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們不能這樣擺爛了,得想個辦法激勵我們才行。”溫苒摸著下巴,冥思苦想。


    沈勿也學著她的樣子,他摸著下巴,也冥思苦想。


    “這樣吧,我們來比賽,如果誰先記住了這頁紙上的內容,贏的人可以對輸的人提出一個要求,被提出要求的人不能拒絕。”


    沈勿眼前一亮,“好!”


    溫苒瞟了他一眼,胸有成竹的心道,她特意挑了自己記得最熟的一頁內容,等她贏了,她就要求他天天晚上回他的房間睡覺。


    她可真聰明。


    “苒苒,我記好了。”


    溫苒抬起頭,“你說什麽?”


    他眨眼,“我記好了。”


    這才多久!


    溫苒懷疑的拿起了書,隻留封麵對著他,“你背給我聽聽。”


    “天瓊,亦名香瓊,根辛、溫、無毒,氣虛頭痛,可用天瓊研細,每取二錢,茶湯調服……”


    他說的越多,溫苒的眼睛就睜的越大,她幾次低頭看書,竟是連他背錯了一個字的機會都找不到。


    將這頁紙上的內容全部背完後,沈勿得意洋洋,“苒苒,我贏了。”


    溫苒放下了書,雖然不甘,但她還是要遵守遊戲規則,她警惕的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按照他的性格,說不定是要求她陪他摘果子,又或許是親親他,再不然就是她給他摸摸。


    卻沒想到,他雙眼亮晶晶的說:“苒苒,我想聽你說愛我。”


    與她的那些猜測比起來,他的這個要求還真的是質樸極了。


    溫苒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我愛你。”


    “苒苒,我是誰呀?”


    “沈嬌嬌。”


    他抿著唇輕輕的笑,眼底裏泛著的光,透露著藏起來的名為滿足的小歡喜。


    溫苒不服輸,她又翻了一頁,“我們再來。”


    不久之後,在溫苒還沒看完這一頁紙上的內容時,他又說:“苒苒,我記好了。”


    溫苒用震驚的目光看他。


    他一字不差的背完了,彎起了眼睛,“苒苒,我還想聽你說愛我。”


    “……我愛你。”


    “我是誰呀?”


    她表情木然,“沈嬌嬌。”


    他興致高漲的又翻了一頁書,“苒苒,我喜歡這個遊戲,我們接著玩呀。”


    於是這一天夜裏,總能聽到重複的對話在房間裏響起。


    “苒苒,說你愛我。”


    “我愛你。”


    “我是誰呢?”


    “沈嬌嬌。”


    ……


    溫苒大概是被洗了腦了,當天晚上睡了之後,她做的夢都是自己不停的在對著那白衣少年不停的說著“我愛你”、“沈嬌嬌”一類的話。


    次日,溫苒多了一雙黑眼圈,與之相反的是,沈勿的精神很好,早上一見到她,他還要拉著她的手問:“苒苒,我們什麽時候再玩一次這個遊戲?”


    不,她再也不想玩了。


    幸運的是,趙教習在課堂上並沒有抽查溫苒背書,他抽的第一個人是秦蘇蘇。


    秦蘇蘇精神也不太好,估計是昨天和溫苒一樣昏迷了一場,在醒來後,就花時間背書去了。


    秦蘇蘇將大部分內容都背的很流暢,但是偶爾也有幾個出錯的地方。


    趙教習道:“你確實是在課業上花費了功夫,這點很好。”


    秦蘇蘇剛想說謝謝教習誇獎,趙教習接下來的話鋒又變了。


    “但是卻過於盲目自信。”


    秦蘇蘇神色微頓,“教習,我……”


    “你先別急著否認。”趙教習盤腿坐在課室前方,不緊不慢的道:“昨天上課之前,我是否有告訴過你,你不用來參加那堂課,可你說你做了充足的準備,花了很多時間補了書本上的知識,是不是?”


    秦蘇蘇道:“是……”


    “但是你在山上的表現,卻並非像你所說的那樣可以萬無一失,你貿然采下迷神香,不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同門。”


    秦蘇蘇看向了坐在沈勿身邊的女孩。


    溫苒光明正大的看了回去,她又沒有告狀。


    沈勿幫溫苒看了回去,他告了狀也不心虛。


    秦蘇蘇一個人一雙眼,比不過對方兩個人,她收回了目光,低著頭說道:“我隻是不想錯過任何學習的機會。”


    “你有求知的心很好,但凡事皆該量力而行。”趙教習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這是在戰場,你摘下的就不僅僅隻是一棵迷神香而已,而是將自己同門的性命,送到了敵人的手中,你也不用不服氣,我見過太多比你還自信的年輕人,也見過太多的悲劇,好心有時候卻辦了壞事,你可明白?”


    秦蘇蘇一開始確實很不服氣,尤其是頂著這麽多人的目光被人批評,可是聽到最後,她慢慢的冷靜下來,這件事她的確有錯,抬起手來鄭重的朝著教習躬身行禮,她道:“弟子知道錯了,教習的教導,弟子定銘記於心。”


    趙教習欣慰的點了點頭,開始掃視底下的弟子。


    一群少年少女們很有默契的低頭,就怕與教習對上目光。


    隻有洛淮,他還沉浸在悲傷裏,因為昨天他興高采烈去給小白送果子,卻被小白控訴他滅人滿門。


    他何時滅人滿門了!?


    總之洛淮被人趕了出來,今天早上在吃飯的地方見到了小白時,平日裏對他愛答不理的小白,忽然就朝著他“哼”了一聲。


    這麽想想,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好像確實是成功的引起了小白的注意力。


    洛淮的少男心七上八下的,冷不防的就聽到自己被點了名。


    他戰戰兢兢的站起來,一句話能卡好幾次,麵對趙教習越來越差的臉色,他自覺的認罰,“教習,我會好好抄書。”


    趙教習瞥了他一眼,轉眼就叫了另一人的名字,“沈勿,你來給諸位師弟師妹做做榜樣。”


    但見那月朗風清般的少年站起,他身姿頎長,如鬆如鶴,那玉石之音又猶如溪流清冽,不論趙教習抽哪一頁,他皆是能流暢的背出來。


    所有人崇拜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少年身上。


    真不愧是大師兄!


    趙教習臉上也有了笑容,“沈勿,你記的很好。”


    溫苒不由得雙手托著下巴,盯著他的側臉看個不停。


    嗯,他裝模作樣的時候,還真的挺帥的。


    沈勿眉眼微垂,見到了女孩抬起來的臉,他眼睫輕動,隨後就說道:“剛剛聽到教習的一番話,弟子心中也深受教誨,教習的一切教導,不過都是為了不讓我們在匡扶天下正道的路上,出現不必要的犧牲。”


    趙教習越感舒心,這一輩所有的年輕弟子裏,也就隻有沈勿這麽一個不需要人操心的好苗子,“你能有此領悟便好。”


    “趙教習昨天帶我們上了那樣有趣又意義深遠的課,弟子真心希望能再多有幾次。”


    趙教習興奮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說得好,我也正有此意。”


    溫苒的手一歪,頭差點磕在桌子上。


    還是已經坐下來的沈勿伸手扶住了她的臉。


    溫苒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師兄,期盼他們能發出抗議。


    可是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目露愧色。


    “我都隻想著逃課才好,大師兄卻說那樣的課才更有意義……”


    “與大師兄相比,我還真是差得遠了。”


    “我真為自己以前的不學無術感到羞愧。”


    “像我這樣的人究竟有什麽資格做大師兄的師弟!”


    ……


    要屬最有感觸的,還是洛淮,他抹了抹眼睛,“嗚嗚嗚,我以後一定好好背書,努力追上大師兄的背影!”


    桌子底下,溫苒的手被人悄悄地握住了。


    她麵無表情。


    真的,人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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