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精神抖擻,沒有一絲病容,他根本不需要休養。


    一見到汪東林,極其熱情:“小汪,坐。”


    汪東林很謹慎,畢竟是長輩。


    老張閑話家常:“你母親身體還好吧?我上次見她都已經是五年前了,當時她身體還很不錯。這幾年怎麽樣了?”


    “家母長期堅持練太極,身子骨還算硬朗。”


    “太極是個好東西啊。我也一直想練,可事情太多太雜,沒能堅持下去。”


    汪東林笑:“我聽說您的最大愛好是高爾夫。”


    “高爾夫這兩年也不玩了。唉,煩心事很多,興趣愛好都荒廢了。”


    汪東林一聽這話,心裏就逐漸有數了。


    老張終於進入了正題:“我當年跟你父親是校友,不過他大幾屆。你父親一直低調謹慎,是我們這個圈子裏有口皆碑的忠厚人,威望很高。”


    汪東林很謙虛:“家父得到這評價,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


    “遺憾的是,老哥哥走得早。所以,你母親當年才會做出徹底退出的決定……”


    丈夫死了,劉大慶早年經曆了無數風雨,看透了世情,再也無心戀戰,所以,將家族徹底扭轉了一個方向,為的便是安安心心做個土豪就行了。何必一直眷戀角力呢???


    影響力就是這麽淡化的。


    汪家,逐漸隻剩下生意和錢以及之前累積的地位和口碑,不再是各方競爭者急於鏟除或者競爭的對象了。


    但是,這也留下了極大隱患,一旦風雨打來,才發現自己手上的勢力完全不如當年——若非如此,豈能被敵人一再威脅?


    “上次,你給我的東西,我看了,非常重要……”


    汪東林聽得很仔細。


    “小汪,這份資料能全部給我嗎?”


    汪東林麵不改色:“當然。我給你的時候,便沒打算要隱晦。”


    老張笑起來,完全不等他開口,十分爽快:“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這段時間,你需要什麽幫助,盡管開口,我會提供給你所有能提供的資源。”


    汪東林也笑起來。


    跟老張這種人講話就是愉快,根本不需要轉彎抹角,甚至不需要互相試探。他們其實並不是一味老奸巨猾,在不必要虛偽逢迎的時候,偶爾,他們坦率得驚人。


    如此,甚好。


    “謝謝。”


    “不必客氣。代我向你母親問好。轉告她,老朋友一直很惦記她。”


    “謝謝,家母也一直很惦記您。”


    告辭出來,風大了。


    竟然微微一絲寒意,黎明的天空一片漆黑,隻有風呼呼透過車窗的聲音。


    那是一場豪賭——堵上的,沒準是整個家族的命運。


    為此,他甚至並沒有跟母親商量——這也是他第一次背著母親擅自做主。


    兩大公司搏鬥,一方來勢洶洶,一方韜光養晦。外界看來,一方儼然已經徹底占據上風,可真實情況,誰也說不清楚。


    如果這一次徹底賭輸了,那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但是,他已經別無選擇。


    張翔不敢追問,隻留意到三少一直閉著眼睛,神色十分疲憊。他甚至沒法提醒他,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有多達上百個行程,可以說,幾乎連吃飯睡覺都必須抓緊時間。


    車子到轉彎處,忽然聽得砰砰的聲音。


    汪東林本是閉著眼睛,可這時候,長期訓練的警惕性立即上來了,張翔也沉聲道:“不好……”


    汪東林麵色大變:“那是度假別墅的方向……馬上折返,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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