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90)


    今年的青山鎮,紅火的程度,比身處縣城的城關鎮都紅火。


    不僅當地的藥材加工,還給藥企進行半成品藥材的加工。鎮子上的車輛來來往往的,小貨車大卡車的,來來往往,鎮上的大小飯館,紅火的很。


    像是唐虎的火鍋店,一到夏天,就忙得不可開交。


    從早上起開始備貨,到夜裏淩晨三四點有些年輕人吃喝的還不散場。唐虎愣是從老家雇了七八個人,才把攤子給撐起來。就這還有父母和他哥哥得空幫忙呢。這麽一個外來戶,就在這裏紮下根了。夏天沒過去,人家在縣城裏交了首付買了房子。這房子才一落定,人家的婚事也定了。


    怎麽也沒想到,是單位食堂大嬸的閨女。


    之前不是想叫林雨桐幫著說媒,說給金嗣明嘛。人家也是鎮上的人,不跟林雨桐一個村,但是吧,人家姑娘在他們村的幼兒園教,掙的錢也夠自己花用的。這嬸子心氣比較高,現實看上金嗣明了,結果沒成。後來又看上司機班的一個小夥子,結果人家小夥子自己談了個在縣上環衛局坐辦公室的小姑娘,人家姑娘家還是縣城的。這婚事又沒成!


    後來這唐虎差不多就在眼皮子底下把日子過起來了,縣城裏房子都買了呀。這就很可以了!再挑揀就過了。


    還怕林雨桐有想法,畢竟這是林雨桃之前找的對象嘛。


    林雨桐也不知道林雨桃現在啥情況,人在哪。這嬸子怕自己有想法,但更是想打聽林雨桃現在的情況,怕後麵再出個啥變故。


    林雨桐是真不知道林雨桃的情況,家裏林有誌從來不主動提。林雨桐也每周都去看老爺子老太太,但是老太太再沒提過。家裏就跟沒有這麽一口人,擱誰也不提。


    她能說啥,隻道:“日子定了,可都要吃喜糖的。”


    一定一定!


    下班的時候金鳳在這邊跟盧淑琴說話,不是很樂意那邊的親事一樣,“……那小杏的媽可精明了。之前咋看不上唐虎,現在看上了?圖啥的?”


    你這話說的,相看對象,誰還不圖點啥了。


    金鳳主要是生氣,“那邊在他們村上,有自己的宅院。也有兒子,但兒子一院,把老宅的這一院說是給閨女。意思是唐虎的戶口就能落在咱們鎮了。可住他們家了,唐虎以為還管得了我公公婆婆嗎?其實啥事都給我和唐龍扔下了。”


    林雨桐就笑,“沒事,正是精明,她才不敢。隻要你是我們大姐,那邊就會放聰明的。”


    “那我可不管他們那一套的。”金鳳立馬道,“養他爸他媽是他當兒子兒媳婦的本分,咋的了,得我這邊能給她好處,她才養呀?精明的不要過了頭呀?!想幹啥呀?想叫給小杏安排工作呀?”


    這不是都沒說,你在這裏自己想的嗎?


    林雨桐就說,“你就想著,你過日子有你公公婆婆幫襯著,是不是不那麽累。家裏家務活你婆婆給你幹了,別管啥時候熱湯熱飯的,所以啊,這管有管的好處。老頭老太太利利索索的再活二十年,那是你享福了二十年。”


    關鍵是,唐家老兩口子平時那就是幹幹活,不多話。勤快的很,有點時間就弄野藥材,賣了錢留個零碎的,剩下的整數,哪怕是整十塊的,都給金鳳了。現在這樣的公婆上哪找去?


    說了那麽幾句閑話,等人走了,盧淑琴就說,“瞧見沒?這才幾年,金鳳都變的有心眼多了。以前也不笨,就是看著陰沉沉的。現在這日子過的好了,人也沒那麽陰沉了。精明勁也出來了。”


    林雨桐就笑,知道盧淑琴說的啥意思。金鳳過來不全是抱怨,也是怕自己和四爺乃至林家對這個婚事有看法。這不,對那邊表達的一萬個不滿意,但說到底,嫂子無權幹涉小叔子的婚事,對吧?反正表達了,別管怎麽說,我跟你們最親這個態度。她岔開話題,小聲問盧淑琴,“我爸沒說桃桃的消息?”


    盧淑琴歎氣,“那孩子心狼。以前還跟她舅舅家聯係,現在換了工作,連她舅舅家聯係的都少了。”


    這就很不應該了。


    那幾年,手機在農村屬於少見的東西。但這兩年,二手手機越來越普遍了。城裏人淘汰的藍屏白屏直板的手機,在農村慢慢的普及了。一般隻要願意,是斷不了聯係的。


    “也沒跟家裏聯係。”盧淑琴就道,“老太太心裏肯定記掛,你大伯那邊的固話,不是挪到老太太那邊了嗎?我之前說給買個手機,怕你爺一個人下地的時候有個不舒坦的能隨時打電話。結果你奶奶攔了,說固定挺好的。為啥的?還不是因為桃桃記得住你大伯家的電話。可這種的,自己躲家裏的,你就是想找都沒地方找去。”


    娘倆說了就完了,盧淑琴也不是很有耐心在家裏八卦了。得空就出去練車去,人家還不用林雨桐給買車,自己一輛,來回開著跑。最開始是在附近轉,四爺得開著車在後麵跟著。後來人家膽子大了,往縣城去。走的時候還問周圍的人,說要捎帶啥就言語。最近是每天往縣城溜一圈。四爺跟著幾天後,盧淑琴說啥也不叫跟了,“我開的不穩當?”


    沒有!特別穩當。


    但不敢叫她一個人呀,不開車跟著行,四爺在家呆著孩子,林有誌坐在副駕駛上跟著呢,就怕車在半路上有故障,她一個人不知道該咋弄。


    人家開了一段時間,把縣城和周邊都跑熟以後,竟然上高速往省城溜了兩圈。順利的跑了兩回之後,林雨桐再不擔心了。


    橋橋打電話回來,“媽現在可了不得了,再省城都敢幹。開到學校接了我,我們還去海底撈吃了一頓。你知道去二環那個海底撈吧?那個轉盤,那個街道,我都捏一把汗。結果人家開的一點問題沒有。”


    總之這個變化是叫人驚喜的。隻要還願意學東西,這就證明對生活還是有飽滿的熱情的。


    這麽一打岔,林有誌的心裏也能好受點。畢竟唐虎這麽一定親,桃桃的事難免再被提起。作為親爹,心裏反正不是滋味。說起來,多好的人選,要是那死丫頭不折騰,是不是現成的好日子?


    在林家刻意的不關注下,人家的婚事該訂還是訂了。


    按說不該出變故的婚事了吧,卻在年底村裏分紅的時候,人家女方反悔了。


    對的!小杏的媽媽,食堂那位大嬸,不樂意唐虎了。


    為啥的?


    因為今年兩個廠子一起幹,產值翻一番,哪怕留夠擴張再生產的錢,今年村裏但凡入股的,一家一戶足足分了六萬。


    六萬塊錢在當下是個啥概念呀?反正一輛新車沒那麽貴。在縣城買一套院子現在才漲價到四萬。一套商品房也就是這個價格了。


    更何況,當時為了入股,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分戶了。哪怕是一個兒子的,都跟老兩口子分了戶。就是為了多占一股的。


    這就意味著老人帶兒子的股份得有十二萬。這還不算家裏的農業收入呢!這些加起來,家家戶戶得在十五萬上下。


    這是個啥概念呀?


    帳一分下去,村裏人到哪說話聲氣都大了――有錢!很有錢!以後還會更有錢!


    這樣一種情況下,那真是村裏的小夥子特別受歡迎。小杏的媽就覺得找那邊村子一普通的種地的小夥子,也比找唐虎強。


    唐虎那錢來的辛苦,雇了那麽多人,其實是個虛熱鬧。到底能掙多少呢?絕對沒有村裏分紅來的多。關鍵是,分紅年年漲,今年就比去年整整的翻了一倍了。這要是明年再翻倍,這得多少錢?


    可唐虎掙的,隻能說不錯,以後這麽做下去,他的生意能翻番不?


    翻不了!隻要能維持穩定都是他的能耐了。


    反正,結婚日子都定下了,就放在臘月二十八了。人家當媽的死活不願意!農藥就在手邊放著呢,你要是敢出門再找唐虎去,我立馬把藥喝了的那種。


    這就是錢帶來的不好的一麵了。


    村裏之前退股的張家人,前前後後的托人找林有誌,托人找金保國,意思是重新入股,不退了,當時真退錯了。可不等林雨桐說話,大家就恨不能把張家給咬死了。這多一戶來分,那分誰的?又不分林雨桐的!那分的都是大家的錢。


    沒人樂意!林雨桐也不叫林有誌和金保國為難,張家人再找的話,就叫他們直接去找廠裏,大家說了算了。


    結果沒一個人答應的。


    張家擱在村裏是從東頭罵到西頭,罵的再難聽沒人搭理。就成了村裏的極個別戶了。


    當然了,這種時候,像是一年都不露麵的林有強,那就露麵了。


    分紅了嘛!他有一股,林雨柱也有一股。林雨柱自打走了,就再沒回來。戶口也沒遷。但就算是遷了,人家入股的那一份分紅還得給。


    他一直跟家裏有聯係,定期給老太太打電話。去年寄過兩次錢回來,叫林雨桐幫著還債的。本來債務在去年分紅之後,這就還完了還有剩餘。結果林雨桐少叮囑了一句,林有強人家就做主把他兒子的分紅給領走了。今年林雨桐給卡主了,叫林雨柱回來,一方麵把當年的債連本帶利息給人還上,另一方麵,剩下的錢不能再過林有強的手了。


    當年老太太不叫林雨柱回來,是壓根沒想到,家裏能通過那點分紅就這麽翻身呀。


    因著孫女,村裏家家都有錢了。現在走出去,沒人應該不肖子孫對她指指點點的,反而到哪人家都尊著。


    她親自給大孫子打電話,“回來!一定得回來。要不然你爸真就把你那一份給占了。”


    大家就發現,這錢真的能解決太多的問題。像是林雨柱這種的是一種,像是那些婆媳不和的,又是另一種。現在人家老兩口手裏有股份的,也不慣著媳婦了。對我們不好是吧,將來我們把股份還廠裏,廠子裏都會管我們老的。好像婆媳矛盾一下子好解決了。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就多了,小兩口以各種借口鬧矛盾的,男人們一下子牛氣起來了,家裏那媳婦脾氣稍微弱一點的,就受欺負。動不動就朝媳婦喊,“你看你能呆不能呆,不能呆滾!老子離了你,想找啥樣的都不難。”那愛打牌的,小牌不行了,來大的。


    林雨桐抬手就收拾,“慣得你們是吧!給臉是吧?要離婚是不是?誰要離婚,站出來!離婚行呀!這家產得分,股份也得分。”她指著小名黑熊的那個,“你們一家小三口,孩子占四份,你們兩口子一人三份,孩子判給媽,你媳婦單獨拿七你拿三!要離馬上就去!這官司我們給你們斷了。來!今兒誰要離,都過來。”


    一個個的嘿嘿嘿的笑,“姐,你看,這不是兩口子說笑呢嗎?不敢離!真不敢離!我以後把她當祖宗供著。”


    能耐的你們!


    林雨桐說那幾個愛打牌的,“人家可都盯著呢。要罰可是按照賭資成倍罰的。你們腰粗是不是?腰粗好啊,咱們民警日子難,你們接濟接濟,來!開個場子,咱們來把大的,叫他們過來罰罰,他們能過個肥年,你們也順便去派出所半月遊怎麽樣?”


    “姐!不打!真不打牌了。我們賭瓜子,賭花生,賭啥都行!就不賭錢,您要再見我賭錢,您大耳刮子扇我。”


    林雨桐用手點了點一圈的人,“人閑生是非!找點事幹!明年涼茶廠要落戶咱們鎮上了,你們也漲漲出息,一年那個幾萬塊錢就知足了?知道人家天下第一村啥樣的不?得空了去看看去!家家小別墅,家家豪車開著。村裏蓋的跟花園似得!人家為啥能幹那麽大了,要都不思進取,也就是幾萬塊錢的命。現在得憑著命的想法子,看看有啥著沒有。多往回摟前!沒事,多去大城市看看,你就知道這點錢算個屁。”


    罵了一圈,罵老實了。


    村裏的變化大家知道,林雨桐說話那是沒人敢紮翅的。有本事嘛!這不,挨了罵了,大家也不惱。晚上的時候,一夥子來找四爺和林雨桐了。都是村裏的人,這兩年也都認識。有跟金嗣業的原身相熟的,有跟林雨桐的原身是同學的,真是跟橋橋都比較熟悉,大家坐在一塊,幾乎是同齡人。在農村,也都差不多都成家了。


    其中有兩個麵孔稍微生的,一說是誰,林雨桐也就知道了。村裏陸陸續續也有考出去的大學生,這兩個是大專畢業在城裏工作的。這要過年了,人回來了。回來一看,鎮子不一樣了。他們有他們的想法,跟這個那個大家湊一塊,商量的還是掙錢的事,今晚上來,主要是找林雨桐拿主意的。


    黑熊就先道:“咱們現在就想著,咱們有技術,咱能不能再成立一個公司,去各個產藥材的地方承包土地,種植藥材。或者跟對方簽一個什麽供銷協議……”


    對的!村裏的土地有限,藥材有限。跟藥企合作,賺的是對方的手工費。可我們先把鮮藥材包圓了,我們這裏出的又是成品藥材。藥企少了來回運輸的各個環節,省心了。而自己這邊了,做大了,市場份額就大了。在行業裏有了話語權,這意義是不一樣的。


    林雨桐一直沒提,果然,就有腦子活的人奔著這條路走了。


    這不是說林雨桐一管到底的事,這就是得他們自己能想到這一點,且努力的朝那邊奔。


    林雨桐特別讚賞,從抽屜裏抽出一份資料,“這是各地出產藥材的情況。這份東西我整理好一年半的時間,終於等到有人過來跟我談這個事情了。”她把材料推過去,“給吧!剩下的路得你們自己走。”


    這倒是叫人不敢拿了。


    四爺就幫著往前推了推,“拿著吧!以後遇到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直接找我們。遇到扛不動的事,告訴我們一聲。在外麵走動,不要怕。不管在哪裏,隻要打的電話回來,剩下的我們幫著解決。我們兩口子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但凡是正事,你們開口了,若是我們沒管,這個村我們還有法子回嗎?”


    幾個人麵麵相覷,這個承諾可給的重了。


    可以說,這個決定不僅把村裏的氣氛推高了,就是好些別的村子的人,這會子也反應過來了。可以搭著這個順風車一塊幹呀!


    也因為大家的看的見前麵的路,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走,黃愛華今年年底再來視察的時候,林雨桐全程就不說話了。叫當地的幹部說,叫當地的群眾說。


    過去是什麽樣,現在是什麽樣,將來我們要怎麽樣,當人有希望又奔頭的時候精氣神都是不一樣的。


    林雨桐全程也不接受采訪,跟歐陽帶來的那些媒體同事就說,“沒有采訪我的必要,外麵那麽多人,哪一個都能告訴你我可能注意不到的細節。”


    歐陽卻笑,心裏有個細小的聲音說:林雨桐真有心眼,別人給她唱讚歌,可比她自己自賣自誇要好的多。


    可理智又在說:這是林雨桐的厚道,這是給後來人一個發展的空間,她在為她的離開做準備。


    不管怎麽說,黃愛華很高興,一路上都是特別豪爽的笑,“你現在是典型,躲也不成。你的老領導專門給我打電話了……”


    是說作為典型,上麵聽說了,連部裏的老領導都知道了,並且提出了表揚。畢竟,部裏下去扶貧的,出了這樣的成績,這是非常有麵子的事情。


    林雨桐也道,“以前也沒好意思去,沒點成績都不敢回去,怕無顏見江東父老。現在嘛,再回去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是說會去京城一趟,老關係都走動起來。


    黃愛華心裏點頭,聰明人就這點好,你稍微一點撥,她啥都能明白。但也道,“本來還想叫你跟我回省城,可現在這個情況,明顯不成了……”


    這是從去年就說好的。


    林雨桐知道自己的重心在哪,就聽黃愛華繼續點撥,“做一村一鎮,船小好操作。可之後,你就得考慮更多,怎麽平衡統籌,怎麽協調布局,這都是要慢慢考慮的事情。”


    明白!


    把領導送走,在農曆的新年前,在陽曆的一月底,林雨桐在鎮上正式卸職,同時,冷寒接任。林雨桐帶著冷寒,年前挨村的走動,見人,算是把交接的這一部分做完了。


    冷寒是跟誰都能搭話很快建交的人,八麵玲瓏長袖善舞,又算是本縣的人,很快就融入了進去。


    林雨桐帶了一次,剩下的事真就不參與了。鎮上有事還會客氣的問她的意見,畢竟都知道她是要往上走的,將來還是避不開她,因此大家麵上做的很好看。


    但林雨桐是真的三緘其口,態度跟在崗位上的時候截然不同,“老哥哥呀,我這好容易回來能安心的過個年,您就行行好,叫我歇歇……我都多長時間沒陪孩子了……”


    那邊一愣,哈哈就笑,“小金帶著,你天天見……”


    “老哥哥,心累呀。坐在那個位子上,戰戰兢兢,我又沒經驗,不得撐著嗎?也就是跟老哥哥搭班子,您是好脾氣呀,心胸大,處處忍我三分,讓我三分,老哥哥,您現在就疼我三分,成不?”


    一樣的話,說的人心裏咋就那麽舒坦呢。以前工作上的摩擦,就在這一通電話裏,揭過去了。


    林雨桐在家裏的搖椅上坐著呢,這會子院子裏的太陽正好,又恰好無風。一家子都在院子裏,廚房的鍋裏燉著土豬肉,是林家老宅養的。就養了一頭,年前給殺了。老太太留了點,剩下的給林有誌和林有寶分了。


    都愛吃這種肉的排骨,剛出鍋正燙手的連骨肉最好吃了。橋橋蹲在一邊啃骨頭,林雨桐啃了一個就接了個電話,四爺帶著孩子在院子裏練投籃。


    盧淑琴才放下手裏的活準備吃了,就這麽愣愣的聽自家閨女打電話。等掛了電話了,她問呢:“誰呀?”一聲接一聲老哥哥的,像話嗎?


    林雨桐就說了,“鎮zhang.”


    盧淑琴白眼翻她,“你之前跟人家說話,動不動就高聲大氣的。人家比你大那麽多……”


    “現在不是叫老哥哥了嗎?”


    盧淑琴咋舌,弄不懂你們這些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啥位置說啥話,他們自己不別扭,可看的人別扭。


    正說著話,有人推了大門進來了。


    哎喲!這不是林雨柱嗎?


    “二叔二嬸!”他有些拘謹,人也又黑又瘦,“我才回來,過來說一聲。”


    橋橋趕緊給拿凳子,“坐!”


    盧淑琴就道,“回來吧!回來好!家裏冷的很吧,先過去跟你爺你奶住去……”


    林雨柱麵色通紅,“我先跟我爺我奶暫住一段時間,不是家裏不好收拾……是那個,我爸回來了。”


    回來還不讓你們進門了?!


    “我爸跟我媽離了這個事,我才知道的。他不光離了,他還……再婚了。”


    啊?


    這個事這邊並不知道。


    “今早才進門的,昨兒兩人領證了。”林雨柱的臉黑青黑青的,顯然是氣的狠了,“二嬸,你應該認識那女人。”


    誰啊?


    “就是在咱街上開過服裝店的。”


    盧淑琴目瞪口呆,“紅秀?!”


    紅秀能看上林有強?


    不能!看不上人,但看的上林有強手裏的股份。


    盧淑琴就打發林有誌,“你趕緊回去看看老爺子老太太,估計氣的夠嗆。”


    林有誌能氣死,“他咋不出門被車撞死了幹淨呢。”丟人現眼的玩意!那紅秀是啥好的呀,就急著往回娶。現在鬧的整個村都得看笑話。


    什麽東西!


    林雨柱忙道:“叔,他還不能死。死了可就太便宜那個女人了!”他說著,抱頭就哭,“我媽這不好那不好,但對我爸是好的。當真是大半輩子,都是我媽伺候過來的。我媽下地幹活養家,我媽給我和棉棉成的家……到頭來啥也沒得著。”


    那這種事,咋辦。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邊林雨柱還沒走呢,就有人來串門子,也是給盧淑琴通風報信,“你家咋把那個牛皮糖給弄進門了?”


    這事徹底的傳開了。


    這人就道:“你說這男人,真他娘的賤皮子。心裏有他,對他好的吧,那是從來不上心,有點能耐恨不能一腳踹開。那隻圖錢圖享受的,圖你能伺候她的女人,人家還就往心裏放呢。你是不知道,人家在街口下車的,兩人手拉手從街上走過去的,中間還在我家隔壁的塘壩魚吃了頓飯。我的天呐,林有強那是挑了魚刺給人家,人家還嫌棄不是魚肚子上的頭,不好吃。”


    盧淑琴就道,“愛咋咋去,不來往了。這兩年你見過我們來往過?不過雨柱老實,又是小一輩,孩子來走動走動。跟其他人,可當真沒啥關係。”


    這人理解的點頭,臨走了又嘀咕,“這錢真是好東西。有了這東西,啥都能買來。”


    林雨桐的態度就是,不關咱的事,以後不放這兩人進門。


    但是對林雨柱,林雨桐覺得此人能幫盧淑琴減少很多麻煩。他不是沒房子,他家的院子到頭來還會是他的,所以,他隻是跟老爺子老太太一塊住。老兩口還能再活多少年。他們跟老人住,就能幫著照看。要不然,時間長了,老人的年紀大了,盧淑琴老叫老兩口單獨過日子,也會被人講究的。


    但跟大孫子過,這又是符合世情的。大不了以後每年這錢多給些便罷了。


    兩家都便宜了。


    盧淑琴也是那麽打算的,因此一見林雨柱,她才特主動的叫對方住過去。畢竟現在雇傭不比之前了,之前一點錢就把村裏的人雇來了,但現在,家家那麽些錢,人家可不幹這個活了。就是媳婦再鬧騰,當婆婆的也不會退讓了。我寧肯給我兒子再娶,也不要你這樣的。之前雇的人年底就請辭了,去別的地方雇人吧,又不知道把穩不把穩。林雨柱兩口子回來,當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


    這邊正說著話了,林小姑推著自行車進門了,臉上的眼淚還沒擦幹呢。


    四爺接了她的自行車,林雨桐把人往家裏迎,“小姑,咋的了?還找那個紅秀的事去了?您管這個幹嘛呀?”


    “他們愛死哪去死哪去?那院子是雨柱的。”林小姑一屁股坐下,“我這個哥呀,真是……咋能活成這個德行呢!這丟人現眼的,他活著幹啥?”


    林雨桐就冷笑,“原來我那位大伯母可不是省油的燈。等著吧,之前欠的也已經還了,連本帶息的,都已經給還上了。估計能減刑!要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出來您再看看!紅秀要是把我大伯母當一般人,那她靜等著被收拾吧!”


    林小姑擦了一把眼淚,又起身了,“我去衛生院看看!剛才棉棉過去扇了紅秀倆巴掌,誰知道你大伯直接拿鐵鍁拍在棉棉脊背上了,我瞧著,怎麽像是嘴角有血了……”


    盧淑琴剛起來又嚇的坐下來,“拿鐵鍁拍的?”


    嗯!


    林雨桐就趕緊道,“送去縣城去,趕緊的!”


    王家就有車,送到縣上拍片,果然是那一鐵鍁下去直接傷到肺了。王家本就摳唆,不出藥費,誰打的誰出。


    林有強硬氣的很,我打我自己的閨女,死活她受著。再說了,我是無緣無故打的嗎?她對她媽不尊重,敢動手,不孝的東西,打死都活該!


    不說這個人還不收刺激,一說紅秀是媽,林雨柱撲上去摁著林有強就揍,“畜生東西!”


    人家看了好大的笑話,但紅秀跟沒事人一樣,跟林有強手拉手的,逛街上超市下館子,不知道活的有多逍遙。


    這個年才過完,林雨桐和四爺收拾東西這就得往縣城去了。縣城金保國給收拾的地方,房子不在四爺也不在林雨桐名下,而在金澤的名下。


    金保國帶兩人看地方,“我還打聽了,看咱們縣城有沒有機關幼兒園。結果一聽,沒有!那這就得選個好幼兒園吧。最貴的幼兒園就是三色幼兒園,一學期四千上下。”幼兒園邊上是實驗小學,對麵是縣一中。這裏的房子沒有獨門獨院的,給你們買了一百四十平的,以後送孩子上下學方便。


    其實金保國不覺得縣城比家裏好,“號稱最好的幼兒園,我專門去看了。還不如現在咱村的幼兒園呢!咱們鎮上現在是要啥吃的沒有?都聚集在一塊……可到了縣城,這周邊賣吃的的少,都是文具店,托管班,就是懶的做飯想出門找一口吃的都不咋方便。就你們倆帶孩子行不行呀?要不要我專門找個人給你們做飯,至少孩子不受罪!桐桐做的再好,這不是工作忙嗎?這要開會了,要下鄉了,也不能準點回來呀!不行就把你爸你媽接來,我不吃這個醋。”


    真是操碎心了!


    當然了,主要還是見孩子不方便了。以前回去,在門口吆喝一聲,孫子在裏麵就有應答,現在呢?


    金保國抱著孩子不撒手,“想爺爺了給爺爺打電話,記得爺爺電話號碼不?”


    記得。


    孩子不知道這到底是跟家裏隔了有多遠,來的時候姥姥姥爺叮囑個沒完,現在爺爺又是這樣,好像很久很久不能再見似得。


    孩子也傷心了,嘴一癟一癟的,抱著爺爺的脖子不撒手。金保國鼻子酸的,恨不能眼淚都掉下來,“想吃什麽想要什麽,都給爺爺打電話……”


    越說孩子越難過,人還沒走了呢,哇的一嗓子哭出來,扒拉著爺爺不撒手:“我要我爺爺!我要我爺爺!”


    金保國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爺爺在呢!爺爺以後天天來看你!跟以前一樣,你睡起來就能看見爺爺,睡覺前爺爺跟你玩……”


    “晚上爺爺回來!”


    回來!回來!肯定回來!


    爺孫倆抱一塊,你一句我一句的。


    林雨桐:“……”到縣城攏共就半個小時的路。金保國現在那個廠子選的位置比較偏,七繞八繞的過去也得小二十分鍾。在街上過的時候,路過的都是熟人,走的慢,停下來這個聊兩句,那個聊三句的,怎麽下來不得半個小時。


    到底是遠在哪裏呢?


    至於的嗎?生死離別也不過如此了。


    搬來的第一天,林家和金保國走的時候都上午十一點了。然後下午五點,人家又來了,晚上陪孩子到八點,人家開車又回家了。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半,盧淑琴開車跑來了,提著保溫飯盒,裏麵事林有誌給孩子做的飯,“孩子不一定習慣這環境,啥都變了,你總得叫孩子覺得有點沒變的吧!”


    可這一天天跑,那油耗的都比飯錢貴了。


    林雨桐張嘴就要說呢,四爺就道:“媽,之前我跟您畫稿,您抓緊時間得把活趕出來,俄羅斯那邊一個藝術節,估計會給您發邀請函……”


    啊?


    給我?我算幹嘛的?!


    林雨桐趕緊順著這個話,“您算民間藝術家呀!這可是在國外,不能丟了咱們的臉呀!這事你得在心。”


    那肯定!那肯定!


    她是不知道,那種藝術節,其實給錢就能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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