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在你眼裏從來都隻是個死人?”蘇芸平靜地問道。


    男人歎了口氣:“確實是如此,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心思不定,也許下一刻又會改變主意。”


    蘇芸看了眼男人因為孤月的映襯而分外寂寥冷漠的側影,很快又低下了頭:血豹全身都在顫抖,它快要堅持不住了!


    男人看她隻在意血豹不理睬自己,卻也不在意,側過頭,看著外間的冷月,繼續他的自言自語。


    蘇芸則守著血豹,目不轉睛!


    一夜無言。


    ……


    天亮的時候,守了一整夜的蘇芸看血豹呼吸漸漸平穩,終於堅持不住,昏昏睡下了。


    突然——


    粗吼響起,蘇芸反射性地張開眼,卻看到橫躺在地的血豹正一邊咳血一邊搖搖緩緩地站起,金色的眼睛不惜燃燒生命地瞪視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男人。


    和夜晚的寂寥癡心模樣不同,初晨的太陽的映襯下,男人是容貌看起來威嚴又不可一世。


    蘇芸毫無畏懼地昂起頭:“天已經亮了,準備殺我了?”


    男人沒有說話,如夜晚寒星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蘇芸,仿佛要從她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印記一般。


    他的視線是那麽的專注,其中更燃燒了一些她不懂的東西。


    漸漸地,蘇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你……為什麽盯著我,我……可不是你的妻子!更不是你的女兒!該不會……你想要……”


    “我對你這種完全沒發育的小丫頭沒有半點興趣!”感覺被羞辱的男人抱怨地說道,“隻不過是突然想起,如果我和她能有個孩子,現在也該是你這個年紀吧!”


    “……前輩對你的妻子果真是……”蘇芸也有些感慨的說著,這男人雖然喜怒無常,但卻是個癡情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深不可測的強者。


    站他麵前,蘇芸甚至無法感覺到力量威壓,隻仿佛全身氣力都被鎖了一般!


    就算是對上黑龍的時候,也沒有如此明確地被壓製感!


    這人的實力,怕是已經……達到武尊之上!


    武尊以上,是——半聖!


    蘇芸驚愕地想著,據她所知,半聖這等強者,就算放眼整個中央大陸都屈指可數,隨便搬出一個就可能能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難道站在她麵前的中年男子竟是半聖級別的強者!


    蘇芸有些擔憂地想著,先前對上黑龍,雖說力量懸殊,卻還能借助冥照的力量死裏逃生。但對上半聖級別的強者,區區武宗都不到的實力,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


    好在男人並不是鐵了心想殺蘇芸,聽到少女口中吐出“妻子”兩個字,本已經溢出殺氣的麵容再次溫和:“是的,我愛她,非常非常地愛她。可惜當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的時候,我和她之間……算了,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何必再計較!倒是你……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我麵前,或許真是她的指引吧!”


    聽出中年男人有放過自己的味道的蘇芸,急忙附和道:“既然我來到這裏是因為您的妻子的指引,那你可不可以隻當沒看到過我,讓我——”


    “不可以。”男人幹脆地說著,單手伸出,掐住了蘇芸的脖子!


    這是快如閃電的一擊,沒蘇運甚至還沒有回過身,已經被他扼住了咽喉!


    球球見狀大急,短小的四肢一起運作,飛撲上去想要救蘇芸,一旁的血豹更是強忍著絕大的不適,硬撐著身體要站起來!


    可惜他們的攻擊對男人而言不值一提!


    衣袖揮舞間便將礙事的魔獸打退,男人單手卡住蘇芸的脖子,手指收緊,準備格殺當場!


    作為半聖強者,他的實力就算放眼整個西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何況如今,夜烯已經過世,齊名的另外三個世家人才凋零,就算他自封為西大陸第一高手,也沒有人敢反駁!


    強者如他,殺蘇芸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事實上,他也確實動了殺心,他要殺死這個讓他靜如止水二十年的心再次泛起波瀾的女孩!


    她的氣息、她的眼睛、她的容貌……她的一切一切,都讓他想起那個背叛他的女人!


    她是個危險的種子,必須在一切都還沒發生前徹底鏟除!


    手指漸漸扣緊,蘇芸的呼吸變得極度不順,她想要掙紮,可是全身鬥氣都被男人的力量壓製著,別說掙脫他的控製,就算隻是動一下手指也是萬般的艱難!


    “……前輩,我到底……到底說錯了什麽,你一定要……”她艱難得說著,“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知道你又是誰!而且我們剛才不是還……為什麽……”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請,你的出現就是個錯誤!”男人憤憤地說著,眼中燃著火焰,隻是看一眼都會讓人心中一陣寒冷。


    “……沒有人的存在是錯誤的……我……我和你素未相識,你……你就算不講理,也……也要有個限度……我……我承認我實力不如你,你要殺,我逃不掉……但是……但是……”


    從男人手指傳來的力量讓蘇芸臉頰漲得通紅,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缺氧的痛苦讓她連思考都變得艱難。


    男人冷漠的麵容沁出淡淡不屑,這女孩雖然容貌和氣質都酷似她,但她到底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女人!她隻是個贗品,永遠比不過正主的仿製品!


    雖然這個贗品做得精美絕倫,一點都不輸給他的她!


    但贗品永遠是贗品,永遠比不過正主!


    想到這裏,男人心間僅存的一絲不忍也煙消雲散了。


    蘇芸絕望地閉上眼睛,她知道,想在一個半聖手中保住性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死,她也感覺有些荒誕!


    ……


    大腦缺氧是一種無法言語表述的痛苦經曆,蘇芸閉上眼,準備接受死亡的命運。


    突然,勒緊了咽喉的力量消失,被單手舉起的身體重重地落回地麵,蘇芸睜開驚魂未定的眼,看著中年男人。


    他的麵容還是那麽的冷漠,但眼角卻明確無誤地燃著激動,捏在男人手中的一抹豔色有些眼熟。


    蘇芸揉了下眼睛,終於回過神。


    如此精細柔和又熱烈奔放的火焰紅色,正是混沌珠!


    意識到男人搶走了自己的混沌珠後,蘇芸大急,道:“——把它還給我!”


    “還給你?我的東西,憑什麽還給你?”男人冷然說著,左手抬高,對著日光細細驗看著珠子。


    蘇芸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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