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9)


    怎麽辦?


    林雨桐對著兩人哼了一聲,一臉的不高興將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


    一個叫自己表小姐,一個叫自己表妹。


    按照親戚關係算,在京城的隻有兩家,一家是汝南王府,一家是毅國公府。毅國公府的人口簡單,外公是嫡親的,世子舅舅是過繼來的,那就隻這一房。府裏也之後一位姑娘兩個公子,那姑娘年紀小些,這個原身的記憶裏倒是有,因為隻她們倆最能玩到一起。所以,叫自己表妹的那個,不是毅國公府的,而是汝南王府的。把關於王府的記憶梳理了一遍,大致就知道是誰了,王府裏當年又以姬妾,出身不高,但頗得王爺喜歡,但後來那姬妾不知道因為什麽犯了王府的忌諱,王爺十分不待見她。就連她生的兒子,也幾乎是不搭理的。這一房人幾乎是很少出現在人前的。


    至於這個姑娘到底是那位表舅的哪個女兒,她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搭話吧,橫豎不會搭錯。


    至於另一個叫自己表小姐的,必然是毅國公府的丫頭。她……也未必一定要記得這個丫頭吧?能把主子們身邊有頭臉的記住就不錯了。


    想明白了,就又把門打開一條縫隙,驚疑不定的看向兩人,好像要確認是不是的樣子。


    這會子兩人身上都是大紅的衣裳,跟林雨桐之前換下來的一樣。不過頭發都梳理好了,那位表姐頭上的釵環都戴上了。


    “就你們倆嗎?”她先出聲問話。


    “回表小姐的話,不曾見到其他人。”這姑娘這麽搭話。


    林雨桐看她,雖著華服,但衣服穿在身上偏向是偷了別人的衣裳一般。不等對方提問,她先問了,“我恍惚記得你是外公家的人?”


    “表小姐好記性,上次去家裏,是奴婢給您把樹上的風箏取下來的。”


    “哦哦哦!”林雨桐一副恍然的樣子,“那都是春上的事情了,我也有小半年沒去了。你們家姑娘可好?說好一起去西屏山小住,采些野菊曬幹了為外公做枕頭的,我卻食言了。”說著,像是才想起的樣子,“都忘問了,你叫什麽?”“奴婢芍藥!”芍藥揚起臉上,朝林雨桐笑了笑。


    林雨桐歪著頭看了看,“你挺好看的,比芍藥都好看。之前怎麽沒發現呢?”


    府裏的小爺大了,灼灼的容貌給做奴婢的帶來的絕對不是幸事,她隻笑笑,一副羞澀的樣子,卻不曾說話。


    林雨桐似乎也不是為了要她的答案的,轉臉看向那位表姐,“表姐可是身子不好?我沒次去,嬤嬤們都說表姐在屋裏養著呢。”這表姐也是好涵養,“五姐姐身子不好,我跟九妹慣常在院子裏配她。”


    林雨桐燦然一笑,“怪不得太外婆總說,隻七表姐跟其他姐妹不同。”


    她應該叫喬茉兒,在汝南王府小一輩中行七。


    正說著話呢,周圍不遠不近的,能聽見聲音不大的拉動房門的響聲。該是有人出來了。果然,聽見腳步輕盈的踩在走廊上的聲音,一個一身白衣妝容簡單到極致的姑娘從另一邊過來,轉過彎,順著走廊過來,人不到跟前,話先到了,“紅娘給各位姑娘見禮……”聲音確實是動聽。


    林雨桐沒看這個自稱是紅娘的姑娘,卻看向後麵一身粗布衣,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姑娘。林雨桐朝她招手,“你也住這兒嗎?”


    這姑娘這才過來,將擼起的袖子趕緊放下,遮住黑又粗糙的胳膊來,雙手不安的搓著衣角,應了一聲。


    喬茉兒微微皺眉,卻不曾言語。此時,霧氣散去,院子能看清楚了。這院子是四麵合圍,隻正南邊留了大門,其他的都用寬闊的走廊連成一體,一個房間緊挨著一個房間。數了一下,足足有九個房門,那就是說,一個院子能住九個人。


    才說無人一起,去外麵看看,結果院子的大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黑衣黑裙披著黑鬥篷的婦人帶著七八個體麵的婆子沿著遊廊走了過來,見五人都在門口,就隻點點頭,“姑娘們都起來了,那就跟我來吧。”


    說完,扭身大門口走去。出了大門,原以為一片朗然呢,誰知道前麵還有一進院子。正廳十六葉大門洞開,一排排青衣婢女正在灑掃,無一人敢喧嘩。


    進了大廳,這婦人往正前麵一站,“往後這一個月,我就是幾位姑娘的管教嬤嬤,我姓方。”


    方嬤嬤好!


    五個人見禮,禮都微微有些差別。


    這嬤嬤也不甚在意的樣子,隻把五個人從頭到腳分別打量了一遍。


    洗漱完,給五個人身上換的衣服是一模一樣的,可如今呈現在自己麵前的完全不一樣。


    方嬤嬤先看林雨桐,“林姑娘,為何換了衣裳,可是對咱們準備的衣飾不喜?”


    “我娘不叫我收陌生人的東西,我沒問過我娘,怎好動?您雖好心,但我不敢領受,回頭問過我娘,我娘許我穿了,我才好穿。至於喜不喜的,無所謂,我娘不叫挑揀的。不過,我實在是餓了,吃了你們家的點心和茶水,我付了錢的。”她拍了拍身上的荷包,“我還帶了一百兩的銀票子,向來這一個月夠在你家吃喝了。以後還請你多關照。”


    方嬤嬤一愣,這姑娘不是一般的憨,這要教起來,動不動就哭鬧找娘,該當如何?


    她僵硬著嘴角,看向另一個換了白衣裳的姑娘。


    這姑娘未語先笑,“嬤嬤有禮了。奴……我身形瘦,隻這件覺得合身。”


    分明就是顏色豔麗的你那氣質壓不住。


    方嬤嬤臉上並不異色,看向喬茉兒,隻這姑娘用了,且打扮的合適。這是一種對出身的自信!王府的姑娘,便是不得寵,身份總還是在那裏擺著的。


    芍藥一直想著怎麽回這個話,卻不想方嬤嬤不問了,很直接的走到她跟前,“你出身卑賤,但見過繁華富貴。你自知不配,卻心中竊喜能有如此的做夢才敢夢的一切。你穿山華服,卻依舊把自己當婢女,直不起自己的腰來,那這華服你不穿也罷。從今日起,你回屋去,隻細想我的話。三日後準許你出來,出來再給我看,你的腰可直的起來。”


    說完,看向紅娘,“你倒是比芍藥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喜好。取悅男人,怎麽能勾起男人的愛憐,成了你的行為準則。你也回去,禁足三日反省,不要你想別的,隻想想,你究竟喜歡什麽。把屬於你喜歡的挑出來,列出來,這就是你三日的功課。”點評這兩人,就再不多看她們一眼,站到了那農家女麵前,“黃三妞,你謹守本分,守拙不僭越,這都是好的。我如今告訴你,進了那個房間,裏麵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隨意支配。壞了,損了,都無人追究。便是大考你考不中,這些東西也會贈送給你,作為你的嫁妝,你的父母都無權剝奪和占有。現在,也不要求你別的,三日內,學會穿衣打扮!”


    黃三妞如何反應,方嬤嬤不管,隻站在喬茉兒和林雨桐麵前,話卻先對喬茉兒說的,“你覺得這五個人之中,就屬你最得體?”


    喬茉兒低頭,身上並無不妥當之處。便是這樣子進宮,也無可指摘。


    方嬤嬤輕笑一聲,“今兒,可有人告知你要外出,或是要見什麽人?”


    不曾!


    這話一出,喬茉兒麵色頓時通紅。這般打扮,太鄭重了!隻有心裏虛的時候,平時又太過謹慎小心的時候,才會這麽戰戰兢兢的維持這份體麵。一時間,她用餘光看向林雨桐,眼神就有些複雜。


    這眼神跟方嬤嬤的眼神一模一樣,言下之意,林雨桐的做法就比你們強。


    林雨桐都懵了,這也行!


    那這到底是我的腦回路有問題,還是你們的腦回路有問題。


    對麵林雨桐,方嬤嬤隻交代了一句,“不挑食!就是你接下來三天要學會的。”


    林雨桐眼瞼垂下,好像不高興。但心裏卻知道,自己和一舉一動,應該都在監視之下。比如房間裏自己不愛吃的糕點,這嬤嬤也並沒有進屋子去,自從出現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也沒看出有人給這嬤嬤傳遞消息。那麽,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挑食的?除非當時還有一雙眼睛盯著的。


    而這雙眼睛,以自己的監視視線的靈敏度,竟然沒發現!


    再去被帶回房間,林雨桐見到小幾上放的都是自己‘不愛吃’的,撒氣般的把幾個蒲團都給踢開了,然後才氣哼哼的躺在床上,並且毫不愛惜的拽了床帳子下來,把床遮擋了個嚴實。


    一間暗室裏,一個白發老婦笑了笑,將牆上的一處暗門關上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再打開這個了。”


    也沒有再看的必要了。


    方嬤嬤低聲道,“昨兒來的這五個,就是如今這樣。都不是咱們要找的人,但多是能用和可用之人。除了那和憨姑娘,剩下的幾個,都是願意且急切的想入廟學之人。”


    這白發老婦就笑了,“你是覺得,那個憨姑娘不可用?”


    “哪有不可用之人?不過是盡量教導出個肯聽話的人出來罷了。”傻點好,說什麽信什麽。她是被當做這種人的原材料選拔上來的。


    白發老婦朝暗門看了一眼,對這話不置可否,“先留著吧!留下來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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