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我有手有腳,不能自己倒嗎?為什麽要叫你?半夜三更的,你不用睡覺嗎?”


    他忍無可忍:“顏細細,你這樣有意思嗎??是懲罰我嗎?一直責怪我嗎?”


    她奇了:“這關你什麽事?我懲罰你幹嘛?”


    胸中怒火終於噴發:“顏細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怪我。就拿你輸液來說,早上我要送你去醫院,你無論如何不答應。拖到中午嚴重了,一個人跑去。我給你打電話,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在家裏。你這樣撒謊有意思嗎?就連過敏了差點死了也不說一聲,你什麽意思?一直跟我賭氣?”


    她一聲不吭。


    “賭氣也不要拿命賭。你這樣做,隻能讓我覺得你很矯情。”


    “沒錯,我是很矯情……”


    她打斷他的話,冷淡得出奇:“可是,我矯情礙著你了嗎?你不是一直要讓我自立嗎?不是告誡我不要小姐身子丫鬟命嗎?我一切靠自己,不求你,不行麽?”


    “……”


    他呼吸急促:“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


    “我也沒有怪你。”


    “你還沒有怪我?不怪我你今天會這種態度?”


    她冷笑一聲:“我什麽態度了?汪大爺,你倒是說說看,我什麽態度才能令你滿意?”


    “顏細細,你簡直無可理喻。”


    怒火,終於竄了上來。


    “我哪一點不可理喻了?我獨自去一趟醫院礙著你什麽了?我又沒求你送我去。”


    “……”


    “沒錯,你說得對,劉太後也說得對,我根本沒資格做花瓶。獨自去輸液有什麽了不起的?千百萬單身女人在外麵打工,人家生病了不是一個人去醫院?你以為任何人生個病都是前呼後擁?沒那個命就別擺那個譜!我自己去輸液,也沒礙著你什麽,不是嗎?”


    他的臉漲得通紅,第一次震怒。


    “顏細細,你真令我失望。”


    “失望嗎?”


    她胸中的熊熊怒火也終於燃燒:“你有什麽好失望的?你以為我就沒有失望嗎?你以為我就一直對你充滿信心嗎?總是想出現就出現,想不見就不見。我呢?我就隻能乖乖地在家裏等著你,就像你養的一隻寵物。你高興時,把人寵壞也無所謂;不高興呢,就一腳踢開,麵也不見,音訊全無。你整天告誡我的是什麽?不要嬌生慣養,不要還沒當少奶奶就先享少奶奶的福……”


    “是,我是令你失望了,因為我不像你那麽能幹,伸縮自如,想愛就愛想不愛就不愛。我也沒受過這種訓練,感情都能收放自如。的確,我那段時間小人得誌了,誤以為被寵就是一輩子,可你忽然消失了,我就慌了。你知道我付出過什麽代價?被楊威每天威逼,被王曉豪差點毀容……汪東林,那些時候,你在做什麽?我等你嗎??我不自立,等著你從天而降來拯救我嗎?”


    好日子總是很短暫。


    一個人最怕的並不是一直在爬坡上坎,而是在最高巔峰時,忽然被摔下來。


    摔疼了,人就學乖了。


    他呼吸急促,“細細,你知道我一直對此很愧疚……”


    “你愧疚什麽?你不是也派人保護我了嗎?這麽說有什麽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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