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頹廢萎靡到打滿身打雞血,也隻需要一頓飯的功夫。


    燕世傑不明白啊,他好奇啊。


    “陛下和你說了什麽,讓你這麽興奮?”


    蕭元嘉嘿嘿一笑,顯得十分嘚瑟。


    “你以後就跟著我混,我包你吃香喝辣,一輩子榮華富貴。你可願意?”


    “真有這麽好的事情?”


    燕世傑半信半疑,也沒將這番話當真,全當是個玩笑。


    蕭元嘉嗦了他一眼,“遲早你會知道我的厲害!”


    ……


    蕭逸知道燕雲歌的計劃,他相信燕雲歌,但是他對臭小子蕭元嘉毫無信心。


    “你還真讓他去南疆?我怕他把命丟了!”


    “他要是在南疆丟了命,朝廷就能名正言順派兵攻打淩長治。”


    燕雲歌木著一張臉說道。


    蕭逸被噎住,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輕咳一聲,“那是你親兒子,你不心疼啊?”


    燕雲歌嗬嗬一笑,“你的意思是,就讓他留在京城,每日混吃等死,瞎搞胡搞?”


    “那也不該是南疆。”


    蕭逸還是覺著南疆太苦,淩長治太奸詐,兒子去那裏不合適。


    燕雲歌麵無表情,“你兒子聰明,比大部分人都聰明。可他沒地方施展,一身聰明勁光想著給你製造麻煩。


    現在他年歲不大,製造的麻煩也小。等再過幾年,他成年了,想法更多了,到時候你再看看他能製造多少大麻煩。


    別鬧出兄弟鬩牆的事情,有你後悔的時候。”


    蕭逸連連擺手,“不能!絕對不能!我了解元嘉,他不是那樣的人。元初也不是那樣的人。”


    燕雲歌嗤笑一聲,“人是會變的。當一個人長期得不到紓解和滿足,離走上變態的道路也就不遠了。


    毀滅他人的同時,也在毀滅自己,聰明人才華得不到施展,往往會走極端。他們就喜歡毀滅,毀滅一切早所不惜。我問你,劉章是不是聰明人?”


    蕭逸沒法不承認這一點。


    他點頭,“劉章肯定是聰明人。”


    不是一般的聰明,而是相當的聰明。


    否則,也不能一手炮製出北方大亂,趁亂登基做皇帝,這一些列的事情。


    燕雲歌繼續問道:“劉章是公認的聰明人,你看他幹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子啊毀滅別人?


    無論是北方大亂,後麵的司馬鬥,蕭成業,還有他本人登基稱帝,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他而死。殺戮心一起,再也控製不住。典型的毀滅!”


    “元嘉不是劉章,你別胡說八道。”


    “可是,一年又一年,年年月月元嘉的才華都得不到施展,終有一天他無法繼續克製,他會爆發。我情願讓元嘉去南疆施展才華,也不願意看著他困守京城自我毀滅。你要是親爹,就別攔著。”


    “他還沒成親。”


    “又不是讓他現在就南下。他離著南下,至少還有兩三年。對南疆的事情了解清楚之前,他都不會離開京城。這個時間,足夠我們為他說一門親事。安排他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蕭逸頭都大了。


    他說不贏燕雲歌,可是內心深處,他認為讓元嘉去南疆,絕非最優選擇。


    “為什麽不給元嘉封王,給他封地,讓他去封地做事。”


    燕雲歌輕輕敲擊桌麵,“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封王,但沒有封地。一旦我們在元嘉身上開了封王給封地的先例,子孫後代就會效仿。


    兒孫會越來越多,天下有多少土地可以拿來做封地?


    所謂的封地,和現在賴以生存的稅收製度,是背道而馳,是對稅收製度的嚴重破壞。


    你敢保證,子孫後代都有出息,不亂來嗎?


    我不能保證子孫後代的人品。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製度的完整性。所以,會封王,但不會有封地。你不要瞎胡鬧。”


    蕭逸氣笑了。


    他都這把年紀,竟然被人指責瞎胡鬧。


    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類似的指責。


    真有點懷念。


    燕雲歌白了他一眼,他是抖m嗎?


    果然瞎胡鬧。


    蕭逸緩緩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誰也不能保證子孫後代的人品。隻是,南疆……你讓元嘉去對付淩長治,這事怎麽看都像是胡鬧。”


    “你錯了!我讓元嘉去南疆,不是為了對付淩長治,而是為了維持雙方的友好關係。元嘉是朝廷和淩長治之間的橋梁。”


    蕭逸嗬嗬一笑,他不信。


    若非誌在南疆,又何必將親兒子派過去。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如果有朝一日元嘉拿回了南疆,元嘉和他的子孫後代要如何安置?你說朝廷不能設封地,他的孩子們怎麽辦?重新回到京城嗎?亂套了!”


    “那就在南疆設封地。封地隻能在邊遠地區,這總行了吧!”


    “我覺著你還是要仔細想想。”


    燕雲歌很果斷,“沒什麽可想的。現在我們就可以定下一個規矩,子孫後代無論是誰,隻要能靠本事奪取地盤,這地盤就給他做封地,讓他做名副其實的諸侯王,男女不限。女孩子也會有相同的待遇和機會。


    但,有一條底線,朝廷疆域,天下南北,誰都不能染指,隻能是皇帝的。”


    蕭逸愣了愣,“你這條規矩一頒布,估摸著元嘉和元初,都要使勁地生孩子。子女越多,就有機會拿下更多的地盤。要不,我們也抓緊時間生個孩子。”


    燕雲歌衝他嗬嗬一笑,就差直接動手了。


    蕭逸趕忙認輸,“我就隨便說一說,你別當真,千萬別當真。都快有兒媳婦了,我們兩肯定不能再生。傳宗接代的重任全在兩個臭小子身上。”


    燕雲歌提醒他,“今兒商量的事情,先別傳出去。等過兩年,元嘉做好了準備,我們再正式對外宣布。”


    “都聽你的。哎,我是真心心疼元嘉,過兩年就要離家萬裏。這一走,這輩子還有機會見麵嗎?你可真狠心。就不能安排個近一點的地方給他施展嗎?”


    說起離家萬裏,燕雲歌也很無奈。


    是啊!


    元嘉離開後,這輩子一家人還有團聚的機會嗎?


    還能見麵嗎?


    怪傷感的。


    她心酸,偷偷擦拭眼淚。


    “不許你再說話。”


    都怪蕭逸,讓她滿腹傷心,難受死了!


    蕭逸想說自己冤枉,他隻是擺事實講道理,結果還不許他說話。


    果然霸道!


    他要重振夫綱。


    “你也別太傷心了。你都說了,離著那一天至少還有兩三年。這期間,我們多關心關心元嘉。哎,子女大了,都要往外飛,想開些吧。一如我們年輕那會,都不喜歡待在家裏。”


    燕雲歌依偎在他懷裏,“我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太過狠心?總想著千秋大業,將孩子打發到萬裏之外的南疆。”


    蕭逸安慰她,“別胡說八道!你也是真心替孩子著想,替他們兩兄弟的未來著想。


    現在看著好像是挺狠心,但從長遠看,這是對兩兄弟最好的安排。


    哎,我們做父母的也是為難,將孩子綁在身邊不行,放孩子出去飛又舍不得。


    反正,做人父母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天天慪氣的差事。”


    “難道就沒有高興的時候?”


    “有啊!所以說痛並快樂著。”


    “要提醒元初,對元嘉好一些。元嘉年齡不大,但真的很為這個家,為兄長考慮。”


    “放心,這事我來辦。男人才了解男人。不過元嘉那小子,聽不進我的話,還是要你來管教。早知道,他小時候,我就對他嚴厲一點,多管管他。搞得他現在都不怕我,真是豈有此理。”


    “元嘉小時候,你人都不在家,鞭長莫及。他不怕你,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點嚴父威嚴都沒有,你讓我的麵子往哪裏擱。”


    燕雲歌笑話他,“想要找回麵子,你去找元初。他怕你!”


    “哼!他是假意怕我。他們兩兄弟,真正害怕的人,始終是你。我就奇怪了,你幾乎不動手打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是說服教育,他們怎麽那麽怕你?”


    真的好神奇!


    靠說服教育,也能兩臭小子害怕。


    這是什麽魔力。


    燕雲歌白了他一眼,“誰說我沒打過兩孩子,隻是你沒看見而已。我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定要將孩子打痛了,讓他們永遠記住挨打那一刻的感覺。”


    蕭逸疑惑,“我也是啊!我每次打他們,都是將他們打痛了,打得嗷嗷叫。那他們為什麽不怕我?”


    燕雲歌哈哈一笑,“我哪知道。或許你沒我會說,或許是因為你不會說大道理。”


    蕭逸腦袋痛。


    他覺著,老天爺歧視他。


    夫綱不振就算了,身為嚴父的威嚴也被挑釁,真的不能忍。


    這麽一想,他又想將蕭元嘉拉出來打一頓。


    之前所有的心疼,孩子離家萬裏的可憐,這一刻統統化為烏有。


    此時此刻的想法,就是將孩子打一頓。


    燕雲歌指著他,“男人心啊,多麽的善變。你該反省反省,你之前心疼孩子都是假的吧。”


    “兩個臭小子,真的讓人難以持久心疼。”


    能心疼個三分鍾就不錯了。


    剩下的時間全是嫌棄和打一頓地衝動。


    果然是親父子,天生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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