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穿越係統已開啟,如需關閉,請訂閱全文。????重啟時光(7)


    四爺晚上沒工夫去爬牆,晚上家裏來的人挺多,都是金保國的朋友。院子裏把桌子支起來,下酒菜弄幾個,這能出門嗎?


    男人們鬧酒,鬧完就夜裏兩點了。能去哪兒呀?!


    而且,家裏的門戶很嚴。夜裏隻要沒客人了,門得上幾層鎖。前麵門麵是卷簾門,這個鎖上不算,裏麵是玻璃門也得鎖上。通往院子裏還有兩扇粉刷成朱紅色的大門木,裏麵是那種老門栓,還有頂門的大扛子,你就是小偷小摸,能溜門撬鎖的,你拿這種門沒法子,除非能飛簷走壁,有桐桐那本事。


    而且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街麵上,兩邊和後麵都是人家,前麵幾層門,誰能進來。


    家裏有錢,金保國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其實防備的挺嚴的。臨睡前,都喝成那樣了,還不忘了叮囑他,“晚上不是要緊的事都少出門,就是聽見有人拍咱家的門,別搭理,假裝聽不見。”


    所以,你才回來,有什麽理由半夜出門?


    行吧,夜裏不能見,白天去轉轉也行。


    可白天林雨桐不在家呀,今兒要清果園子,得把果子都摘下來。找了半條巷子的人來幫忙。林雨桐也終於見了原身的大伯和大伯娘,另外還有大堂哥,大堂姐,還有個大堂嫂。


    大堂嫂叫杜曉茹,生了小子叫林傑,孩子才三歲。老太太在家給那麽些人做飯,就留孫媳婦在家幫忙打下手,順便看著孩子。


    其他人就都下地了。


    林雨桐沒去摘果子,她在地頭的涼棚下麵帶著林雨棉和林雨桃給蘋果分級呢。這分級做的好,價錢就不一樣,交給別人也不能放心。


    在幹活上,這倆倒是利索。林雨桐是眼頭比較準,有時候兩人懶的用果板套,分錯了的,林雨桐就給調整了。然後將整合後的在分別摞開,這是比較累人的活了,來回的得搬箱子。客商就坐在邊上,看了一會子,人家是做的很認真,大的就是大的,小的就是小的。他還跟林雨桐在搭話,“貨要是都這樣,我就輕鬆了。要不然到市場上,我也麻煩。”


    說的熟悉了,他還搭手幹個活。從天不亮五點就在地頭,幹到九點,大堂嫂送了兩筐子包子過來,拎了一桶的綠豆湯,這就一頓飯。


    晌午了,林雨桐從兜裏摸出一百塊錢給林雨桃,“去買飲料冷飲,叫人喘口氣。”


    林雨棉這才跟林雨桐說笑,“聽說你掙錢了?”


    “小錢。”林雨桐說著,從兜裏多摸出一張五十來,林雨桃這才動了,“你咋不去呢,倒是會指使人。”


    “大姐,你坐著,我站著。來回搬筐子,要不下半晌咱倆換換?”


    那還是算了!


    人走了,林雨桐坐在林雨桃那裏繼續幹,林雨棉就問說,“聽說你去金家的網吧了?”


    “金家的嗎?”林雨桐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我不知道呀。沒事,實在不行去縣城也行。”


    果然人家都在背後嚼咕,一點事都當成大事的傳,這才多久,都傳到林家人耳朵裏了。


    林雨棉問的不是這個,她想問,“你見到金鳳了嗎?”


    金鳳?


    這人是四爺的誰?姐姐還是妹妹?


    “沒注意?裏麵除了我好像沒姑娘。”林雨桐就問,“你找她幹嘛?”


    林雨棉就不說了,隻道,“我們不是同學嗎?”


    同學……怎麽了?就這麽問候一下?


    算了,不愛說別說。她這邊挑了一會子,又去搬筐子。然後就見林雨桃提個桶過來了,臉紅紅的,曬的嗎?


    今兒多雲,其實也還好。


    她叫林雨桃,“往裏送送,大家就不出來了。”


    林雨桃卻強著,“你去,我不進去。”


    咋的了嘛!


    這種姑娘最麻煩,林雨桐接過來,朝裏麵去,一邊走一邊喊,“吃冷飲了,都歇歇,喘口氣,涼快涼快……”


    四爺在路邊就聽到桐桐的喊聲。他是找到桐桐的家,在家門口碰見個提著塑料桶的姑娘,然後聽見裏麵有老太太喊:“走快點,別磨蹭,要不然都化了……”


    他想起桐桐大概是下地了。想看看地頭在哪,然後就不遠不近的跟著前麵的姑娘,果然是桐桐家的。


    既然知道在哪兒了,他在桐桐往地頭走的時候路過了一下,兩人心照不宣,知道今兒想聯係的可能性不大。


    然後四爺就單純路過了,林雨桐繼續幹活。


    而那邊林雨棉問林雨桃,“那就是金鳳的弟弟……”


    “我認識,我們是同學。”林雨桃是這麽說的。


    忙忙叨叨的,林雨桐也沒聽見倆人說啥,幾萬斤的貨等到裝車都晚上十二點多了。直到上車,錢才點到手裏。


    收入了多少?


    一萬一千三百六十。


    這裏麵得有前期投資的花費,比如化肥農藥,澆地用的水費,還有各種農業稅,這些都是賒債來的,現在得還的。


    剩下的就六千三百多塊錢。


    而這個時期大學生的學費普遍就是三四千的樣兒。她私下問橋橋,“去年你入學學費是多少?”


    “四千二。”橋橋看著桌上隨手劃拉的賬目,“結餘的不夠咱倆的學費。咱倆得七千八上下……”


    除非不還債,先用這個交學費。林有誌兩口子就是這麽打算的。


    林雨桐覺得盧淑琴的病有壓力大這個誘因在,因此就堅持要還債,“我的卡上還有八百,加在一起這就七千一了。我這收了定金,這幾天就得幹活的,兩三天,就把八千湊出來了。這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日子,咱家也不是再不掙錢了……無債一身輕……”


    卻不想盧淑琴卻不同意還債,隻道,“不急,你先把你的活幹完……要上網去縣城。忙完了跟我去你小姨家……”


    去幹嘛呀?!


    “去了就知道了,別管。”


    林大誌連聲說‘對’,“聽你媽的,別管。”


    沒法子,想去網吧都沒戲。隻得找機會去街上,路過四爺家。果然,他暫時在家幫著看攤子,看見桐桐騎著自行車過去了,就停了五分鍾自己起身往十字路口去。


    楊碗花在後麵追問,“這是要去哪兒?”


    “卡的密碼……那天喝多了設置了什麽我忘了,我去問問拿著身份證能修改不能。”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糊塗,銀行卡密碼你還能忘了?


    桐桐果然在郵局,正有人在用電話呢,她就在邊上等著。應該也是哪個村的大學生,用電話給女朋友打電話呢,煲電話粥,低著頭輕聲細語的說話,沒注意到有等著的人。


    兩人剛好能說話。


    林雨桐叫四爺:“明兒去縣城,找機會再說。”


    這麽著也不是辦法,“我先去把密碼改了,錢取出來再給你打點。買個手機哪怕是二手的,再辦個卡……”就說是為了聯係工作方便的。


    合理!


    跟做賊似得。要去櫃台的時候四爺又問了桐桐一句:“你那邊原身的媽之前有過一段婚姻?”


    這個不知道,隻知道林大誌肯定是死了老婆之後另娶的。


    這也是這兩天才發現的,因為堂屋掛的照片,除了林大誌的爺爺奶奶之外,還有一個,是個年輕的女人。應該就是林雨桃的親媽。之前並不知道林大誌是喪妻還是離異。


    說起來,盧淑琴長的很好,隻是臉上多了愁苦,又常年勞作,但即便是這樣,也不難看出底子好。相比而言,林大誌隻能算是五官端正。


    一個五官端正,最多算是本分踏實的男人娶了那麽漂亮的女人……她以前覺得是因為盧淑琴有病才嫁的。可這病到底是怎麽來的?如果也是之前有一段婚姻,然後受到打擊才病的,最後嫁給林大誌,好像也合情合理。


    這個猜測把人雷的不輕。


    好似為了進一步驗證桐桐的猜測,四爺又道,“去林家的客商,是金保國安排的。”


    更像是金保國對不起人。


    這要是自己跟四爺搞對象,那盧淑琴得瘋了。


    這事還是得徐徐圖之,得你站的住,得叫她過的好了,病情好轉了,甚至是治愈了,再慢慢的談也不遲。


    沒法多說了,林雨桐把郵箱□□這些都給四爺,密碼還是老密碼,不用特意交代。意思就一個,有活就幫著接,“等這次開學之後就好了。”


    晚上回去林雨桐刻意引著盧淑琴說話,在那些舊照片裏選了一張保險的,“這張是什麽時候照的……”


    看起來很年輕。


    年輕時候的盧淑琴,當真算的上是一枝花。


    一看那照片盧淑琴就笑,“高中時候,跟你小姨一起照的……”


    還要說什麽,被林大誌打斷了,“去她小姨家帶什麽?”


    兩人商量起這個事了,徹底的打岔過去了。


    卻沒想到第二天去在縣城的車上,見到了這個照片上的小姨。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是大概樣子是沒變的。四爺在最後一排,兩人機會交流,就又碰上一個。


    橋橋先打招呼了,“小姨,這裏。”


    盧淑芬就笑,“這可巧了。”見外甥起身讓座,她就坐過去。挨著林雨桐坐,拉了她的手,問家裏的事。


    林雨桐覺得,在這個小姨身上,大概多少能探到關於當年的一些事。


    時光重啟(25)


    有了買院子的想法,林有誌就打算跟母子三人一塊先去省城。人家那房主在那邊,總得找到人然後跟人家談吧。但這件事林雨桐並不知道。林雨橋睡在外間,迷迷糊糊的知道爹媽晚上在說話,但聲音低的很,也聽不清楚。再說了,也是大人了……他自己也刻意不去聽。自打覺得外語確實有用之後,就用家教掙的錢買了小錄音機和耳機,沒事就帶著那個聽英語廣播,確實沒聽見爹媽說話。


    這沒聽見,就沒人跟林雨桐通風報信。


    家裏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大伯一家早早的過來解釋昨兒的事之外,沒其他特別的。


    林雨桐起來正蹲在水龍頭邊梳洗呢,林大伯光著腳趿著鞋就進了大門,裏麵穿著輕薄料子的襯衫,外麵披個廉價的西裝外套,褲腳一邊高一邊低,說話還帶著含混音,怕是沒刷牙沒洗臉就跑來了。


    林雨桐吐了漱口水,問候了一聲,林有強馬上笑眯眯的,“桐桐放假還起這麽早……”


    是呢!


    林雨桐笑笑沒說話,繼續拾掇她的。


    院子裏老太太搬個小板凳,坐在那兒擇韭菜呢。老兩口一慣起的早,老太太從後院掃到前院,把院子屋裏規整的齊齊整整的。老頭兒在後院收拾菜地,要不是為了等大兒子過來說情況,老頭兒一般這個點就下地了。別說地裏沒活兒,要找總能找的見的。這個時候去地裏撿莊稼——誰家的果園子清園子了,總有跟老頭兒一樣的人,進去撿漏網之魚的。未必是自己吃,這果子挑了好的出來賣的價錢高點,次點的不也能賣給果汁廠代購點嗎?


    今兒老頭兒沒出門,在後院給菜地澆水呢。一聽見大兒子來了,就拉著臉過來。那麽大的事,提前不說,結果婚宴結束了,晚上你們倒是來一趟呀。門對門的住著,咋那麽忙呢。老兩口一直給大兒子留門,到了淩晨兩點了,確實是沒動靜,這才躺下。


    林有強往台階上一坐,順手拿了兩根老太太剛擇出來的韭菜往嘴裏塞,一邊嚼一邊道,“這事吧……我們兩口提前是真不知道。都是棉棉那死丫頭,蔫主意挺大的。”


    林雨桐心說,這是篤定自家這邊不會賣了他家是吧?提前一個月買喜服,可懷孩子可不止一個月了。錢豔群當時就含混其詞,刻意回避什麽呢?說提前不知道,糊弄鬼呢。


    她也沒興趣再聽,自顧自的收拾好往廚房去了。


    廚房這麽長時間沒用了,啥都得清洗一遍。這邊才說出來接點水,結果錢豔群就來了。端著好大一碗的什麽,林雨桐還以為是給老頭兒老太太送啥吃的來了,才說要去接呢,結果往跟前走了幾步,才發現人家端著一洋瓷碗的雞蛋絮。錢愛群小心翼翼的端著,繼續往前走她的,卻問林雨桐,“你媽呢?還沒起?”


    “起了!”盧淑琴從裏麵出來,往廚房去,“大哥還沒喝雞蛋絮?”


    “可不!一早起來就趕緊過來了。”錢豔群是這麽說的。


    林雨桐:那就是林有強有早起喝雞蛋絮的習慣。


    果然,那邊接過來吹吹就往嘴裏送。


    老頭兒催呢,“有話說話,沒話回去喝去。”


    林有強隻顧喝他的,“不喝早起就頭暈……”


    “是!”錢豔群也幫著辯解,“從我嫁進來,到現在孫子滿地走,我敢說這麽些年,沒一天叫他斷過。再難,孩子的學費都交不起了,我都沒叫他把這紅糖雞蛋絮給斷了……”


    林雨桐就瞥見走過來的盧淑琴在背過人的時候一臉的鄙夷,她心裏微微驚訝,這個表情代表的東西就多了。一個人慢慢有了更豐富的內心世界,不再是以前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的時候了。她開始關注除了她自身之外的事情了,並且在心裏有自己的看法,這就是一個進步。


    因此人一進廚房,她故意跟李淑琴八卦,“真就喝了幾十年那個?也不膩?”


    盧淑琴朝外看了一眼,低聲道,“你大伯母比你大伯大,你奶覺得會疼人。你大伯母對兩個孩子不及對你大伯一半……她能累死了,都舍不得你大伯下地。”


    絮絮叨叨的話語裏,林雨桐知道了大房的生活常態。早起,林有強一碗雞蛋絮。人不起就在炕上喝,喝了繼續睡也行,起來出去遛彎也行。那邊錢豔群要下地了。到了飯晌了,別管忙不忙,得回去給林有強做飯,好茶好飯伺候好了,然後林有強歇著,或者象征性的去地裏指導一下,然後再去別人家的地頭聊聊天,然後回家再吃飯。下半晌陰氣就重了,林有強這麽身體不好的人,不能出去的。家裏專門有個屋子,放個桌子,那是專門為找林有強打牌的人準備的。但林有強不打大牌,三兩毛的那種,輸一下午也就幾塊錢的事。晚上不打夜牌,身體不好嘛,要修養的。


    盧淑琴就道:“但這樣的人……人家給兒子娶不起媳婦,但媳婦還是進門了,孫子都滿地跑了。人家給閨女陪嫁不起,但閨女給的人家家底殷實,孩子也還老實好拿捏,長的也還斯文體麵……”


    你們啥都有的人家,還未必有人家這麽利索把事給辦明白的。


    就這,這會子外麵林有強還說呢,“既然王家認了婚事,那就不能這麽算了。王家不拿一萬的彩禮來,就當咱家的孩子不金貴!給了金家八千八……我也不說一萬,給我九千九這事就算過了。要不然這是啥意思,咱家棉棉不如那個金鳳金貴還是咋的?”


    林雨桐就沒興趣聽了,拉了盧淑琴也不讓她收拾廚房了,“咱家去街上喝羊湯吧,別做飯了。要不然我大伯拉著我爸去王家,我爸是去還是不去?”


    盧淑琴隻猶豫了一瞬就摘了圍裙,“成!那就走。”


    林雨桐知道盧淑琴猶豫啥,家裏有老人,還有桃桃,再加上老大家兩口子,結果你們扔下這麽多人自己吃去了,一點不顧忌肯定不合適。她催盧淑琴回屋換衣服,然後往老太太那邊的廚房去,在院子裏就喊:“奶,給我拿個盆還是鍋的……您也別做飯了,我給咱端羊肉湯去。大伯你們也別走了……一會子就回來了。”


    湯其實不要錢的,貴的是肉。你要是要一份肉,要一鍋湯,人家也是給的。自家門邊的這種生意,都是熟人。但肯定大部分人不好意思,肉要少點,再來點便宜些的羊雜,再不行,還可以多加點更便宜的羊血……然後再加滿湯,攏共也花不了多少錢。


    老太太儉省慣了的,喊林雨桐,“別要人家的燒餅,我這就烙餅,泡著羊湯是一樣的。”以為是兩孩子想老家的這口羊湯了。說著就拿了鋁鍋出來,“多要點湯……”


    老爺子就道,“那麽大的鍋……再把孩子給燙了。”


    林雨桐馬上就喊林有誌:“爸,你跟我媽跟我們一起去唄,回來換著端。要不然不好拿!”


    林有誌這才出來,“成!去端去。”也讓林有強兩口子,“都別走,把雨柱和小茹都叫來……”橫豎就是多一碗湯的事。


    這麽大的鍋呢。


    如此,一家四口出來才不突兀。這就是跟老人住的一個壞處,很多事情自由不了。


    這個點基本都下地了,街麵上沒多少人。碰到熟人盧淑琴也試著打招呼,這個問:“在城裏享福了。”


    她就道,“過段時間就回來,這孩子實習了,不敢一個人住,我給孩子作一段時間的伴兒。”


    邊上的人就附和,“城裏到底舒服。”


    盧淑琴立馬表示,“還是老家地方大,熟人多,不悶的慌。”


    路過了,走遠了,人家在背後又嘀咕啥這就不知道了。


    鎮上的羊湯店,是老店了。每天早上,鎮上最繁忙的就是這裏。從五點多就開始營業,一直到早上九點多。


    這個點正是高峰期,門口的各種車停的滿滿的。一掀開簾子進去,正看見四爺用竹盤端了幾個燒朝一個角落去。


    兩人一對眼,四爺從桐桐的眼裏看見了控訴:你出來吃竟然不告訴我?


    四爺:“……”好像這玩意能又多好吃一樣。全是小茴香遮住了羊肉的膻,香料味兒足,卻失了羊肉本來的味道。是啥好東西嗎?


    他使眼色,那邊坐的是金保國和一群人。


    金保國昨兒好歹是嫁女,繼女沒嫁出去,但之前請的執事之類的,人家跟著忙了好幾天了。今兒是請人家答謝的。哪怕關係好,人家不挑理,那早上一頓羊湯不能省了。


    這不,請了七八個,圍了一個圓桌。桌子中間擺著一大圓盤蒜泥羊肉,搭著熱燒餅滾羊湯,就把禮數全了。


    結果,誰知道這就給碰上了。


    偏偏的,那一桌邊上的一個小方桌上的客人起身,把桌子騰出來了。店裏的老板也不知道該不該讓,倒是盧淑琴麵無異色的坐過去,“趕緊的,過來坐!叫你爸去端吧。”還叮囑林有誌,“桐桐隻要瘦肉不要肥肉,給橋橋的別放羊血,我要羊雜……”


    盧淑琴這才笑,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將來……得在城裏給你們也買這樣式的房子。”


    心裏又開始記掛這個事情。


    行吧,不能把人當病人,她自己活著得有目標,這才有奔頭。


    房子沒有廳,就是把廚房往裏縮了縮,空出個能放飯桌的地方。對麵就是衛生間和主臥。主臥就大一些,裏麵放著一張雙人床,衣櫃,還空出一半的位置放了沙發和茶幾。家具都是半舊的,但顯然是仔細收拾打掃過的,鋪上鋪蓋就能用。


    這邊帶著客廳的功能呢,沙發對麵還放著電視,基本的該有的都有的了。


    對麵除了廚房小餐廳,還有兩個臥室,兩間朝陽,都帶著陽台。一邊陽台上有洗衣機,一邊應該是住過孩子,陽台被改造成書房的樣子。


    那肯定要林雨桐要了不帶洗衣機的那間,方便放置電腦。


    盧淑琴就念叨,“我說帶東西吧,非不讓帶……這啥東西都得買。”


    買就不費勁,“批發市場離這裏特別近……”


    走路半個來小時就到了。環境不好,坑坑窪窪的地麵,窄窄的過道,兩邊小又密集的店鋪,擠擠攘攘的人群。林雨桐攥著盧淑琴的手腕,她大概好些年沒來過人群這麽擁擠的地方了,顧不上看東西,就盯著林雨橋,怕走散了。


    這情況也就沒法逛了,床上用品日常用品包括換洗的衣服,直接買就行了。盧淑琴因為緊張,壓根就沒注意林雨桐買了多少。反正店家給準備了黑大的塑料袋,整整兩包。還專門給叫了一輛人力三輪,得從批發市場的正中心一路給送到外麵。


    一上出租盧淑琴反應過來了,“怎麽買了那麽多?”


    就這廚房用品還沒買呢。


    這個在小區的超市暫時就能買到。可是買調味品和菜的時候,盧淑琴又可惜,“家裏那麽些醋,也沒說帶點來,還得買。後院那麽些菜……”


    大概害怕老太太給她吃了。


    林雨桐安她的心,“沒事,我爸知道我現在的手機號碼,等他打來的時候您記得跟他說,把菜及時收了曬菜幹。”


    嗯!是得這麽著。


    忙的簡單的吃了點,把屋子拾掇的能住了,洗洗早早睡吧。林雨桐在衛生間裏跟四爺打了個電話,晚上她先不一個人睡了,陪著盧淑琴住大臥室。


    果然,換了新環境的盧淑琴翻來複起的睡不著,林雨桐拉著她的手,摁著摁著硬是給摁睡著了。第二天又拉著去了電腦城。電腦城現在屬於人少的,也有專門的買賣二手的地方,花了一千二,弄了個大殼子電腦回去。


    林雨橋不敢當著媽媽的麵問還剩多少錢,隻能背著她的時候說,“姐,這安家可太費錢了。你身上還有多少……我想著,你要不急著出門,我想出門找活幹去……”


    那還不如我出去找活呢!


    她就道:“你這幾天陪著媽熟悉周圍的環境,千萬別撒手。在小區裏轉轉,在你們學校裏轉轉,把這一條街的所有店鋪轉轉,叫她知道在哪裏能買到什麽就行。我把手裏的活處理完,要去這邊的翻譯公司看看,以後晚上我幹活,白天可能出去口譯,這種情況……得持續到你開學……”


    啊?


    太辛苦了!


    “我是幹活,但也是練專業,你呢?出去幹活就荒廢了專業。再說了,我著急掙一把快錢,這不是十月份之後要參加考試了嗎?時間更緊了。咱們現在不說誰掙的多,誰掙的少的話,都協調點時間,怎麽合適怎麽來……”


    得把這孩子給忽悠住了。


    為了忽悠住他,林雨桐先單拿了三千出來給盧淑琴,“這是生活費,先開銷著。等開學了,叫橋橋二三十塊錢買個破自行車,吃飯就回來吃了。騎車回來比走著去食堂估計還節省時間。”


    “那肯定,打飯不得排隊等呀。回來就是飯等我,省時間還省錢,還能吃媽做的飯。”林雨橋把錢塞給盧淑琴,“怎麽花銷都聽您的。”


    心裏卻沉甸甸的沒譜,一家子的擔子全擱在姐姐身上了。


    這幾天林雨桐是真的忙著做翻譯,把積攢的活都得幹完。隻要她在家,橋橋就出去,然後林雨桐發現,突然她這個手機就被打響了。這個號碼除了四爺知道,也就是家裏知道、小姨知道,還有那個四爺原身之前的戰友知道。


    而這個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來,那邊才問:“是家教老師嗎?”


    啊?


    “您從哪知道這個號碼的?”林雨桐就問說。


    “這不是放在門口的宣傳單上有的嗎?學生上門,每小時八塊錢,各科都能輔導,是不是?”


    怕是橋橋弄的。


    她隻得接了,“是!可以送孩子過來試聽一下。”


    然後等林雨桐把活幹完的時候,林雨橋收了兩學生了,都是上初中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一對一叫在這邊混著,能學多少是多少。


    橋橋的臥室就兼教室了,床也挪到陽台上,那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哪裏都一樣。屋裏的地方騰出來擺上桌子,掛個大白板,這就能上課了。


    用他的話說,兩孩子加起來四個小時,還三十二塊錢呢,咱三個吃飯也花不了這麽多呀。


    成吧!這麽踏實就這麽來。


    活一幹完,她得以去翻譯公司的名義出去,見四爺。


    四爺不知道開了誰的破麵包車,停在小區門口。林雨桐過去的時候正有個姑娘趴在車窗上說什麽,走近了才聽見這姑娘道,“包車……一天五十……不幹?八十,不能再多了。現在像你這種黑麵的多的是,要不是你長的帥,五十也給不到的。你走那一段公交通不到的路是不是?拉個客人過去才五毛……這五十你得拉好幾趟呢……行吧!給你一百!這是我權限裏給的最大的數了……你要再不應,我可就真走了。你要算清楚,你這跑一天能不能掙這麽多……”


    “我不開黑麵的……”四爺耐著性子跟人家解釋,“我是來接人的,這不,人來了。”說著,指了指走過來的桐桐。


    這姑娘就朝林雨桐瞧,看穿著打扮挺老實的孩子,這姑娘就笑道,“是你包的車吧,我這著急,你多少錢包的,我再添點錢,連人帶車讓給我……”


    林雨桐一本正經的跟她說價錢:“我一千包的,你給什麽價錢?”


    “一千?”這姑娘就上下打量林雨桐,這是想訛錢吧,開價得有譜才行吧,“妹妹,別逗悶子。”


    “怎麽就逗悶子了?”林雨桐指四爺,“車不值這個價錢,你就說人,不值這個價兒?”


    那也不是說不值,關鍵是花一千塊錢看人家一天,這個月就得吃土呀。


    四爺摁喇叭,“你倒是現在什麽都敢賣了?上來!”看我不收拾你。


    這姑娘才知道人家這是熟人,還挺不好意思的,跟林雨桐道:“給你一百,把他聯係方式給我。”


    “呃……”林雨桐看這姑娘,指了指四爺,指了指自己,然後兩個大拇指對一塊,一碰一碰的,“你滴……明白?”


    你倆一對呀?!


    這姑娘嫌棄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對著四爺露出可惜的神色,嘀咕了一句:“好白菜都叫豬拱了。”


    林雨桐給逗笑了,耿直的妹子有時候還挺好玩的。


    等人家走遠了,四爺才把頭探出來,“上不上呀?不上就跟人家走了……”


    上!上!上!


    她顛顛的跑過去,繞著車轉了一圈,才發現這破麵包車沒有副駕駛。不知道是本來就沒有呢,還是被改造的沒有了。推拉式的車門,上去之後坐在很不舒服的位子上,隻能看見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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