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的沉默。


    黃小覺,終究是二人之間一道無法輕易回避的坎。


    許久許久,他長噓一口氣:“細細……”


    她卻輕輕接口:“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


    “當天我在機場裏,護照等各種證件不翼而飛,事後,我非常害怕,可是,我並未選擇報警……”


    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也是米國警方的疑惑。也因此,他們對顏細細終究有所懷疑,顏細細想,自己終其一生,隻怕也沒法再去美國了。


    “當初如果我選擇了立即報警,可能一切都不同了……可是,我一直沒有,因為,我不敢報警……我那時候直覺到自己被人盯梢,仿佛我稍有報警的意圖就會立即被殺掉。所以,為了保全自身,我悄悄地離開了,就像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他聽得非常仔細。


    這一段,她從未告訴任何人,縱然回國這麽久,她每次問起也總是支支吾吾。所以,他縱然知道有蹊蹺,也沒法詳加追問。


    “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我做了一個夢……”


    他本能地反問:“做了什麽夢?”


    “我那天早上起得很早,幾乎提前了三個小時到達機場。等得百無聊賴時,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我看到黃小覺走到我身邊,一再叮囑我,叫我不要回國,千萬不要回國……”


    他聽得一字不漏。


    原來,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這一點,居然是任何調查報告,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高薪追查的地下線索,居然都從未提起過這一點。


    迄今,她還記得黃小覺當時的語調,神態,那麽誠懇,那麽殷勤,“細細,你聽我這一次,萬萬不要登機,萬萬不要回國……聽我最後一次吧……”


    這話,曆曆在目,一字不改。


    汪東林震驚得難以言喻。


    “細細,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夢見了這個場景?”


    她臉上依舊流露出茫然之色:“真的!我當時明明迷迷糊糊,一點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隻是,當我一睜開眼睛,就去摸自己的證件,立即發現,所有證件不翼而飛……”


    “……”


    “隨後,我非常害怕,站起來把所有東西倒出來搜查,可是,真的,我的所有證件全部掉了……我立即給你打電話,可是,你怎麽也不接我的電話……我剛掛了電話,那時候,我看到一個高個子的女郎快步消失在了前麵的休息室裏……我想追上去,可是,我害怕……”


    那個高個子女人便是其中的關鍵——隻有她一個人本可以立即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她逃避了。


    就是那一刻起,她放棄了一切的追溯。


    人,在極度的恐懼裏,便本能地放棄了理智,隻是按照冥冥中的天意行事。


    她想,既然黃小覺托夢給自己,那便是天意難測。於是,她選擇了眾人意想不到的逃避,遠走天涯。


    “我逃出機場後,立即去了黃小覺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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