第四十一章 放陰前的疑惑


    劉振明處理好一切返回休息室後,已經接近下午1點。返回的路上,劉振明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夜叉王在醫院的消息告訴給曾達、詹天涯等人,畢竟這算是一個重大“發現”,雖說那是夜叉王在他麵前自暴身份,可他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麽夜叉王竟然會是省醫院的醫生?從檔案室發回的檔案來看,這個叫李思維的底子幹淨得不能再幹淨了,還連拿過三年的省醫院先進個人稱號,聽說辦公室內光是患者送來的錦旗就掛了一麵牆,什麽“救人於水火”之類的等等,數不勝數,還成為了醫科大學的兼職講師。


    總之一句話,這個李思維在眾人眼中是個好人。


    即便這樣,劉振明也無法將檔案中資料記載的那個人與夜叉王劃上等號,關鍵的問題是曾達說過夜叉王是逃獄出來的,為何這個李思維從大學畢業後到了省醫院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兩點十分矛盾。


    站在休息室門口,劉振明遲疑著要不要進去,手剛抓到門把,背後就有人低聲說:“過來。”


    劉振明聽出那是詹天涯的聲音,趕緊轉身,看見兩個戴著口罩,穿著清潔工衣服的人在背後收拾著什麽,從背影來判斷應該是詹天涯和宋鬆,兩人裝模作樣收拾了一陣後向前方走去,劉振明提著東西緊跟其後,走到樓梯間時,正要開口說話,就見兩人往牆角一靠,隨後詹天涯拉下口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劉振明抬眼看去,有一個攝像頭掛在牆角,詹天涯和宋鬆兩人站著的位置正是攝像頭的死角,自己卻暴露在攝像頭之下。


    “摸煙,點燃,坐在樓梯上,裝作是一個人,然後裝作過來抖煙灰,我把通話器給你。”詹天涯說,手中多了一個耳塞,還有一個對講機模樣的東西。


    劉振明一一照做,拿過對講機之後,習慣性放在腰後,將耳塞戴好,回到原位繼續抽煙。


    “那個老頭子是不是又讓你做什麽奇怪的事了?”通話器中傳來詹天涯的聲音,此時打扮成清潔工的兩人已經慢慢向上一層走去。


    “嗯,抓藥去了。”劉振明心想,你們都是怪人,還偏偏職責對方是怪人。


    “噢,又幹郎中的事兒了,看來這老頭兒說要退休,都是裝出來的,丟下一堆爛攤子給我,自己卻跑了。”詹天涯輕笑道。


    “你有什麽事?”劉振明問,“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得把做好的藥帶回去了。”


    劉振明心中一直不滿詹天涯和宋鬆“毀屍滅跡”的事情,對他們的行事方法十分不滿,雖然如今嘴上不說,但心裏一直很不舒服,畢竟他還將自己擺在一個普通警察的角度來思考問題,雖然他也對詹天涯等人所在的部門感興趣。


    “什麽事?是我需要問你的吧,幾個小時前你和夜叉王見麵了?”詹天涯的語氣一下沉了下去,變得有些冷淡,似乎對劉振明的隱瞞有所不滿。


    “沒有。”劉振明立刻否認,同時心中有一個想法,既然夜叉王和自己有所謂的“交易”,為什麽自己不和詹天涯之間達成某種協議呢?將對方知道,自己卻不知道的事情問清楚。


    沉默。


    詹天涯保持了近十秒的沉默,隨後道:“好,你先回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夜叉王屬於極度重犯中的不尋常者,關於他的底細連我們都沒有調查清楚,所以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落到他設計好的圈套中去,他屬於殘暴型的高智商犯罪者。”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劉振明掐滅煙頭,起身來拍了拍褲子,提著一大包做好的藥材打開樓梯間的門返回休息室。


    劉振明離開後,靠在清潔車旁的宋鬆道:“總指揮,我覺得這小子有點怪。”


    “嗯,很多事情他現在還不能理解,我隻是擔心他被誤導了,對了,那個李思維的底子那麽清白,但資料和以前我們抓到的夜叉王完全是兩個人,不到幾個月時間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嗎?樣子倒是一模一樣。”詹天涯在劉振明與夜叉王見麵後,就一直密切監視著,在發現那個李思維後,也很吃驚。


    宋鬆把口罩戴好:“不知道,下麵的人還在做深入調查,要刨根問底的話估計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不過他是被通緝的重犯,怎麽會……”


    說到這,宋鬆住嘴了,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因為夜叉王對外公布的是在兩年前就已經槍斃了,就算有個長相完全一樣的人出現,也不會引起大眾的恐慌,隻會認為長得像而已,再說了,這個和夜叉王長相一樣的李思維,一直在這所醫院中任職,就算在通緝期間,也不會有人認為他和夜叉王有聯係。


    “真是怪了……”宋鬆想到這自言自語地感歎道。


    詹天涯也戴上口罩:“我們本來就是處理怪事的,對了,上次找到的那口棺材既然不是牧鬼箱,如果檢測沒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可以交給文物部門處理,我們就不用再出麵了。”


    “明白了,我會通知下去的,現在怎麽辦?繼續等?”宋鬆問。


    “嗯,繼續等,無論是夜叉王這邊還是胡順唐那邊,這兩件事肯定有關聯,但胡順唐好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情報部門那邊毫無頭緒。”詹天涯輕歎一口氣,有些苦惱。


    “哎,對了,頭兒,劉振明提的那些東西是什麽?聞起來怪怪的。”宋鬆想起來這件事,問道。


    詹天涯推著車往外走:“那個老頭子又在做危險的事情了,我聞到那股味,就知道,他又準備走捷徑了,這是違反規定的,要是被上麵知道了,恐怕會被第二次除名。”


    “除名!?”宋鬆有些驚訝,還是第二次,這麽說曾達曾經被除過一次名?


    重症監護室旁,休息室。


    劉振明打開門進去,剛轉身關門,就意識到旁邊有人,再一回頭,看見曾達貼在牆麵的一側,手中拿著一支畫筆,畫筆的筆尖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處,在那裏畫了一道紅線。


    “如果我是凶手,你進門的瞬間就已經死了,不要隨意相信任何人,必要的時候連我都不要相信。”曾達放下畫筆,冷冷地看著劉振明,“我越來越懷疑,你當初是走後門才從警校畢業的。”


    劉振明已經無力再和曾達爭辯什麽,隻是舉起手中的兩大包做好的藥說:“弄好了。”


    “放在桌子上,然後去準備一下,把重症監護室外麵的隔間給關好,用椅子把門把手給抵住,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兩個房間來,然後把所有燈都熄滅。”曾達來到胡淼床前,用畫筆在床下方畫了一個人形的圖案,看起來類似警方在陳屍現場所按照屍體擺放位置所畫的輪廓。


    “這也是警校教的?”劉振明終於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曾達。


    曾達一聽,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一下,隻是冷冷一笑,接著將那圖案給畫完,隨後起身道:“平日內喜歡看書嗎?古籍什麽的?”


    劉振明搖頭,他不是很喜歡看書,以前看書就要打瞌睡,後來好不容易才糾正過來,但對於他來說,電視劇電影這類有畫麵的東西遠比書籍對他的吸引力要大。


    “《漢書》和《太史公記》中最早就對走陰放陰有記載,記載中在漢武帝期間,有一個齊人少翁,就能使用這種術,當時漢武帝的寵妃李夫人死後,備感思念,是少翁用了放陰的辦法使漢武帝見了李夫人的亡魂,傳說還讓漢武帝見過灶神,不過我認為後者誇張的成分較多。”曾達從箱子中取出五個盤香,分別放在胡淼床頭下方,和床的四角處,又說,“不僅在我們中國,在古希臘、古埃及、古羅馬、古印度等世界上的文明古國中都有類似的記載,大同小異,後來19世紀後葉在歐洲開始盛行,知道歐美當年最出名的靈學嗎?福克思修女創下的招魂術。”


    劉振明繼續搖頭,這些東西他聞所未聞。


    1849年,紐約的海德斯威爾的福克思修女創下了招魂術,產生了靈學,後來此人到了羅切斯特後,開始在大眾麵前以表演的形式展現了自己的招魂術,隨後在美國開始盛行起來,1852年時傳入了英格蘭,隨後一年後,開始傳到歐洲,便衍生了最著名的拍桌術,也就是如今在歐美影視作品中常見到的四個人圍著一張方桌,中間的招魂者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召喚死者的靈魂上身回答問題,如果死者亡魂降臨,桌子將會自動產生傾斜,亦或者浮動。


    “一般來說,要放陰主要的原因是家人懷疑自己已死的親屬有未了心願而要詢問的時候,以慰思慕,則求善此術者行之,不過也曾經有人用這種辦法破案,英格蘭蘇格蘭場曾經在一樁多年未破解的連環凶殺案上就采用了這種辦法,雖然是試行,但得到了一定線索,不過破案後卻將這件案子的過程給塵封起來。抗日戰爭時期,在上海閘北區也曾經使用過類似的辦法破解一樁黃金丟失案,不過事後也完全銷毀了和案子相關的所有資料。”曾達也不管劉振明是否在認真聽,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我們中國,這種方式各地的稱呼不一,有放陰、過陰、下陰、關落陰、帶三姑娘、請三仙姑、關亡、討亡、召亡、考召等等,據我說知,根據各地的風俗和口語的不同,至少有幾百種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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