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102)


    都在說這個李晨曦背後肯定有大佬,為什麽呢?因為總有一些人試圖翻牆出找一些帶色的視頻,拍她不會隻自己看吧,在很多人看來,這要麽是相互交換,要麽就是賣了獲利呢。但不管是哪種,總能找到那些視頻資料吧。


    可惜,都找不到!


    肯定是有人保李晨曦,給偷偷的刪了。


    所以,哪怕是自爆出來了,可卻沒有一點東西流出來。


    這不是資本和背景可怕是什麽?


    而且,李晨曦的校友群裏在圈內接近百人。這百人有的人做配角默默無聞,有些人是導演是製片是大佬,有人發起了一個校友會,流出來的照片上,把李晨曦放在了c位,這是要一護到底。


    這事不僅沒有想象的叫她口碑下去,反而廣告代言紛至遝來,片約一個接著一個。


    這是經紀人絕對沒有想到的。


    晨曦卻對外發布了一條公告:收入的八成會拿出來,投入慈善。


    林雨桐轉天從學校得到一個消息,晨曦跟學校聯係,她想給學校捐建一個遊泳館。


    既然說捐,那就叫她捐。學校跟她說了一聲,她說了一聲知道了,該怎麽做就怎麽去做吧。


    這件事對林雨桐有影響嗎?


    有!


    因為關於她在網上的詞條變了,裏麵多加了幾個字:教育家!


    這怎麽就教育家了呢?


    不知道!


    反正邀請林雨桐的人多了,邀請她去擔任名譽校長的,邀請她去參加一些社會活動的。更不要說找她出題的了,一天天的,電話就不斷。


    除了出題這事,她其他的都拒絕了,“我真忙著呢,兒子要結婚了呀!”


    怎麽沒見發請帖,林校長,您這是跟我見外了呀。


    林雨桐:“……”本來沒想辦那麽大的,結果人家主動要了,你能不給嗎?還得親自送去才是誠意呀。


    掛了電話,林媽拿了空白的請帖過來,然後才問說,“那個李院長,這次鬧的能定罪嗎?”


    國外也不是法外之地呀!尤其是對這種傷害兒童的嫌疑犯,那邊絕對會提高警惕的。再說了,晨曦是公眾人物,這事鬧的那麽大,現在這網絡,什麽是國內發生了,國外不知道的?那麽多的華人華僑呢,早在國外宣揚開了。在國外,華人是有圈子的,別人找不到李源開,在華人這個圈子裏,還怕找不到?


    找到了,那大概說了,最輕的都是社死。


    每個人都把他當病毒,沒人敢跟他交往,他不進去,可跟進去有多大的差別呢?那邊的警方一定會限製他的自由,他得是那種帶著電子腳鐐,不得解除人群的那類人。他妻女的案子肯定是重啟了,但至於調查到哪種程度,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把對方釘死在恥辱柱上,往後餘生,不得好過就對了。


    這也算是用她的影響力辦了一件好事。


    結果沒兩天,四爺從別處得來消息,李源開在國外被逮捕了,因為他這些年前後收養了孤兒十一人,都是女孩。有兩個女孩大點了,離開家,曾經報警說在家裏被偷窺的事,但因為沒有證據,並沒有引起重視。


    這次一事發,警方重視了,又有那麽多人的口供做證據,那你辯解也無用的。


    這種罪犯在大部分國家都會被嚴懲的!對方沒有死刑,但是,他這個年紀,那就是得死裏麵了,終身都出不來了。


    然後這個消息從國外的華人圈傳回來,很多人給晨曦打氣:你的勇敢,拯救了正在遭受傷害的女孩以及以後還可能遭受傷害的女孩,加油!


    小區裏的人都怕的很,這事又沒外傳,大家都不知道的。


    寶瓊奶奶過來跟林媽聊天,說這個後怕呀,“誰知道小區還有這樣的人,你說操心不操心。”


    可不是!要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說了一會子話,寶瓊奶奶才問,“怎麽不見桐桐?出門了?”


    “一些請帖還沒送完,這幾天都忙著這個事呢。”林媽取了甜杏給對方吃,“婚禮說是不麻煩,這其實也是瑣碎的很。”


    寶瓊奶奶覺得杏都不甜了,“林墨和林硯打小就叫人放心,找對象也找叫人放心的。你說我們家寶瓊,怎麽想的,就看上這個秦華。”


    林媽能咋說?秦華這個孩子品行沒啥大問題,主要還是家庭條件。


    寶瓊奶奶一肚子的意見:“如今留校了,也是大學老師了。家裏心說,強不過孩子,那咱試著接納接納。那叫孩子回來吃飯吧,結果家裏來了幾個商場上的朋友,不介紹吧,覺得不重視。介紹了吧,他傻愣愣的坐在那裏,也不會跟人搭話。說話幹巴巴的,死板的很。”


    這就更沒法說了,圈子不一樣嘛!你們家做生意的,那講究的是個長袖善舞,可那孩子就一做學問的,人家說起他學問的事,在這邊跟自家說的也挺好的呀!


    寶瓊奶奶又道:“前幾天,這不是閑著嘛,早起溜達正好轉到超市了。我就去超市了,一年難得去兩次,這次一去還叫我碰見秦華他媽了。她在超市理貨呢,你說碰見了,就碰見了唄。你叫一聲阿姨,問候一聲,能怎麽著呀?結果您猜怎麽著?瞧見我直接躲了,不知道鑽哪去了。我知道她看見我了,她也知道我看見她了,可還是躲了,啥意思呀?就瞧不上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樣兒。”


    在這邊把秦華的爸媽徹底的吐槽了一遍,然後回去了。


    林雨桐開車回來的時候瞧見她出了自家回隔壁去了,一回來就聽林媽念叨,“孩子都是好孩子,要說合適不合適,孩子覺得好就是合適的。不過呢,寶瓊要是非要找個女婿跟上他家那個調調,這個很難。秦華變不成那個樣子,除非換個人。秦華媽也不是說見了她就躲是怎麽著了,估計呀,當時是覺得害怕給兒子丟臉,結果事情更糟……寶瓊,多好的孩子,你看著事把孩子折騰的,但凡心小點的孩子,非得折騰出毛病不可。”


    這個呀,有些人可能社恐。像是秦華的媽媽,本來就自卑,再加上不會跟人交際。對有些人來說,喜歡跟人說話,會急著跟人說話。有些人,看見熟人了,都覺得很有壓力,想找一句打招呼的話,擱在心裏都要想半天。這種是性格裏的東西,她要能改過來,那不早改了嗎?


    林雨桐就說林媽,“所以,兒女這婚事,就兩個字——包容。要不包容,那永遠有刺可挑。”要麽,怎麽好些親家成了仇家了呢。


    這事誰說也沒用,磨吧。


    七事八事的,忙忙糟糟的,結婚的日子還是來了。


    家裏提前兩天就開始張燈結彩了,林墨和林硯的朋友同學同事,這不是得幫著布置新房嗎?都是晚上下班過來,一鬧就是半晚上。


    五一的婚禮,前兩天,家裏的人都過來了。幫著歸置,看還有什麽東西需要準備。


    寶瓊帶著秦華,前一天秦華甚至請了假,在這邊忙進忙出的,小區裏兩邊的樹上,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也不止他倆忙活,小區裏誰閑著了,這過來搭把手。


    忙的時候不覺得,婚禮當天,一早起,林雨桐把自己打扮好,一下樓,林媽就盯著看。好像嫁女兒還是昨天的事情,眨眼自家閨女真做婆婆了。


    瞧瞧,身上那紅色的旗袍,頭發挽起,這就是喜婆婆的打扮呀。


    把林雨桐看的莫名其妙,“不好看嗎?”她問一邊往下走一邊扣袖口的四爺。


    四爺打量了一下,“好看!”你一穿旗袍就沒別人什麽事,隻有你能穿出這種味道來。


    林媽覺得,“你跟倆親家商量好了嗎?不要把人家比下去吧。”


    林爸就說她,“這種話今兒最後一次說了,以後不利於親家之間團結的話不要講了呀!什麽就誰把誰比下去了?膚淺。”


    嘿!這老頭。


    林雨桐就笑,趕緊給老太太拉去化妝去,“把那套唐裝換上,您收著幹嘛?除了今兒還有穿的機會嗎?”


    林媽早就熨燙好掛出來了,這會子換上,又在挑首飾,“你說我帶哪一件好?”


    林雨桐給挑了,嗯!喜慶的很,就這麽著吧!


    如今這婚禮,又沒有接親那一套流程,反正新人要化妝的,新郎陪著新娘過去,在婚禮之前趕到酒店就行。那邊有婚慶公司應酬,但是主家肯定還是要提前過去的。


    今兒林雨桐和四爺是幹嘛的,就是站在門口,等著賓客的。


    男方在中間,一邊是蕭家兩口子,一邊是葉家兩口子。


    今兒這婚禮有多熱鬧呢,反正包了全場了。酒店放在郊區一點的地方,因為這裏的停車場最大,交通相對沒那麽堵塞。


    好家夥,市裏教育行當裏,這來了得有多少人呀?


    再加上林雨桐的學生,以及這些年處的好的學生家長,沒給發請帖,但通過不同的途徑都知道了,也都來了,感情裏麵請吧。


    尤其是裏麵星光熠熠,韓俏俏搶了婚禮司儀的活,她要客串婚禮主持人。你說那麽大一個主持界的大腕,這會子正在裏麵的台上跟司儀說這個婚禮的細節和流程呢。


    又有像是四爺和葉家這種,跟學術圈混的,那一個個的,低調的很,但來曆卻都不簡單。還有蕭家這邊,人家是醫療這個圈子裏的,這又是好大一撥。


    再加上四爺在外麵投資的商圈人士,還有小區裏住著的鄰裏,哪個是沒身家的。這些年誰家有喜事,也都是相互走禮的,這再一來。


    好家夥,明星的光圈在這裏都得黯淡。


    陳雅麗低聲問郭楊,“這金教授和林校長,這些年最大的財富,就是人脈吧?”


    郭楊噓了一聲,朝不起眼的角落指了指,“看見了嗎?那裏是政府部門和部隊上的一些朋友……”


    啊?


    啊什麽,人家不願意高調,都是從側門進來的。


    像是辛年的老公,如今的位置不低了。像是孫勇平兩口子,別管怎麽說,那是必來不可。從昨兒就到了,今兒早早的過來,替四爺和林雨桐招待這些朋友。又有像是孩子的小姑夫,那不也在部隊嗎?反正不知原因的,來了不少人,雖然都是便裝,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幹嘛的。


    在這裏忙前忙後的,像是那個蘇瑞,那都高升去局裏做領導了,這會子在這裏都是打雜的。


    一手托著這麽多人脈網絡,誰不想跟他們交好?


    這個婚禮的熱鬧的程度,是葉家和蕭家壓根就沒想到的。好些過來客氣問好的,他們都不認識,但卻一瞧就知道有來曆。


    薑主任得空了就問老蕭,“你跟親家在一個學校,人家外麵結交的這麽些人,你知道嗎?”


    老蕭哪裏顧得上看親家結交了誰,他這會子難受著呢,閨女嫁人了知道嗎?人家是在娶媳婦,咱家是在嫁閨女的。該高興,但你多少也該感傷一下的吧!就是笑,那你不能跟林校長似得那樣笑呀,那笑的跟太陽花似得,高興的特別張揚。你得矜持著高興,控製著表情才行。


    不能人家一說,說薑主任呀,你家可是得了個乘龍快婿。然後你笑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還一個勁的點頭,“那是!我家蕭蕭長這麽大,可算是辦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


    那個說,薑主任呀,“女婿長的俊呀……”


    不等人家把什麽郎才女貌之類的話說出來,你就趕緊道,“是吧?我家林硯不是我說,長的是好,屬於愈看越耐看的。”


    再來一個說一句,“這雙胞胎哥倆長的可真像……”


    然後你就馬上說,“是像,你細看就看出來了,我們林硯眼睛更大一些。”


    你這麽大聲的說,人家林校長是沒啥表示,但是王工朝這邊看了好幾次了,有點嫌棄你說人家的女婿眼睛不如你家這個的眼睛大。


    你這種的就不是嫁閨女的態度。如今還有工夫關注其他的,你是心真大。


    才要說話,有來客人了。趕緊跟人家寒暄。


    女方隻要應付一邊客人,可自己這邊要應付兩邊客人。作為婆婆,那得笑呀!越是高興,越是叫人知道自家娶這倆媳婦有多歡喜,這也是對女方該有的態度。還得人家誇孩子的時候,把兒媳婦放在前麵誇,誇的林雨桐都誇不出花樣了。


    真的,等客人到齊了,婚禮開始前,背過身,湊過去跟四爺說話,其實是說了一句,“我笑的腮幫子都疼了。”


    四爺就一邊跟誰說話,一邊習慣性的抬手給她揉腮幫子。正有攝像機拍呢,然後這就落鏡頭裏了,前麵就是大屏幕,這師傅也有意思,就一直把鏡頭對著這邊。大廳裏先是靜了一下,然後哄然大笑。


    林校長跟個小嬌嬌似得,不知道偷偷在跟金教授說啥呢。金教授應該是習慣了,一邊跟人說話,一邊捧著林校長的臉揉啊揉的。


    這麽大的笑聲,倆當事人並不知道人家笑啥呢,兩人還扭臉四下裏看呢。


    反正金教授的手一直也沒離開林校長的臉就是了。直到兩人看到屏幕然後睜大了眼睛,才算是知道了。然後兩人大大方方的朝來賓笑。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叫婚禮更有溫情。


    婚禮沒有那一套讓父親帶著女兒,把女兒交到丈夫手裏的那個環節,就是兩對新人,從紅毯的另一端攜手走過來。


    兩個高大挺拔的小夥子,帶著兩個漂亮的新娘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別說嫁女兒的是什麽心情,就是林雨桐也免不了鼻子一酸。


    四爺一直抓著她的手,握的緊緊的。


    金媽跟金思甜也來了,跟林媽和老林坐一桌。金媽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好似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麽多關係似得。一會子問金思甜,“那邊是誰家的親戚……那一桌呢?哪邊的親戚……”


    蕭家是本省的,親戚比較多。葉家那邊是外省的,來的都是主要親戚。於是,安排的時候就把學術那個圈子的人都安排的跟葉家在一片,看起來就均衡了。


    金思甜低聲細細的說了。她也不能常停留的。今兒這客人多了,像是孫家兩口子都沒坐席,而是幫著應酬呢,那自己這個大姑子能不去應酬嗎?像是一些學校的老師之類的,那邊顧不上的時候,她就去幫忙招待。


    至於這四個新人的同事朋友,寶瓊和秦華帶著一些關係特別親近的朋友,一塊招待呢。


    寶瓊媽看秦華總是默默的做一些取酒倒酒的活,那些主動跟人搭話,相互恭維應酬的事他永遠不湊過去,就皺眉轉了視線,沒法子,還是看不上。


    扭臉看到林墨持重的跟長輩敬酒,句句都說的恰當合適。轉臉去看林硯,長袖善舞,笑語吟吟,他在敬酒的那一桌,一定是笑聲最多的那一桌。


    心裏就老不是滋味了!你說這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麽好的兩個愣是不成,找了那麽個回來。


    寶瓊的爸爸沒言語,轉臉卻看見金教授叫了這個秦華過去。


    是,有幾個搞物理的專家,四爺叫了秦華過去,說是叫他招呼這一桌客人,其實就是提攜。這孩子一到那一桌,保持著學生一樣的恭敬,跟人家也是有來有往說的很熱鬧,一會子,那一桌也不時的傳來笑聲。


    他的眼裏閃過幾分別樣的情緒,第一次覺得,到底是人家孩子不好呢,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可能真是什麽人就該放在什麽樣的圈子裏吧,在自家這個圈子裏,他融不進去。可叫自己去那個圈子,自己也融不進去。自己這個圈子覺得秦華呆板,可秦華所在那位圈子未嚐不會覺得自己世俗油滑。


    再反觀林校長,她就是一個搞教育的。可你看她跟薑主任這倆親家母,湊到一塊小聲說笑,你用肩膀懟我一下,我用肩膀懟你一下。回頭跟王工,也是頭碰頭的低聲嘀咕,一會子你搭了我的肩膀,一會子我搭了你的肩膀。


    這薑主任和王工不是一類人,跟林校長應該也不是一類人。可林校長跟著倆類人都處的很好。


    因此他就跟老婆說,“咱不能隻跟跟咱們一樣的人交好,也得跟不一樣的人試著交好交好。其實,咱跟秦華是一樣的,都不是很會跟咱們不一樣的人打交道。”


    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看不上秦華的時候,人家孩子未嚐不是忍耐咱們。


    咱們是因為寶瓊忍耐他,他何嚐不是為了寶瓊忍耐咱們。咱們看不上他多少,他應該也看不上咱們多少。若不是為了寶瓊,人家在他的圈子裏也是佼佼者,又何必受那些委屈呢。


    “你呀,以後有空了,過去跟林家阿姨和林校長多聊聊。看看林家阿姨是怎麽對金教授的,看看林校長以後是怎麽對兒媳婦的,看會了,說不定,問題不至於那麽嚴重。”


    女兒找男朋友沒找到合適的,到頭來要變的卻是我這個丈母娘。


    “變又怎麽了?”寶瓊她爸就說薑主任和王工,“你看人家對女婿那態度……”


    要是林墨和林硯是我女婿,我比薑主任和王工還笑的高興,還對女婿好。


    這人!沒法說了!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回頭在家裏咱慢慢說。


    林媽和老林那一桌,都是老人。像是蕭蕭的奶奶,令儀的姥姥,還有金媽這樣的人一起說話。


    林媽和老林肯定要招呼女方的客人呀,反倒是金媽就真來做客一樣。還得不時的問一聲,那個藍裙子的是誰,那個白襯衫的是誰。


    林媽都沒脾氣了,隻說也不認不全就完了。然後金媽又不停的小聲跟林媽說話,林媽偶爾應一聲,這不是得招呼親家嘛!


    姨媽一看沒法子,隻得跟金媽湊到一塊私聊。比如拍著林墨的肩膀,親切的跟林墨說話的人,姨媽告訴金媽,“是省w辦公ting的主任,是林墨的領導……”


    金媽好似現在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孫子是在哪裏上班的。


    知道這個之後吧,金媽的話就比較少了,吃的也有點心不在焉。


    酒席結束,主家得走在最後呀,得非常客氣的把客人送走了這才能走。時間難免就耽擱了。


    因著五一假期也不長,四個孩子都沒有度蜜月的打算。


    女方父母都表示,啥時候出去不是出去,婚禮累了這麽長時間了,放假就休息幾天吧。


    兩對新人那肯定要去送各自那邊的親戚呀,林硯和林墨跟著各家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把客人一一送到車上。


    薑主任看自己閨女拎著婚紗難受,才說叫閨女去歇著呢,穿著高跟鞋挺累的。結果一說,她閨女把婚紗再拎了拎,“您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多高呀!”我早把鞋給換了。


    薑主任低頭一看,這會子腳上穿的確實平地的布鞋。啥時候把鞋換了的?


    蕭蕭挎著親媽的胳膊,嘿嘿直笑,“我那邊媽早在車的後備箱放著了,下車的時候拎下來都給我們放在化妝間了,敬酒前鞋都換了。”


    那邊媽說的是婆婆吧,不羞臊,這會子就叫上媽了。


    去去去!不愛要你白眼狼。然後笑的可樂嗬的跟林硯說,“忙去吧,我們走了。”


    林硯嘴可甜了,“媽,那您跟我爸慢點。您哪天休息得提前告訴我們,我帶蕭蕭回去,咱一塊找地方吃飯去。”


    這爸媽叫的讓人猝不及防,薑主任從車上摸出一個紅盒子,“給!拿著,你爸也不戴。”


    不!你爸要戴的。


    那是一個醫療器械企業送給老蕭的謝禮,定製的一款手表,值個兩三萬。送東西的時候剛好趕上老蕭忙閨女的婚禮,一忙給忘了,一直在車上放著呢,這不,轉手被薑主任給女婿了。


    林墨那邊呢,跟老葉和王工商量什麽時候去那邊酬客方便,畢竟很多人都沒能來,他也一口一個爸媽叫著,“等您有空了,放在周末,我們倆回去,總要見見親戚,才顯得鄭重。”


    王工對這些倒是不看重,“回頭再說,什麽時候碰上什麽時候叫一塊吃頓飯都行。你也剛參加工作,心思主要放在工作上。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反正就是隻要你們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其他的問題都是小問題。什麽失禮不失禮的,這叫事嗎?


    林墨給安排的很細心,令儀這邊的親戚,酒店給定好,用車安排上,司機都找好了,反正就是全程服務,現在要走了,機票都給訂好了,這一回酒店,拿個行禮人家就直接去機場了。


    林墨就說,“我們去送吧。”


    王工攔了,“都安排好了,你們跟著跑什麽。回去休息,然後該幹嘛幹嘛。”


    隻要摸準了對方的脈,感覺超級好相處。


    自家這邊呢,就剩下桐桐和四爺兩人送親戚,老林和林媽估計是累的夠嗆了,叫兩人藤藤帶著先回去了。金媽這邊有金思甜呢,叫他們兩口子先帶著走,別跟著耗著了。


    金媽坐在車上,把車窗打開,看看酒店一輛等著一輛往出走的車。門口站的那倆口子,笑語嫣嫣的跟客人道別,這是自己那兒子兒媳婦。自家兒子都已經到了這個成色了嗎?


    她突然問了一聲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大閨女,“你還記得桐桐第一次上家裏來的樣子嗎?”


    怎麽不記得?我還從窗台下麵剪了花回去插瓶呢,“怎麽想起這個了?”


    金媽沒說話,不是怎麽想起這個了,是最近一直在想這個。當年自家兒子帶回來的姑娘,叫人滿意的不得了。之前養傷跟兒子住的那段時間,是這二十多年來,跟兒子和媳婦相處最多的時間。把二十年加起來,都沒那三個月多的時間長。


    處的長了,這才發現,自家兒媳婦其實個好的。當年那種滿意的不得了的感覺,又重新回來了。


    好容易車行駛出去了,聽見閨女的手機響了,是老金住的療養院的人家大夫的電話,這幾天忙著沒人去探望,老金著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了。醫生說情緒又不好了。


    金媽就說閨女,“那就去看看吧!多繞十來分鍾的路。”


    金思甜就扭臉看她:“把您送回去,我再過去看看吧。”


    “沒事,我跟他又不是仇人,也沒讓你們不管他,幹啥還得避開我。”金媽就道,“走吧!走吧!都這把年紀了,見一麵少一麵的,還怕我們打起來呀。”


    劉大山看了金思甜一眼,就點頭。沒想想,孫子結婚這麽大的事,老丈人都不知道。金媽能不去說嗎?肯定過去紮老金的心去的。


    行吧!想去就去吧。


    到了地方,兩口子下車,金媽也跟著下車。金思甜懶的說她,要看就看吧!


    去了金思甜和劉大山跟人家大夫溝通去了,金媽溜溜達達的去找老金了。老金就在外麵的長椅上坐著,老鱉孫老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今兒金媽拾掇的相當利索,唐裝禮服,輕薄透氣,身上的首飾掛了一串串,還化著妝,精神的很。


    老金撇嘴扭臉,跟老妖精似得,好看呀?!


    金媽往老金邊上一坐,“別罵我,你罵不著。今兒林墨和林硯結婚,剛結束,這邊打電話叫了,思甜和大山要來,坐著車順便過來瞅瞅。”


    老金臉上帶著幾分怒色,不知道是對金媽的,還是對這件事的。孫子結婚竟然不通知做祖父的,像話嗎?


    金媽才不管他這會子啥表情呢,隻把手機打開叫他看照片,看婚禮現場,“……這是大孫媳婦,搞研究的,說是做那個火箭上的材料還是啥,我也聽不懂,就是那種高精尖人才,聰明著呢……這個是小孫媳婦,將來是大夫。不怕沒人提攜,不說桐桐在醫院係統認識的人多,就說人家父母都是搞醫學的,路平坦的很……”


    然後又指著賓客,說這個是什麽集團的什麽總,那個是什麽公司的什麽董事。這個是什麽局長,那個是什麽主任……這邊這些是什麽什麽專家,那邊那些又是什麽什麽專家,說的好不熱鬧。


    老金的眯著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都沒看詳細呢,然後又劃過去了。


    說了可多了,金媽才像是想起來了,“還記得當初算卦嗎?”


    老金一怒,哪壺不開提哪壺。


    金媽嗬嗬就笑,“說不定人家說的真準!”她就說林硯,“說是guo安局裏,那工作你敢想?”完了又說林墨,“在省w工作呢,正兒八經考進去的。”然後又翻照片,“這個是辦公廳主任,是林硯的直接上級……”


    林墨站的那一桌邊上,一看都是一桌一臉官相的人。


    老金還要再看,金媽不給他看了,說起了其他,“你說,當年你要是不作,這日子得是啥樣?照兒子那樣,就算是不跟咱一起住,但緊挨著在隔壁買個別墅,兩家打通,方便照顧是肯定的吧。孫子就在眼皮底下,這會子了,孫子也出息了,你說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天倫之樂了。倆孫子這一結婚,房子也不用多買了。一個跟他們姥姥姥爺住,一個跟咱們住,思業和桐桐哪邊住都行。一家子親親熱熱的,多好的。”


    老金不言語了,在這裏寂寞的長毛。坐在一起,都在炫耀兒孫,可要是真跟兒孫的關係好,誰會來這裏?


    所以,寂寞是真寂寞,孤單是真孤單。


    就聽金媽說,“我是既後悔,又不後悔。心裏想著,你要是不作的,咱倆不離婚,這二十年來年,咱跟著兒孫一起過,這日子也不錯。別管咋說吧,人老了,還是更想跟兒孫一塊,想起這些呀,我就後悔,後悔當年……可這不後悔呢,就是說,好歹跟你癟犢子離婚了,還跟老孫過了這二十多年。我跟你說,跟老孫過的日子,才像是人過的日子……”


    老金就說她,“那得是你兒子樂意給你錢,啥也不缺你的,你想幹啥就幹啥,所以你才過的順心。早些年離婚,你跟老孫那日子未必就順心……”


    放屁!


    金媽就說,“我過的順心,那是我樂意老孫,我稀罕老孫,老孫像個男人。雖說沒跟兒孫一塊過日子確實遺憾,但想想跟老孫過的日子,這一輩子又不覺得委屈了。兒孫不親近,我這心裏也沒太難受。”說著就看老孫,“我是不虧,你呢?你虧不虧?悔不悔?你要不弄那些汙糟事,不把親兒子親孫子這樣的事鬧出來,就是咱倆離婚了,你兒子也能把你安置的妥妥當當的。你要是有你兒子安置,你還用找徐芳那樣的女人?更好的你都能找的見!你呀,這輩子呀,過的真是虧的真真的……”


    說完,溜溜達達的走了。


    把老金留下,琢磨這個事!心裏想呀,要是當年沒那些事,這會子我也是別墅住著,保姆用著,孫子結婚這事呢,貴客臨門,他也跟老太爺似得坐著,等著人家問好。


    可是呢,啥都沒有了!


    後悔嗎?


    後悔死了!百爪撓心的!


    這些年過的,從沒細想當年,可如今閑下來了,回過頭去想了,這他娘的辦的都叫什麽事。夜裏躺在床上,睡不著呀,想起來就扇自己一巴掌,悔的呀!隻恨這世上,沒後悔藥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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