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51)


    老太太這一病,知道的人一下子就多了。


    何二郎和金大妮兩人回來得看望的呀,何二郎抱怨呢,老太太病了要找太醫,怎麽不給我送個信呢。難不成我不如嵇康伯跟家裏親近?


    於是,越發把能請的太醫都給請了,請來之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先安心調養,要是還不行,那就是心病。總歸不是太醫的本事不濟就是了。反正人老了,固執了,也愛用身體轄製兒孫,太醫不能把話說死了的!脈象上確實是病了,而且不是一個人診斷出來的。


    這兩口子更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金大妮也是真著急了,“不就是娶媳婦嗎?娶!咱上門去求去!”


    “其他人家都好說!”周氏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隻是郡主府那邊,誰去上門去?不合適呀!人家姑娘還沒及笄呢!不好開這個口呀!”


    何二郎就朝小舅子看了一眼,這視線一對上,何二郎秒懂。他忙接話,“去郡主府的差事,我接了。您放心,我一定找個能開口的大媒!”


    周氏心說,要是承恩公夫妻能去做媒人,這就再好沒有了。兩家都是自家的親家,這多合適的。可何二郎玩了一把大的,宮裏那位姑母是家裏的吉祥物,一般是不敢拿出來用的。但這也得看是什麽事,事關正陽郡主的事,皇後是很樂意管的。於是,他第二天就遞牌子進宮了。


    皇後也見娘家人,但主要就是母親和嫂子,父親和兄長好些年不見了,侄兒們就是年紀小的時候還見過,這幾年連侄女也不常叫進宮了,都怕引起別人的誤會,以為要接了侄女進宮。坐在這個位置上,顧慮的就多了。


    十年九不遇的,侄兒求見。


    皇後連猶豫都沒有,趕緊吩咐人接進來。昨兒承恩侯請了好幾位太醫,皇後正說召見,問問家裏誰病了。如今人來了,倒是省事了。


    一見是二郎,皇後就上下的打量,身子明顯是好了的:“瞧見你好好的,便知道病的必然不是你。可是你祖父母身子不適?”


    何二郎親昵的扶了皇後,“二老身子康健,祖父昨兒一人吃了一隻烤鴨還不足興。”他笑眯眯,“侄兒這次來求見,是好事!”


    皇後大喜,“你媳婦有了?”


    “侄兒回去一定努力!”何二郎怕人問這個,趕緊說到了正題上,把事情說了。


    皇後皺眉,“金家本已是高攀,這若是再提出這樣的要求,可就過了。便是小門小戶,也沒有這麽輕易的把女兒嫁過去的道理!”


    何二郎就笑,然後低聲提醒道,“姑姑,若是不好開口,侄兒就不來了。正是因為知道這事您開口了,是一份人情,這不是才來了嗎?”


    誰記我的人情?皇後才要問出口,突然明白了。盡快的促成這婚事,不是金家單方麵的。金家這麽做,隻是為了配合正陽郡主。


    “正陽……”皇後麵色複雜,“是真聰明!”


    何二郎低聲道:“永安公主那日在林家,可是急切的很。我娘回去便說了……女衛的事情如今沸沸揚揚,咱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公主的意思還是那位貴妃的意思,總怕給姑姑惹麻煩。那日,永安公主跟長公主說話都不曾退讓三分……聽我娘一說,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女衛的規模不會小,長公主和公主都想……”


    皇後‘噓’了一聲,“這事莫言。”


    何二郎便收了這個話題,“正陽郡主不想摻和這事,也不想叫林雨桐摻和進來……”


    皇後不由的輕笑,“那這正陽郡主未免太自大了些,女子中能幹者不知凡幾……”


    “姑母!”何二郎忙出口攔了,“您跟那邊接觸少,自然會不以為意。但我就怕,最後廟學那邊會勸諫,提議征招林雨桐……侄兒是跟林雨桐一塊從山上下來的,這姑娘不愛惹事,但等閑比她還厲害的,卻是不多見,若要有一比,我娘子尚且多有不及!”


    那這得是多厲害!


    她在宮裏都已經聽了,自家那侄兒媳婦,當真是母夜叉轉世的。新婚第二天,廚下應該是看長輩的臉色,覺得因為大婚頭一天的事對這媳婦不喜,因此早飯比其他房裏都晚了一些。這可壞了,新媳婦親自上手,直接把廚房裏的鍋給端了。真是連鍋端的那種!整的一大家子沒脾氣不說,還不敢聲張,就怕傳出去叫人笑話。


    後來,侄兒被帶到上山去了,這新媳婦倒是想的看。一家子女眷都哭暈過去了,她有吃有喝過的逍遙自在。自家那嫂子看著氣不順,我兒子不知道啥樣了,結果你沒心沒肺的,然後人家來了一句:“我當時攔著不叫他們帶人,是你們以死相逼,說不叫他走是要一家子的命。如今人走了,哭有個啥用!不過是貓哭耗子,假的很!我相公不想連累你們,才願意走的。若不然,我帶著他一樣能殺出去。他要是出了意外,你們一家子欠我一條命!若是他活著回來了,這個恩情我是要向你們討要的。若是他回不來,那你們可以省省了,不用怕我要債了,到時候,我也沒打算活。直接拎了斧子殺上門去,誰拿了我相公,我就要誰的命!不過,要是這麽著的話,你們是盼著他活呢,還是盼著他死呢?”


    言下之意,我們怕還救命之恩,就得盼著他死。我們盼著他活,那回頭你來討債,我們就得應承唄。


    這不是胡攪蠻纏,處處都是她的理嗎?


    可就是這麽胡攪蠻纏的,一家子拿這位沒一點辦法。結果何二郎出去一趟回來瘦的跟個猴似得,媳婦子倒是養的胖胖墩墩的,甚至都白了兩分。


    更叫人憋氣的是,何二郎回來說了,沒他小舅子,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這還真就成了欠了人家金大妮一條命了。這媳婦更n瑟了!廚房吃的喝的,那是可著點。家裏做衣裳,人家得頭一份。要不然就能罵的你們三天不敢出門,說你們忘恩負義。


    這麽一個媳婦子,自家侄兒竟然說比她媳婦還厲害?林雨桐這姑娘自己見過的呀,再厲害那規矩都是好的,都不可能像是你媳婦那麽撒野!自家這二郎,是不是對他自己的媳婦有什麽誤解?


    你是眼睛上蒙了一層過濾紗布看你媳婦的吧?


    皇後心裏腹誹,但回頭認真想侄兒這話,除了對林雨桐這孩子的評價過於高之外,其他的也有些道理。廟學未必想用一個孩子,應該是還是奔著正陽和林嘉錦去的。若是這樣的話,人家正陽先把孩子摘出去,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是不是的,這個回頭叫正陽進宮問問便是了,侄兒進宮隻為這事,向來總不至於信口開河。


    “我知道了,今兒打發人去叫,明兒就能進宮。”她給了個準話。隨後就說起了別的,頗為隱晦的跟侄兒說,“往後還是要進宮的,你媳婦這規矩還是要有個樣子的。”


    “我媳婦的規矩很好!”何二郎一臉的與有榮焉,“我娘那般挑剔的人,都沒挑出我媳婦的不是!”


    那是沒有挑出來嗎?那是不敢!


    主要是怕鬧起來,傳出內宅不和,再被人講究。說不準就被禦史彈劾了,說承恩侯家宅不寧。人人都有所顧忌,能不能也叫你媳婦顧忌顧忌!


    何二郎假裝聽不懂皇後的話,誇自家媳婦呢,“你看侄兒腳上這鞋,我媳婦做的。”


    皇後低頭去看侄兒翹起的腳,鞋麵是挺精致的,像是南邊的手藝。可要是沒瞧錯的話,這繡工像是自己宮裏出去的繡娘的手藝吧?


    為了給你媳婦臉上貼金,你開始欺君了!


    何二郎皇後看的尷尬,把腳尖再往起翹了翹,“您看著鞋底,多厚實!這可是我媳婦一針一線納起來的!你去問問去,誰家媳婦給他們踏踏實實的做過鞋底!”不是我誇我媳婦,就是農家女出身的姑母您,也做不了這樣的鞋底。更何況那些大家小姐,哪個不是叫婆子做了鞋底拿過來用,繡個鞋麵就算是做鞋。


    嗬嗬!敷衍!


    皇後:“……”滾!


    何二郎就滾了,回家的時候她媳婦正舉著磨盤在院子裏轉圈圈呢。


    是的!在這承恩侯府裏,不能習武。長輩特意說了的!


    不就是叫我的十八般兵器沒用武之地嗎?切!隻要力氣在,用啥都順手。所以,隻要練力氣就行了?練力氣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個磨盤足夠了。可怎麽能要一個磨盤來了?


    人家金大妮的腦子好使著呢,選了那麽一天去找婆婆了,表示做媳婦要賢惠,她下廚的手藝不行,但是她有誠意呀!她打算以後親手給相公磨豆漿磨豆腐。


    於是,廚房給弄個小磨盤。


    金大妮單手掂了掂磨盤,太輕,不成!於是表示:這麽小的磨盤磨出來夠誰吃的?她是做媳婦的,別的不能孝敬長輩,難道一碗親手磨的豆漿也不能孝敬嗎?換大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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