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18)


    四爺沒急著問金思念房子的事,隻問說:“一個人來的?”


    對!一個人!


    四爺就道:“那先陪我們辦事吧?”問完了才追問了一句,“周末沒課,你沒別的事吧?”


    沒有!


    “那就跟著吧!”四爺說著,就拍了拍蘇瑞的肩膀,“你的情況你們林老師跟我說了,你不缺錢,你爸留給你的產業能保證你之後不缺房子住,不缺錢花。你不到十八歲,到了十八歲之後,想法子能要回來。你家裏還有爺爺奶奶嗎?”


    “有!”蘇瑞低著頭,“我爺爺奶奶跟我二叔在羊城,我二叔那邊日子不錯……”


    “如果是這樣,那遺產還應該有你爺爺奶奶一份。在你父親去世之後,你爺爺奶奶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媽和你,就是考慮到孤兒寡母不容易……”林雨桐皺眉,“這事,你沒跟爺爺奶奶提過?”


    蘇瑞抿嘴,“我奶奶中風了,行動有點不便。我爺爺身體也不好,胃癌還在化療……從我爸沒了,就是因為打擊太大才突然身體都不好了。這都是不能生氣的病,我嬸嬸脾氣不好,人也不藏話……”


    意思是連叔叔嬸嬸都不敢先叫知道,就怕一句不慎,叫老人知道,會導致病情惡化。


    是的!這兩種病,尤其怕生氣。


    孩子的親人不多了,他寧肯損失錢,也不敢叫老人有意外。


    林雨桐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走!看個能落腳的地方。”她說著就跟孩子解釋四爺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爺爺奶奶的那一份,爭取來還是你的。所以你分的比想象的要多的多。你缺房子住,那這個房子,就個過度房。將來租出去,也不算買虧了。所以,不用買的大了,節省費用,要留給你上大學的足夠開銷,懂嗎?”


    嗯!懂的!


    要最小的戶型,位置和樓層特別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不是戶型不好,就是樓層很多人有忌諱。


    蘇瑞不忌諱這個,“就四樓吧,四樓挺好的。”


    四樓有一個邊戶,因著是邊戶,所以朝南和朝西牆上都開著窗戶。采光很好!


    小是真的很小。進門一邊是迷你的衛生間。洗手池、馬桶和淋浴都帶著呢,真就是能轉個身的空間。一邊是開放式的廚房,上麵是台麵,灶和抽油煙機都安裝好了。下麵是櫃子,上麵也有儲物櫃。


    兩步之後,就是七八平米的空間,這個挑空也不算高,一個懸空的樓梯上去,也就剛好站個人的高度。四爺站上來,感覺都要挨著屋頂了。


    林雨桐就覺得,“上麵做臥室,放個床墊子就夠了。”完全不用放床。從上麵下來,那麽大點的客廳,“不用電視這些東西,兩邊放書架,中間有書桌就行了。”


    家裏需要添置的家電也不多,小一點的洗衣機和冰箱,再有一個空調,就足夠了。剩下的都很瑣碎。


    今兒先把這個房子給買下來了,簡裝修,當時就能拿鑰匙。


    都買好了,就先回,“還得量尺寸,很多東西都得慢慢置辦。不能著急,把你送到學校,你就在學校呆著,距離高三下次休息還有兩周,來得及的。等下次人家回去修整的時候,保證家裏能住人就行了。你安心回去複習去,平時不要出學校。”說著,林雨桐就鄭重起來,“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輕易挑釁人性的惡!”


    蘇瑞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老師,良久才說了一聲,“我肯定不出去!我保證不出去。”


    嗯!雖然不會真那麽可怕,但不這麽提醒他,他是不會把人往那麽壞去想的。


    可誰知道呢!


    送到學校門口,看著他跑著進了學校,林雨桐才真的放心了。


    這個倒黴孩子――是真的很倒黴的那種。


    金思念聽了一路,大概聽明白了一點,這會子才插話,“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誰說不是呢!


    然後金思念就說了一句:“跟這個媽媽比起來,咱媽其實還行吧!”


    那你要跟這種非典型性媽媽比起來,所有的媽媽其實也都還行。甚至包括九成的後媽!


    時間還早,不到吃飯時間。


    林雨桐就說:“你是要給自己看房子?”


    “啊?”金思念‘哦’了一聲,“我手裏的錢不多,想分期買。”


    也就是說手裏七八萬拿不出來,但是分期的話,一兩萬的錢是有的。


    四爺就開車進了小區,去新房那邊。如今這邊通風著呢,還沒住人。但裏麵啥都有,坐著說會話也還行。


    裝修好之後,金思念是第一個進來的金家人。她有些愕然,裝修成這樣,什麽東西都配置齊全,這得花了多少錢。


    因著跟嫂子也不算多熟悉,她沒好意思轉悠著看。就客廳而言,她看的頭上都冒汗。這會子坐在很多唯美的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榻上,可屁股下麵卻是沙發的質感,一坐下去,就趕緊起來,不確定的看了一下,才又輕輕的坐下。


    林雨桐就笑,“坐吧!就是沙發,隻是樣子像是榻……”


    金思念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家具城也沒見過這樣的。”


    以後會有的!家具廠現在做的是高定,很忙的。


    林雨桐沒繼續說這個,四爺從冰箱裏摸了飲料過去遞給金思念,“怎麽這麽著急買房子?在家裏不舒服還是跟家裏鬧矛盾了?”


    也不是!


    金思念拿著飲料瓶子轉來轉去的,也沒擰開喝,“媽不是買了個小戶型的嗎?爸本來說要賣的,哥你沒叫賣,叫爸問我和姐,問我倆誰要……”


    對呀!四爺就問:“你嫌棄那邊太遠?”


    不是!“我和大姐都沒打算要,那是你買的,我們倆要什麽呀!爸就說要都不要的話,就給你送來……結果姨媽那邊說他們要,為了孩子上學的。意思是月供他們自己交,首付的話,寫成欠條,月月給咱們家慢慢還,然後把房子過戶到她們名下……”


    林雨桐愣了一下,“這不是拿咱家的錢買了她家的房嗎?隻要還錢也行呀,這月月還咱們多少?三千?五千?”


    金思念自己都不好意思:“一千五,說是十年內還清!”


    林雨桐:“……”一千五擱在一個家裏,頂的屁用呀!手裏一把攥二十萬,有個什麽突發變故,有錢能救急呀!完了這分月給,一個月一千五,從指縫裏就溜走了。不知不覺得,這錢就沒了。金媽也不是個不看重錢的人呀。真不是林雨桐挑事,“這房子不管是留給你和大姐你倆中的誰做陪嫁,也比這麽著好吧?”


    誰說不是呢!金思念都後悔,“要知道那麽著,我當時就要了。”我啥時候給我哥還,那是我跟我哥的事。這現在弄的是啥嘛!她也生氣,“當時我跟大姐都不在,就爸跟媽在家,說是姨媽又哭又求,都快跪下了!說是要不這麽著,孩子上學沒法子安頓,人家兒媳婦就要離婚。這要是離婚了,再娶媳婦,不說這有多艱難了,就這沒錢了還得上門來借……又說是雖然說是一月還一千五,可要是手裏寬裕了,肯定會提前給的。就這媽也沒答應,最後姨媽把兩個舅舅和舅媽都給折騰來了,連表舅那邊都驚動了,確定要是還不了,擔保人得負責,這才把房子給了。”


    親戚間有了金錢的瓜葛,鬧不好是要翻臉的。


    要麽就是贈送,落一份人情。贈送不起,輕易不要借。借了等閑別張口要求對方還,要不然一準壞事。


    四爺知道了就完了,反正錢花出去沒打算要回來的。已經這樣了,他的心盡到了。剩下的怎麽辦,他不管。他關注的是:“這跟你買房子有關係?”


    “媽把房子那麽著給姨媽了,怕沒法跟你交代呀!都不敢打電話叫你和嫂子回家……”打電話都怕這邊多問一句,上次擔心嫂子在學校跑跑跳跳的出事,給親家打電話說,都不敢給哥哥打電話。哥哥打電話過去,不是說忙著呢,就是說外麵旅遊,三兩句就趕緊掛了,“媽的意思,是想把家裏的錢湊一湊,再買一套五十平的,給哥哥和嫂子留著……事是她辦錯了,後悔的後槽牙疼了大半個月。”金思念就說,“我覺得這事出了,跟你和嫂子實話實說就行了,瞞著你們幹嘛呀!大姐現在還在賣那個醫療器械,上次賣出一批,提成有個三萬多……又不知道怎麽知道我手裏還有兩萬多塊錢,就想把我們的錢都收繳了……說是以後慢慢還我們!”她說著就低了頭,“我覺得這就很沒有必要了!不是我跟爸媽把賬算的那麽清,這要是家裏別的事,急著用錢,我手裏有但就是不拿出來,那是我的不對。但就為了瞞著你們緊緊巴巴的湊錢再買……沒那個必要!而且,媽該受點教訓了。叫她緊緊巴巴的去湊吧,沒錢了她就消停了。哥,你跟我嫂子就假裝不知道。最好把給媽的每月一萬也想法子給扣了……每月五千,就是極限。”


    四爺皺眉,沒繼續這個話題,隻問道:“就看上那邊的公寓了?”


    “好歹是個自己的地方。”金思念帶著幾分迷茫,“媽最近老給大姐介紹對象,催婚催的緊……我嫌煩!就想有個自己的地方。這公寓……不能買?”


    也不是不能買!但十一二平就太小了。


    四爺幹脆起身,“走吧!去看看。”


    這回四爺看中一套三十平的,上麵是兩個臥室。下麵的空間也大了很多,不管是廚房還是衛生間。就是結婚當婚房,其實也不是不行。不過這種房子,帶孩子的話就很不方便,“首付我給你添點錢……”


    不!不要!


    金思念擺手,“我不想有壓力,我要那套十六平的吧,那個也是邊戶,東邊的窗戶還帶著個小陽台,能放洗衣機和收納櫃,也能隔出來放張沙發床,挺好的!這是我能要的極限了……”


    死活是不要四爺給補貼,她自己的積蓄幾乎全給這個小公寓交了首付了。林雨桐懷疑她連這種的生活費都不夠了。


    完了在外麵跟她吃了一頓飯,當嫂子的又給小姑子發了五百的紅包,有這個錢她就能撐到月底,估計她兼職的工作工資也就能發了。


    五百塊錢也不是會叫人有壓力的錢,林雨桐就說,“結婚後一直在學校忙,沒有度蜜月,也沒有給你和大姐買禮物。我掙的不多,就這五百,自己給自己添雙運動鞋吧,買你喜歡的。”


    金思念就笑,“嫂子給的,那我就收了。”


    吃了飯也不要四爺去送,“我坐公交回,才三站路。”然後直接跑了。


    四爺也沒堅持,也沒要去金家的意思。那邊想躲著就躲著吧,金思念之前那個提議,說是給一萬太多了。四爺說給一萬就不會收回,但回家之後還是給金爸去了電話,意思是,五千給家裏零用。有工資和退休金,再加上這五千,一個月也上萬了,就是去旅遊,這錢不夠?至於其他的五千,四爺就說:“這五千我另外給你們存著,這個卡,您跟我媽保管。但是大姐管著密碼,這錢誰也別動,是單留出來的大病儲備金。雖說有醫保,但一些大病誰家不是十幾萬幾十萬的往裏麵花銷。我當然盼著你們都健健康康的,若是一直健康,那這錢存幾年,等你和我媽自己幹什麽都確實費力的時候,這筆錢就是請保姆的錢……”


    說到底,錢還是給你們,也還都花到你們身上。但就是短期內支配不那麽自由。


    金爸覺得挺好的,這錢放在手裏,誰都知道自家兒子每月給那麽些錢。以為來借錢的人少嗎?一點也沒少!金爸就說,“給我們留三千,七千都存起來,存起來!要不然,這個三千,那個兩千,借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還了!”


    這就不能提!自家外甥前兒過來說借五千,給了兩千,還不大高興。一周前,外甥女來借,要一萬,給了五千,話說的很客氣,怕是心裏有有不滿。


    這種幾千幾千的借,你就是要債,你都不好意思張口。


    那就不如少給點,少點麻煩。


    金爸沒提叫回去吃飯或是回去轉轉,四爺能說啥,叮囑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幹脆就掛了。


    金媽去郊區看楓葉去了,晚上才回來。這種的是自發去看的,也沒有人安排吃飯,這就都回來了。同行的六七個人一輛車,都是小區裏的人。


    金媽就說,“我在門口下吧,晚上懶的做飯。我家那幾口子,是我不做飯,就沒人下廚。幹脆買點吃的帶回去,湊活一頓算了。”


    誰有你日子瀟灑呀!回去電飯鍋壓上飯,然後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飯就得了。再弄個西紅柿炒蛋,蓋在米飯上,這難道不是一頓飯。啥也沒耽擱的!一家人也就幾塊錢就解決一頓飯了,費事嗎?


    幾個人擠眉弄眼,就說金媽:“你現在是享了兒子的福了!”


    金媽覺得也是,她挺歡喜的,嘴上也還謙虛:“悖」庵道給錢,一天天的忙的連照麵都不打……”


    她一下去,車上這個說那個說的。


    “他兒子可不忙,我上回去批發市場,還見了金家兒子的車就停在菜市場的停車場,遠遠的看見,好像是陪丈母娘買菜……”


    “我兒媳婦上次還見她家思業陪著老丈人和丈母娘吃水煎包……悠閑著呢。”


    就有人說:“把人家女方坑了那麽一下,人家兒媳婦嘴上沒說,心裏能舒坦?你們可不知道,他們那兒媳婦厲害著呢。我侄兒不是上高二嘛,我就問有沒有一個叫林雨桐的老師,我侄兒就說了……”開始念叨林雨桐的厲害之處,“哪個李曉娜就是我侄兒的班主任,聽說都快被折騰瘋了,我弟妹跟其他的家長現在都趁著這勁兒跟學校反映,說那個李曉娜老師動輒打學生罵學生的事……你說說,這麽厲害的人,她當了個討厭的婆婆,等將來人老了,有她的好?”


    不管是出於什麽心理,反正外麵說金媽好的人不多了。之前其實還行,會打針嗎?不管是孩子輸液,還是給老人打針,有時候不想在外麵掛針那麽不舒服,就把藥帶回家輸液,然後叫了她過去,她就給人家把針紮上,在小區裏人緣其實也還行。可這人一有錢吧,那說話的味兒就變了。人也經常不在,有時候真不在,但對方打電話叫去打針,她說去不了,人家心裏就有想法,覺得你這人不行。有錢了就怎麽怎麽著了,然後背後嘀咕的人就越發多了。


    當然了,金媽自己沒這種感覺。


    先打電話回家,確定家裏幾個人都在,但都沒吃飯。她就去買了四份飯,要麽四份鹵麵,再就是一隻烤鴨,“不要餅了,不愛卷餅,就愛吃肉。”


    肉片下來了,鴨架子也都給裝好了。還是頭一次見過不要餅和醬的。老板就道:“本來是套餐,帶二十張餅。你這不要餅子……少給錢的話,我這以後的生意就沒法做了。這次我少收您五塊錢,您出去可別跟人說去。”


    不是那種大的烤鴨店,這種小小的,隻能往外帶的那種。一隻烤鴨帶著餅,七十八塊錢。


    這次收了七十三。


    “行!不在乎那幾塊錢。”金媽把烤鴨拎了,付錢就走。


    路過邊上的炸雞店,之前真沒吃過這個。幾個孩子還小的時候偶爾給吃一回,但她從沒舍得吃過。


    管他呢!想吃就吃,又去買了炸雞翅和炸雞腿。


    往回走呢,路過一新開的水果超市。她轉著進去,想買點梨,好下火。確實是買梨了,但邊上放著山竹。她也不知道這山竹是不是這個季節的東西,反正如今這冷庫存貨,鬧的水果也沒了四季了。


    她之前隻見過,也知道這是山竹。但這玩意貴,她從沒買過。


    而且,這黑不溜秋的,跟柿子似得。她真不知道怎麽吃。


    抬頭要拿起來看一下,結果邊上的店員就說,“阿姨,山竹一斤三十五。”


    金媽蹭的一下臉紅了,之前在外麵轉,在商場或是其他地方,人家都是這麽一副口吻:阿姨,這個貴!阿姨,這個樣品不買不能碰。


    然後她就習慣了躲著貴的地方和貴的東西走。


    今兒對方又是這個話,啥意思呀?看不起人呀!


    店員:“……”並不是這個意思!她趕緊解釋,“阿姨,有些地方是按照公斤標價的,有些地方是按照市斤標價的。咱們這邊是市斤!我主要是怕您以為山竹是一公斤三十五。您也看了,咱們這是精品店,您要是挑出來不要了,這貨就不好賣了……”


    真就是遇到的多了,才不得不提醒。


    金媽卻覺得對方解釋的牽強,分明就是看自己惱了,才那麽說的。她立馬拿了袋子,“那你給給我挑好的拿吧,我就不碰你們的東西了……”


    哎呀!這個大姨呀!知道你不差錢。可我真沒那麽意思。


    邊上的店員才趕緊笑著解圍,“阿姨拿的東西不少,手占著呢,這不是騰不出來嗎?你幫著選好的就是了!”


    這才把這一茬給岔過去了。店員小心的給挑,挑了四五個,“您看,這個夠了嗎?”


    這東西貴,嚐個新鮮罷了。


    金媽皺眉,“不夠,你挑吧!怕我付不起錢呀?”


    您看!這沒沒完了是吧?行!我給您挑,您不說停,我就一個勁兒的挑。


    然後挑了那麽些,袋子裏裝不下了,店員都怕這會子這阿姨說不要了,那真就完蛋了。


    結果這大姨還真就不差錢,“稱吧,看有多少。”


    “七斤多點……”店員報了價錢,“二百五十二,您給個整數。”


    整數就是二百五,“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二百五十二就二百五十二,不少你的兩塊錢。別到頭來給我弄個二百五。”


    這店員:“……”店長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了,感覺這阿姨一走,店長非呲自己不可!


    付錢完了,店員才想起來:“阿姨,還有您的梨……”


    她給拿更大的袋子,把山竹和那麽些梨都給放進去,要不然這阿姨拎著費勁。看她手裏還拎著不少,她挺熱心的,“阿姨,您住哪?要不遠的話,我給您送過去吧……”


    不用!你再給我摸出一個吃了,我也不能知道。


    然後拎著那麽些東西,死沉死沉的回家了。


    金思甜第一反應就是:“明兒思業跟桐桐回來吃飯嗎?”


    “說了要回來吃飯嗎?”金媽比金思甜還莫名其妙。


    “不回來吃飯嗎?”


    “他給你說要回來?”


    兩人同時問出來,然後反應過來了,沒說到一塊去。


    金思甜就指著一袋子山竹,“不是桐桐要回來,你買這玩意幹什麽?多貴呀!您要想吃,買三五個不就完了。”這得多少呀!她還以為買了這個,明兒思業和桐桐回來吃點,等走的時候,再給人家帶點。要不然,買這個幹嘛。


    金媽才說剛才的事,“……我就瞧不上那種,動不動就把人看扁了的。我就是叫他們看看,我到底缺不缺錢。哼!不就是三十五一斤嗎?我就是天天買這麽些,我也買的起!”


    金思甜:“……”她也不想說啥了,“這東西不耐放,一會子我還要出去,我順路給思業那邊送些吧……”


    金媽倒是沒攔著,“那你再去斜對麵那家綠豆糕店,新開的那家。上次我買了覺得好,是老糕點的味道,你多買幾斤,那邊還有老人,人口也不少……單拿一樣東西,寒酸的很。”


    金思甜:“……”


    金爸出來就說:“給你兒子拿東西,難道不是想起個啥是啥。家裏包頓餃子,你就是想送,一碗餃子也不會誰說寒酸的。”說著話,看買回來的飯,“這麽些?”


    就不另外準備菜了。


    可這一頓飯也一百五上下了吧。


    再加上買山竹和梨的錢,“這麽一會子,你花了小五百了吧?”


    “可不止!”金媽就說那個梨,“到底是精品梨,品相就是好。可也是真貴,一斤十幾塊,哪個都一斤多……”


    金思念洗了手出來,掃了那一堆梨,這得多少錢呀!她就說,“小區門口停的那種賣水果的卡車,那種車上的梨挺好的,還套著袋子的呢,兩塊錢一斤……往年吃那個,不是挺好的馬?水甜水甜的,怎麽不好了?那個也下火的呀!”


    那是你沒吃過好東西!你嚐嚐這種的就知道了。


    金思甜拿了三個出來,又拿了幾個山竹出來,“剩下的我都給思業捎帶過去了。留下的幾個都是給媽媽吃的。以後您要吃好的,您給您自己買。我們掙不來那麽些錢,現在把嘴養刁了,回頭我們得餓死了。”


    金媽也不在乎是留著給女兒還是送去給兒子和媳婦,她不一定在乎能吃到嘴裏多少,“送就送吧……”反正錢是我花的。


    她好似在乎的就是那個花錢的過程。


    於是,好端端的,四爺被打電話叫出去,金思甜送了那麽些水果過來。


    四爺莫名其妙,指了指小區,“小區裏有水果超市,買什麽都方便。”大老遠這麽沉的送過來,怎麽想的。


    金思甜沒法說呀,就道:“媽買的,叫送來。家裏還有多的,你就拿回去吧。”


    行吧!四爺也沒多想,天都黑了,秋天了,夜裏風一起,有些涼,他催金思甜:“趕緊回吧,別在外麵耽擱。”


    金思甜開著金爸買的那輛二手麵包,“知道了,你回吧,我還要去見個客戶。”


    風風火火的走了。


    四爺拎著東西回來,桐桐給接過去,“大姐給送來的?”


    是!


    “是有事嗎?”


    沒說!


    那就當沒事吧,這梨確實不錯,“燉點梨湯喝?”


    “不要冰糖。”這是四爺的要求。


    行!等燉好了放蜂蜜。


    把林媽看的心疼的,這麽好的梨不應該當水果吃嗎?燉湯什麽梨不行呀?敗家的。


    姑爺跟老林看球賽呢,她跟到廚房,見閨女在泡枸杞,就追過去洗水果削皮,閨女做飯是好吃,但這些細碎的要濕手的活兒不可能舍得她幹,她過去搭把手,叫閨女先起來,這才道:“隻怕是你婆婆叫送來的……你呢,該叫思業回的時候還是得叫回的。”


    林雨桐就撇嘴,“怕不是!”她把金思念買房的事說了,還有那套五十平的房子的事,“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


    “那是你見的少。還有為了孩子上學的,叫親妹妹把房子給他們過戶一下,然後孩子上學之後,再把房子過戶回去的……因為妹妹沒答應,最後跟親哥親嫂子鬧崩的事呢……我們單位為了孩子上學,要學區學位房的,親戚間沒少出這種事,還有想把孩子過繼到別人家,上到戶口本上,隻為了能上學的……”林雨桐:“……”不夠鬧心的。


    林媽就說閨女,“那房子反正從開始你們也沒想要回來,不要為了這個跟那邊衝突。”那不會!犯不上的。


    林雨桐去冰箱裏拿了幹棗,要把幹棗的棗核去掉,又抓了為明早熬粥泡著的糯米,然後把糯米塞到去核的棗子裏,林媽一扭頭,就看到閨女在那裏忙活,“這又是幹嘛?”


    四爺愛吃甜的,自家老媽在閉經的前後掙紮。有時候上次來例假是三月前,這次又來了,有時候一點點,這次好像量大。這是自然規律,也確實到了這個歲數了。整點這個,出來再給自家媽單拿紅糖勾芡就得了。


    何況老林晚飯吃的少,肯定還想填吧一點的。


    她把塞了糯米的棗放鍋裏蒸起來,“全當點心了,湯好了,這個也就好了。”


    林媽直嘖嘖:這花活多的呀,天天晚上都不帶重樣的。


    但自家媽也說的對,跟那邊不可能不來往。林雨桐也是這個意思,比如說做點花樣的點心,一兩周的,間隔著送上一次就完了。可緊跟著的中秋,林媽的意思是,你們去金家吧,我們去你小姑家,跟爺爺奶奶一起過。說不定你大伯那邊還會過來,我們就在外麵吃了。


    這也行!整天在家,這種特殊的日子反倒是沒那麽重要了。真要再計較,就沒意思了。


    四爺呢,也不可能放著林家不管。他提前在小姑家樓下的飯店,訂了一個包間。然後還主動給大伯打了電話,請他們來過中秋。甚至把酒店的房間都給訂好了。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當然是盼著兒女們能團聚。大伯那邊如今不常見,喊來聚聚,老人挺高興的。


    跟老人說好了,老人也催,“趕緊回去,那邊父母也等著呢。”


    那行!我們爭取早點回來。


    四爺出發的時候打了電話,說會回去。然後到家的時候就金思甜和金思念忙著呢。不見老兩口。


    怎麽了這是?


    金思念拿了林雨桐手裏的月餅盒,就說四爺:“哥,您跟我嫂子跟爸媽說一聲,就回去那邊過節吧。這邊沒事!”


    正說著呢,金爸一臉笑意的出來了,“回來了!晚上出去吃飯,家裏就沒準備。”


    四爺就先問:“我媽呢?”


    “臥室裏換衣服呢,還沒出來。”這老婆子這幾天一直就這樣,躺在床上生氣。原因嘛,就是那天晚上吃飯完,自己跟她說了兒子的打算,錢少一半,另一半定期存著。老伴的意思,這是兒子嫌棄她花錢,變著法的把錢往回收呢。


    這麽生氣一晚,第二天又猜:是不是兒媳婦在背後攛掇的。兒子不好不這麽辦。


    金爸其實是看不出來這有什麽壞處,這是長遠的在打算的。他把這道理說了,她也懂,“我想的明白,可心裏就是覺得哪裏別扭。你沒覺得,兒女大了,萬事不由咱們了。以前咱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如今得是他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啥事辦的稍微不如他們的意了,他們抬手就能給個教訓。就是覺得老了……突然就心酸的很!”


    之前兩口子沒想著兒子回來,可兒子回來了,帶著兒媳婦回來了。家裏啥也沒準備,隻能說本就打算出去吃飯的。


    金媽還是帶著笑出來了,“我這日子過的糊塗,本來跟親家約好,咱倆家一塊吃頓飯的。”


    林雨桐就道:“我大伯他們會來,陪著我爺爺奶奶過節呢。這不,家裏人催著我們回來了。本來能回來的更早些,我好去廚房準備,這不是,我大伯他們要來,我們不好不打個照麵。等我大伯他們到了,我們才回來的。什麽也沒帶,是我自己烤的月餅,沒有添加劑,自家留著吃吧。”


    金媽一幅可稀罕的樣子,“給你爸留著,你爸愛吃甜的,早起半斤點心一壺茶,他就能美一天!”


    親親熱熱的,就去小區外麵大些的館子吃飯。金媽豪橫的很:“……我看新菜品有龍蝦,多大的龍蝦……太小了,沒吃頭!你這個螃蟹多重?半斤?那還行,就要這種的螃蟹吧……”


    半斤重的螃蟹在海鮮市場一斤得二百五六,那這飯館給做熟了,加上各種的費用,這一隻得是啥價位?


    金思甜低聲跟林雨桐道:“你別笑話!媽這種驟然有錢的,別的不想,就是想把沒吃過的都要吃一遍……報複性的消費一段時間,應該就能緩過來……”


    吃吧!叫她就敞著肚子吃,又能花多少。


    真的!要隻是吃吃喝喝的花錢,那真無所謂。


    林雨桐也誠懇的道:“主要是怕把錢糊裏糊塗的叫人家給算計去了。”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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