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千金(14)


    林雨桐對這位說出這麽些理所當然,看起來合情合理的話,一點都不奇怪。如果一個人把一件事在心裏壓二十多年,她要還是沒有想出說辭,那就真隻能說是蠢了。


    可盧珊蠢嗎?不蠢!


    這番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是!


    林雨桐坐直了身子,率先開口:“聽了盧女士的話,我有幾點疑問,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解惑。”


    “從頭到尾,你受害最深。你當然有權追問。”盧珊抬眼看過去,不慌不忙。


    林雨桐點頭,“盧女士的陳述中,有幾個含糊的地方。你說不知道是誰抱著孩子給我母親看了一眼,我母親看到什麽程度你不清楚。請問,當時給我母親接生的一共幾個人,都有誰,對他們,你熟悉嗎?身形體貌特征,你知道嗎?當時產室裏還有其他的產婦嗎?對方又有幾個人……”


    盧珊愣了一下,“當時……是你媽媽生孩子,產室裏沒安排其他的產婦……”


    “那就是說,隻有我母親一個產婦,對嗎?”林雨桐問她。


    盧珊調整了一下坐姿,“對!隻有你母親一個產婦。”


    “我母親生孩子,有幾個接生的?我想我媽生孩子,尤其是那種情況下,是不存在做示範教學的心思的,產房裏烏泱泱一群人,以至於叫你告訴我說,你不知道產房裏有多少人。你要想清楚,我媽當時不是昏死過去,她是清醒的。因此,請盧女士千萬想好了再說。”


    盧珊拿了桌上的杯子,端起了喝了一杯水,“一般產婦順產的話,一個醫生,一個助產士,再加上一個護士,就可以了。其他醫院可能會有些差異,但咱們醫院一直是這樣的。”


    “我母親特殊了嗎?”林雨桐問她。


    “你母親當時情況特殊,有六個人……”“這六個人,分別是什麽人?”林雨桐看她,“不認識嗎?一個都不認識嗎?”


    盧珊又喝了一口水,“不太認識。”


    哦!“不太認識?那就是還算認識。認識到哪種程度呢?知道其姓名?知道其性別?或是單純的隻知道姓氏,平時隻稱呼其為某醫生?”林雨桐就問她,“盧女士剛才也說了,當時我母親認為孩子不是她生的那一個,當時查了!不會不查產房。你連急診科的裏當時送來的是什麽病患都知道,還知道人家沒一個記得有劉翠蘭那個臨產孕婦的,那麽,你一定不會不記得這麽重要的產房人員吧?哪怕說不全,你能說多少就說多少,別告訴我你一個也不認識……”


    盧珊手裏的杯子始終沒放下,“有張副主任……李大夫,還有一個姓王的,一個姓苗的……好像還有兩個護士……”


    “這姓苗的可是叫苗青?姓王的可是叫王玖?”林雨桐從包裏取出一遝子東西來,重重的放在桌上,問道。


    “好像……好像是吧?”


    好像是!嗬嗬!


    “他們是做什麽呢?張副主任和李大夫是醫生,另外兩個是護士。那麽這苗和王二人,其中隻有有一位是助產士,或是兩個都是助產士。”林雨桐看著她,似笑非笑,“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兩個……兩個應該都是助產士!”


    林雨桐就笑了,“那也就是說,產房裏,有兩個大夫,兩個助產士,兩個護士,對嗎?”


    對!


    “剛好兩個生產組!”林雨桐這麽判定。


    “你母親情況特殊,本來身份就特殊,再加上為救人累的狠了,又早就破了羊水開始陣痛,這就更特殊了。所以,醫院鄭重一些本也應該。”


    “對呀!”林雨桐攤手,“所以你緊張什麽?對我母親怎麽樣的優待都不算過分。就算不看她的情況,單純就自己的同事生孩子,醫院給點優待怎麽了?有閑置的人手都去幫忙照看,又怎麽了?你緊張什麽?”


    “不是緊張,當時確實是有不認識,叫不出名字的人。”她這麽解釋的。


    “是嗎?”林雨桐又笑了,“那還真是巧了!你剛才提到了一位張副主任,你沒提名字。那麽我請問,當時的這個張副主任,是誰?”林雨桐點了點這東西,“一個產科,也沒那麽多主任吧。三五人,哪怕年代久遠,想查還是查的出來的!那麽是叫我們去查了,還是你來說?”


    “張貴民,我說的是張貴民張主任,如今已經退休了。”她這麽說。


    林雨桐點點頭,“張貴民呀!”說著,她像是又提起了一個題外話一樣,問說:“聽說盧女士養母的弟弟,也就是你被稱為舅舅的人,原本在醫院工作?”


    盧珊沒否認,“對!但一直在後勤,是後勤的職工。”


    “請問你舅媽姓什麽?”


    “這跟我舅媽……”


    林雨桐打斷她,“請回答問題,請問你舅媽姓什麽?”


    盧珊麵色逐漸難堪,“我舅媽姓張。”


    “叫什麽?”


    “張桂蘭!弓長張,桂花的桂,蘭花的蘭!”


    “張貴民和張桂蘭之間,是否有親緣關係……”林雨桐說著就看向她,“盧女士,一個謊言要有無數個謊言去掩蓋的。我並沒有問你舅媽是哪個‘gui’,你急什麽?你可以否認,你們一圈的人都可以否認,但隻要存在關係,就休想瞞得住的人。要查,總能查到的。小老百姓拿你們這種的,確實是沒法子。但你要相信,有些人是有法子,對吧?”


    盧珊低垂著眼瞼,然後點頭,“對!張貴民主任跟我舅媽是同族堂姐弟。”


    林雨桐轉身跟章家大舅低聲說了一句:“大舅去叫那邊問問盧平,當時盧珊是怎麽給送養到城裏的盧家養的。”


    嗯?老太太眸子深沉,低聲吩咐兒子,“去吧!”


    這很可以是一個窩案!自己的女兒很可能很倒黴,撞到人家的窩裏去了。


    章年看了盧珊一眼,起身出去打電話去了。


    而林雨桐則抽出一張紙來,對著盧珊,“你說巧不巧,盧女士,這張紙上,是二十多年來,你曾經任職的醫院,因為各種原因出國的人員名單中。他們之中,就包含了咱們剛才說的,產房裏幫我母親生產的六個醫護人員。這名單上一共二十一人,很多都是出去了又回來了,他們大部分人跟這件事並沒有多少瓜葛。可這二十一人中,就有七個人,是一去不複返。而這七個人中,有六個是剛才提到的,產房裏的兩名大夫,兩名助產士,兩名護士。而多出來的那個第七個人,叫肖菲,也是巧了,她就是當年在出院單上簽名的那位護士。巧合嗎?那可太巧了!你是唯一一個跟這件事有直接關係但沒有出國的人,因為你成功的嫁給了我的父親。無辜嗎?你確定你在這件事上,沒有錯嗎?”


    不等盧珊說話,林雨桐又問她,“我還有一個疑問,也要問問我的親生父母,當然也包括當時還是我父母朋友的盧女士。”


    章華和林雲山對視一眼,然後點頭,“你問。”


    林雨桐先問章華,“既然你堅持認為孩子不是你生的那個,而後你在醫院又住了七天才出的意外。這七天裏,你為什麽沒有想過做親子鑒定。是!醫院沒丟孩子,沒多出孩子,手上的紅痣不見了,可能是某種病症後來消失了。可是那麽亂的情況下,是存在被抱錯的可能的。你們為什麽沒想著去做親子鑒定。當時的鑒定不如現在發達和普遍。但是對於你們來說,私下做這個,困難嗎?是什麽叫你們沒有下這樣的決心?而錯過了這寶貴的七天。”


    章華瞬間白了臉,和林雲山對視一眼之後,一起看向盧珊。


    盧珊當時是章華的朋友,閨蜜,及其親密和信任的關係。朋友生產完,她忙前忙後。章華說,“當時盧珊一直跟我強調,說你太緊張了。我一直就在手術室這邊……我陪你到產科的。當時再亂我沒離開那一片……後來,其他同事也證明,她送我到產房,陪我在產房……我以為她一直守著我,從沒有離開過。”


    林雨桐也看林雲山,“我媽是產婦,我姥姥開會,時間可能持續好幾天都沒法離開。因為在自己任職的醫院,她很放心。我大舅出國了,在國外,是公事。我小舅在軍校,不可能回來。也就是說,最先趕到醫院的一定是你。”


    “我從接到電話到趕到醫院,用了不到一個小時,闖了四個紅燈之後才到的。到的時候你媽和孩子已經在單獨的病房了。你媽在昏睡,孩子有護士照看……當時盧珊是陪著的,告訴我說,你媽差點把孩子給生在手術室裏,後來生的時候你媽很緊張,很疲憊,再加上之前的亂勁,你媽精神高度緊張,甚至覺得孩子被抱錯了。當時就是那個張貴民主任,他是產科的大拿呀!他跟我談了,說這個產婦生了孩子,激素快速下降,情緒不穩……這是醫生給的診斷。我以為你媽的過激反應是身體原因造成的。因此,我那時候我得安撫你媽的情緒,隻能告訴她說,你看這個孩子這麽像咱們,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我當時要是選擇信你媽媽,許是……就會不一樣!”


    “也就是說,你們信了張主任的診斷,和身為朋友的盧珊的言辭?”


    對!他們沒道理好端端的害我們,對吧?


    林雨桐看盧珊,“從你之前的講述中可以知道,你並沒有一直陪著我的母親。你在你的朋友產後虛弱的時候,誤導了她以及她的家屬,叫他們認為,我和我的母親一直在他們信任的人的視線裏。因為信任,當那點紅點有了合理的解釋之後,你們成功的誤導了他們,使得我的母親沒有能堅持去查找真相。”她盯著盧珊的眼睛,“那麽請問盧女士,你現在還堅稱,你是無辜的,在這件事中的處置,是沒有不妥當的嗎?你還是隻在亂局中做到大夫的本分,沒有絲毫過錯嗎?盧女士,在我的母親受傷後,當時的情況,她那樣的傷情,是不可能開口說話的。那麽,她又是通過什麽途徑告訴你,讓你照看她的‘女兒’的?你用這樣的借口接近她的‘女兒’和丈夫,所為何來?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說不得過去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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