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審的時候,宮三曾經刁難相柳,“若是真心覺得委屈,而且所作所為無愧天下,大可現場自盡,以證心跡!”,如今被相柳以類似的話回敬,他心中的羞惱可想而知。


    最要命的是,比起他當日的傲慢,相柳的回敬竟還顯得頗有幾分道理!


    “問心有愧既要自殺以明誌?相柳先生,你可當真是厚顏無恥啊!”


    “當日我問心無愧尚且被錦宮城主勸自殺以明誌,今日錦宮城主問心有愧,為何不能接受我的‘自殺以明誌’?”相柳冷颼颼地說道。


    在記仇和報複領域,冷血動物一向都名列前茅!


    雖然他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貌若謫仙的美男子,但是蛇的本質終究不可能改變。


    被相柳用自己的話狠狠地刁難一番的宮三,臉色開始發臭了。


    “巧言飾過,卑鄙無恥!”他氣呼呼的說道,“我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召開公審大會,與你這個殺人凶手又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蘇芸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又不是凶手,為何不能討論一下錦宮城主堅持將我指為凶手這一行為背後的動機?錦宮城主,就這件事,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我的解釋剛才已經說了,不想重複一遍!”宮三哼哼地說道,“倒是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凶手,卻不肯拿出證據,真當大家都是白癡嗎!”


    “如果在座的諸位不夠白癡!”蘇芸大聲說道,“又怎麽可能坐在這裏聽你這個真凶胡言亂語!”


    話音剛落,人群再次騷動。


    “賤人,你罵誰是白癡呢!”


    “難道不是白癡嗎?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失去了至親至愛的人,卻苦於無力報仇,隻能召開公審大會,希望借助整個蠻荒世界的力量為自己伸張正義!但是愚蠢到將真凶捧為正義的主持者,跟著他一起審判無罪的人!這樣的你們,不是白癡又是什麽!”


    “閉嘴!”、“賤人不要臉!”、“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厚顏無恥的人!”……


    謾罵聲再度湧起,蘇芸的表情卻很平淡。


    她直勾勾地看著宮三:“錦宮城主,這麽多的謾罵,你聽著心虛嗎?”


    “我又不是凶手,我為什麽心虛!倒是你,賊喊捉賊,這份心機和定力讓我佩服!”宮三義正詞嚴地說道,“如果你真不是凶手,可敢與我當麵對質!”


    “有何不敢?”蘇芸冷笑道,“我也早就想知道你們究竟捏造了哪些證據!又是憑著什麽,堅持認定我就是凶手!”


    “好!好!好!”


    蘇芸的囂張和淡定讓宮三氣得渾身發抖,他連說了三個“好”,這才讓人將“罪證”抬了上來。


    為了不刺激苦主,所有的證物都蒙了黑布。


    然而,東西一一放在麵前,蘇芸卻是態度依舊平靜。


    “開始吧,”她冷然道,“一樁一樁地對質!”


    “好,我就從第一樁開始問!”宮三握著拳頭道,“第一具苦主的屍體是在三殺城郊外發現的,這件事情,夜夫人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蘇芸傲慢地說道,“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麽!難道屍體出現在我的地盤上就一定是我殺的!”


    “至少說明事情和你脫不了幹係!”宮三怒道。


    “如果苦主的屍體是在我的床底下被發現,或許真和我脫不了幹係,”蘇芸理直氣壯地說道,“可是三殺城郊那麽大,難道每一根草每一棵樹都得由我本人全權負責嗎?這個證據不能作數!”


    “……這個……”


    因為蘇芸的回答,宮三一時竟無言以對。


    “好,”少許思考後,他咬著牙齒道,“這一樁就算是我們強詞奪理了!不過第二件證據可是鐵證如山,容不得你半點辯駁!”


    “本來就強詞奪理,強加給我的!”蘇芸理直氣壯地說道,“第二件證據呢?”


    “別急!”


    宮三冷笑著,撕開黑布!


    頓時,一具女屍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


    看到女子開膛破肚的慘狀,苦主們都忍不住感同身受地痛哭起來!


    蘇芸的態度卻依舊淡定,她看了眼屍體,問道:“這又是做什麽?”


    “驗傷口!”宮三冷哼道,“我們已經對比過死者的腹部傷口,肌肉出找到的金屬碎片和指甲縫裏的衣服碎屑,都和你三殺城所用之物完全吻合!這不是鐵證,又是什麽!”


    “……完全吻合?”蘇芸笑著反問道,“錦宮城主,三殺城上上下下數萬人,連我都不敢誇口說知道每個人的衣著布料和武器成分,你怎麽就能斷言完全吻合?”


    “我手上的證據就是如此顯示的!”宮三怒道,“將人證帶上來!”


    說完,台下一陣鐐銬響動聲,一個麵色慘白的漢子被拉了上來!


    原本還能勉強維持平靜的苦主們頓時個個激動地站了起來。


    “殺了他!”、“殺了他!”……人們舉著拳頭高喊著,眼睛紅得都能滴血了。


    蘇芸和相柳依舊態度漠然。


    “這是——”


    “人證!”宮三陰森森地說道,“你說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此事乃是你所為,現在我們就把人證拉出來給你看!”


    說完,他揮手,命人取走“人證”的塞口之物!


    “人證”有幸再見天日並且再次有機會說話,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但當他看到蘇芸和相柳時,已經死氣沉沉的眼中頓時流過一道光。


    “城主,你說話要算數啊!”他大聲喊道,“我已經把你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做了,還請城主你兌現承諾,對我的家人……”


    “你是誰?”蘇芸問道,她著實不記得三殺城內還有這一號人物!


    聞言,男子的臉上翻過一陣戾氣,他惡狠狠地說道:“女人,你太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了!我奉你之命為你頂下這滔天的罪行!你居然說不認識我!”


    “我確實不認識你!”蘇芸冷笑道,“三殺城內幾萬個人,我有必要每個人都認識嗎!何況你還未必是三殺城的一員!”


    “……城主,你——”


    “人證”的臉上流過痛不欲生的表情。


    他握了握拳頭,突然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我承認我有罪,我不敢服從三殺城主的命令,做出殺孽滔天的罪行!我如今已經大徹大悟,還請大家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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