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天,尊王都沒有回來。


    隻是每天下午五點鍾,都會準時讓侍者來問明夕,有沒有什麽話要對他說。


    明夕從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麻木,現在,侍者來問她,她隻會無力的搖頭,就連說話都不想廢力氣。


    這三天,明夕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白天渾渾噩噩,什麽都不想做,晚上輾轉難眠,昏昏沉沉入睡。


    如果不是侍女建議給她用上幫助睡眠的安嬰,明夕都不知道要如何入睡,每天早上睡來,她會下意識的觸摸旁邊的位置,以前,這裏有一個灼熱的胸膛溫暖著她,現在,就連他的氣息,都漸漸消失掉。


    明夕的心,越來越涼了,她不明白,她覺得應該生氣的是自己,而不是他,為什麽他反倒可以如此冷漠絕情的對她?就連她生病都置之不理?


    第四天,尊王仍然沒有回來。


    明夕的心如像被涼在冰川雪地之上,從冰冷到雪封,已經沒有任何溫度。


    深夜,侍女照慣力在明夕的房間裏點燃了“嬰寧”,這幾晚,尊王不在,她都得靠“嬰寧”入眠。


    清新淡雅的香味混合在空氣裏,令人感到舒適,明夕喝完牛奶,很快就沉沉睡去,床頭小小的龍珠壁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幾天,她都要開燈睡覺,因為這房間太大,大得有些空蕩,她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害怕。


    終於沒有了一絲聲息,房門被推開,尊王輕輕走進來,侍女替他卸下寬袍,低聲問:“王,今天要侍候您沐浴麽?”


    “不必,退下。”尊王的聲音很輕,像嗬護一片露珠,生怕吵醒了明夕。


    “是。”侍女們小心翼翼退下。


    尊王走到床邊,看著側躺在床上的明夕,眉間還有淡淡的憂愁,不禁伸手過去撫摸她的眉心,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麽,明夕竟悲傷的喃喃夢囈:“走開,壞蛋,壞蛋……”


    “嗬,做夢還想著罵我。”尊王輕輕捏了捏明夕的鼻子,龐溺的說,“不讓你受點教訓,你不知道學乖。”


    嬰寧的效果很好,明夕沒有一絲感應,仍然熟睡著,可是眼角卻滑下一滴淚來,神色很是悲傷。


    看著這滴淚,尊王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俯下身,溫柔的吻著明夕的眼角,鑽入被中,輕輕將她摟在懷裏,在她耳邊呢喃:“笨蛋,你感覺不到麽?每到深夜,我都在你身邊。”


    尊王知道明夕因為自己的冷漠很傷心,他隻想讓她記住,在這個地方,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對他無條件的服從,她一次又一次的公然頂撞他,已經讓他在侍者麵前威嚴動搖,暗夜尊王的神聖地位,絕對不允許動搖絲毫。


    可明夕卻不懂,她總是以一種平常男女關係的角度去要求他,他已經對她一忍再忍,如果是在外界,如果隻有二個人,他可以什麽都無所謂,但在暗夜總部,不可以。


    那天,看著明夕暈倒在地,他很想回來扶著她,可是她已經在侍者麵前公然挑釁他的命令,非要對他對抗,還要求他放過大逆不道的綠兒,他不可能再對她繼續縱容下去,所以,他隻能狠下心離去。


    接下來幾天,他沒有回來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漸漸學會適應,學會服從,但既便是這樣的懲罰,他還是放不下她,他每天叫侍者來問她有沒有話要對他說,就是希望她能說一句“我想你,回來吧”!


    隻要有她這句話,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回到她身邊,可是倔強的她就是什麽都不肯說。


    終究他還是放不下她,所以讓侍女建議她使用嬰寧以助睡眠,然後每天深夜就回來,好笑的是,他睡在她旁邊,抱著她,摟著她,摸她,親她,甚至要她,她卻一點都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還以為是自己晚上做了春/夢,羞得無底自容。


    到底要到什麽時候,你才能真正的懂我?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也有許多許多的無可奈何,雖然我是至尊無上的王者,可我也是個普通的凡人,我也有累的時候。


    教場上的揮汗如雨,殺場中的槍林彈雨,統治中的千般算計都不會讓我感覺到累,隻有你,隻有你生氣、傷心、痛苦、絕對的眼淚,會讓我疲憊不堪。


    我不想再看到你流淚,真的不想……


    每天生活在爾虞我詐、腥風血雨的環境中,這樣的生活,我也覺得厭倦,可是我沒得選擇,我無路可退,暗夜的侍徒有離開組織的三條禁律,也許險象環生,卻可以付諸一搏,但是暗夜的尊王沒有。


    暗夜的尊王,就算是死,也得葬在暗夜的陵墓,生是暗夜的王,死是暗夜的幽靈,永遠都無法擺脫暗夜。


    除非……暗夜瓦解!


    可惜,暗夜勢可敵國,無人能夠將其瓦解。


    所以,我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


    既然不能離開,就隻能學會適合。


    夕,你懂麽?


    尊王緊緊抱著明夕,親吻著她的臉頰,希望她能感應到自己內心深處的無奈,那是他無法言語的無奈……


    不知不覺,又到天亮,睜開眼睛,明夕依然習慣性的觸摸旁邊的位置,什麽都沒有,心依然空落落的。


    又是無趣的一天,吃早餐的時候,明夕情不自禁的眺望聖天堡的大門,希望那輛熟悉的黑色林肯能夠開回來,可惜仍然不見。


    剛準備收回眼眸,突然有一輛白色的房車緩緩開來,明夕的唇邊揚起了淡淡的淺笑,那是劉亞的車。這四天,他每天早上都會過來替她檢查,跟她談談心,開解一下她抑鬱的心情。


    如今,明夕唯一的樂趣就是跟劉亞聊天,整人聖天堡,隻有他像個正常人,自從小雲和綠兒事件之後,侍女們就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跟她說,她都快成了啞巴。


    “王後,您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劉亞向明夕行了個禮,微笑的說。


    “嗯。”明夕淡淡的回應,轉眸清冷的吩咐女侍,“去花園替我摘些新鮮的香水百合。”


    “是。”女侍們都退去。


    “有好消息麽?”門一關上,明夕就用水在桌上寫著。


    “七天後,王要去中國辦事,那是個好機會,隻要你想辦法讓他帶你去,到時候,我就能幫你逃離。”劉亞在桌上寫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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