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61)


    開年金家就有喜事,金嗣明要結婚了。


    在這喜事之前,楊碗花還有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金鳳要結婚了。人家提前把男方一家子給弄來了,這誰不知道呀。如今婚事定了,人家郭家招贅女婿,當大事來辦的。金鳳還特地請了盧淑琴做女方的媒人,婚事就算是簡單,但也按照規矩辦了。


    房子還是沒裝修,但唐家人勤快,自己弄點石灰啥的給|粉|白了。家具沒有的,也不花錢買,大過年的爺幾個也沒啥親戚要走動,就在家裏打家具,有啥木料用啥木料嘛,桌子櫃子啥東西都添置起來了。


    盧淑琴常過去,就說金鳳其實挺精明的,“那唐家的老太太話不多,人也老實,但幹活利索的呀。瞅瞅去,屋裏歸置的齊齊整整的……”


    東西粗糙這沒什麽的:窗簾床單都是拚接出來的,有些都是拆了不穿的舊衣服做了各種的墊子。但隻要收拾的齊整幹淨,就是覺得舒服自在。盧淑琴都看上了,“回頭雇了她來給我打下手,按月給錢。”


    反正勤快肯用心,拾掇的幹淨利落就是叫人瞧著舒坦。


    盧淑琴私下還教金鳳,“這家裏得有個家的樣子,這廢品大可不用放在家裏。你那果園子邊上就是以前的麥場,你花錢租上十年二十年的,弄點防雨棚,以後這廢品就直接拉過去算了。這邊能收,收了直接放三輪車上,滿了往過拉。外處送貨的,直接就去那邊了。家裏的門麵你騰出來,幹點啥不行呀?叫你公公去廢品場邊上你家看園子的房子住著,路邊就是電線杆,叫電工接根線就有電了。弄個小電視,給弄了爐子,地方小但也冬暖夏涼的,平時給你看看攤子也不累。你跟唐龍呢,一個算賬一個規整,日子就起來了。鋪子租出去的租金都夠家裏開銷了……唐虎不是要弄地方開火鍋店嗎?也不在家裏住,哥倆自然而然的就分了家了。”


    這也是個法子!關鍵是今年過年被金嗣明那一下嚇的夠嗆,這要廢紙板啥的著了,周圍都得遭殃。要賠償的話自己一輩子也還不起的。那就不如放遠一點,四六不靠的,就真有個意外,燒的也就是一庫廢品,這都是有數的東西,損失能多大。


    盧淑琴提前還給金鳳做了一套衣裳,叫她結婚穿的。


    像是韓版的衣服改良的,上身短,下身的裙子長又寬,多少能遮擋一下身形上的缺陷。金鳳試了試歡喜的什麽似得,“要是您是我媽該多好……”


    手裏攥著錢黑著臉給閨女送錢來的楊碗花扭身就走,回去就擱在家裏抹眼淚。要結婚了沒通知親媽一聲。自己把攢的錢從老杜那邊取出來,想著偷偷給送過去,叫她添置個啥也行。結果自己生那孽障還恨不能認人家是媽。


    盧淑琴可恨就可恨在這裏了!


    男人的心在她身上,閨女被她勾搭走了,連兒子的心也沒人家閨女攥的死死的。


    算了一圈,自己剩下誰了?隻剩下小兒子了!


    心裏思量了一回,擦了眼淚,隻要還有兒子,就沒有什麽是不能有的。老話說的好,有兒窮不長。換言之,隻要有兒子,啥都會有的。


    她把所有的熱情都用在給小兒子準備婚禮上了。大兒子的婚房不能動,家裏總得留一間的。小兒子要常住家裏,上麵兩層老人,房間太小可不行。


    之前金鳳住的屋子,金保國一直在住。過年回來也沒有進臥室,就一直在那屋住著,兩口子還鬧著分居。加上隔壁住著盧淑琴,她都不敢叫嚷的叫人知道。


    如今,她才不管呢。把這屋子跟小兒子房間的隔斷牆打開,再把金鳳住的那屋子的門給拆了封死,給小兒子把兩間屋子打通,分內外間。裏麵那間是臥室,外間做客廳。家具全套的,但自家家具廠的不行,得去縣城買更好的。


    她還振振有詞,“人家那家裏陪嫁的多呀!”說著還瞟了林雨桐一眼,“人家也陪嫁房子,還是全款買到的在省城的房子,縣城陪嫁了一套二居室的,一套民居院,另外還有一個鋪子……人家在咱鎮上還買地皮建超市……親家可說了,家具家電,陪嫁多少房子就陪嫁多少套家具家電,咱家啥都沒有,但總不能叫人家親家拉來的家具都沒地方放吧。”


    林雨桐都懶的掰扯了,那邊啥也不圖就隻圖你兒子長的好看的?我咋就那麽不信呢?


    那姑娘就不是個好糊弄的,人家那爹能把事幹的那麽大,不是個精明人?給陪嫁了這麽多,所圖必然大。隻是不知道啥時候才會提要求,且等著吧。


    你也還別借口給我們留屋子,“屋子可以不留,我們住隔壁挺好的。那院子是在我名下的,林家有老宅的,橋橋將來又不回鎮上生活,一年回來不了兩次,老宅修繕或是重新蓋有個窩就行。真不必給我們留屋子。”不回來才好呢。


    楊碗花其實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就算不給老大留屋子,可老大現在那屋子在小兒子對麵,也連不到一起的呀!如今大兒媳說不要了,那這屋子豈不是金保國回來就能住進去!


    這堅決不行!


    給嗣明準備個大點的婚房是目的,但逼著金保國住主臥也是目的。


    大兒媳婦討厭就討厭在,每次隻要一張口說話,自己心裏想的都別想成,真真跟自己相克,烏鴉嘴說的就是這樣的媳婦。


    她趕緊接茬,“你說的這個不行,嗣業總要有地方的呀……”


    “我單位上分了一間,老樓,麵積小,隻要交五千不到就拿到手了,錢我已經交了。”離開家裏不是沒地方可去的。錢交了,房子就正兒八經歸到自己名下了。一居室帶廚房帶衛生間,這個地段比較好一些,但樓比較老,以後拆了再蓋,不掏錢至少能換一套兩居的,他是當投資買的。


    行吧!這個暫時不說了。我就給你們留著,我就不信他金保國真好意思去住。


    反正是給小兒子爭取更大的婚房的目的達到了,誰都沒有意見。


    再就是婚房的布置,這個可以誰都別有意見,衝著兒媳婦那些陪嫁,誰有意見都得憋著,就得可著好的買,“裏間得一壁掛空調,外間得一立式空調,氣派!”


    空調不看氣派不氣派的,但這話說不通,行吧!這都是小事。


    楊碗花又提出一點,“人家女方給買了房,是不是得考慮給嗣明買輛車了!”


    金保國聽見兜裏那點纖維板廠掙的錢在兜裏蹦q了。給嗣明買,可以呀!兒子大了,有條件就買吧。


    但隻給嗣明買可不行,嗣業開的是一二手車,還是人家孩子自己弄來的。桐桐那輛是林家買的還是嗣業買的也不清楚,但不管誰買的,家裏沒掏那份錢。


    因此金保國一口就答應下來了,“行!買車,等嗣業周末得閑了就去,他比較懂。”


    然後開回來的就是兩輛。


    四爺還是弄了一輛小麵包,全款拿到手。但是金嗣明沒要這種的,他要了一台桑塔納,交了首付貸款買的。


    別人上門道賀,可楊碗花能氣死,外麵鞭炮響個不停,她拉了小兒子去院子裏,“你是不是傻呀?這背債買車是幹啥嘛!你就咬死了看上小汽車了,非叫你爸買……你還不知道你哥嗎?你哥肯定讓著你,他自己不買也會叫你全款買的。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氣死我了!


    你不懂!現在全款買啥才是犯蠢呢!如今這物價漲的,能貸款買房買車,那就貸款。這個跟自家媽說不明白。有這個誰都能占的便宜不占,非得承哥哥的人情,我倒是圖什麽?


    如果說金鳳的婚事是低調不惹眼的,那金嗣明的婚事那就相當的張揚高調。


    錢果果的爸爸人家在縣城有頭有臉的,金保國在鎮子上大小算個人物。這一動,婚事就小不了。在村上金家的人本就多,再加上一邊是金家娶媳婦,一邊也是金家嫁禮法上的外孫女,都是自家的婚事,從哪邊說都該過去好好幫襯的。


    這跟金鳳那邊就成了鮮明的對比。男方唐家沒啥親眷,女方就郭家的一些老親,再加上村上一些跟金鳳還算有些來往的人,反正攏共坐了五桌,就算是把婚事給辦了。桐桐跟四爺給買了一台彩電,人也去了。但是楊碗花死活不去,說了,今兒金鳳不進門請她,她死活不去。金鳳死倔,就不去叫。然後就這麽著了!


    反正人家領證,把婚事給辦了。


    楊碗花逢人就說,她給金鳳準備了三千塊錢陪嫁的,現在也不用了。有這錢不如用在兒子身上了。真就掏了三千塊錢,跟之前家裏準備的八千一起,給壓在了金嗣明婚床下麵了。這個看見的人可就多了,但也沒人再好意思靠近人家的婚房了。


    楊彩花就說:“你給大兒媳婦壓了八百,給老二壓三千多,這不合適吧。又不是說兄弟倆的婚事隔了十數八年,物價變化大,那你說還能說的過去。這一個去年入冬結的婚,這個還沒開春呢,你就又結婚,就這仨月的時間,你這不是成心找事嗎?”


    “我就喜歡我們家果果,就覺得跟我家果果親。”楊碗花說的直言不諱,“我還就不怕人說偏心了!五根手指都不一般齊呢對吧?也不是說桐桐不好,我才偏心果果的。我家金鳳總是我親生的吧,那我也得說,我覺得我家果果比金鳳都跟我親……這是緣分呀!不信緣分不行。”


    林雨桐:“……”行吧!你們親吧!我就不摻和了。


    孕婦嘛,孕婦不能進人家的婚房,現在很多地方還有這種講究。進了婚房,說是這一對新人怕是要孩子就會難了。林雨桐從出門的時候盧淑琴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別壞了人家的規矩,要不然人家賴你。


    她這邊才進門,滿院子的人呢,當婆婆的那麽說了,她有啥必要留下呀。


    幹脆的很,直接出來了。


    人一走就有人反應過來了,說楊碗花,“咋能這麽說呢?桐桐都走了……肯定吃心了呀!打發人叫去!”


    叫啥呀!


    楊碗花還是有點氣虛的,她怕院子門口的男人們聽見,但嘴硬的很,“在她麵前我也這麽說,投脾氣就是投脾氣嘛!接觸接觸就知道了,不是我說,我家果果那真是沒人會不喜歡的,桐桐要吃這個醋,那還真犯不上。自來可人意的孩子就招人疼嘛。再說了,桐桐懷著身子呢,這邊辦喜事,她來也不方便。”


    也不知道是說孕婦妨礙新婚夫婦呢,還是說人來人往的怕孕婦磕磕碰碰的。


    都這麽說了,我還去個屁呀!


    結婚當天,擺宴席都擺到林家門口了。坐在家門口吃了頓飯然後該幹嘛幹嘛,我真沒那個閑工夫跟你墨跡。


    蓋集市雖然不歸林雨桐負責,但為這個開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找自己的人很多。像是錢果果,非叫自己幫著看位置。像是唐虎,錢不多,邊邊角角隻要靠著馬路都要。要是實在不行,隻能用金鳳的門麵開個小飯館了。金鳳覺得小叔子精明,並不想這麽做,省的將來麻煩。這邊還沒對付過去了,紅秀又找過來了,還專門找到辦公室,“我在鎮上隻認識您,我就來問問情況,我這店麵雖然不錯,但這邊市場要一開,人流量都奔著這邊來了,我那邊倒是不好弄了。我就想在這邊弄個服裝城,男裝女裝衣服鞋子都帶上,也成規模了,貨品齊全了這不是生意好做嗎?”再說了,這地方在鎮政府對麵,斜對麵就是派出所,等閑地痞流氓不敢在地方撒野。她是不敢報警,但是要是在這地方呆的沒人敢騷擾也是好的呀!隻要地皮買下來,房子倒是不急,簡易房就能過度的,幾天就搭建起來了。


    這個都能買的,相互協調商量嘛。


    林雨桐幫著給登記了,留了電話,到時候有人專門通知她。


    留個電話就行嗎?


    不行的吧!這地皮現在搶手的很呢。連隔壁的鞋店老板都張羅著買,說要弄個童裝城。其實她原本打算帶童裝的,想想別弄的太難看,自己到底隻是個女人家,對吧?對方弄童裝,自己弄成人服飾,並不衝突的嘛。


    但前提是好地方能搶到手才行。


    如今叫留個電話等通知,等到啥時候去?這啥事不是背後操作的,等結果下來那就是通知了,沒有活動的餘地了。


    這裏麵就有那個半路殺出來要開超市的那個錢果果,那跟林雨桐是妯娌,財力雄厚,對吧!還有那個要開火鍋店的小夥子,整天在那片地上轉悠,但人家那是金鳳的小叔子,可金鳳是林雨桐的大姑子,並不是不來往的那種。


    這都是關係戶呀!


    隔壁鞋店的老板娘跟林雨桐好像還挺熟稔的,總比自己給人留下的印象好吧。


    那這叫自己回去等,能有結果?


    她摸了摸兜裏的紅包,朝辦公室的門看了一眼,過去拎了水壺給林雨桐杯子裏添水。


    “不用了。”林雨桐把水壺給接了,“放著吧,你回去等結果,就這兩天,章程出來之後每個人都會通知到的……”


    這話還沒說完了,兜裏就被塞了東西,紅秀退後好幾步,“沒啥意思,就是辛苦……辛苦千萬記得通知我一聲……”


    我肯定通知你!但這個錢真不能要你的。


    可現在退給人家吧,估計這女人心事重,以為事情不成再給折騰。行!她先收下!


    林雨桐沒法說了,那邊以為錢收下了,這事就成了,趕緊就走,怕彼此尷尬。


    這叫什麽事!


    林雨桐拿出紅包,一擱在手裏她大致就知道數量了,神算子這點本事還是有的。拿出來一數,果然――兩千!


    可不是小錢了!


    如果紅秀塞錢了,那背後是不是還有人這麽操作?為了杜絕這個問題,林雨桐就先得把事情給挑明了,因此她主動找領導,把事情說了,紅包就前一推,“我想著,跟我有類似情況的同誌也有。大家都是一樣,抹不開情麵拒絕這個錢,不收人家不安心。收了吧,又違反紀律。錢放在自己手裏,還提心吊膽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置,又怕人家誤會!”


    事是好事,別執行的叫人惡心的就行。


    她把這個態度擺在了明處,這再要是有人收了什麽也沒用了,暗地裏使不上勁兒了。


    因此,一開會,一個個的都拿出數量不等的紅包了,大家的言辭一致,不收對方不安心,收了自己不安心。隻盼著事情趕緊完了,把紅包還給人家。


    有多少是真心這麽想的?有多少是被林雨桐將了一軍不得不這麽表態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會議一結束,好些人就得了信兒,說是收起這一套吧,這回怕是沒戲。


    紅秀自己都懵了,緊跟著就收到人家工作組退回來的紅包,她抓瞎了。她才不信大公無私這一套呢!


    於是,晚上又上林家去了,盧淑琴不是賣草編嗎?那玩意是藝術品?也就是城裏那些傻子才信這個說辭,弄來弄去的,不還是一堆草做的玩意?說什麽一個賣八千,她才不信呢。你說盧淑琴靠這個掙錢給閨女買房買車了?嘁!誰信呀!肯定是林雨桐背後有不幹淨的收入,靠著盧淑琴給洗白呢。這種操作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也是自己蠢,怎麽直啦啦的給人送辦公室去了呢?打著買草編的旗號給人上貢不就得了。


    想到這裏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怎麽就這麽蠢呢?


    她家侄女一邊掃地,一邊道,“您也是的,她不收就不收唄。這店鋪也不小了,又是咱家自己的。那邊能買到當然好了,要是買不到,那就買不到唄,能怎麽滴?”


    誰說不能怎麽滴了?“這邊我打算弄個美容館,那邊弄服裝城。如今蓋個藥材加工廠,以後這方圓幾個鎮都得把藥材往這邊送,人流量多大你算過嗎?人多了人氣就旺!你知道什麽呀!”那地皮非拿下不行!說著,從櫃台後麵的抽屜裏取了二十塊錢,“去買一箱牛奶一大把香蕉,晚上我有用。”


    晚上林雨桐並不在林家而在金家,因為金家要分家,是錢果果提的。


    這個新媳婦進家門三天了,這三天楊碗花不知道有多歡喜。兒媳結婚當天就喊媽,叫的可親熱了。敬酒的時候這個桌那個桌的,跟誰都能搭上話,笑語嫣嫣的,誰不說這不輸給大兒媳呀?


    結婚第二天起來,人家娘家來接姑娘回門,開的車可氣派了。幸好她頭天晚上都沒咋睡,啥都收拾齊整了,要不然可丟了人了。


    第三天,也就是今兒早上起來,年輕人貪睡,又忙著結婚累了兩天,沒能起身。這都是正常的。她把飯給做好了才叫的,果果一起來就喊媽,說您辛苦了,吃飯的時候又一個勁兒的誇飯菜好吃。吃完飯立馬從身上掏出兩百塊錢就塞過來了。


    你說說,是自己偏心嗎?真不是偏心,講道理的,誰見過剛進門就給婆婆塞錢的兒媳婦?


    當時啊,她端了碗筷進廚房刷鍋洗碗的時候,鼻子一酸眼淚都下來了。這不,運氣來了,真叫自己撿到一個好的。


    兒媳婦還說呢,進了門一家子還沒吃過團圓飯呢,今晚上她請客,不用在家裏做飯,叫飯館直接送席麵來,咱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得到吃頓飯。


    聽聽這個話說的,懂事又大方。


    這是林雨桐那丫頭片子能比的嗎?她也就是上了個大學分了個好單位,大小是個領導,就覺得了不得。可有些人沒她那個運氣,但本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跟她比,果果強了何止是一籌?


    然後四爺和林雨桐就被楊碗花高高在上的通知,大致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你倆這不懂事的晚上回來吃飯吧,最好別空手回來,今兒人家果果請客,你們好意思嗎?


    我們要不是手裏還有點小權利,您那心愛的小媳婦不能這麽客氣的好不啦!兩人都知道錢果果為啥要聚聚的,回來直接就過去了,金保國也是從廠裏被叫回來的,褲腿上還帶著木屑呢。一個圓桌七口人,這就坐滿了。大彩電開著嗚哩哇啦的放的是春晚的小品相聲集錦,老太太專注的看著,桌上涼的熱的都擺滿了。邊上又是酒又是飲料的,錢果果一見林雨桐就擰果汁,“喝橙汁吧,這個味道好。”


    好!


    林雨桐坐過去,一邊挨著四爺,一邊挨著錢果果。金嗣明要往媳婦邊上坐,都被楊碗花給攆了,“你哪裏會照顧人呀?媽挨著果果,給果果挑魚刺!”


    但你挑過魚刺的,錢果果都給老太太夾過去了。因為楊碗花不是用公筷挑魚刺的,而是用她自己的筷子。這邊吃了菜,那邊給果果挑魚刺,這姑娘是麵上一點聲色都不動。也是林雨桐經曆特殊,注意到果果盯著筷子頭的次數多,才發現這一點的。


    說起來,這姑娘這個年紀,養氣功夫真做的不錯。這要不是跟後媽在家裏鬥智鬥勇練出來的,那才是真奇怪了。


    老太太見的多經的多了,哪裏不知道這個小孫媳婦的心眼子。不過是她是啥苦日子都過過,好歹跟楊碗花都做了二十來年的婆媳了,一個鍋裏攪稀稠的,什麽嫌棄不嫌棄的,早沒有了。她也不挑破,給了就吃,家裏三輩人,眼看要有第四代人了,也該學會做睜眼瞎了。楊碗花不用自己管,這兩新媳婦就夠她喝一壺的。


    四爺沒給桐桐挑魚刺,那魚做的不好,土腥味都沒祛幹淨,沒法入口。


    楊碗花大概是故意叫林雨桐看她怎麽寵愛錢果果的,一邊給錢果果挑魚刺,還一邊說桐桐,“你自己來,別客氣。”


    不客氣!有道泡椒魚皮不錯,林雨桐夾了兩筷子,錢果果直接把一盤子都挪到林雨桐跟前了,“酸辣酸辣的,我想著肯定合姐的胃口。”


    “那這到底是愛吃酸還是愛吃辣呀!”楊碗花盯著桐桐的肚子,問道。


    嘴上說不在乎是男是女,但其實還是在乎的。沒瞧見老太太抓著筷子的手都不動了嗎?


    四爺就道,“不管男女就這一個。”如今可還沒二胎政策。


    楊碗花就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把指了一碟子拔絲蘋果,“這個給果果吃吧!我咬不動這個,我瞧著果果愛吃甜的。”


    隻給小媳婦?


    林雨桐:“……”我咋這麽不招人待見了。


    這是覺得自己這邊生兒子的可能性不高,畢竟盧淑琴第一胎生的是閨女,盧淑芬隻生了一個還是個閨女。好些老講究都說呢,女兒這方麵比較隨媽。隻生一個再不生了,那這有男孫的概率大大的降低了。


    於是,人家的熱情就低了。還不如寄希望於錢果果的肚子呢。


    你倆為了飯碗不能生老二,但是嗣明兩口子可以的嘛!要錢有錢,又年紀輕輕,對吧!


    所以,老太太從一碗水端平,直接過度到偏心可能生小子的那邊。


    金保國能氣死,摸出手機給飯店老板打電話,“還有泡椒魚皮沒?有多少我要多少,先送一大碗來,剩下的給送老林那邊……”掛了電話就跟林雨桐說,“姑娘好!咱家稀罕姑娘……”


    “對!”錢果果馬上道,“以後大侄女的嫁妝我包了,這話放這兒,等將來出嫁的時候,我給陪送房子車子,一般小夥子咱家可還看不上。”


    金嗣明心說,我大侄女要是跟嫂子似得考到大衙門,別說陪送房子車子,我就分一半家產我都樂意。畢竟關係遠了一步,就得舍得下本錢維係關係。在這一點上,錢果果跟自己的想法是高度一致的。


    因此就道,“這家的魚皮是真魚皮,沒添加劑,嫂子要是愛吃,叫他們天天留著都行。”


    這倆口子一唱一和的,楊碗花可滿意了,她不把兩人的話當真,反正就是說好話嗎?孩子還在肚子裏,生出來到出嫁……且早著呢。好話誰都愛聽嘛!


    她說她的,“咱家稀罕孩子,你們小兩口子很快怕是也能有。”說著就又衝著林雨桐來了,“果果跟你不一樣,她那是後媽,將來也指望不上她那後媽來給果果看孩子伺候月子。所以,你可別怪我這婆婆偏心,隻照看果果不管你。”


    說的就像是錢果果隻有後媽沒親媽似得。人家親媽活的好好的,在市裏享清福呢。月月前夫把生活費給著,出門旅遊各種的開銷都是前夫的,人家屁心也不操,等有外孫了你看人家帶不帶。


    今兒楊碗花主動說這話了,林雨桐就接茬,“那就說定了,孩子我爸我媽幫著看。”


    錢果果不知道怎麽的,這個生孩子的話題給引到她身上了。她這弄超市忙的跟啥似得,事多著呢,哪有閑工夫生孩子?


    她岔開話題,說到正事上,“聽說咱村入股藥材處理廠呢?每家都允許入一股。這廠子還沒建起來,就跟好些製藥廠定好了代加工的合同了,這還能差的了?我是拿著錢入不了股。就尋思著,咱家要不然把家分來,一家占著一股,這是好事呀!”


    很輕易的就把分家的話給說出來了。


    金保國看向兩兒子,兩兒子都沒說話。一個給媳婦夾菜,一個端著杯子喝他的啤酒,這是默許的吧。


    楊碗花看看老太太,看看金保國,然後才看向兒子和媳婦們,“這怎麽話說的?一個加工廠的股份,能有多少紅利?為這個分家……不至於的!再說了,你想入股,多入股,桐桐說了就算……”


    “不算!我說了不算,廠子是大家的廠子,每家多少這是固定的。不能亂!”


    楊碗花就道:“那分家也沒多出多少來?”


    “一家變三家,一股變三股,這不算少了。”錢果果是這麽說的。


    你說你這孩子那麽有錢怎麽還算計這三瓜兩棗呢?


    她就道,“咱家變不出三家來,你嫂子的戶口在京城,是單位的戶口。你哥的在縣城,也在單位上。就不是村裏的戶口,他們能分一份不?”


    其實別人不知道這麽詳細的,也沒人盯著不叫林雨桐入股。


    可楊碗花挑明了,那林雨桐就不能明知故犯再去入股了。


    錢果果都尷尬死了,這種事人家心知肚明也不會說的。隻會想法子把廠子跟林雨桐捆綁的更緊密。她不可能永遠在村裏,但廠子卻是靠她弄回來的技術,靠她找來的關係才能發展的,現在你站出來說人家沒資格,有沒有搞錯。她看向金嗣明,這人其實挺精明的,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媽呢。


    金嗣明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要是樂意,我奶奶獨一戶,去派出所隻說是跟我媽過不到一起,要分戶,人家也給分的。咱不還三戶嗎?到時候您自己占一股,我奶奶占一股,我們再占一股,不也三股。這錢按年分的,分下來能有多少現在不好說,可這跟我嫂子將來的升遷掛鉤,您覺得那麽大一衙門,拉拔一個村裏的小廠子拉拔不起來?您有這一股,以後開銷都有了。咱分了家,但還在一個屋簷下住著,您怎麽不開竅了?”


    這樣嗎?


    錢果果點頭,“對啊!就是這樣。現在分戶對姐的工作也是支持呀,人家一看咱們這麽著急的分戶呢,會咋想?會想著咱家有內幕消息,知道這廠子將來肯定賺錢,那不都得急著入股呀!咱們越著急越利索,人家才會越信這個事……”


    是嗎?


    她被說的有點迷糊,金保國心裏搖頭,有些失笑,“那就分吧!各自奔著各自的日子去。分就分徹底……”


    “要分當然得分徹底。不僅家產要分,將來的事也要說到前頭。兩兒子,這父母就得分給兩兒子照管。我將來跟果果過,我們娘倆投脾氣!”


    這是說等將來病了,這瞧病伺候,歸哪個孩子的哪個孩子就得管到底。還有將來的喪事,分給誰的誰負責。


    有些人家分家是這樣的,早早的分清楚,省的老人病了躺在那兒了,這個推脫那個推脫的。這種分給你的,你要沒錢,能管你的兄弟姐妹借,但要還的。你要找人替代伺候,那等分給那邊的老人病了,你也得去伺候。一般分的時候丁是丁卯是卯,但執行的時候,人情味是很濃的。這種呢,就是主要考慮最壞的情況。但誰家也不會叫老人到了最壞那個程度,對吧?


    現在說這個,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


    金保國其實想問的是,吃飯是不是要分開,結果楊碗花提出了這個。


    四爺隻得接茬,“都行,按照你們的意願。”


    楊碗花滿意了,給錢果果倒飲料,“媽那一股,回頭就轉給你。媽要那錢幹啥呀?有你跟嗣明,媽還怕沒錢花嗎?”


    果果燦然一笑,“謝謝媽,這是您給我的改口費嗎?”


    楊碗花才想起這三天都沒給這個錢,但現在這個借口正好掩飾這個失誤,“本來就是打算把咱家的這一份給你的嘛!現在就是多出來的,也都是你的。”說著又看桐桐,“你沒意見的吧!你的戶口也不在,想給你也不合適。”


    林雨桐笑了一下,沒言語。這股份叫兒媳婦代管,你是能隨時收回的,可當成改口費就徹底成了人家的了,你再想要回來,那可就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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