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29)


    四爺朝桐桐擺擺手,叫她別急。對方知道他談對象這個有可能,但談的是誰,這個四爺不覺得對方能知道。


    桐桐雖然去了單位上,但別人隻看到有姑娘跟自己很親近,至於這姑娘長啥樣,他保證沒人看見。哪個角度叫人能看見臉,桐桐很有譜。因此,他懷疑金保國知道他談了,但不知道他談的是誰。要真是知道談的人就是桐桐,那金保國的態度一定不是這樣的。


    於是,四爺不急著回答問題,先問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倒也不是不能說,是現在我想不想說的問題……”


    金保國氣結,還想不想說,是現在不說不行!他急道:“我問你,你是認真的好好的談對象準備將來結婚呢?還是就隻是談談,壓根就沒想結婚的事?你老子倒不是急著催婚……”他說著,聲音就低下來了,“是有人托你祁叔給你介紹對象,找你祁叔的也是個中間人,隻說是你單位一位領導的外甥女……”


    中間人再拜托中間人,估計是人家領導也不想叫人覺得是他以身份壓人。連祁叔都不知道這位領導是哪位領導,人家的意思{看書就去醋-溜文學網}就很明白:其一,小夥子這個人我看上了。要是人家孩子本人願意,他也樂見其成。其二,就是心裏不要有顧慮,婚姻這事誰也不勉強,要是小夥子覺得不成,就當沒這事,也免得你在麵對我的時候尷尬。


    四爺覺得人家透漏出來的這個意思在這裏擺著了,這不是大事,以有對象為由回絕了就是了。但是金保國不這麽想,“人家那邊嘴上不說,心裏肯定對你會有看法的。”


    領導的格局沒那麽低。


    但這道理跟金保國說不清,他有他的道理,“你說你在單位上,人家給你穿小鞋,髒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容易出事的活都叫你去,這一耽擱,很可能就把一輩子給耽擱進去了。要是你那邊就是隨便談談,我的意思呢,你還是見見這邊人家給介紹的姑娘。見一見,這個態度是要有的。人家那邊也說姑娘的具體情況了,人家那是大學畢業,在縣w工作,人長的也很不錯,跟你一般大的歲數,生日比你小點……說是個子也不低,各方麵跟你都般配。要不是這麽個條件一聽就不錯的,你祁叔也不會來問我。”


    四爺心說,這意思就是女方是特別有誠意促成這個婚事,包括那位領導在內。


    那邊說的這麽詳細,又是本單位領導的外甥女,又是有人家姑娘的工作單位。這很好分析找出這個領導是誰的。


    大小領導七八個,不是每個領導都有外甥女。有外甥女的不都是今年二十三了,是二十三的,生日比自己小的,還大學畢業在縣w上班的,可不就圈出具體的人了嗎?


    金保國著急問,也是覺得這個婚事應該對他的仕途有幫助。打聽現在這位對象的情況,這是相互之間有個比較,也試試自己的態度。


    四爺就道:“相親的事拒了吧,事情我知道怎麽辦。”回頭親自找找這位領導。


    金保國急忙問,“那你得告訴我……你談的那個到底是啥情況呀。還不能叫家裏知道了?”


    “要是條件不行,家裏是還不答應了?”


    “兒子,這有些事上你可要想好。事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四爺就輕笑,“你放心,合適的時候會叫家裏知道的。至於條件的好壞……你可以告訴祁叔,是在上麵大衙門工作的,現在不說,確實是不合適。”


    林雨桐:“……”給我定位有點高呀。


    那還不趕緊準備考試去!


    林雨桐就慶幸,“得虧我之前去你單位了吧?要不然你拒絕都沒個理由。”是!肯定是桐桐過去被人看見了個大概。


    林雨桐就道,“那這姑娘也夠可以的,那麽親密能不知道咱們是什麽關係嗎?明知道,偏還人托人的說親……”


    那你就得往更高的衙門走。


    我倒是想呢,但現在而言,其實國考並沒有多少崗位。至少報名的話,現在不是之後那些年那麽方便,要麽你郵寄你的報名表,要麽你得往京城親自報名去。這個沒有其他的捷徑,網絡也沒那麽發達。


    考試也一樣,就在京城。接下來那是幾乎一個來月的樣子就得往京城跑的。十月份報名,這得去一趟。十一月份考試,還得去一趟。報名是十月中旬,考試排在十一月月底。中間十二月是沒事,可一到第二年的一月,筆試成績就出來了。然後進入麵試名單後,二三月裏又得麵試,差不多三月底才能結束。結束之後得體檢的呀,再之後還得提交政審的那一套程序,接受考察……這麽一串下來,那幾乎從現在開始,到明年的四五月份那都是繁忙的。


    因著考試沒那麽大的規模,知道的都是圈子裏有點消息途徑的人,其實並不是更容易考上,反而是精英聚集,且這個專業吧,可選的職位本來就不多。


    當然了,像這種學外語的,大多數朝外交那邊走,那邊招的相對也多。


    可真到了報考的時候,林雨桐卻放棄了那邊,這是四爺建議的。


    四爺覺得或許再過二三十年,再去那樣的地方對桐桐而言才算合適的。主要是她的性子,遇到不順眼的她就開炮,劈裏啪啦的,懟!懟!懟!她能懟去花兒來。但是,那地方向來沒小事,你的性子得為大趨勢讓路。而且,她當家做主慣了的……可做那方麵工作的你就得收起很多屬於你自己的特性。


    與其如此,那就不如換個方向。


    雖然對外語專業其他部門招收的不多,但也還總有,像是文化旅遊局,這個可以。像是能源局,這個也可以。審計、移民、檔案局,還有些外聯部,這都是可以做選擇的。


    但桐桐排了一圈之後,點了商wu部。哦!這個也行呀。


    報名四爺要跟著一起去的,跟單位請假嘛。是哪位領導給介紹外甥女的,四爺也知道了。還專門拜訪了兩次。一見他來,人家領導就笑,“我就怕你多想,特意托人去打聽你的情況,結果還叫你給找出來了。我跟你說,你沒答應可是你小子的損失,我家孩子正經的條件不錯。”


    條件不錯是條件不錯,但那麽巧,剛在單位跟桐桐秀了一撥,轉眼就來說媒。這肯定就是知道了消息,然後還堅持要試試的主兒。不能說人家姑娘一定不好,但肯定又是個隻看顏的。


    “緣分來的遲了。”四爺跟人家客氣,然後說請假的事,“一是想回老部隊看看,二是咱們縣這邊的農產品跟那邊是不是能簽協議,我得跑一下這個事情。”


    那這屬於公事呀!


    你一個在城管呆著的,管的就有點多了。


    但緊跟著,縣上的一位主抓經濟的領導就打來電話,借調一下,用完再還你。


    行!人家的觸角伸的長,別管有沒有不愉快,都得當是沒有那麽一件事。


    林雨桐這邊呢,一直把林有誌留到現在沒記著叫走,“我報名回來咱給那院子過戶,之後再找人整修,要不然我走了,剩我媽我也不放心。”


    盧淑琴還想叫橋橋跟著,林雨桐趕緊道,“我跟同學一塊走,她也去考的。”


    大概是原身從來不撒謊,所以林雨桐說什麽家裏信什麽,一說跟同學一塊,她立馬不提這事了,隻叮囑了路上小心之類的話。


    但林雨桐也不算是撒謊,李教授知道林雨桐是要去報名的,順便那邊有兩個同傳的活兒,給她接了,攏共就一天的活兒,人家還包來回的機票。


    這麽一算的話,四爺那份機票錢,這幹一天同傳的活兒也掙出來了。那就走吧!坐飛機,畢竟現在這火車不如後來那麽舒服。


    兩人對京城並不陌生,知道哪裏報名,然後利索的就去了。一個上午就辦好了,下午到熟悉的地方轉轉,第二天林雨桐幹一天活,四爺拜訪故人,再去上皇陵,然後第三天,直接回家。


    兩人現在遇到的問題是,桐桐從上麵做,明顯起點高。但短期內得在京城。四爺呢?那屬於剛從京城回鄉的那種,工作安排也隻能在縣城。便是要調動,那不是說你立馬就能一飛衝天的那種。


    桐桐想的是,“一入職,找機會我就到下麵掛職鍛煉。”


    然後四爺就得奔著往省城調動調動,取一個折中點。


    兩人計劃的挺好的,結果人從京城回來才下飛機,金保國的電話又來了,一接起來就聽那邊的聲音急切,“你談的對象到底是啥樣的人呀?這邊不過是介紹了個對象,怎麽就把人家領導給舉報了呀!”


    誰舉報了?


    舉報什麽了?


    四爺就道,“她這幾天在京城,怎麽舉報?通過什麽渠道舉報的。你們怎麽判斷是我這邊的問題?”


    林雨桐隻覺得一口黑鍋直接給扣腦袋上了,我好端端的舉報人家幹嘛?給單位沒結婚的後生介紹對象,哪個單位沒有?隻不過剛好是領導,剛好介紹的是人家的外甥女,人家就犯了啥王法了?


    四爺都跟人家把話說開了。


    舉報這個?瘋了!


    但人家能問到金保國這裏,肯定還是懷疑到自己這邊了。四爺首當其衝呀!


    得了!別耽擱了,趕緊回去吧。別管誰幹的這事,先摘清楚再說。


    四爺回了縣城,先找老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再說。老祁再三的問,“你那對象確實是圈子裏的人?各方麵都不錯?”


    是!肯定啊!


    老祁就問,“這事上可不能說謊,事兒辦的很不地道。”


    還是懷疑唄。


    四爺特別篤定,“很快就進商務bu工作了……”這話沒說謊。


    但老祁卻覺得這裏麵透出的意思有點豐富,人家去哪個部委都是提前安置好的。那這姑娘得是什麽樣的背景。這樣背景的人做事也不是這個味兒。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放鬆了,“很多地方突然被貼了大|字|報一樣的舉報信,說是作為領導硬是要給人家誰誰誰介紹對象,以權壓人,脅迫下屬……雖然沒有實證,但事影響很壞。這事知道的就咱們這幾個人,我不會去說,那個找我的中間人,那是相當靠譜一人。這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你那邊的領導,人家不會主動跟誰再說這個事。那你說,問題出在哪?還有誰知道?”


    四爺給了兩個方向,“一是那個姑娘嘴不嚴,跟和她關係好的人提過,是不是從她那裏漏了消息?二是我家裏那邊,我得問問我爸跟誰說了。”


    要不然這事早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結果打電話給金保國,金保國一再保證,“我都是在家裏打電話的,跟誰說了?跟誰也沒敢提呀!”我又不傻。


    四爺眼睛一眯,在家裏除了你還有兩人呢。你咋知道另外兩人絕對沒聽見,聽見了不會出去瞎說去。但這就不能叫別人知道了。他隻跟老祁這麽說,“我爸那人在大事上還是知道輕重的。”


    老祁馬上明白,這事能私下裏查,但絕對不能先承認事自家的。


    他就立馬給那邊回電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絕對不是人家小夥子的對象做的,人家那邊馬上要進部委了……不是不懂規矩的,人也在京城……”


    四爺就把他自己的機票票根往前一推,老祁立馬道,“人家倆孩子的機票票根現在都在我手裏呢。這幾天真就在京城。這邊孩子的領導,這關心賞識的意思孩子知道。這孩子像是沒譜的在外麵亂說的人嗎?你得問問小姑娘那邊,女孩子太單純,容易相信人……”


    說了好一會子才把電話給掛了。


    那邊那姑娘也不敢說就一定不是她這邊出的問題,她能很快知道金嗣業有對象,那是舅舅單位有自己的朋友,她給自己通風報信的。說要下手就趕緊的,好像是名草有主了。說你舅舅是他的領導,一介紹情況他肯定得考慮的這個因素的。隻要有跟他對象公平的競爭機會,你還拿不下?


    於是,她回去才瞞了人家有對象的事找舅舅去托人說的。舅舅還誇自己會看人,說那小夥子前途錯不了。


    結果那邊拒絕了,說是談的對象大有來頭,那就算了。也不是非那個不行,她以後要是遇上帥的,馬上就又行了。沒那麽深的執念。


    這種事其實也沒啥丟人的,朋友問了,她隨口就說了。


    好幾個朋友都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出的問題她也不知道。


    四爺卻管老祁要那個舉報材料,老祁還真收了一份,“你看看……這不像個有文化的人,寫的東西也粗糙的很。”


    這是拿□□筆在紅色的彩紙上寫的,錯別字就有三。當然了,這不排除故意寫錯的嫌疑。字體也跟小學生似得,但要是用左手寫,也能寫出這個效果。


    所以,這要麽是一個沒啥文化的人替自己鳴不平,要麽就是那位領導得罪過的人,知道了這事故意弄出動靜惡心人呢。


    老祁傾向於後者,“早知道這事連累你,我當時就該一口把這事給拒絕了。”


    四爺也想不出來是前者的理由,誰為自己鳴不平?就算是這事叫楊碗花和老太太知道了,兩人沒忍住人誰炫耀了,可聽到這種炫耀的人誰管這閑事?


    得!這就是個無頭公案。


    那位領導自認倒黴,後續會不會因為此事受什麽影響,現在不得而知。四爺倒是刻意的跟這位領導走的近了一些,希望以行動來證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嫌隙,那舉報純粹是無事生非。


    但也因此,單位裏倒是更多人覺得這個四爺這人挺厚道的。


    麵上是這樣,但回去之後四爺得問金保國:“你跟我和祁叔打電話的時候,家裏沒其他人?”


    金保國立馬明白這是啥意思,“你媽……和老太太?不能吧!”


    還是問問吧。


    這回不是楊碗花的問題,楊碗花最近惹了金保國了,特別乖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裏洗洗涮涮的,把院子裏的水泥地麵一天都能拖幾遍。也因為金鳳的事比較丟人,她連門口站站都不去了。往常這大門口一群人聊天嘮嗑,東家長西家短的。但現在,人家都看她的笑話,她也就不出去給人笑了。


    但老太太不管哪個事,金鳳又不是她孫女,這些年她也沒喜歡過。剛好前幾天村上一個八十七八的老太太沒了,他們這種六十多歲的,在那位年紀更大的人麵前就是晚輩。人沒了,她們都去上香,一群老太太,她難免就嘀咕了那麽幾句。


    主要是人家先問了嘛,說你大孫子該娶媳婦了吧,有人給說親事沒有。還有的提他們家親戚的孩子,說是挺般配。她當時就不高興,我孫子那是有領導急著給說親的,一般親事攀不上我們家的。她是聽見兒子跟祁家那小子打電話,說是肯定是那誰誰家的外甥女,錯不了的。然後在一群老太太跟前她就那麽說了。


    這會子兒子問了,她也就說了,還問說:“怎麽了?不能說呀?那本來就是女方上趕著看上咱家嗣業了,又不是瞎說的。”


    金保國就氣道,“怎麽沒關係?人家好心給介紹對象,結果因為這個被舉報了,您在外麵嘴痛快了,可差點耽擱了孩子的前程。您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呀!”


    老太太都懵了,咋就害了孫子呢?


    金保國千叮嚀萬囑咐的,以後不管聽到啥,在外麵不要瞎說。


    這事兩邊都出了漏子,到底是哪邊說不清楚。自家便是懷疑是自家這邊出了問題,現在也不能言語。這事隻要沒實證,就不能提,都給爛在肚子裏才好。


    是!得爛肚子裏。


    可老太太睡不著呀,一提舉報她就害怕。當年兒子都能出去上學的,通知書都下來了,可是被人給舉報了。這一舉報,命運可就一下子不一樣了。看看祁家那小子,人家念書出來,現在都當官了,誰見了不客客氣氣的。可說實話,那孩子當年可不如自家兒子呢。要是自家兒子也念書了,出來至少也該是祁家小子那樣吧。


    越想越焦灼,越想越想不通。誰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她腦子裏把當時在那裏的人都排了一遍,確定不是之後,再反複回想,結果突然想起來了,當時還有一個人沒湊的很緊,她是在屋簷下站著的,那人是――許慧嫻。


    許慧嫻是林家的老太太,桐桐現在的祖母。


    金老太蹭的一下坐起來,半個小時不到,牙齦就腫起來了。上火了呀,越想越生氣,除了他們家沒別人。這許慧嫻心眼就不正,心眼正的人能養出林有愛那樣的禍害來!當年林有愛舉報自家兒子,現在她才一聽到自家孫子有出息了又來害自家的孫子。


    等著!等著!許慧嫻你給我等著。


    天一亮,金老太吃了個槽子糕,喝了一包牛奶,就直接出門了。往林家去,一進林家所在的巷子,金老太就開罵了,“許慧嫻你個不要臉的,自己不要臉,養下一窩子不要臉的……”


    禍從天上來!


    大家都才起,這個時候也不忙了,至少大部分主婦是不用下地了,有些起的早的都在門口擇菜準備做飯了,有些起的晚的也都在掃門口了,相隔那麽幾米,各自做著自己的活兒,然後說說閑話。


    猛不丁的,那邊開罵了。這金老太十分潑辣,這些年是日子順心了,兒子撐家了,收斂起來了。早些年一個人拉拔四個孩子,不潑辣點,沒活路呀。所以,這麽一個本就潑辣的人,變老了之後更沒人敢輕易上前了。


    都停下手裏的活看呢,這個問那個,“這是兩家又咋了?”


    “不知道呀!好端端的。”


    林老太出來的時候也不肯示弱,黑著臉,“誰咬你了你找誰去了,大清早的上我們家,咋滴呀!欺負人沒夠了!”


    “誰咬我了?你咬我了!你就是屬狗的,心裏流的都是|毒|水!害我們家沒夠了!害了我兒子又害我孫子……”


    “你把話說清楚,誰害你孫子了……”林老太簡直莫名其妙,氣的渾身直哆嗦。在門口朝斜對麵喊,“林有強錢豔群,你們是死人呀!人家堵在門口罵你娘,你還能做的住……”


    斜對麵一直沒動靜,錢豔群小心的開了一點門縫,聽著外麵的動靜,小聲的罵要出去的林雨柱和杜曉茹,“有你們啥事?那是倆老太太!你們一出去,別說動手了,就隻一出去,那老太太往地上一躺,那你說的清嗎?不訛一筆都不算完。你二叔一家都不在,那這萬一訛上了,這錢誰出?”


    林老太等不來兒子和媳婦,這種感覺比被人罵在當麵還難受。


    金老太就冷笑:“一家子窩囊廢,隻敢躲在後麵算計人。一肚子鬼心眼,見不得人好……”


    林雨桐跟著林有誌和盧淑琴回來看新買的院子,肯定得先回這邊家裏,跟這邊老人說通,也不是容易的事。結果還沒到巷子口呢,就聽到誰在罵街。可她聽不出來,其他兩人能聽出來了,因此,兩人的腳步不由的就快了,尤其是盧淑琴,那腳上跟帶風了似得,蹭蹭蹭的就過去,路邊誰家拉柴火掉在路邊的像是手腕粗細的果樹枝幹,被她撿起來拿在手裏。林雨桐嚇了一跳,別管誰家的老太太,這玩意砸在人身上,是要出事的。


    她緊追了兩步,才說要把盧淑琴手裏的棍子抽掉呢,就見她蹭一下舉起來,衝著那邊正罵人的老太太而去,“誰窩囊廢!你兒子才是窩囊廢!你個老虔婆就隻會養窩囊廢!”她舉著棍子奔過去,落棍子的時候卻很有分寸,隻打在那老太太的邊上,像是打偏了一樣,一下沒打住,第二下還要打。


    邊上的人就趕緊喊:“金嬸子,趕緊走啊!真打出個好歹……人家沒事!”


    是!都知道那是瘋子,精神不正常,打死人她也不償命的。


    這老太太蹭蹭蹭回身就跑,不知道是不知道怎麽麵對盧淑琴呢,還是單純的因為盧淑琴是瘋子,打起人來沒分寸。


    林雨桐站在巷子口,看著金家老太太從身邊過去,一直目送她離開。別半路上出事,再說不清楚。結果看見金保國騎著摩托車蹭一下停下了,估計是看熱鬧的人給金保國打電話了,金保國急著趕來了,然後半道上給母子碰上了。


    看著金保國載著金老太離開,林雨桐才往回走。看熱鬧的都躲了,林有誌一邊往屋裏去,一邊問老太太,“又怎麽了?”


    林老太還一肚子委屈呢:“我哪知道?好好的就來了!說是害了他兒子又害他孫子!害了他兒子我不說啥,我自己生的孽障幹的事……我受著。但誰害他孫子了?”


    她的聲音高亢嘹亮,好像在跟周圍隔著牆皮在聽的鄰居們解釋,“一輩子都恨不能不來往!誰管她家孫子是圓還是扁,誰知道哪裏不順心的又開鬧呢。”


    林有誌心說,該不是搶著買了金家隔壁的院子,叫那老太太不痛快了吧。


    盧淑琴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她嗤笑一聲,心裏卻覺得快意,這個搶的好!她對著林家二老就直說了,“……那房子是桐桐買的,給我們住的。”


    啊?


    為啥呀!家裏有宅基地,一個本來就是要出嫁的姑娘買那個房子白白惹來那麽些麻煩,這又是何必呢?叫人堵在門口這麽罵。


    老太太才要說孫女了,誰知道兒媳婦接了一句,“是我叫桐桐買的,那地方是我指明要的。”


    林老太要說出口的話頓時被堵住了,氣的想說什麽的,可這個兒媳婦……她精神不正常呀。


    不能對著兒媳婦生氣,也說不著孫女,她衝著兒子去,“你還真住過去?你腦子是咋想的?你不怕唾沫星子把人淹死。”


    “二十多年了,唾沫星子不也沒淹死人?”林有誌就道,“我們回來就是說一聲,錢都交了,不能變卦。”


    “那那房子就放著,不許住。”


    “不住買它幹什麽?”林有誌看著老太太一眼,“回頭收拾好了,我們就搬。”


    老太太真傷心了,兒子這是要撇開他們老兩口自己去住呀。她叫老頭兒,“這養的都是白羊狼呀!”說著就往地上一坐,哭嚎上了,“都是些不要爹娘的不孝子……林有誌,你給我聽著,你要敢搬過去住,我就找根繩子我不活了我……”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作態又叫盧淑琴想起了當年在金家。因為不肯離婚,那老太太最開始也是這樣,哭哭哭,沒日沒夜的,家裏嗚嗚嗚的哭聲。發現哭沒用,接下來就是鬧,你幹啥都是錯,喘口氣都是錯的。鬧完了,就上吊喝農藥絕食,把能作死的法子都試了一遍。


    她當時妥協了!


    可妥協錯了!


    盧淑琴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得,手裏的棍子咣當一下,敲在了院子裏的塑料盆上。那盆裏有半盆的水,泡著要洗的衣裳。這會子棍子敲上去,頓時盆破了,水從盆裏流出來,小衣服都衝到盆外,貼在髒地上。


    院子裏一下子就靜下來了,都看盧淑琴。這是又犯病了?


    盧淑琴沒犯病,但也沒逆來順受。然後林老太就被進門二十多年沒跟她嗆過聲的二兒媳婦懟了,“不願意?輪的到你願意不願意?林有愛當年那麽做也不是一天了,你但凡轄製你閨女像是現在轄製你兒子一樣,她咋能繼續那麽幹的?你包庇,你縱容……我這些年,是誰害的?找不見她了,就一筆勾銷了?我告訴你,不能夠!你二兒子是你們家賠給我的。我說啥是啥,隻有他聽話的份,你們老林家有一個算一個,少對我指手畫腳。氣急了我,我一把火把這屋子都給點了,我看你能怎麽著?這些年我為了我兒子我閨女的我忍你,你還當我好欺負呀!”


    說著,論起棍子,在院子裏一通的砸。


    院子裏其實也沒啥,鐵皮水桶砸的變形了,不耽擱用。晾衣杆上的衣服打下來了,髒了,洗洗又能穿。


    但是晾著菜幹的那些簸籮啥的,她沒砸。那玩意要是掉地上沾上土了就不好清洗了,弄不好就糟踐了。


    所以,林雨桐和林有誌很清楚,胡淑琴沒受刺激,她很正常。


    她現在不怕人家說她是瘋子,她還借著瘋子這個名頭拿出來用用,這不,很多不好說的事叫她這麽一鬧,就好辦了。


    至少老太太一個字都沒多說,被老頭子拉到屋裏去了。真怕盧淑琴瘋上來,給把院子點了。


    林雨桐扶了盧淑琴,“走吧,先回屋歇著。”


    盧淑琴捏了捏閨女的手,卻沒回屋,而是拿著棍子又出門了,直奔林大強家。林大強這邊是留著門縫聽動靜的,結果一見盧淑琴,蹭的一下把門關上,從裏麵上了插銷。


    盧淑琴用棍子拍打門上的鐵門環,“林有強、錢豔群你們給我聽著。一樣是兒子,我們住在老人跟前照看了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你們沒給老人送過一口吃的,沒給老人買過一件衣裳……現在,輪也該輪到你們了。我們照看了二十二年,現在該你們照看二十二年。之前我們種老人的地,現在老人的地給你們種去……”


    這可把錢豔群氣的夠嗆:你們家孩子小的時候是老人看的,後來孩子上學了,種著老人的地,多收入了點是供養你們家孩子上學了。如今你們家孩子掙錢了,你把公公婆婆推給我了,咋不美死你算了。


    她也不顧外麵是個瘋子,拉開門就蹦出來了,“別給我在這裏裝瘋賣傻,啥都給我算計的清楚明白的。老頭老太太那些年還年輕正是能幹的時候,那個時候你留家裏,說是照看老人,其實還不是老人照看你們。這會子老人老了,幹不了個啥,要人伺候了,你推給我了……”


    盧淑琴等的就是這個話,“誰推給你了!住的跟你們近,叫你們照看點也麻煩到你們了?我們每月給老人兩百塊錢,奉養我們給……不知你們的不花你們的,就是住的幫著照看兩眼都不行……那就叫大夥評評理……”


    錢豔群才不信這個話呢,說是給錢,可給不給的,隻老兩口知道。


    盧淑琴從衣服口袋裏抽出一遝子錢來,點出一千二,“這是半年的!”蹭一下塞給愣在一邊的林有誌,“給送去。半年後,還當著別人的麵給,看我盧淑琴說話是不是放屁!”


    一巷子看熱鬧的,然後盧淑琴不給錢豔群冒泡的時間,直接回去了。


    等人家走了,錢豔群反應過來了,這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包袱硬是塞給她了嗎?人家還不接受反駁。


    誰要再說盧淑琴的腦子糊塗人還瘋著呢,她能糊對方一臉。


    盧淑琴一進屋子,就長出了一口氣。扭臉眼睛亮晶晶的看自家閨女,“我這麽著……沒給你丟人吧?”


    沒有!絕對沒有!


    林雨桐挑起大拇指,“就是這樣。從今往後,你隻管你心裏舒不舒服,自不自在,別人的舒服跟自在,都與你無關。”


    盧淑琴看了林有誌一眼,“你爸舒服不舒服,自在不自在的,我還是要考慮的。”


    言下之意,反正把你爸你媽你哥你嫂我得罪了遍,你就說現在怎麽著吧。


    林有誌苦笑,又無奈的道,“你都說了,我們家把我賠給你了。賠給你的就聽你的,你的話就是聖旨。”


    盧淑琴這才嘴角翹起,隨即又馬上壓下,“那就收拾東西……要不然我在這邊,老太太該睡不踏實了。”


    行!你說咋就咋。


    林雨桐去原主的屋子,因為不住人,這邊更沒啥東西可收拾的了。


    她進屋子打量了打量,挺幹淨的,應該是常收拾。衣櫃裏的衣服都不想要了,幹脆就沒動。再就是原身的書,都在床下,這個要帶走的。桌兜裏的東西挨個看了一遍,都是小姑娘喜歡的小零碎,也沒什麽特別的。


    於是找了繩子,把書用繩子捆起來。原來裝書的紙箱子潮了,一拉就散架了。


    可這把書箱子鬆鬆散散的拉出來之後,林雨桐就有點奇怪了,箱子上麵放著幾張大紅紙,紙質幹燥,這是啥時候買的?或者有啥事家裏得用這個了?


    想起林雨棉結婚時偷偷貼的大紅喜字,怕這些東西是林雨桃給幫著藏起來的。


    但幹嘛藏這裏,大房對外麵把林雨棉領證準備結婚的事藏的嚴實,可大房自己卻都是知道的。因此,這東西不藏在他們家,弄來幹嘛?林雨桃偷著藏的?


    她沒在意,把書一本一本的拿出來,摞起來打捆,一個箱子到底了,這箱子可以拆了再放好,收破爛的來的時候老太太就幫著賣了。結果收拾破箱子的時候,箱子下麵還有一盒粉筆,沒用多少的樣子,也沒泛潮。


    粉筆這玩意是特別愛泛潮的。這東西應該是剛藏沒幾天的……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和橋橋不在家,誰有用這東西的必要。


    林雨桐皺眉,摸出手機,撥通四爺的電話,“你之前說,舉報的人貼的是大|字|報……”這個大|字|報什麽樣?按說都是拿毛筆寫的。


    結果四爺說的詳細了一點,“紅紙,□□筆……錯別字,左手書……”


    林雨桐的手裏正拿著紅紙和□□筆。


    至於錯別字,不是舉報人多高明故意寫錯|誤導,而是這個舉報人本身文化水平就不高。


    也不是故意寫成左手書叫人不好查證的,是這個舉報人的字確實寫的不好。


    林雨桐將事跟四爺低聲說了,“……金老太今兒過來罵,其實也算是沒罵錯。”


    四爺:“……”完全不知道為什麽?


    他把金老太回來之後說的話學給桐桐聽,老太太說,“當時許慧嫻就在不遠的地方站著,不是她再沒別人。”


    可林家老太太指使孫女幹這個,圖什麽?


    林雨桐一臉的牙疼,“不是老太太指使的,是林雨桃自己想幹的。”


    四爺:“……”林家代有人才出呀!


    “她大概覺得她跟林大姑是不一樣的,林大姑是害人,但她沒覺得這麽做會害人,她的初衷應該是幫你。”林雨桐把這東西單獨挑出來放桌子上,“這要傳出去……將來……人家會不會以為是我找林雨桃叫她這麽幹的?”


    我總不能跟人解釋,說我姐看上我男人了?


    四爺:“……”大姨姐小姨妹這種事……很多人喜聞樂見呀。


    林雨桐咬牙切齒,“沒事,你忙你的。這人我來收拾……”


    慣得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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