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的品相一般可分為完美、上品、中品、下品,但從崔明浩口中吐出的“完美”,並非完美品相的意思。


    這個完美,是崔明浩作為一個煉藥師對蘇芸的煉丹過程的整體評價。


    他未能有幸與君無藥生在同一個時代,見證君無藥的一路輝煌,但他自小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天才煉藥師,能夠從處理材料開始直到最終煉成——期間的每個過程都打磨得盡善盡美!


    這樣的完美,即使是在飛鷹也是罕見!


    “就算他們能夠完成煉藥,決賽的第一名也非殿下莫屬!”崔明浩欽佩地說著,輸得心服口服。


    ……


    飛鷹使者主動提出的比試,最終卻以煌羅大獲全勝而告終。這個消息很快傳遍全國,並迅速引發對蘇芸的狂熱愛戴!


    幾千年都接受男女大方教育的國民,原本完全不能接受他們的皇帝推翻祖宗規矩,賦予一個女人皇後的地位。但事實證明,蘇芸擔得起這個身份,她若是能生為男人,甚至可能會是個比夜帝更加完美的統治者!


    幸運的是,上天讓她生成了女兒身,從而避免了兩帝相爭的局麵!


    人們感動地想著,對夜君燃打破規矩的舉動再無異議。甚至連最為老謀深算的權臣,得知蘇芸不僅背後有羅家這個靠山,自身實力也是如此強橫時,反對的念頭也不再那麽堅持!


    這個世界,終歸是強者為尊的!


    當然,蘇芸在民間的聲望越高、越被愛戴,鳳儀宮的怒氣就越發瘋狂!


    麗太後如今恨透了蘇芸,恨到聽到接近她的名字的發音的東西都會勃然大怒!


    可是再生氣也不能改變大局,她隻是個女人,一個軟弱的需要男人保護的深宮婦人!


    “皇兒,看樣子我們已經不得不拋出殺手鐧了!”麗太後怨毒地說著,臉色難看得能滴下毒液。


    夜重焰也恨恨地說道:“我原本以為他會因為執意要給蘇芸皇後的地位失去人心,最終眾叛親離!沒想到——他的位置居然越來越穩固了……為什麽!為什麽蘇芸不是我的女人!我不甘心!不甘心!”


    “既然得不到,那我們就——毀掉她!”麗太後惡毒地說著,“人手都已經全部撒出去了,最多十天,就能全部發動!我就不相信遇上這種事情,夜君燃還會維護蘇芸!”


    “對!毀掉她!毀掉她!連同夜君燃一起毀掉!”夜重焰狂妄地說著,五官猙獰得像一條毒蛇。


    ……


    “女人的嫉妒是一種醜陋的東西,不過男人的嫉妒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不到月亮的房間裏,一個聲音幽幽的說道。


    話音未落,就見鏡中付出一團模糊不清的身影。


    “你,嫉妒了?”


    “我怎麽會嫉妒呢?從來沒有欲望的我,怎麽可能會嫉妒!”男人自嘲地說道,“就算有嫉妒,那也是別人在嫉妒我!我是絕對不會——”


    “會說出這種掩飾的話,可見你心中的妒恨已經燃燒到連自己都克製不住的地步了!”黑影冷笑地說著,它似乎沒有實體,卻比擁有實體的生命更讓人心驚膽戰。


    “坦然承認你心中的欲望吧,我精心培養的純種犬!你正在嫉妒,因為得不到的愛情而感覺嫉妒。嫉妒的火焰在你的心口燃燒,讓你失去理智,已經不可能恢複往日的理性和平靜!”


    男人沒有反駁。


    在黑影一陣見血的指責下,他的內心隻剩下痛苦的波濤。


    “……我……我……我不想……我……”


    “承認欲望並不可恥,世間沒有完全沒有欲望的人。即使是孤高冷漠又驕傲無雙的你,內心深處也終歸也隻是個凡人。”


    “……主上,請你不要再說了!我……我……”


    痛苦讓他手足發抖,男人匍匐在地上,渴望這份謙卑能夠平複黑影的尖銳。


    然而,他越是表現謙卑,黑影的冷酷就越加的尖銳。


    “響起來了嗎?那些竭力想要忘記的屈辱!”


    他嘲諷的說著,好像玩笑話,卻又帶著尊嚴承受不住的陰毒。


    “……不管你飛得多高,成為多麽了不起的存在,你永遠都隻是我養出來的一隻狗,一隻精心純種的狗!”


    “……我知道……此一生……我都注定無法擺脫你,這份命運……在我接受你伸出的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可是……我……我……”


    “想要什麽?”黑影饒有興致地問道,男人的垂死掙紮讓它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我想求你放過我身邊的人,他們都是……都是無辜的,我……我的人生已經被你毀掉,已經不存在被拯救或是自救的可能了,但是他們……他們……”


    “隻要你乖乖遵從我的吩咐,將我想要的東西送到我手中,我自然會遵守與你的約定,讓你最珍視的那個人平安無事!”


    黑影溫柔地說著,然而,從他口中吐出的溫柔也是那麽的殘忍,讓跪在地上的人從頭到腳都沒有了溫度。


    “……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嗎?我……還可能……”


    “隻要你能完成對我的承諾,我就放過你最珍視的那個人。”黑影如是說道,“但是你要記住,這是給你的恩賜,並非承諾!因為你沒有資格向我要求承諾!”


    說完,黑影化為煙霧回到了銅鏡深處!


    被留下的男人並沒有站起,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弓得好像一隻煮熟的大蝦。


    “……一步錯,步步錯,現在的我,確實沒有資格索要承諾了。但是……我……我……”


    一番自嘲後,他吃力的爬起,雙手捧起早就備好的麵具,按在臉上。


    “就算一切都注定失去,我也不會後悔!我是特使,是掌握了殺生與奪大權的存在!”


    ……


    “百裏公子,您真的要這麽做嗎?萬一夫人知道,我們可就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怎麽,覺得我給你們的錢少了,還是——”


    正對鏡梳妝的百裏冷哼道。


    “公子給我們的錢,我們就是十輩子也用不完,可是公子,您畢竟是百裏家的少主,這麽每天都混在戲台子周圍,著實是——”


    班主陪著笑臉說道,“夫人可是會殺人的。”


    “她會殺人,我也會殺人,你們可千萬不要仗著我對你們好,就忘記了我也曾經殺過很多人。”百裏慢悠悠地說道,他的口吻平和得好像女人,蘊含的殺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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