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的?”習振生伸長了腿,抬眼看薛明。


    “嗯。”


    菜很快就到了,幾樣招牌菜式,稱得上是都裏聞明,酒也開了,香氣四溢,不論真假,單憑這酒香,也稱得上是酒中極品。習振生拿著杯子嗅了嗅,品了品,讚道:“老吳還是有兩下子地。”


    “他也就這點愛好拿得出手。”薛明在旁補充道。


    “這酒地道。”許濤小口抿了一口,閉眼享受了一番。


    三人喝酒吃菜,在醫院裏竟也營造出一種高級私家菜會館的氛圍來,這幫子敗家雜/碎,都敗出高雅段數來了。


    “這個吳興,你要玩幾個月?”三個東吹西扯,嬉笑玩鬧,直至酒足菜飽,薛明才不經意地問出這麽句話來。


    習振生執杯的手一頓,掃了一眼薛明,“怎麽?你也關心這個?”


    “嗯?還有誰關心?”薛明隨口問了一句,才玩笑似的又道:“咱們仨口味都差不多,也經常在一起玩一個,你這個呢,我覺得挺順眼的,怎麽樣?能一塊玩玩嗎?當然,你若還在興頭上,我可以等一等,左右也不著急。”


    “就是,就是,我覺得也不賴,我也不著急,等一等,等一等也行啊。”許濤有點七分醉,此時就往好事上附應。


    習振生麵色一變,有些掛不住臉,他拿著杯子停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湊到唇間喝了,才抹不開麵似的說道:“不是不能一塊玩,不過,真讓明給說對了,現在我真在我興頭上,這會兒還真舍不得,過陣子再說吧。”習振生說完這話,就岔了話題,問道:“小濤,你那姐夫行不行呐,還得讓你給鋪路啊?”


    “切,誰,誰給他鋪路,還不是為了我姐,要不是我姐的麵兒,他算哪顆大瓣蒜呐。”許濤一提到他姐,話匣子就止不住,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薛明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打量習振生,心裏有了計較。


    三人連吃帶喝,直到晚上九點,才算是散了夥,本來薛明許濤要拉著習振生去城東再去玩鬧玩鬧的,可習振生硬是沒去,薛明倒也沒強求,帶著醉得五迷三道的許濤坐車回了城區。


    習振生這一夜還要留下來陪吳興,雖說這是他一廂情願,吳興一萬個厭惡,但吳興也確實左右不了人家,費話,若是習振生心血來潮,想試試吳興的床軟不軟,估計吳興也得拖著病體讓給他試試,這就是傳說中權勢的威力嘛。


    吳興心神體力均透支的厲害,這夜他睡下的極早,也睡得很快。所以,他沒接到吳爸吳媽打來問他回不回家過年的電話,電話是習振生替他接的。


    第二日,吳興的臉色又緩和了些,不再慘白若紙。


    自他醒來後,習振生想著吳院長的話,竟是若有所思地盯了吳興一早晨,吳興被似是有質的目光盯得相當別扭,不過,他沒力氣管那麽多,索性由著他愛咋咋地吧。


    習振生單手支著沙發扶手,瞧著看著看著電視要合上眼的吳興道:“我昨天接了你爸媽給你打的電話。”


    吳興的精神確實很差,這麽看了一會電視,就有點撐不住的想閉上眼睡一覺,可說實話,他看著似乎是在睡覺,可實際上,他頭腦昏亂,根本就無法真正獲得休息,且越睡反倒越累,可又著實乏累的很,幾乎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而此時,他正在粘膩的困感中掙紮,卻冷不盯地聽習振生這麽冒出一句話來,猛地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習振生,這人,可不可以更不要臉?他怎麽可以隨意地接別人的電話.


    習振生看著吳興憤恨的眼神,卻明顯帶出絲生氣,不知怎的,心裏就有點高興,他假做無辜地舉著雙手,痞賴地道:“你昨兒睡得太早,電話總是響,我怕吵著你,才幫你接了。”


    吳興閉了閉眼,深深地呼氣吸氣,半晌兒,才將自己要爆發的怒氣忍了回去,聲音沙啞地問道:“都說了什麽?”


    習振生更高興了,自打將吳興送入醫院,吳興真是好長時間都沒怎麽搭理自己了,這回居然開口搭話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進步。靠,他也不想想,這事怎麽就演變成了這副德性的?罪魁禍首,其特質,永遠都是不自知。


    “你媽就問問你過年什麽時候回家?也是啊,我昨兒翻了翻日曆,今兒可都臘月二十八了,難怪你爸媽著急呢。”習振生倒是挺善解人意,頗有感觸地說道。


    吳興咬牙忍了忍,又續問道:“你是怎麽說的?”吳興也算是明白了,習振生這人吧,你信他敬他都是狗/屁,索性還不如隨了自己的性,他若膩煩了,倒是正好。


    “唔。”習振生隨口應了一聲,卻是沒答話,自顧翻著自己的大手看了起來,那樣子,靠,真是招人恨。


    吳興皺著眉,瞅著他那裝腔作勢的惡形態,忍得心頭直冒火,他咬了咬唇,聲音低緩了許多:“習少,我爸媽年紀大了,我離家離得遠,他們心裏挺掛念我的,若是知道我在醫院裏,這年,他們就過不好了。”他真是挺了解吳爸吳媽的,何止是這年過不好,若知道吳興真動了手術,吳爸吳媽怕是要直接就打飛機過來了。


    習振生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吳興,譏道:“你們一家倒是有愛,啊?”


    吳興被子裏的手攥得死緊,若非腦內還有一絲清明,他真想輪拳就上,靠,打不過,也得出口氣。


    習振生瞧著臉色愈發難看的吳興,“嗤”地笑了一聲,說道:“你還真經不得逗,我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嗎?”吳興實在無話可說了,他重活兩世,要比不要臉,習振生大概是他所有認識人中首當一指的。


    “我跟你媽說了,咱們單位年底忙得很,查帳清帳,請客送禮的,年三十怕是回不去了,不過,正月十五倒是一定回的去。”


    “咱們單位?”吳興聽得認真。


    “嗯,我總得找個由頭吧,總不能說,我是你男人吧?我跟你媽說,我是你單位同事。”


    吳興為了與這非人類進行正常交流,不得不強迫自己忽略其語句中的混話,隻抓重點,“我媽相信吧?”


    “不信。”習振生突地丟出這麽一句話來,又驚了吳興一跳。


    “你媽覺得我聲音聽起來像領導,不像同事,客氣地追問了我兩句,我呢,從善如流,最後承認自己是你的部門經理,頂頭上司,還特意表揚了你兩句,說你勤奮上進,是個有誌青年。你媽很客氣啊,還特意邀請我去你家玩呢,我推辭不過,答應正月十五跟你一起回去,噯,你家那地兒的人還真是熱情好客哈?”


    吳興聽得臉都泛青了,胃部一陣陣絞痛,他覺得裏頭潰爛的區域怕是好不了了。


    他抿著唇,狠狠地盯向習振生,半晌兒,才一字一頓道:“習少,你玩的有意思嗎?老鼠之於貓,即使是玩,也會有個限度,你玩人,是什麽限度?”


    習振生瞧著被他惹急了的吳興,挑挑眉,倒是笑了,說道:“年青人,火氣旺了點啊,這可不好。咱們有事商量事,急就沒勁了。”


    吳興僵硬地偏開頭,嗓子似乎更啞了,他低聲道:“你說吧。”


    “靠,弄得我跟逼良為昌的惡少似的。”習振生自語了一句。嗯?難道,他還不是嗎?


    “我吧,總覺得兩人之間總要你情我願的才好,不過,你不願意是吧?”習振生看吳興目光變得狠辣,不由地加了後半句話,之後,才又道:“其實吧,我這人挺好的,雖然愛好有點另類,但我不會傷人,跟所謂的暴/虐/狂絕對是兩碼事,要不,你試著了解了解我?”習振生還挺民主地去爭求吳興的意見,卻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吞了他一般,隻好眨了眨眼,接著道:“可我現在還不想放你走,你開條件吧。”


    吳興嘴裏鐵腥味極濃,還有人比他更卑鄙嗎?他閉了閉眼,心裏有個聲音偷偷告訴自己,有的,不過是上一世他遇見的,那會兒有劉老板護著他,有驚無險地過來的。可這一世,沒人護著他,他還要護著自己的家人。那他活該要慶幸一分嗎?碰到的是習振生而不是那種人?他自嘲地笑笑,生活之於他,還真是需要這種阿q般的真誠。


    習振生眼看著吳興一臉灰敗地向後靠向床頭,聲音更顯嘶啞地道,自己沒有條件,若有,也是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可這明明是不可能的。


    “好吧,反正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就由我來說吧。”習振生移開視線,不再盯著吳興,否則,這讓他接下來的話更難吐口,話說,自己不是惡少來著嗎?怎麽會有心軟這種東西?


    他暗暗歎了口氣,這小子讓他嚐到的第一次,越來越多了。


    “我呢,挺難得起了跟個人過過日子的想法,興興……”吳興聽了這個稱呼,很是不避諱地表現了一種惡心嫌惡的表情,“阿興?”吳興皺皺眉,勉強接受。


    習振生用餘光掃著吳興,接著說道:“我那愛好,也不是非玩不可,你要是不喜歡,咱就減少次數,踏實過幾天日子。”


    習振生這話一說出來,吳興竟似活吞了條二十斤鯉魚一般,驚訝到兩眼瞪得都要跳出來的,吳興此時的感覺,無異於親眼見一個十惡不赦的重刑連環殺人犯放下凶器,跪地叩首,連呼三聲,我從良了一樣的違和,這情景詭異的能讓人心生懼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血色殘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穀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穀天並收藏重生之血色殘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