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況老頭子聽他這麽說,頓時瞪起眼睛:“齊梧。”


    李五側頭道:“怎麽?”


    齊況道:“你現在不是一年級的弟子,你是當家人。你和別人玩橫的,你也許在一二年級裏算很強。但別人可以不和你玩,隻找你那些小徒弟們的毛病。你覺得你是該為他們遮風擋雨,還是到處惹事,讓他們每天去公共區的時候提心吊膽?”


    李五輕吸口氣道:“事情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我啊。”


    “低調一些總沒錯。除非你能證明下頭那些孩子可以自保。”齊況說,“比如說,你手下如果有三個以上櫻九這樣的。那你不出頭,他們平時能看著骨飯、莊寒那樣的。如果可以那樣也就罷了。”


    李五想說不用為骨飯擔心……小骨頭精明著呢。


    但他覺得齊況說得也不是不對,於是道:“我知道了老師,我會盡量低調的。宗門典禮我還是得去,畢竟要接任務的,不過我悄咪咪去就是了。”


    齊況見他聽勸也就不為難他,畢竟這小子才是淩雲峰的老大。


    “老爺子,給說說宗門那邊的情況吧。那邊長老太多,我都分不清誰是誰。”李五笑道。


    齊況道:“宗門宗主是誰你總知道吧?”


    李五尷尬一笑道:“百裏問天。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他屬於哪個家族。”


    齊況道:“宗主不能屬於任何一個家族,也就是他不能是任何一個大家族的直係子弟。是為了宗門的公平。但是百裏宗主理論上,是靠我們麒麟和鳳凰更近一些,做了宗主之後,和龍族關係也不錯。他已經是萬妖宗的種族兩百年了。”


    李五點頭道:“到他這個境界了,為何一直在閉關呢?我好像沒見過他。”


    齊況笑道:“何止是你沒見過,他已經有近六十年沒有在公開場合出現了。倒不是說他閉死關,偶爾他還是會和十大長老開個會什麽的。我近六十年,見過他三次。最近一次就是為了重啟淩雲峰,我和你爺爺一起去的。見了不到十分鍾吧。但也已經是近年來,他少有的見外人了。至於他為何閉關,你知道他是什麽境界?”


    李五道:“肯定比化神高吧?聽說化神上麵是天尊境。”


    齊況笑了笑道:“他算是半步天尊吧,也希望能到達天尊敬。人族那邊也有幾個半步天尊,沒有真的天尊境。這也是人族和妖族維持著平衡均勢的原因。”


    “萬妖宗有幾個半步天尊?”李五問。


    “幾個?有三個吧。”齊況眯著眼睛道,“一個是宗主,一個是劍神峰的太上長老劍無敵。還有一個是造化峰的太上長老羅造化。我們萬妖宗就是因為有這三個半步天尊,才能在妖族世界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各峰峰主並不是各峰最強的。我知道宗門有十大長老,這又是怎麽選的?”李五問。


    齊況最愛說這種老掌故,他晃著扇子,微笑道:“十長老一個是輩分,一個是能力。宗門輩分最高的幾個峰主自動成為十長老,比如劍神峰的峰主西門不敗,裂天峰的峰主歐陽血衣,凝神峰峰主的閑雲子。然後是這幾年最擅長張羅事,最有實力的幾位,比如大長老宇文玄一,三長老李鳳鳴等等。是各方力量平衡的結果。你說他們強吧,也強。但是十長老未必是萬妖宗的最強戰力。明白嗎?”


    李五點點頭,原來如此……低聲說:“宇文玄一很強。”


    “是的,他很強,他執掌長老會,已經三十多年了。”齊況說。


    李五道:“我聽說,長老會之外還有一個元老會。元老會又是什麽?”


    齊況笑道:“你爺爺倒是什麽都和你說。元老會是一個更鬆散的組織,凡是經過長老會的,後來也不是做一輩子,都會有退休的時候。退休下來的長老,或者資深的長老,就可能進入元老會。我和你爺爺都是元老會的。但是這個元老會,就沒有什麽實權,隻是一個榮譽。”


    “真的嗎?我不信。”李五笑道。


    齊況道:“也有些老不死會故意搞點事情出來,所以雖然都是元老會,但平時做事風格也是不同的。比如說,有的老不死,平日裏很無聊,就組織了一些任務掛在宗門裏。被稱為元老會的任務,追蹤鬼無常的任務,往往有他們的支持。他們會幫助新人弟子第一時間趕到鬼無常出現的地方。”


    追蹤鬼無常……李五微微點頭,他這幾天心思有點恍忽,腦子裏一直在過“鬼無常”的事,因為他覺得自己隱約想到了一個關鍵的點。


    “鬼無常出現的點……”李五慢慢重複道,“老爺子,鬼無常的事,我之前也參與過的。”


    齊況道:“我知道,你重傷也是因為他們而起。所以這些事我就不用給你多解釋了。”


    李五道:“我有一個事情不太清楚,那時候我也才一年級,霍天老師不太給我講。我大多數時候隻是跟在他們後頭。”


    他擺出假裝湖塗的姿態,想著這老麒麟一定知道更多事。


    “鬼無常複活的地方有時候是固定的,有時候是不固定的。他們重新出現的時間,有時候極短有時候壓根不出現。這是為什麽呢?”李五問。


    齊況搖頭道:“老夫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所以也不清楚啊。我隻是在年輕時候,也參與過相關任務。我記得那時候,有一段時間鬼無常出現的地方是固定的幾個州城。但後來又不固定了。”


    “固定的那個時期是什麽時候?”李五問。


    齊況笑道:“老頭我現在八百歲了,我年輕的時候,得算是五百年前?”


    李五怔了怔,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他拍了拍腦袋,忽然道:“老師,我忽然想到有個事沒有做,我去忙了啊。”


    然後就飛也似的跑了。


    齊況看著這小子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這齊梧是什麽情況?


    李五跑回臥室,小心地進入“天衣洞天”,他對赫連玉道:“我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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