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33)


    辦個準生證怪麻煩的。


    像是四爺和林雨桐這種的,還得去單位開證明。更麻煩的是,得在懷孕前三個月內,去人家指定的婦幼醫院做檢查,開懷孕化驗單或者診斷證明。


    省內最好的三甲醫院的檢查結果也不行嗎?是的!不行。


    這大熱天的,又跑了一趟。檢查的人特多,真就耽擱了半天。當然了,這裏的檢查是免費的。而且,人家還送你五次免費產檢。


    “送也不去了。”林媽全程跟著,太折騰人了。她現在是隨身帶著個大水壺,白開水拿著,省的出來還得看看哪裏有賣水的。


    隻今天這檢查要桐桐去,剩下的四爺去辦就完了。


    這天才回家,車一停下,就看見蘇瑞跟一對拎著東西的中年夫妻轉過彎來。她看見蘇瑞了,蘇瑞也看見她了。


    “老師――”


    蹭蹭蹭的就跑過來。


    原來是蘇瑞的叔叔嬸嬸回來了,人家是來表示感謝的。


    “這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也沒說言語一聲。我們倒是給他媽打電話了,問孩子的情況,結果那邊說學校要求住校,又挺忙的……到了周末呢,這孩子主動打過來,也說住校,也說挺忙的。但孩子每周都打電話給爺爺奶奶,也沒說有事,我們也就當孩子好好的!可誰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


    這兩口子看起來很厚道,人家嬸嬸就說,“我們在那邊做生意,也不回來。這邊就是給孩子的!”


    意思是,他們回來處理這個事情,但是呢,不會占孩子的東西。


    一再對林雨桐表示感謝。林雨桐也說了,“這孩子考上警校的可能性很大,提前批次的話,這幾天也差不多該出結果了。”


    果然,沒兩天,提前批次的結果出來了。班上隻蘇瑞一個報考這種院校的,因此也隻他的出來。他被省警官學院錄取了,專業方向是國內治安。


    林媽都跟著操心這個孩子,“也不知道當媽的知道孩子這麽爭氣,這會子在想啥!”


    林雨桐就哼了一聲,“兩年了,不聞不問。那麽近的距離,愣是沒想起去看一眼孩子怎麽樣了。不過找的那個男人,是個油滑的。隻要知道蘇瑞上的警官學院,他自己就得撤。孩子上了學,裏麵的老師都是警察。他瘋了才霸占著人家的產業不撒手。老鼠見了貓不躲著走,他想幹嘛呀?”


    這後續怎麽處理,林雨桐當然得過問了。不等她問,有什麽進展,蘇瑞就打電話來說了,“他說他不打算在這裏做生意了,得走。還勸我媽,說是那四分之一的房產,就用三年的房租抵了吧。”


    他們剛好用了人家三年的房子,所以,官司不用打,那男人直接就顛了。


    林雨桐提醒他,“這三年人家沒少賺,你不用因為這個繼續糾纏。拿回你的就行。至於你母親那一份,既然是抵債了,她樂意把她那一份給那個男人用了,那是她的事。這個得寫清楚了,房子全權歸你的緣由是什麽,這要白紙黑字寫好,要公正。以免後續再來跟你扯皮。若是你媽不跟那男人走,你把她安頓在你現在的公寓裏,每月給生活費就行。不能再由她來掌控你的財產……”


    蘇瑞帶著幾分哽咽,“她沒打算留!她都收拾東西,打算跟人家走了。”


    林雨桐:“……”腦子瓦特了!那男人靠著你的房子掙了三年他自己的錢。現在是錢在人家包裏,這三年的錢裏,本是有你的一份房租的。現在房子給你兒子了,房租全該是你的。然後你都沒摸到錢,就跟人家走了。這做飯館的生意,最花錢的就是房租。沒有房租,他跟沒本的生意有啥差別呀?!光是房租一年接近百萬呀!他相當了拿了你買四分之一房子,價值三百萬!


    等著吧,等你沒房子給他用了,你啥價值也沒有了。人家要你幹嘛?


    林雨桐能說啥呢,“你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肯定難免會難受。就先由著她吧,你把房子過戶之後,妥善的租出去。錢財這種東西,不可以隨意的托付人,任何人都不行,明白嗎?”


    明白!


    隨後沒幾天,他又打電話來,說他在公安家屬院買了一套二手房,花了七十多萬。這個暑假,他報了駕校,準備去考駕照,再之後,他打算去買一輛車代步。


    嗯!安排的挺好的。男孩嘛,就得這麽慢慢學著長大。


    從第一批次錄取結果下來之後,陸陸續續的,錄取結果都知道。查詢也行,不著急的等等也行,人家會發短信的。告訴你某某某同學被某某某學校某某某專業錄取了等等。


    七月份的前半個月,她的手機不時的叮咚一聲,學生把短信通知的那個頁麵截屏下來,發給她。


    等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陸陸續續的就有家長打電話,邀請林雨桐去孩子的升學宴。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有些人把升學宴和謝師宴放在一塊了。單獨邀請老師過去,然後人家通知親朋。其實老師很尷尬的。這七十個人,我一天趕兩場,也得一個月的時間。真沒那時間去。


    她就在群裏發了消息,也發了自己小腹隆起的照片,並且聲明,我這是雙胎。


    對所有邀請我的,我表示感謝。至於謝師,她就說,“咱們免了這道程序!要謝師,叫她們過五年,過十年,回來請我吃飯吧。”


    也不止是林雨桐不喜歡謝師宴,大部分老師都不喜歡。錢沒少花,時間沒少耽擱。就是學生們湊錢一塊請各科老師,這也不適合。七十個人裏,有經濟條件好的,但也經濟條件不好的。那幹脆就不要辦了嘛!


    數次婉言拒絕,總算把這一茬事給扔過去了。先是夏楠,糖糖這種的,叫林爸去就得了。這倆孩子,一個考到省傳媒學院,一個考到師大的特殊教育專業。之前倆孩子的父母就給家裏送了不少東西,這屬於實在沒法推脫的。兩家私下就有交情。還有韓老師那邊,四爺去就足夠了。她是堅決不露麵的。


    任何一個學生的謝師宴,都給免了。


    可緊跟著,學生給她打電話,“老師,咱們班都沒有好好的照畢業照。咱們拍個畢業照吧。”


    那倒是!因為那時候顧不上,隻被學校通知要去照合影的時候照了一張。


    都考上了,都高興,那就照吧。


    林雨桐問了時間,他們說明早八點。也行,那就明早八點吧。


    第二天,四爺要跟著。他的說辭是:怕你跟學生們玩的沒輕重。


    行!跟著吧。


    一進教室,七十個人坐的整整齊齊的。然後講台上一件特別肥大的t恤,t恤是訂做的。上麵印著每個人的照片,照片上有名字,名字邊有她們的電話住址還有他們被錄取的學校和專業。教室裏還有兩個扛著相機和攝影機的,應該是學生請來的。


    因此,她一進去就笑,“這麽正式?花錢了吧?這錢我出。”


    下麵就笑,隻吆喝她,“老師,看我們準備的禮物。”


    林雨桐笑了笑,那講桌上的衣服直接套在自己身上,“好!我所有的衣服裏,隻這件最好看。”


    “老班,給我們說點什麽吧!”


    說點什麽?


    她取了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四個字:國、家、責任。


    國和家在上麵,責任在下麵一行,寫在這兩個字的中間。


    林雨桐就嚴肅了臉,“說點什麽呢?那就從這四個字說起。先是國,後是家,不管對國還是家,都需要有責任。所以,今兒記住一句話,那就是‘責任比天大’。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大人了!努力了一場,以為是終點,其實,這裏才隻是起點而已。從此,無憂無慮的生活會離你們越來越遠,各種各樣的煩惱和壓力會撲麵而來。你們得為以後的謀生儲備足夠的技能,也得為以後成家組建家庭開始一些感情投資。你們會煩惱大學畢業是考研還是工作,會向往戀愛,可等戀愛了,又在戀愛裏患得患失。父母會漸漸老去,你們肩膀上的擔子會越來越沉。但有什麽辦法呢,不管想與不想,你們都長大了。這就是成長要付出的代價和所要麵對的問題。你們中有些人,許是會站在萬人中央,成為明星,成為偶像。也有些人,會碌碌無為,泯然於人群。但不管你們成為哪種人,我都希望你們能挺起胸膛,要保持謙卑,但不可自卑。努力向上,不許頹喪。人的一生很長,命運總有坎坷顛簸,也總有柳暗花明。誰也不知道命運會在哪裏轉彎。有得,可以喜,不可以傲。有失,可以悲,不可以喪。


    你們在人生第一次大考裏,創造了奇跡。那麽,勇敢點!不管將來麵對什麽樣的困難,隻要想想,當年單科幾分,十幾分,幾十分的人,兩年的時間,考上了大學。這麽一個創造了奇跡的人,還有什麽事是闖不過去的?你們在低處待過,知道低處的滋味。如今,你們從山穀走到了半山腰。別泄氣,一鼓作氣的往山頂攀爬,並且牢牢的訂在山頂上!等到了任他東西南北風,你自巋然不動的時候,那你,就是個人物了。


    人物,有大人物,有小人物。在我這裏,不管你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都是一樣的。就像現在的你們,排排坐,我站在上麵,看到的每個人都是一樣。不管是什麽樣的人物,成功了,你告訴我一聲,我為你會歡喜。失敗了,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加油。需要幫助了,告訴我一聲,我是你的老師,我給予你所需的幫助。要是在外麵受欺負了,告訴我一聲,你要相信,你的老師有為你出頭的能力。


    畢業了,得各奔東西。但所謂的再見,不是再也見不到。如果想,我們永遠不會散。我希望你們能將這份同學之誼保存好,叫它常青不衰。在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當你伸出手,馬上會有其他六十九隻手伸出來,將你拉起來,扶起來。在你們成功的時候,一嗓子吆喝,會有其他六十九雙手為你鼓掌喝彩。沒有世情冷暖,不會有世態炎涼。別管你是大明星,還是為生活奔忙的路人,我希望你們心裏有一個角落,來安放此時的少年。


    孩子們,走吧!分別才能再見,我站在這兒,哪裏也不去。我想看著你們離開!”


    攝像機不停的拍攝,該記錄的都記錄了,可以說一聲再見了。


    可沒一個人動的,有人哭了,然後哭了一片。


    林雨桐點了鍾林,“你帶頭,一個挨著一個的離開。”


    鍾林過來,伸手跟老師抱抱。


    林雨桐拍了拍他,“你生性豁達,為人慷慨,待人赤誠。但我想告訴你,與人九分便可,留一分來保護自己。外麵不比學校,這裏沒人會想著傷你,但一腳踏出去,便不一樣了。須得謹記這一點。”


    “周禮,我喜歡你的俠義心。我也希望你始終秉持俠義心,但切記,俠義行不是靠拳頭說話的。凡事三思而後行!在學校打架,校規罰你。但自此之後,隻有國法。”


    “王東,我得謝謝你。這兩年來,你總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從不給人添麻煩。但是,老師注意到你了。不管是教室,還是走廊,哪裏沒拖幹淨,可能會導致同學老師滑倒,隻要你發現了,你就會過去拖幹淨。這很好呀!有人如驕陽,叫人矚目。有人如微風,細微處見功夫。繼續保持,每一個跟你相處長的人都會喜歡你的性格。”


    ……


    “司馬鈺,你將來要是不轉行,那你要去的地方就是個名利場。那裏繁花似錦風光無限,別被名利遮住了眼!”


    “李修儀,好演員一定會是明星,但明星不一定是好演員。不要著急,不要急功近利。”


    ……


    她能叫上每個學生的名字,知道他們考的學校和專業,熟悉他們的性格優缺點。然後一個一個的,送他們走出教室。


    最後,她一個人站在教室裏,對著空蕩蕩的七十個座位,悵然了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這節課就到了這裏……下課!”


    沒有人回一聲‘老師再見’了。


    她下了講台,鎖好教室門,然後一步一步往辦公室去,四爺在辦公室等著呢。


    走到辦公室門口,聽到下麵好大的喊聲:“老班――”


    這邊隻有欄杆,從這裏看下來,學生們都沒走,擺成了心形的隊列仰著頭朝上看:“老班――我們愛你――”


    林雨桐扶著欄杆,衝下麵擺手:走吧!都走吧。


    孩子們在下麵,衝著國旗的方向三鞠躬,告別母校。


    轉身來,再對著老師三鞠躬,告別恩師。


    然後一步三回頭的,終於是走了。


    站在高處,看著一個個背影越走越遠……然後眼淚到底是流下來了,然後哭著哭著,從哽咽到抽噎,真哭的越來越傷心。


    四爺:“……”他跟校長和幾個領導,連帶的老周在辦公室。這邊請了市裏的媒體記者,過來采訪的。


    這真不是彩排好的,隻是他知道消息,告訴校長今兒學生跟老師告別。也沒彩排也沒幹啥,所謂的照相攝影師傅,也不是學生找的,真就是人家拍攝團隊。


    她在這兒還真給哭上來。


    “行了!”四爺遞了帕子過去,哭的鼻頭都紅了,“校長和周老師都在呢……”


    啊?


    然後她擦了轉身看見校長了,“我之前跟您說的事怎麽樣了?我們班有幾個孩子需要申請助學補助,家裏吃低保的,大學的生活費和學費真不是小數目……”校長:“……”咱今兒不說這個行嗎?“資料已經遞上去了,八月中旬就有結果。”


    哦!


    然後才發現還在繼續拍。


    她不確定的看四爺:啥意思呀?


    就是這個意思!


    明白明白!就是采訪嘛。


    等等,我去洗把臉,再過來接受采訪。


    人家問了一些問題,她特別官方的給予了回答。前後又耽擱了一個小時,情緒也恢複了,這就可以了。


    最近學校也挺忙的,這不是高一的新生招生工作還在進行嗎?學校人還不少。但她做完自己該做的,回家了。


    然後可以享受一個美美的暑假了。


    但是作為孕婦,這個暑假再美也是有限度的。想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一點,這個不可以。二十六度最標準,就這個溫度不能動。想吃冰淇淋?不可能!林媽的理論是,吃寒涼的東西孩子生出來會有那種青色的胎記,雖然時間長了會褪去,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吃。飲料?不行,這個不健康。果汁給你鮮榨可以,飲料就算了。零食,這個不行。但是堅果可以適當的吃一點。


    而且,老林是真不怕麻煩。叫上四爺,舅舅家那邊的園子果子和菜都沒農藥,我們去拿吧。於是,每次一去,就弄一周吃的。把舅舅給驚動了,周末給送了半扇子豬肉來,“一個朋友在溝裏養的土豬,養野了,一頭豬抓了三天才弄到。咱三家分一頭吧。”


    可自家這邊明顯多呀,半扇子肉,豬頭,還有收拾幹淨的豬下水。


    這玩意雖然是家豬的豬崽子,可就是放養了,壓根沒管過,肥肉真的隻一點,但是瘦肉一點也不柴。桐桐給下料鹵的,出來那叫一個香呀。


    她是真沒一點害口的意思,反正就是挺能吃的。一鹵出來,趁熱她就幹掉一個豬蹄。


    四爺看著架勢,“還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棗泥酥餅?”


    四爺:“……”宮廷禦點,你以前也不愛碰的。現在偏要吃,從哪給你弄那個原汁原味的東西去。他不確定的看她,“我給你做?”


    好啊!


    四爺:“……”就知道!


    林媽就去查:“這不是滬市的特色糕點小吃嗎?現在哪有買不到的?網上搜一下,叫商家發順豐就好了。”


    不是!她要吃的跟如今外麵賣的還不一樣。


    雖然一樣是酥皮的點心,但酥皮包著的,跟把酥皮做成花瓣樣兒,然後皮焦黃酥的層層掉渣,那棗泥得跟花瓣似得餡兒都是半露著的,對吧?


    林雨桐點頭:“對!”


    林媽:“……”有差別嗎?味道會不一樣嗎?包子餡兒在包子裏,和掰開了露餡的包子,味道會不一樣嗎?這不是折騰人嗎?


    但孕婦沒道理可講的,既然買的不行,那就做。


    林媽就說,“我去買餡去。思業也不會買。他不懂那個。”


    四爺趕緊攔了,“她不吃那個棗泥餡,要自己做棗泥。”


    啊?


    “那……那……行,做!做吧!反正你倆放假,折騰吧。”她就去冰箱,“你姨媽上次拿來的那個大紅棗……特好!核小肉厚……”


    “媽,別找了。等會子我出去買去,她要的那個棗泥,得是金絲小棗的棗泥……”


    林媽:“……”聽都沒聽過!棗泥還分啥棗的棗泥嗎?


    可這又上哪買金絲小棗去?然後兩人擱在家裏折騰,一個指揮一個,但是到晚上了廚房被被占用了,也沒吃到他們的棗泥酥餅。


    老林回來了:“……”晚飯怎麽辦?


    晚飯出去吃吧。


    四爺終於能解放了,“好的!出去吃,有一家特別館子,很不錯。”


    回來果然就把棗泥酥餅給忘了。大概不是忘了,而是又不太想吃了,怕被大人罵,幹脆表示她已經忘掉了。


    這天早起起來,起的早,在太陽沒出來之前,還是要出來轉轉的。結果在下去裏就看見了鄭欣雅鄭老師。她一臉的笑意,“小林呀,恭喜了。”


    好長時間不見鄭老師了,“您這是?”


    “我過來問問,看咱們小區誰家的房子賣,我想買。孩子在這邊上學,離我上班的地方到底是遠了一些。遷就孩子嘛。我那邊再遠,開車能有多遠……”


    林雨桐早前就聽說了,鄭老師到私立之後帶了高三,今年她半晌的成績不錯,這一級學生,光是獎金她就拿了三十多萬。再加上年薪,買房子交首付的錢一年就攢下來了。要是在外麵再代課的話,像是她這樣的,要不了多久,一輛代步車是很容易賺出來的。


    不過林雨桐還真沒有這方便的消息,“您去麻將館那邊問問,他們消息靈通。我這一天閉塞的很。”


    跟鄭老師道別,然後往前走。眼看要熱起來了,結果又碰上推著嬰兒車的柳絮。


    她推著孩子,孩子在透明的帳子裏躺著,“睡不成懶覺了,哭鬧的不行,我給推出來了。”


    你啥時候搬到樓上的,我都不知道。


    林雨桐隻能打哈哈,“孩子就是這樣,等到上幼兒園了就好了。”


    “是啊!現在哭起來,吵的文老師都沒法休息。”柳絮笑眯眯的,“我們這一結婚,隻能搬過去來暫住了。以後大家是鄰居,有事隻管說話。”


    好的!林雨桐拉著四爺要走了,人家柳絮還道:“金老師是要往校務處調動嗎?”


    “沒有!就是那麽一提。”四爺客氣的回了一句,“你轉吧,我們轉的時間不短了,還沒吃早飯。”


    林雨桐也問了,“怎麽還有校務處的事?”


    “一有變動,什麽消息沒有?就在教學崗待著吧,不用坐班。去了別的崗位,也能不坐班嗎?”


    那倒是!


    回家吃了個早飯,結果文老師帶著程顥來了。


    來幹嘛的?來請林雨桐幫個小忙。


    “孩子這不是沒上戶口嗎?之前的準生證啥也沒辦,兩口子也沒結婚。現在給孩子上戶口……你們班鍾林他爸,是不是咱們區公安分局的副局呀?”


    為這點事求人家學生家長,我吃飽了撐的。


    四爺就接話了,“就是上個戶口,我打個電話給朋友,問問這種情況需要什麽手續……”


    其實給孩子補錄戶口也沒那麽麻煩,你倆把補辦的結婚證拿著,再拿你們的身份證戶口本,孩子的出生證明,最多再一個單位證明,這就完了呀!


    “政策上,一直說要解決黑戶的戶口問題,這是一個正常的補錄,不用找人,去了一說情況,人家就給辦了。”


    程顥就笑,“我也是這個意思,文姨就是太著急了。不過,我就是想問一下,孩子隨祖父母的戶口,可以嗎?”


    明白了!這裏牽扯到房子的問題。孩子的戶口過來,就是用這套房子的學區。


    但叫這孩子過來,文老師鐵定不願意的。


    隻怕住過來文老師都不願意,她兒子開學在這邊上高中,估摸她想叫孩子住家裏的。


    文老師就道:“隨祖父母,這肯定是不行的。能把孩子放在單位的戶口上,也是行的呀。”


    程顥隻笑了笑,“哎呀!不早了,我得上班了。這麽早麻煩你們了。”


    人家告辭了!


    把文萍氣的夠嗆,說林雨桐,“那麽大的兒子,結婚了生孩子了,非要跟他爸擠著住一塊。為啥的?還不是為了房子的。”


    廢話!親兒子不盯著房子,那這房子將來是誰的?老程多大歲數了,你才多少歲數。程顥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當然得盯著房子了。國企單位掙的不少是事實,但一輩子想攢出這麽一套房子來也吃力的很。這不是很正常的心態嗎?


    何況,人家老程要是不願意兒孫住,也住不進來呀!既然住進來了,那你這後婆婆就得忍著。


    不管是程顥還是柳絮,都不是省油的燈。文萍還真未必弄的過這倆。


    林雨桐問文老師,“今年暑假沒帶學生?”


    倒是想帶,可沒地方呀!本來家裏的地方寬敞,可老程的兒子住回來了,能怎麽辦?


    得得得!鬧心的不行。就這麽著吧!


    到了八月中旬了,學校給爭取的助學款下來了,林雨桐給幾個學生送去,就把這一碼事給交代了。眼看這都要開學了吧,電視台才把采訪給做了一期節目播出了。


    怎麽說呢?市裏的電視台,還是教育頻道,本來也沒多少收視率呀!是學校通知了,哦!大家才看見了。


    但是老林很高興,專門錄下來,在朋友圈,在親友群裏發。


    多少還是有些羞恥的,她距離真正的名師,且有距離呢。


    八月二十,學校通知開會。這個年級組從高一得開始了,高一開始有軍訓,完了這兩天要報名嘛,算是這就開學了。這次開會,也是說一下具體的工作安排。


    其實大同小異,班級的數目也差不多。強基班五個班,創新班四個班。還有十九個班的平行班。


    林雨桐調到強基五班教數學,但是不帶班。


    另外呢,變化大的就是李海潮,平行班十九班,李海潮是班主任。


    這個安排,肯定有人心理不服。活少,事少,出題錢不少轉。


    高一的話,一天一節數學課。誰不羨慕呀!


    會議一散,這個忙,那個忙的,好像就林雨桐清閑似得。可林雨桐清閑了嗎?各種新出的教輔書,她堆了半張桌子。沒有這些東西打底,她也不知道怎麽求變,對吧?


    緊跟著是學生報名,然後軍訓,這期間隻有班主任有事,她是真沒事的。也沒要求各科老師非得坐班。因此,不帶班主任的老師,相當於假期又朝後延長了大半個月。


    趁著肚子不大,她開始出題嘛,按照教學計劃出題。因此,每天在家裏,一般也是要工作大半天的。


    進進出出的,文萍這幾天見了她也是淡淡的,不是對工作安排有些不滿,就是嫌棄自己現錢沒告訴她不能帶她的兒子。


    淡淡的就淡淡的,我還不愛搭理你呢。什麽毛病這是!


    結果晚上,就從老林嘴裏知道以消息:“……老程把房子過戶給程顥了,現在兒媳婦也開學了,老程在家開始看孫子了……”


    林雨桐:“……”啥意思呀!文老師弄了個雞飛蛋打?


    林媽叮囑說,“別多話!隻當不知道。”


    嗯!我不當不知道也不行呀,這事沒法說,對吧?


    一家子吃著飯說著話,林雨桐一轉臉,就瞧見自家爺爺抓著筷子開始打盹了。


    一桌子人都跟著看過來,老林眼淚差點下來了。暑天的時候精神更短,這是正常的。可這立秋了,天也越來越涼,老爺子的精神不僅沒好一點,反而是越發一日不如一日了。


    林雨桐扶著老爺子的頭,“爺爺,您去床上睡,好不?”


    老爺子迷瞪的睜開眼,“嗯?嗯!飯吃完了?”


    吃完了!“歇歇吧。”


    好!歇歇!歇歇。


    老林和四爺給扶進去歇著去了,老太太坐在邊上給蓋好,朝兩人擺手,一會子也跟著出來了,“人都得老!你爸這算是好的。沒病沒災,這裏不疼,那裏不癢的。兒女都守在身邊,見天的見,能這麽老了,那是福氣。”


    話是那麽說,可誰心裏也不舒服呀!


    老林就說桐桐,“趁著你爺爺醒的時候,跟你爺爺說說話。”


    噯!


    完了又給小姑打電話,“你來一趟。”


    一來才知道怎麽了?“精神又短了一些……”


    林媽就說,“以後晚飯直接過來吃吧,等你和藤藤回來再吃飯。”


    好!


    藤藤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跑過去偷偷進去瞧了瞧,過來趴在老太太脊背上直抹眼淚。


    老林又給老家打電話,“一周來上一次,叫爸看看。”


    可再是這麽說,可大家都得生活呀!大伯種地,這農村到了秋天挺忙的。還有兩個月才算能忙完。閑下來住到城裏都行的,但現在肯定是挺忙的。


    沒法子,大伯就說,“我抽空吧,要是天氣不好,我就過去。或是晚上我搭車去,早上我搭最早的一班車回來。”


    來回跑嘛,能有啥辦法。


    至於兩個孫子,這是沒法子的事。總得叫小輩生活吧!大龍要出攤,下午四點以後就得出去,晚上一般就道淩晨三四點了。這才回來!然後睡覺,起來就十二點了。吃頓飯,就該準備出攤的東西了。真是一點清閑的時間都沒有。


    小龍呢,大學開學了,天天這不得開著窗口做生意嘛。學生食堂也不是那麽好做的,早起得有早飯,學生七點吃早飯,你得四五點起來開始做。晚上的話,看你剩下的東西多少了?今兒剩下的少,那八|九點就歇業了。要是東西還有剩的,晚上十點也得熬。這一天天的,租金不少,不開門做生意就得往裏賠。真的歇不起。


    偶爾有早完的時候,開車過來看看,這就是極限了。


    老林反正是通知到了。林雨桐呢,工作也不能關門了,就聽著外麵的動靜。老爺子要是起了,她就跟老爺子去外麵遛彎,得慢慢的走,然後林媽跟在後麵時刻準備攙扶著。最多就半個小時,但是不能告訴他才走了半小時。


    見他累了,她就得說,“爺爺,回吧,怪累的。”


    “回呀?”老爺子就問,“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吧?怎麽著得有一個多鍾頭了吧?”


    林雨桐就搖頭,“可不止一個多鍾頭!我看著表呢,都兩鍾頭了。”


    都兩鍾頭了?


    嗯呢!


    “那我現在這身體確實不錯,能趕上五六十歲的時候……”


    “是啊!您身體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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