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怕不怕死她不知道, 至少她現在不怕。


    伸直了雙腿讓他套上長褲,就在那懷裏賴著不肯下來, 勾住他頸脖,目光晶亮的膠凝著男人的喉結, 隨著垂頭的動作散發著深深的蠱惑, 還有鎖骨, 每一處皆蘊著安定的力量,把腦袋蹭上去,喜歡的拱了拱, 指尖戳上那片淺麥色的胸口, 沿著線條戳著戳著滑向分明的八塊腹肌。


    有熱氣灑來,纏綿又灼人, 耳邊的呢喃暗啞,難以克製的沉溺:“笙笙……”


    艾笙心不在焉地含糊了一聲, 心裏熱乎乎的,脹著蠢蠢欲動的情愫, 抬起頭啄他的下巴,他粗糙的指腹不知不覺重新鑽進衣服裏來, 撫著腰窩發燙, 而膠凝著她的眼神,已然深暗, 盡顯著露骨的癡迷, 越來越近, 相互貼上唇齒。


    但她還是及時清醒了。


    因為, 隔著布料壓著的那處,炙硬無比的硌得她打了個激靈,心撲通撲通地跳。


    再撩撥下去,恐怕又得被按在床上摩擦。


    被他五指揉弄的輕輕顫栗,含住薄唇溫柔地撕咬,一邊偷偷地係他的襯衫紐扣,直係緊領扣後果斷撤離,露出小白牙:“好了好了,縱欲過度對我們的身體不好,還是快吃飯吧,我都餓壞了。”


    梁晏深的眉宇微蹙了下。


    明顯不滿足。


    單人病房,走廊上鋪著厚毛毯,毫無一點人聲,房門沒有上鎖,推開能聽見低低的電視機音,魏昌帶著飯和文件探進身,就見床上清瘦的身影,背靠著枕頭,靜然蒼白。


    他正閉著眼,在淺寐,額發輕掩著眉棱,清晰可見的溫柔,一側眉尾上方則貼著紗布。


    他懷裏還摟著貓形軟枕,兩手因為骨折纏著繃帶,隻是嚴重的程度不一。


    魏昌剛進門,他睜開眼睛,溫度迅速地降下去,變得涼薄,卻還是說:“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魏昌不理解他態度怎麽變得這麽快,將打包盒放到床頭櫃,再放上文件,說:“按您說的,在梁家飯館裏定了一星期的飯,都是由梁先生親自來做,還有,餅幹也給買來了。”


    溫鈺沒有抬眸,“出去。”


    半晌,便傳來關門聲,電視機屏幕亮著,各種陌生的麵孔,他重新合眼,輕輕地側過臉枕進那片頸窩裏,眉心舒展,又有溫暖的手心摸著他耳朵,惹得他主動蹭蹭,溫軟的呢喃,“小笙……”


    艾笙的目光從電視收回來,下頷抵著他頭發,幽淡的奶香,跟她是同一款洗發水,令他完全柔軟的仿佛剝了殼,浮著淡淡粉紅,“不吃飯嗎?”


    他沒答話,抬頭在女孩眉心親吻,點過鼻尖,印住她的軟唇勾著輪廓,吻得很輕,如春暖花開的深海,愛意溫然又深不見底,能將她溺斃,她隻得放下遙控器,小心地依偎過來,生怕壓到那骨折的手。


    在她急需要呼氣時,溫鈺暫停,意猶未盡地回到她眉心,一點一點的親,兩龐浮著淡緋,看起來有了血色,她手指扯著他毛衣領口晃了晃,安撫著:“我不會走的,別擔心了,先吃點飯吧,才能有能量更快的好起來。”


    溫鈺笑著凝睇著她:“好。”


    於是順從地慢慢睜開眼,病房還是那個病房,對麵的電視亮著,而病床上始終隻他一個人,擁著布滿她氣息的抱枕,他起身,輕輕地捏了捏貓耳,抱著坐到床邊來,用傷的較輕的手吃力地打開盒蓋。


    一碗熱米飯,一碗糖醋小排和炒南瓜。


    都是她愛吃的。


    平常是自己來做這些菜,可現在兩手全受了傷,便嚐她小時候經常會嚐的味道。


    先嚐一塊糖醋排骨,從提筷到用餐都保持安靜,強忍著對外來食物的抵觸,品嚐這偏重的甜味,筋肉連著脆骨,小笙最喜歡的部位,但菜比他做的確實要差。


    溫鈺放下了心,吃完飯,取出濕紙巾仔細地拭嘴,摟過懷裏的貓枕頭,往床頭一靠,朝染滿她氣息的貓腦袋親了又親,深深地埋,再看向床頭的文件袋,過去打開。


    一疊疊照片,都是小笙最新近照,他眸色含光。


    上班前的十幾分鍾,越野車在地下車庫熄了火,艾笙解開安全帶,車門被他拉開,一身警服在那敞著懷抱,這樣輕易的,她好不容易平複的小心髒酥了酥,彎下身,往前一撲撞進他的懷裏,腳尖觸地。


    梁晏深緊緊擁著:“我送你上去。”


    艾笙剛要反對,他深邃的笑意一深,沁著愉悅:“我就送你到公司門口,不會進去給任何人看。”


    於是到達公司門外,臨到門前看向裏麵的前台,並沒有發現在走廊的他們,她便嗔了一眼身後的人,揮揮小手,結果被一抓,按在懷裏又親,掐著她鼓起的兩腮往外輕扯了扯,笑起來:“把辭職的事情談好,晚上下班等我過來接,去咱媽那吃飯。”


    真是夠黏人,她悶得氣促,腮幫子更鼓,圓嘟嘟地表明忿忿,生怕被人看見:“知道了……”


    因為上午他幫忙請了假,艾笙便要去行政部拿假條,一進門,前台的小姐叫道:“艾笙!”拿出一張紙按在桌上,招她過來,紙上麵寫著電話號,前台的人說:“有個人找你,說你把他的東西帶走了,還沒有還給他,要你打這個電話。”


    艾笙很詫異,不記得自己拿了誰的東西,可是這人總不會平白無故的找到這,接過紙片對前台道謝,就去行政部,再找老總提出辭職。


    “沒問題。”


    陳總仿佛了然於心,笑嗬嗬的,“你配合你老同學把官司打贏了,我就讓你離開。”


    倒是挺符合他老滑頭的性格,可是令她刹那間頭大,急喚:“陳總……”


    他卻鐵了心地拿出一張名片遞來,上麵是溫鈺的聯係方式,以及事務所地址,朝她扇扇手:“行了,出去吧。”


    部門內開了大燈,蒼白雪亮的照著窗戶浮出倒影,大片大片的鉛雲,灰壓壓的砌在林立的樓頂上空,雨勢反而小了,騰起蒼茫的霧氣來,艾笙看著手裏的名片和紙,不知不覺歎了聲,拿出手機,想了想,撥那張紙上的電話。


    “……喂?”她問。


    沙啞的,幹澀的嗓音,含混著慵懶:“小姐,是我,上次載過你的計程車司機。”


    “找到你真不容易。”


    極具有辨識度的嗓音,似陳舊的風箱,伴著回憶,那股奇怪的直覺再次湧上來,艾笙莫名的想要掛斷,耐著性子,“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那端頓了一頓,“上次借給小姐的雨傘,希望小姐能還給我。”


    上次遇見暴雨傾盆,沒有帶傘,搭乘他的計程車回家,下車時他遞來一把傘,傘杆還是壞的,被她放在櫃子裏,難以理解:“可那把傘是壞的。”


    他又默了默,再次開口,語氣沉的讓她心頭隱隱發緊:“小姐,那把雨傘對我很重要。”


    “我希望小姐今天就能寄給我,因為雨太大了,我出不了門。”


    “地址我會發給你。”


    艾笙皺眉。


    電話被掛斷,顯然等不了她下班再說,左右打量起周圍的女同事,阿晏是警察,總不想麻煩他,猶疑的時候,一道靈光閃過,照著名片去撥溫鈺的號碼,幸好有他這個鄰居在,電話接通,柔和的聲線率先清澈的傳過來:“小笙?”含著有溫度的軟意。


    凶殺類的新聞看得太多,她不敢不多想,小區內的治安倒還好,中間路段有保安。


    “溫鈺,你現在在家嗎?”


    他頓了頓,“現在不在。”又補充:“不過我離家不遠,一會就回去了。”


    “是這樣,等下我要回去拿個東西,你可不可以……”艾笙有點難以啟齒,說得略微生硬窘迫:“在我們那個樓棟下麵,等我一起上去。”


    “好。”


    他一口答應:“那我讓助理去接你,要方便的多。”


    艾笙也應了。


    隻回去一趟,最多十分鍾便能回,艾笙想的好,去跟老總打招呼就說去見律師,陳總果然欣喜應允,等到溫鈺發信息讓她下樓,便拿起雨傘離開,搭乘電梯,梯箱徐徐地往下動,轟然一聲,一切來得猝然不及,整個梯箱劇震,在黑暗來臨的瞬間狠狠地停刹住。


    不見五指的漆黑。


    陷在窒溫的死寂裏,隻有她,艾笙還處在驚嚇中,聽見自己的呼吸,恐懼撲湧而上,尖叫著撲上了電梯鐵門,使勁地拉,拉不開,數字鍵全部寂滅,一個鍵都不亮了。


    “來人啊!!有人嗎!!!”


    她貼在門上,連身後看也不敢看,直發抖,整隻電梯懸墜在半空,隱約晃動,血液在血管裏凝滯著,唯有心髒咚咚地跳,一陣快過一陣,震顫著耳膜,想起用通話的方式呼救,卻失去信號,這時,梯門“咚”的一響,有器械擠了進來,狠狠地向兩邊撬開,縫隙越來越大,滲來一線青森的光,那人逆光的身影修長,在他身後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天花板的燈管在閃爍,顯出裏麵斑駁的鎢絲。


    他直起身,純黑色防風衣,略長的頭發,戴著衣帽又戴著黑邊眼鏡,口罩旁露出的一片下顎上有道疤,笑起來邪戾的異常,說得很輕。


    “現在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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