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0)


    四爺和桐桐當然知道老金的身體情況。之前去醫院折騰四爺的時候,那真的是好好的檢查過身體的。隻要不是遭遇意外,人家的身體棒著呢,能有什麽問題?


    金思念這麽說了,兩人就應了。甚至金媽打了電話給四爺,四爺就沒接,是桐桐接起來了。


    金媽先問:“桐桐呀,思業呢?”


    “孩子夜裏吵,沒睡好,今兒白天又跑了一天,累的狠了,回來就睡下了。”林雨桐靠在床上,看著給孩子換尿布的四爺,“怎麽?您有事嗎?”


    這種事怎麽好意思跟兒媳婦說?於是就隻道:“沒什麽事,就是問問孩子好著沒?”


    “都好著呢。”她還特體貼的道,“婚禮最累人了,您跟我爸也忙活了這幾天了,早早歇著吧。”


    好的!然後把電話掛了。為什麽又折騰了,她也沒問,隻當不知道吧。


    四爺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隻看孩子的指甲,“還是得剪一點,長了。”


    要不是袖子長,早把自己抓個滿臉花了。


    桐桐過去看了看,就去找修指甲的東西……光線不好,兩人拎著小籃子出來,給放在陽台上,借著光給剪了。


    剪一個林媽抱走一個,“又不是晌午的時候,這個點抱出來,陽台上寒氣重。”


    不至於的。


    反正在親爹親媽跟前坐月子,那是真能坐好的。雖不至於說嚴格不叫洗澡吧,但其他管理那是相當嚴厲。洗澡了,必須在裏麵烘幹,特別幹那種,出來就得戴上帽子,堅決不要見風。在床上也別光著腳丫,早兩年買的毛襪子可算是拍上用場了,把那個翻出來,穿著吧。在家也穿著。


    晌午抱著孩子在陽台上曬太陽,她得背光曬,說是陽光太刺眼,傷眼睛。


    吃的就更別說了,想吃味道稍微重點的東西,那沒戲。林媽專門下載了app,裏麵有搭配好的月子餐。每天按時按點的給做了吃。味道好不好另說吧,反正用最新鮮的東西用可認真的態度給做了。


    說實話,就是親媽,不見的時候想的不行不行的,覺得親媽的那個手藝呀,別處都找不到。可要是天天在親媽跟前,吃親媽做的飯,天天頓頓的,就問煩不煩。


    今兒就是這樣,晚半晌了,她也確實餓了。然後飯好了,孩子醒著,但老太太看著呢,她直接出去吃飯。


    餐桌上擺的挺多的,今晚上的湯是泥鰍湯。


    看起來不錯,她抓著勺子喝了一口,有點腥,再喝一口,還是腥。於是不是很想吃,“我吃米飯吧……”


    當媽的就不樂意,“不要挑嘴,好吃不好吃的,趕緊吃了。總比藥好喝!倆孩子吃奶了,你不吃好,把你的身體就拖垮了。”


    不是!真不好喝。


    她叫老林嚐,“您試試。”


    老林聞了一下,特別違心的,“在外麵喝的湯也就這個味道了。不燙了,捏著鼻子灌下去就行。味道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營養。”


    這也就是親媽了!別人做的飯難吃我可以拒絕吃,親媽做失誤了,你就得咽下去。


    然後娘倆擱家裏,一到吃飯的點兩人就嗆嗆。


    當媽的換了新花樣,之前沒做過嘛,學著做了,端出來叫閨女吃,“嚐嚐,我看了幾遍視頻學的……”


    當閨女可熱情的去吃了,吃了就耿直的道:“火候過了……不該放韭菜,韭菜把那點鮮味兒都遮住了……”


    當媽的憋氣,“人家視頻裏就那麽教的,都放韭菜了。”


    “那也是火候過了,這就是出鍋之前撒點就行,你看,這韭菜都成這樣了……”


    如此循環往複,當媽的說當閨女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當閨女的說您就家常便飯的做吧,沒做過的您也不會呀,您老嚐試新的,把我當小白鼠幹嘛呀。


    然後四爺在正月十五之前,把月嫂給請回來了。


    這個月嫂的價位沒敢跟丈母娘實話實說,也叫月嫂給瞞了。所以,這個叫張蘭的月嫂,來試第一頓飯的時候,把林媽給驚豔了。


    給產婦吃的單做,三四樣小份額的菜,有葷有素,然後一份產婦鴿子湯,一點點搭著粗糧的米飯,真就是一小碗的量。一個人吃肯定能吃的特別飽。


    每樣都嚐了一點點,確實清淡,但也確實好吃。


    然後中午和下半晌,還會添點吃的,搭著點水果,看自家閨女那樣兒,吃的就很滿足。


    不過也有個問題,那就是生活費得加錢。她也不提她自己去買的事,反正就是列個清單。但也隻列產婦吃的。至於家裏人吃的東西,反正買了什麽食材,她看著給搭配著做了就完了。


    但是這個人一來,家裏人是被解放了。林媽是個急性子,她老是想搭把手幹點啥。就像是拖地洗衣服之類的,她就老著急上手了。


    也不是不能幫忙,但最開始的時候不行。要不然,保姆以為你不願意人家動什麽東西,她自己就把工作範圍給劃定了。回頭你再叫她幹,她會覺得是多幹了。那不如從一開始把界限劃拉明白,習慣了之後,再搭把手,她少幹了,心裏好有數。


    因此,林媽一伸手幫忙,林雨桐就喊:“媽,你來看看……孩子的屁股怎麽紅了……”


    把林媽給哄屋裏去了。


    進去之後桐桐才說這裏麵的差別,把林媽說的一愣一愣的,然後上下打量自家閨女,“我跟你爸都是工人階級出身,怎麽跟養了地主婆子似得。”


    林雨桐:“……”


    無言以對!然後當媽的滿足了,她確實得適應適應家裏的這種變化。然後人家在家裏打掃的時候,要是孩子沒醒著,她就伺弄花草去了,表現的可忙可忙了。然後洗衣服的時候,她去擦那些工藝品去了。這些玩意都挺值錢的,但肯定也落灰,得小心點才行。反正就是叫保姆覺得她也在幹活,也很忙。


    一過正月十五,林雨桐和四爺都開學了,小姑和藤藤也得去上班了。林媽不適應也適應了,她和老太太得照管兩個孩子。


    桐桐是早上七點五十的課,從去到回,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回來之後也沒歇著,作業本帶回來得批改作業。完了還得出卷子,除了孩子要吃飯,她有空當個移動的奶瓶,那真沒什麽功夫管孩子。


    然後林媽連出趟門都變的艱難了。


    不叫保姆采買也不行,真騰不出那個工夫來。


    不坐班的結果,就是跟單位的同事之間,也算是拉開了距離。學校的事,基本就是米白有空的時候,發個語音過來,說說誰誰誰又怎麽著了,就這麽點事。


    總的來說,還是清閑了。


    晌午可以抱著作業本去陽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批作業。午睡了,可以很安心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覺再起來幹活。


    中間四爺會不定期的打電話,沒什麽事,就是日常打個電話。今兒吃什麽,喝什麽了,孩子怎麽了。別管外麵多少事,反正他是最遲下午六點就會進家門。


    今兒開會,稍微晚了一會,跟韓老師一起往出走。老韓距離學校很近,又一個人。閨女一去上大學,他的生活一下子就變的單調了。單調的結果就是開始健身,輕易不開車。


    因此,兩人走到停車場就分手,一個回家屬院,一個開車準備回家。


    柳絮左右看看,朝四爺這邊揮手。四爺假裝沒看見,上了車一腳油門直接走了。


    把柳絮急的直跺腳,她的車胎沒氣了,她想做一回順風車的。結果人家沒看見,直接走了。


    正著急呢,想著走出去打車去,結果邊上停一輛車,“柳老師,怎麽?著急走呀?”


    柳絮一瞧,這不是留學回來的郭老師嗎?她馬上就笑了,“麻煩您帶我一程,到校門口就行。”


    “上車!”


    柳絮拉了車門子上去,笑語嫣然:“您不在家屬院那邊住?也沒住青教樓?”


    郭楊就道:“自己買了一套房子,我還是更喜歡自己住。”


    柳絮就點頭,“那肯定自己住更自由嘛!”隻是見過一麵,雖然在一個學校,但其實並不熟悉。


    郭楊朝後看了一眼,“我看你剛才跟金老師打招呼,怎麽?你們熟悉呀?”


    “哦!”柳絮點頭,“我們上下樓住著。我老公和我公公跟金老師的老丈人在同一單位,我婆婆跟金老師的愛人也在同一個單位。圈子重疊的比較厲害,所以還算是熟悉。怎麽?郭老師跟金老師認識?”


    對方搖頭,“之前不認識。隻是早前約同事聚會,都是年輕人,但卻幾次沒約到金老師,還想著,是不是金老師對我有什麽誤會。”


    “金老師家剛添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才出月子。他且忙著呢。沒約到也是正常的!我家也有孩子,這不也著急回家呢嗎?”柳絮笑盈盈的,眼看出校門了,就指了指邊上,“把我放出租車停靠點,我打車走吧。”


    “反正我也沒事,我送你回去吧。”郭楊說著就直接問說,“住那兒,我送你。”


    柳絮報了地址,“會不會太麻煩你。”


    郭楊就笑,“還真不麻煩。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知道,我父母也住那邊,今晚幹脆回家住得了。”


    柳絮忙問:“那一片都是老單位的房子,難不成你家也是中源集團的?”


    郭楊又笑,“那倒不是!我家後買過去的,就在廣場的後麵……”


    柳絮知道,那後頭是一片別墅去呀!再看看屁股下的座駕,心裏大概有數了。便越發的笑,“你說你一個大少爺,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跑去學校教書?”


    郭楊朝後看了一眼,“沒法子呀!我幹個正經營生,父母該操心了。那幹脆就去嘍!”說著,話音一轉,又問起四爺,“聽說金老師在外麵也有許多投資……我對這個很有興趣。”


    柳絮愣了一下,原來是打聽這個。她緩緩點頭,“我也聽說了,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金老師這人其實挺好的……他就住我家樓下,都是同事,有什麽當麵問也沒什麽的。”


    “改天吧!改天我單找金老師。”


    這個話題就到這裏了,他沒再提。倒是跟柳絮聊起了這個城市,“離開其實沒幾年,回來就覺得變化很大……”


    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地方,拐進小區,把人送到樓下。


    柳絮指了指一樓西戶,“金老師家就是這一戶。”


    此時,天微微黑了,燈也都亮起來了。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拉上窗簾,因此,在外麵是能看清裏麵的。


    裝修就不說了,古色古韻,各種擺件,考究非常。靠近陽台的地方,坐著個梳著辮子的女人,金思業雙手搭在她的肩膀,明顯在按摩。


    坐在電腦前麵,是肩頸和頸椎都會不舒服,四爺回來就幫著摁摁。


    正摁著呢,林雨桐就覺得有視線在注意他們。扭臉看了一下,是一輛沒見過的車。她以為人家是找人的,於是喊保姆,“把窗簾拉一下。以後家裏的燈一開,記著把窗簾拉上。”


    於是,窗簾拉上了。


    柳絮跟郭楊介紹,“剛才轉臉看過來的,就是金老師的愛人……”


    “挺漂亮……”


    柳絮愣了一下,就聽對方又說了一句:“也挺般配。”


    “……”柳絮覺得這個郭楊有點輕浮,她笑了一下,開了車門下去,“今兒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郭楊搖下車窗,探出頭跟柳絮道別。然後才開車離開。


    柳絮站在單元樓門口,直到對方的車徹底的拐彎之後,她才轉身往樓上去。


    結果一進門,就見程顥烏雲密布的臉。


    柳絮怔愣了一下,“怎麽了?”她先去看孩子,孩子睡的挺好的。


    出來的時候她就說:“爸出去了?”公公給看孩子沒錯,但絕對隻看到下班時間。她和程顥一下班回來,那邊立馬撒手,要出去會朋友還是幹啥的,他們也不知道,“今兒開會本就晚了,偏車還沒氣了。本來想坐金思業的車回來,結果距離有點遠,喊了半天沒聽見,開車走了。剛好碰上一新同事,順利載了一程……”


    “那這一路可不短呢,幹點什麽的時間都夠了。”


    柳絮抬手就扔了一個靠枕過去,“你神經病呀!這個學期剛來的新同事,就是在教務處見過一麵。學校那麽大,一學期都碰不上兩麵……你有病呀!”


    程顥哼了一聲,“別是犯了老毛病了就好。”


    柳絮氣的狠了,上去拉了程顥就往出走,“走!走!金思業就住樓下,問問他去,他幾點出的校門,是不是隻比我早回來那麽幾分鍾……是不是我那個同事是新來的……走!問去呀!誰沒點過去了?你就沒過去了?我揪著不放了嗎?你要是過不去……”


    “我就是過不去,所以我打算跟你結婚。”程顥就道,“是你死皮賴臉的生下孩子……”


    “什麽叫我死皮賴臉生下孩子?你不跟我去床上,孩子我懷的上嗎?懷上了,生就是我的權利!”柳絮冷哼一聲,“我告訴過你我之前交過男朋友,也同居過,你說不在乎,對吧?結果吃幹抹淨了,不認賬了?想什麽美事呢?”


    “我說過不在乎你有過男友,說過不在乎你同居過,可我沒說過不在乎你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呀!你有過多少男人,打過多少次胎,為什麽跟那些男人有了關係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給自己留點臉,也給孩子留點臉……”


    柳絮白了臉,咬緊了牙關,死盯了程顥兩眼,然後進了臥室,將門給甩上了。


    孩子不安的動了動,她安撫的拍了拍,然後又不甘的轉身出去,對上程顥的眼睛,“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你沒看上我,看上樓下那誰了……我知道!可你沒戲!人家兩口子好著呢。人家找的那男人,比你強千倍百倍。要長相有長相,要能耐有能耐……你看看人家父母跟著女婿過的什麽日子!你這種窩囊廢,又想找個漂亮的,又想找個過去幹幹淨淨的。想要模樣出眾,又想要工作體麵……可樣樣都好的,憑啥看上你?掙的也沒比誰多,要不是你老子,你這房子能住?房子怎麽來的,你心裏沒數?你也別覺得在我這裏你有多少臉?咱倆彼此彼此!我是身子不幹淨,可你是心髒。半斤八兩的湊活過吧!再跟我甩臉子說難聽話,那咱就魚死網破。你也知道,我是個豁得出去的人。逼急了,沒什麽事是我不敢幹的。”


    撂了狠話,不看對方的臉,然後嗬斥了一聲:“給我弄吃的去,急著回來,我還沒吃飯呢。”


    然後轉臉扭身又進屋了。


    回屋之後,還是生氣。越想越生氣的那種,這口氣還是咽不下去。


    她拿起手機,短信申請一個新的q|q號碼,再用這個號碼的郵箱,給一個工作郵箱裏發了一份郵件。


    四爺也是要看學生作業的。不過是很多作業都是以郵件的形式發過來的。


    他在家,手機幾乎是震動的。有孩子呢,手機一響,嚇孩子一跳。剛開始,大學生沒那麽些作業,但是有個興趣小組,報名表說是今兒交給他。他也就比較注意郵箱的動靜。


    手機亮了一下,他就抓起來了,以為是學生幹部把名單發過來了。結果是個陌生人,標題挺驚悚的:金老師,有人覬覦你老婆。


    四爺:“…………”


    行吧!點開,看了一下。不到一百字的內容,大致就是披露了某已婚男士對桐桐垂涎已久之類的話。


    可對方顯然不知道四爺在網絡領域還是一位少有人能及的大牛。


    電腦打開,幾分鍾之後就查到對方了。他抬頭朝樓上看了一眼,就合上電腦了。


    桐桐灌了一肚子湯湯水水進來,見四爺抬頭朝上看,“怎麽了?樓上孩子又運動了?”


    大孩子運動其實很注意的,不過有時會有啞鈴掉落或是其他狀況,在睡覺之前,就也有些奇怪的聲響,這都是能包容的。


    四爺笑了一下,給桐桐看郵件。


    桐桐皺眉,“柳絮匿名幹的?”


    嗯!


    “神經病!”林雨桐嗤笑一聲,“兩口子吵架,拉扯別人就很討厭了。”對這種事,你能咋說?“比搭理她!”


    別搭理她多不好呀!


    四爺肯定要搭理的!


    然後柳絮就不是很順了,領導要的工作會議紀要的整理,明明整理保存了,死活就是找不到。把電腦折騰了一遍,就是沒有。然後領導就很不高興,“小柳呀,還是要踏實。知道你帶孩子不容易,但是……誰容易呢?克服克服!”


    好的!一定一定!


    本來大家都不是特喜歡跟她交流,現在就屬於幸災樂禍的多了。


    她以為她這就是一次失誤,可誰知道,回家之後程顥的臉色更難看,他的麻煩更大。本來設計好的圖紙,結果數據標錯了。這是特別重大的失誤!別說這個月的獎金了,全年的獎金都沒戲了。


    程顥不可能跟她說這些的,但是程顥需要老程去給他說情,所以跟老程說的時候她聽見了,“……我記得原始數據不是那樣的,不知道怎麽的就出了差錯了!我覺得有必要調一下辦公室的監控,我甚至是懷疑有人動過我的電腦……否則,我不可能犯那種低級的錯誤。”


    然後什麽都查了,監控也看了,沒有動過。


    這就很難堪了!


    老程就說兒子,“你要踏實些,心平氣和最重要。家和萬事才和,你們兩口子一天天烏眼雞似得,你的心情能好?這一走神,就出差錯。結了婚,就是兩口子了。有一個孩子,就得好好過日子!要是沒想著離,也離不了,那就得好好談談,看你倆的界限在哪。日子怎麽往下過……”


    程顥卻堅持認為,“是有人存心要搞我!”


    柳絮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給金思業發了郵件之後那邊再沒回複。而她和程顥的電腦幾乎同時出現問題,這確實不是巧合。


    金思業跟計算機學院一些教授和老師走的特別近。


    是他幹的嗎?


    是的!肯定是的!


    看著客廳裏一籌莫展,猶如驚弓之鳥的程顥,她嗤笑一聲。


    真的!這個男人她看不上了。


    男人嘛,應該有保護女人的能力。而他,沒有!


    文萍靠在廚房門口手裏捧著咖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兩口子都不是好東西!這柳絮就不說了,程顥不跟她結婚,那一定是程顥有她的什麽短處,叫她一輩子都說不起話。而程顥嘛……她要是沒看錯,他一定是看上林雨桐了。隻要聽到林雨桐在外麵說話,他總找機會跑到窗口朝下看,看什麽呢?還不是借機看看林雨桐。


    如今鬧起來了,她覺得都是活該。然後跟張靜秋私下聊天的時候,就不免說起,“小林老師也是個風流人物,別的不說,就說我家這個繼子吧,都結婚了,還死活賴在這邊住是啥意思?那就是為了跟心上人見麵方便的……”


    轉臉張老師就把錄音給發過來了,“大家都知道文老師說話不靠譜!愛胡說八道,可要是叫她在單位再這麽說下去,到底是對名聲不好。小林啊,我知道你,你為人正派,跟小金兩口子一直也挺好的。你還奶孩子著呢,按說不該發這個惹你生氣。可我要不說,等傳的不像樣了,就不好收拾了。”


    林雨桐氣的一個倒仰,我幹啥了?你家有點破事就往我身上推。


    這事肯定不能善了。


    四爺冷笑,“先把程顥踢走。”


    有時候有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就是那樣,壓根就沒法解釋。你就是渾身是嘴,你都解釋不清。因此,林雨桐一直就覺得,惡人中有一種人是極惡的,那便是犯口舌者。造謠誣陷,甚至沒有緣由的這麽做。她就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說完了之後會怎麽樣,她壓根就不在乎。她大概覺得她跟張老師是閨蜜,閨蜜私下說說,也沒告訴外人去,就沒事。可這世上哪有絕對的事?她所謂的閨蜜,人家認她嗎?


    這不存在悔改不悔改,因為她就是這麽一種人,她沒覺得她哪裏錯了。


    對於她沒傷害過的人,那她真不算一個壞人。可你問問因為她而受傷害的人,隻怕十惡不赦的就是她這種的。


    林雨桐就跟張老師說:“她之前找過我,意思是我休產假的話,她想替我代課。但是強基班您知道,她帶不了。我也沒應承!這不,把人給得罪了。”


    張老師就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她這個人,就算沒把她怎麽樣,她還是一樣想怎麽胡說就怎麽胡說。前幾天還跟我說米白往你家跑,是看上你們家小金了……你說她的嘴是不是欠打!我都不好意思跟米白說,怕影響你倆的關係。”


    “咱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反正遲早她得吃虧就是了。”


    閑聊了幾句,林雨桐表示承情,彼此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她就冷笑,一而再再而三,真當自己好脾氣了?


    四爺說等把程顥弄走再說,那行!稍微等等。


    但在這之前,她得文萍一點教訓。於是出門,拎了舅舅家給的核桃,跟林媽說了一句,“我上樓一趟,找文老師說點事。”


    林媽以為學校的事,就叮囑,“你把大衣穿上。”


    嗯!


    然後坐電梯上樓,摁響了門鈴。柳絮沒想到是林雨桐,她愣了足有三秒,“林老師,您好……”


    林雨桐一把推開她,“我來文老師的!”


    文萍從屋裏出來,手裏還拿著手機,一臉的笑意,“小林呀,有事?”


    林雨桐笑笑,把一小兜核桃放在餐桌上,“給文老師送點核桃。”


    “太客氣了!”


    “沒事!”林雨桐伸手摸了核桃,“我知道,文老師比較愛說話,是也說,不是也說,費口舌的很。這山核桃太硬,您吃的了不?”說著哢嚓捏碎了一個核桃,然後放在餐桌上,“我給您捏開吧?這玩意它能把人的牙給崩掉了。”然後哢嚓哢嚓再哢嚓,好好的核桃在她手裏都給捏開了,然後整整齊齊的在餐桌上排隊。


    老程和程顥從屋裏出來,本是出來打招呼的,這會子嚇的也不敢靠近了。


    直到林雨桐特有耐心的把核桃都擺好,一排排的整齊的很,她滿意的欣賞了一眼,看向文老師,“您要不信呀,您用牙咬一下試試,這玩意真能崩壞牙。我是上大學沒幹別的,就學著怎麽敲碎人的牙了!所以,這種崩牙的玩意,它怕我。文老師,懂我的意思吧?”


    文萍恨不能抬手捂了嘴!才說了她幾句壞話,她就找上門來了。再不知道誰出賣了自己就真啥了。可怎麽也沒想到,林雨桐是這樣的。


    這會子她咧嘴一笑,給她嚇的直往後退,“小林呀,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呢?”林雨桐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你別多心,我就是來給你送個核桃,順便補補腦。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對不?”


    對對對!特別對!


    這要不知道文萍把人家徹底給惹惱了,就見鬼了。


    老程正想著怎麽搭話呢,結果就見老林家這閨女燦然一笑,“喲!程叔,您在家呢。我爸還說找您下棋呢!有空去玩呀!家裏保姆的飯還不錯,明兒燉海參,來家吃點!”說著跟程顥一笑,“老同學,這核桃不錯,吃了補腦,多吃點。”然後轉身往出走,“出來不短時間了,就不耽擱了。”臨出門錢拍了拍柳絮的肩膀,柳絮感覺自己肩膀像是被鐵掌拍過似得,明兒肯定得紅腫了。


    她是看出來了,林雨桐是真不好惹。這麽一個人上門,把一家子堵在家裏排揎了一番,愣是沒人敢嗆聲。


    完了!這次惹到人了。


    柳絮是有心理準備的,她覺得對方還得折騰,所以換了電腦操作,用u盤保存。她這邊倒是沒出什麽問題。但是程顥那邊卻問題頻出,才一周時間,他從技術處直接給下到基層做安全生產的工作去了。回來發了好大的脾氣!


    柳絮卻覺得無所謂,因為越是基層,現在這工資和各種補貼才會越多,也就是掙的越多。挺好的!


    而這樣的工作最累人,累的回來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樣,啥心思都沒有了。


    而且,每周還有三天晚上都是夜班,哪有那麽些精力折騰。


    柳絮很懷疑,要是自己再說點什麽,程顥很可能會被發到山裏的基地去。那地方一個月也回不來一次。


    然後再過了一個月,果然,程顥再次下放,哪怕搭上老程的麵子,他還是被調到基地去了。因為他整理的安全生產流程,培訓新員工的時候,整個出的安全手冊都有問題。培訓的時候,老師傅一講,跟下麵對不上――完了!這紕漏出的,可要了命了。


    老師傅都暴躁了,“這種問題怎麽能錯呢?這幸好是咱們內部的培訓手冊,這要是安全指南,這還了得。”


    當然了,是培訓手冊四爺才動手腳的。因為帶人的老師傅不可能發現不了問題。


    他怎麽會拿安全指南去開玩笑。


    安全生產無小事呀!本來給了他一個輕鬆的工作,相當於坐辦公室嘛,誰知道才安排了這麽一件小事,就是把早前的培訓手冊重新排版,增添一點新的內容,結果還出錯了。


    要知道,隻要生產出現安全事故,別說企業主管生產的領導要負責,就是主管部門的主管領導,也得負責。對跟安全相關的東西,哪個企業對失誤都是零容忍的。


    然後被一腳踢走了!


    當然了,基地遠,得住宿舍,大家都一樣。一月回來一次,但是工資和各種補貼下來,接近一萬塊錢了。待遇是相當優厚的。


    老程隻能說,“你先去,呆幾年,回頭我再慢慢想辦法。”


    但他也知道,這不過是安慰的話。這種失誤在檔案上記了一筆,鬧不好這輩子,他都休想調回來。可是呢,這話不能說,畢竟現在工作難找。國企穩定,能拿到這樣的工資,算不錯的了。真要不幹了,上哪找工作去?真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給兒子畫大餅,“企業和政府也有幹部交流,四十歲以下,就都有機會。在基地,你更好出頭。好歹混成幹部,咱們再想法子運作……”


    這也是條路子吧!


    程顥的麵色和緩,“也好!我也正好像知道,誰在折騰我。”


    嗯!去吧。


    除了柳絮懷疑這事是四爺幹的,誰也不覺得這事跟四爺有甚幹係。


    老林在家說的時候還唏噓,“這小夥子浮躁,怎麽也沒想到出這麽大的紕漏。這下完了,基地上耗一輩子吧。老程是半輩子瀟灑,最後還不得給兒子操心。”


    林雨桐這才知道,程顥被四爺一腳給踹遠了。翻舊相冊的時候也不免悵然:當年那個少年有些小心思,但也還算幹幹淨淨吧。人怎麽就變的那麽快呢?


    把相冊合上,林雨桐想著,她得怎麽炮製文萍。


    老林不知道她閨女的腦子一天都想啥,他就是覺得,突然之間,之前不怎麽交往,或是跟他處的不怎麽好的人,對他一下子就客氣起來了。工會的工作,其實不好做,好些年輕人人家不尿你。可現在,紮翅的都乖了,遠遠的見了他都點頭哈腰,不是叫林工就是叫林主任。


    他甚至都琢磨:我這是要高升了嗎?


    老程:宣揚出去的結果跟預想的有點不一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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