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吃了豆腐,溫苒把沈勿按在床上揍了一頓,沈勿嬌嬌的,除了喊“苒苒輕點,好疼”以外,他還真是打不還手。


    不過最後溫苒也沒有趕他離開自己的房間,她擔心怕冷的他會被凍死。


    打打鬧鬧之後,此時天色也晚了,沈勿就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溫苒小心的從床上下來,把他身上的被子捂嚴實了,又把屋子裏的碳火加的更大一些,這個屋子裏過分暖洋洋的,她都覺得有點熱了,偏偏他還睡得好好的,一點都不覺得熱。


    溫苒小聲的說:“沈嬌嬌,我很快就回來。”


    她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掩上的那一刻,床上原本熟睡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他摸了摸自己臉上被親過的地方,唇角輕輕彎起,隨後把頭縮進了被子裏,蜷起了身子。


    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


    他滿足的閉上了眼,舒服的又睡了過去。


    溫苒先去找了唐泠,恰好齊不遇也在唐泠的房間裏。


    唐泠的身體還有些虛弱,損失了那麽多的靈力,她會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見到溫苒拿出了那晶瑩如玉的葉,她接過後大喜過望,“是冰火蓮花的葉!我還以為找不到了,溫姑娘,謝謝你!”


    齊不遇也是麵有喜色,“這下湘湘的病有的治了,溫姑娘,這份恩情,我們定當銘記於心,今後若有需要,不說我們學識天下其他兩宗,就說風宗與月宗,也定會竭盡所能,報答你的恩情。”


    說起來,被抓了的是唐泠,但齊不遇這個人頭上纏了點紗布,手上纏了紗布,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纏了多少紗布,他的模樣看起來更慘。


    當然,其中不乏是那個小心眼的沈嬌嬌的手筆。


    溫苒也有點不好意思,“這一次我們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也希望你們別放在心上才好。”


    “溫姑娘說的什麽話?”齊不遇打開了扇子,風度翩翩的搖了搖,“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光靠我和我表妹,還不一定能走到北域,更不用說找到這麽珍稀的藥材了。”


    唐泠也說道:“我也要謝謝你和沈師兄來救我,如果不是你們,光靠我表哥的話,我估計他都找不到我人在哪裏。”


    齊不遇委屈,“表妹,在你心底裏,我有這麽沒用嗎?”


    唐泠說話也不客氣,“你有幾斤幾兩,你心底裏不清楚嗎?”


    齊不遇搖頭歎息,“我真是想湘湘了,她可從來都不會這麽瞧不起我。”


    “姐姐那是不想和你計較。”


    溫苒見他們又鬥起嘴來,這兩人的身體狀況應該也沒了大礙,她便告辭說道:“我還要去看看我爹,你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唐泠熱情的說道:“好啊,我們下次再聊。”


    從唐泠的房間離開,溫苒沿著走廊走到了盡頭,站在最裏麵的這個客房門口,她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敲響了門。


    裏麵傳來了男人的聲音,“進。”


    溫苒推開了門,見著那個坐在凳子上的人,她別扭的叫了一聲:“爹。”


    溫詢喝著茶,淡淡的“嗯”了一聲。


    看樣子,他還餘怒未消。


    在溫苒的印象裏,溫詢隻對她發過兩次脾氣。


    一次是在她六歲那年,為了追斷了線飛走的風箏,不知不覺間,她跑到了後山的禁地裏,在密林裏迷了路。


    後來是大師兄找到了她,風箏沒有找回來,見到了匆匆找過來的溫詢,她被他狠狠地罵了一頓。


    據二師兄說,知道她不見了的消息後,她爹急火攻心,差點走火入魔。


    如今,便是她爹第二次對她發脾氣了。


    溫苒這人還是能屈能伸的,她見杯子裏的水空了,又端起茶壺往杯子裏倒了杯茶,然後把杯子遞了過去,“爹,你喝喝茶,消消火,生氣對身體不好,而且你年紀也大了,一直生氣那就更不好了。”


    溫詢本來還端著架子的,一聽到這句話就差點破功,“我看起來年紀很大嗎?”


    修仙之人都是駐顏有術的,有人幾百歲了都能長得和小鮮肉似的,但溫詢不同,他在溫苒這裏自帶濾鏡。


    雖然這個濾鏡不是什麽好的方麵。


    溫苒道:“我的意思是,爹你很慈祥,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爹。”


    溫詢也隻聽過兩次女兒對他態度這麽好的說好話。


    一次是在溫苒六歲那年,麵對大動肝火的他,她抿著唇說:“對不起,爹,我錯了。”


    小小的孩子,軟軟糯糯的,說不出的可愛。


    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雖然他女兒長大了,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可愛。


    溫詢板著臉接過了那杯茶,口吻嚴肅,“以後不許再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溫苒“哦”了一聲。


    “你哦什麽哦?別給我蒙混過關,好好答應我。”


    溫苒說:“一輩子那麽長,總會有意外情況,爹,我不是不想答應你,我隻是不想把話說的太死嘛。”


    溫詢放下了茶杯,臉色又不好看了。


    溫苒總覺得她爹對她亂闖這件事情的態度有點不對勁,說是擔心也沒錯,但是這種擔心裏,還像是夾雜了其他的東西。


    溫詢靜靜地盯著女兒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喜歡上了這種冒險的滋味了,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雖然她是覺得挺刺激的,但說喜歡,應該也還談不上。


    此時,窗外的風雪聲加大了。


    溫詢眉間微蹙,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他起身,看著窗外的遠方,說道:“有人來了。”


    風雪交加的黑暗裏,慢慢的浮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穿玄色衣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背後是一把用布纏繞起來的粗獷長劍,他每一步都很堅定,再大的風雪也無法撼動分毫。


    很奇怪,他明明是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卻隨著他的每一次靠近,都給了人一種大漠風沙,歲月摧折的孤寂之感。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沉默的目光仿若透過了窗戶,定定的落在了裏麵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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