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一走後,百裏整個人都虛脫了。


    四肢脫臼的痛苦花了很久才勉強緩過來。


    他吃力地爬起,披上衣服,扶著牆壁慢慢站穩。


    雖然躺在床上會更舒服一些,但他不想在浸透了那人氣味的地方多呆,哪怕一秒!


    雙腿還在發虛,任何人經曆了那麽暴力激烈的對待,都會全身好像被抽了筋一樣的痛苦不堪。


    當然,整個過程中受折磨最深的還是尊嚴。


    苦撐著強忍著的尊嚴,早在一再的惡劣對待中片片破碎,偏生又是不死之身,每一次以為自己會死在對方手中,卻總會在下一次醒來時看到不想看到的麵孔,聽到不想聽見的聲音。


    “……如果……能死……那該多好啊!”


    喃喃地說著,舌尖劃過淡淡的腥味。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身體好像爛泥一樣緩緩軟下,靠著牆,他勻了勻呼吸,最終還是昏睡了過去。


    ……


    抬起手,掌心的血紅刻痕又濃了幾許。


    魔胎對身體的吞噬又重了一份。


    “終歸是逃不出被魔胎徹底吞掉的命運嗎?”


    沉思片刻,百裏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若是隻看表象,虛無一對他還算是不錯的,除了對身體和尊嚴的刻意羞辱外,所有的衣食供給都可稱是最上等,比起百裏家的生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自由是不要妄想的。


    他才走到窗前,手指還沒有碰到窗戶,就被無形的屏障刺得指尖一陣發麻。


    “怎麽,又在妄想離開了?”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清晰地好像就在身後就在頭頂。


    精致的牢房內回蕩著他的聲音,與他那平淡無奇的假麵孔完全不相稱的威嚴高貴。


    “整個神無宮都處於我的力量之下,你絕無半點機會!”


    “這一點,我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一次。”


    虛無一聞言,聲音漏了半個節拍。


    “明知口舌之爭沒有任何益處,卻還在反反複複地使用。歸根結底,你還是不死心。”


    百裏聞言,閉上了眼睛。


    一陣光華閃過,虛無一的身形出現在他的身後,強行將他掰過來,與自己麵對麵。


    “有心事?”男人輕佻地問道。


    百裏沒有回答。


    虛無一沒有做不到的事情,隻是很多時候,他不想做。


    看百裏又露出倦怠得好像下一刻就會睡著的神情,虛無一忍不住道:“在想你的朋友們,對嗎?”


    百裏還是不言語。


    “為什麽總是想著沒有意義的事情?難不成他們遇上危險的時候,你還能飛出神無宮救他們?”


    “救不了。”百裏實話實說道。


    他的修為本就輸給虛無一不知多少,何況隨著魔胎的逐漸發育,經絡中的鬥氣也被吸幹了。如今的他,也就勉強能和給他端茶送飯的侍女們過招。


    “那就不要想。”虛無一嚴肅地說道,“妄想做到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是煩惱的開始。”


    “做不到。”百裏如實道,“你沒有朋友,你不會明白擔心朋友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明知是白想、是白擔心,也還是會想、會擔心。”


    虛無一聞言,伸出手,想要摸百裏的臉。


    百裏下意識地退步,以此保持和他的距離。


    但他忘記了,窗戶上附有結界,他的體溫和氣息都是結界的觸發點。


    當後背快要碰到窗戶時,一陣金光劃過,燒得他頸椎處麻痛難忍,唇齒蒼白。


    “無謂的尊嚴,有意義嗎?”


    男人輕笑著,挑起一縷長發,卷動親吻的同時,突然問道:“你對蘇芸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百裏的心也跟著漏了半個節拍。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夜君燃的妻子,被凰隨雲評價為完美無瑕的人。”


    他知道虛無一提起蘇芸必定是為了刺激自己,索性主動將心中的那根刺提起。


    “聰明的回答,害怕被我抓住弱點,繼續羞辱嗎?”


    百裏不語。


    虛無一突然放低了聲音。


    “想知道蘇芸的母親現在哪裏嗎?”


    百裏還是沉默。


    這讓虛無一有些索然無味,手指鬆開,細軟的發絲從指縫間緩緩滑落。


    “凰隨雲隻對兩個人有過‘明淨無暇’的評價,一個是你,一個是她。你覺得這兩個‘明淨無暇’是同一個含義嗎?”


    “不是。”


    百裏漠然說道,自主動說出蘇芸是“被凰隨雲評價為完美無瑕的人”那一刻起,他就等著虛無一的這記將軍。


    然而,就算是早有預料的問答,他的呼吸還是急促了。


    虛無一聞言,笑容更加明媚。


    “你果然被他傷得很深。”


    百裏轉過頭,看了眼窗外的風景。


    “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和我做朋友,不過是想利用我的天真和愛情,為他惡行打掩護。可笑我自以為將心思藏得很深,卻是從始至終都在他的指掌控製中。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團腐爛的豔麗。”


    百裏自嘲地說著,再度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腐爛的豔麗嗎?倒是個符合你的容貌和身心的說法。”虛無一愉悅地說道,“但是過去的你,明明是個青澀的花骨朵,都還沒來得及盛開,怎麽可能腐爛?”


    “沒有盛開就腐爛的花骨朵,似乎也很多啊!”百裏謹慎地說道,“何況,凰隨雲的那一句‘腐爛的豔麗’,形容的是我的本質。不管身體的狀態怎麽改變,人的本質總是不會變的。”


    “隨口的一句話都能引申出那麽多的道理,或者說胡思亂想,難怪凰隨雲會被你逼瘋!”


    百裏聞言,垂下眼睛。


    “不想問為什麽嗎?”虛無一輕聲問道,曖昧的氣息劃過耳旁。


    百裏厭倦地推開他的手,走到掛著寒心臘梅卷軸的牆前。


    “想問,但是沒有合適的解答者。”


    “沒有解答者,所以就算心裏好奇得要死,也一個字都不問,對嗎?”


    虛無一幹笑了兩聲,突然快步襲上,將他困在牆壁和臂彎之間。


    以男人的標準,百裏身高中等,按照女人的標準,則是絕對的高挑。


    可惜虛無一實在太高大了,當他單手支著牆壁俯瞰時,身影幾乎將百裏整個人都罩住了。


    太過的近距離,壓得百裏喘不過氣,必須仰頭才可和他目光相接。


    虛無一捏起他的下巴,指尖劃過蒼白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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