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淵穀的牢裏連個窗戶都沒有,常年都見不到一點陽光,這讓幽明、幽暗兩兄弟越來越提不起精神。


    畢竟植物沒有光是不行的。


    他們的人幾次闖進藏淵穀來,卻都被藏淵穀的那個臭丫頭打了回去,妖界又不可能真的大張旗鼓派兵來攻打藏淵穀,否則這就相當於是兩界開戰了。


    幽明看向了對麵牢房裏明明滿身傷痕,卻悠閑自得的人,“喂,貓妖,你真打算淪為階下囚,就這麽過一輩子了?”


    那睡在幹草堆上的男人沒有半點反應。


    幽明忍了又忍,繼續說道:“就算你對妖界有恨,但現在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有什麽私人恩怨,我們可以等到離開了這裏再解決,你以為呢?”


    那人依舊沒有接話。


    幽明能示軟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了,他熱臉貼了冷屁股,頓時也心中惱怒。


    一開始兩兄弟還隻是覺得那個男人眼熟,等到時間一久,他們才想起來那人就是當年聖女養在身邊的小貓,聖女以身飼了王樹之後,這隻貓也不知所蹤。


    隨後妖界便總會有一些麻煩事發生,很明顯,背後有人在搗亂。


    按理來說,這個葉隨也應該是一身反骨,但他被關在這裏這麽久,也沒有任何想要逃跑的跡象,幽明兩兄弟剛來的時候,偶爾會見到葉隨似乎是做了什麽噩夢,從夢中驚醒。


    但近來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


    偶爾藏淵穀那個臭丫頭也會來牢房對葉隨好一番折磨,當然主要還是精神折磨,這丫頭年紀不小,卻會挑戳人心窩子的話來幫葉隨“憶苦思甜”,臨走的時候就給葉隨留下一道傷口當做臨別贈禮。


    葉隨這人也是個奇葩,他竟能有說有笑的,一點兒都不像是被折磨的那個人,而且當天晚上他還能睡個好覺。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幽明覺得葉隨大概就是這個變態。


    外麵有腳步聲傳來。


    不曾搭理過幽明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他從地上坐起,滿身狼狽,卻風度不減的看著走過來的人。


    一位少女停住了腳步,“葉隨。”


    她不是秋水,而是恢複了女裝的秋山。


    以前為了保護她,不引起妖界注意,秋不見遵從了秋不聞臨死前的話,把秋山當做男孩來撫養。


    但現在秋山的事情已經鬧了出去,藏淵穀也已經做好了妖界會頻頻派人來偷襲的準備,秋山男裝已經沒了意義,便索性讓她恢複成了女孩子本來的嬌俏模樣。


    現在的秋山,與葉隨噩夢裏出現的那道身影很像,但現在的葉隨已經很少做噩夢了。


    他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但也僅僅隻有恍如隔世之感了。


    葉隨掩去眼底裏的情緒,他再抬眸時,輕鬆笑道:“地牢裏陰暗,濕氣也重,秋水也放心你過來?”


    之前秋山也不是沒有想著要見一見葉隨,但都被秋水攔了下來,不管怎麽說,葉隨為了救秋山,也可以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秋水怕秋山壓力大,就不許她見葉隨。


    秋山說道:“秋水去登仙府喝喜酒去了,這幾天她不在藏淵穀。”


    葉隨“哦”了一聲,隨即靠著牆躺了下去,看上去百無聊賴。


    另一邊的牢房裏。


    幽暗說:“他好像很失望。”


    幽明撇了撇嘴,“所以我說他有病。”


    一天不被那個臭丫頭折磨,他還不習慣了唄。


    秋山抿了抿唇,說道:“你真該慶幸小白還有一線生機,否則秋水一定會殺了你。”


    葉隨笑了一聲,“她不會殺我。”


    “你怎麽就能這麽確定?”


    “我若死了,那豈不是就給了我一個痛快?”葉隨打了個哈欠,悠哉的說道:“那小丫頭睚眥必報,定要折磨我永生永世才會覺得心裏舒坦。”


    秋山道:“說的你好像還挺了解秋水一樣。”


    葉隨垂眸,無意識的勾了勾唇角,“可惜了解的太晚了。”


    秋山隻覺得葉隨有點奇怪,卻也說不出奇怪在什麽地方,她也不想在這裏久留,便幹脆利落的說道:“念在你與我娘往日的情分上,如果小白能夠回來,我會求秋水讓你好過一點,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裏,不要打什麽歪主意。”


    這時,外麵有個弟子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道:“大小姐回來了,二小姐你趕緊出去吧!”


    如果讓大小姐知道他把二小姐給放了進來,那他就慘了!


    秋山顯然也有點心裏打怵,她對葉隨說了一聲:“你記住我說的話!”


    話落之後,她忙跑出了地牢。


    幽明譏諷道:“連同門都這麽怕她,那個臭丫頭果然是個陰險卑鄙的女魔頭。”


    幽暗點頭,“女魔頭。”


    兩顆碎石子不偏不倚的劃過了幽明與幽暗的臉頰,留下了一道血痕。


    葉隨懶懶的笑了笑,“在背後嚼人舌根,可是會遭天譴的。”


    幽明咬牙,“葉隨!”


    秋山一路跑到了山莊門口,屬於秋家的馬車剛好在此時到了。


    秋水從馬車上下來,秋山正準備去打個招呼,卻見下了馬車的秋水又轉過了身,馬車內伸出了另一個人的手,被秋水握住了。


    接著,秋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孩。


    那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樣子,他落了地,就縮在秋水身後不肯出來。


    這孩子委實是長得好看,正因為太過好看了,所以根本看不出男女。


    可是……


    秋山看到白衣孩子頭上綁著的是女孩子的頭繩,那這應該就是個女孩吧。


    女孩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澄澈透明,像極了容易受驚的小兔子,她緊緊的抓著秋水的裙子,一雙眼怯生生的打量著周圍,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不少人都在好奇的看著這個孩子。


    她似乎是越發的感到了壓力,整個人都貼在了秋水身上,把臉都埋了起來。


    秋山疑惑的問:“秋水,這孩子你哪撿來的?”


    秋水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咧開嘴一笑,“她就是小白。”


    秋山震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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