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不同罷了!”相柳矢口否認道,“謝無衣勾引蘇芸的事情,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但是你也有錯!你明知道他沒有半點節操可言,居然還讓他們共處一個帳篷,你就——”


    “因為當時我想借刀殺人。”龍澤厚顏無恥地說道,“我們是朋友,約定了絕不互相攻擊,但我也和蘇芸簽下了召喚契約,必要的時候一切以她為優先。萬一謝無衣真對蘇芸出手,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殺你了!”


    “真不愧是龍利豹,這份口才和心計,都讓我甘拜下風。”相柳低下頭,慢悠悠地理弄著衣袖。


    這是他準備撕破臉大打出手前的慣性動作。


    龍澤太熟悉相柳的性格了,看到他低下頭的時候,左手下意識地背到身後:“區區龍利豹,哪比得上位麵守護者的威風八麵!相柳,正式撕破臉之前,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你想知道什麽?”相柳反問道,“千萬別像人類那樣問我一些很愚蠢的問題,什麽愛沒愛過,有沒有把你當朋友!”


    “放心,我可沒那麽惡趣味。”龍澤微笑地說道,“我想問,你有沒有後悔和我做朋友?有沒有想過放下位麵守護者的身份,四處流浪,肆意漂泊?”


    “……”相柳沉默了。


    五百多年前,他們還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他曾經和龍澤說過厭倦的話語。


    “想不到那麽久遠的事情你還記得!”他自嘲的說道,“或者說為了那個女人,你已經到了什麽都可以出賣的地步?”


    “我把她放在心上,但我也在乎我們的友誼。”龍澤真誠的說道,“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更是我相處時間最長久的朋友。不論何時不論何事,我都不曾忘記過我們的友誼!”


    “可你現在卻要為她向我下殺手!”相柳冷然道,“龍澤,我們的友情早在你離開迷霧森林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所以你占有我的洞府,因為你已經不再把我當朋友了?”龍澤客氣地反問道,“還記得我們的初次見麵嗎?那時的你是才出殼沒多久的小蛇,軟軟的,身體特別虛弱,因為人蛇混血,你的身體甚至不能維持人形和蛇形……”


    “是你救了我,在我的同族要把我當食物吃掉的時候。”相柳低聲說道,“我並非忘恩負義,那時的事情我全都記得。可是記得又怎樣!都已經是萬年前的舊事了,那時候追殺我的蛇和人,如今連骨頭也化成了泥土!”


    “可是如果沒有我救你,化成泥土的就是你!如此算起來,你欠我的可不隻是一條命!”龍澤微笑地說著,話語中暗含威脅。


    相柳沉默了。


    雖然滿口不承認,但萬年前的事情確實至今仍然曆曆在目。


    因為是人蛇混血的雜種,母親生下蛋以後就把它扔進了森林裏,所幸蛋殼表麵的氣息屬於蛇,它還是被吞天琉璃蟒當成同族的後代帶回山洞。


    結果二十天的孵化,蛋殼裂開時爬出來的卻是個長了四肢的軟綿綿的東西!


    看到這樣的結果,新出生的小琉璃蟒都口水直流,成年的同族們也都環繞著他,細長的舌頭在他身上舔來舔去,嘶嘶地說個不停。


    他無法完全聽懂它們的話,但他聽得出殺意,它們正在討論如何吃掉它,是現在就吃,還是養大以後再吃!


    他害怕極了,他想活下去,他不想還沒有長大就變成別的蛇的食物!


    我也是蛇!我……也是你們的同類啊!


    求生的本能讓他忘記了一切恐懼,趁著蛇母帶著小蛇出去曬太陽的時候,他溜走了,在一片混亂中邁動還很虛弱的四肢瘋狂奔跑,然後——遇上了龍澤……


    “你庇護了我,還教我修煉法門,讓我有了今天,我欠你的確實不止一條命!”從回憶中醒來,相柳冷然說道,“但是金宮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我……不能因為你對我的好就徹底無視了原則,”


    “你果然還是拒絕了我。”龍澤含笑道,“事實上我也不指望你能記得我的好,忘恩負義是蛇的本心,何況你還有一半的人心,不是嗎?”


    聞言,相柳微笑著站起,宣布道:“龍澤,你是我的師父,是我的養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三天之內帶著你的主人離開迷霧森林,否則的話——”


    “殺無赦嗎?”龍澤悠閑的說道,“可惜你做不到!”


    “做不到?你確定?”


    相柳反問道,“不錯,我的幾乎一切都源自你,但是我畢竟是我,不是你,不能一概而論。最重要的是,你的實力雖然勝過我,卻不幸被符文壓製了上萬年,怎麽比得上沒有任何束縛、每天都在進步的我!龍澤,我現在還把你放在心上當成老師,不想下殺手,但是你若是繼續不識好歹,那就不能怪我蛇性好殺了!”


    “口氣很自信,但是相柳你忘記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你什麽時候見過我打沒把握的架?我敢接招,自然有我的倚仗。”龍澤沒有半點畏懼地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孤身赴約吧?!”


    這是空城計,賭的是蛇的多疑!


    果然,因為龍澤表現出來的反常自信,以及相柳對他的過分了解,原本的堅決有了鬆動。


    “你設了埋伏?準備了多少人?”


    “這裏是我的洞府,我想要設計什麽,還不簡單?”龍澤反問道,“雖然你不經允許擅自占用了幾百年,但我要做些手段也還是很輕鬆的。”


    “你怎麽知道?”相柳反問道,龍澤說出了事情,他確實不了解這裏的,也不敢確定洞府內沒有多餘的埋伏。


    “人類有個規矩叫狡兔三窟,哪怕是最信任的時候,也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拋出來。”龍澤笑道,“我和人類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做最後的防備!相柳,你失算了!”


    說著,龍澤笑聲站起,揚長而去,瀟灑的模樣讓相柳一時間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牌。


    那一句埋伏,到底是真還是假!


    許久以後,相柳才恍然醒悟:“可惡!中了他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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