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寧二年,春!


    冰雪初融,漫山遍野枯黃一片,隻待新芽吐綠,給大地裝點上色彩!


    農人扛著鋤頭,釘耙,挖著結結實實冰凍了一個冬天的,變得極為冷硬的耕地。


    為今年的春耕做著準備!


    市井小民,腳步匆匆,為生活奔波勞碌!


    這是一個充滿著希望的春天。


    所有人都認定,今年一定能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反賊被徹底剿滅。


    北邊戰事分出勝負,烏恒王庭被趕出大魏疆域。


    努力幾年,就能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大魏江山這艘沉重的破船,又將航行在正確的航線上,乘風破浪!


    隻是……


    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


    就在人們內心都充滿美好期盼的時候,原本已經被打得殘廢的反賊,經過一個冬天的修養,在太寧二年的春天,在大反賊司馬鬥地率領下,對地方官府,城池,發起了最為凶猛地攻擊。


    他們把握住北邊守備空虛,軍隊都在前線抗擊烏恒王庭,騰不出兵力收拾他們這群反賊的大好良機,猛衝猛打,直指京城!


    其狂妄大膽,大大出乎世人的預料。


    “司馬鬥,一介鄉野小民,恰逢其會,博浪淘沙。本以為他已經被打殘廢,最多隻能在窮鄉僻壤的小地方折騰折騰。沒想到,他還能回光返照,還有膽子往京城進軍。”


    “這一回,他必死無疑!”


    “誰去打反賊?反賊這一路幾乎沒有遇到像樣地抵抗,一路勢如破竹,眼看就要打到京城。地方兵將根本來不及救援,北邊戰事正打得如火如荼,戰事僵持不下,同樣抽不出兵力馳援京城。難道隻能靠南軍?”


    “南軍兵力不足兩萬人,反賊足有二三十萬人。這場戰事,就得看南軍將軍有沒有本事以少勝多?”


    “反賊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足為慮。南軍兩萬兵馬,皆是見過血的老兵。南軍足以解決狂妄的司馬鬥,叫他有來無回!”


    “你那都是老皇曆!反賊打了這麽多年,司馬鬥手底下也有一群和官兵打過上百場戰事的百戰老兵,人數少說得有三五千人。靠著這三五千老兵,完全可以拉起一支十萬人的部隊。另外,南軍兩萬人,隻有一萬是老兵,剩下一萬全都是去年補充的新兵,還沒上過戰場。”


    “既然如此,那就讓南軍擴軍。用一萬老兵,臨時拉起一支五萬人的兵馬,同反賊野戰,就不信打不贏!實在不行,京城城牆是一道反賊絕不可能逾越的防線。京城城牆足有十二仗高,十五仗寬。就算有千軍萬馬,也休想撬開京城城牆一角。諸位大人,為何憂心忡忡?難道本官說的不對?”


    “真讓反賊打到京城城下,會是什麽後果?別忘了,北邊正在打仗,打得難分勝負,牽製了朝廷絕大部分的兵力。而且,朝廷大部分的糧草和軍械,都輸送到了北邊前線。讓南軍短時間內拉起五萬人的兵馬,糧草,軍械從何而來?”


    “陛下去年才抄了家,發了一大筆橫財。本官就不相信,這麽點時間,抄家所得錢財和糧草就已經消耗一空!”


    “少府年底的時候,補了拖欠的薪俸和糧草,花費不少。剛開年的時候,又運送了一批糧草物資前往前線邊關。”


    “另外,朝廷一直在征兵,新兵都輸送到了前線邊關。南軍要拉起一支五萬人的隊伍,糧草是難題,五萬人的兵馬從哪裏來,更是大問題!眼看就要春耕,在這個時候征發民夫,勢必耽誤春耕。耽誤了春耕,秋收就會受到影響。秋收不順,賦稅必然收不上來……”


    “那就不要征發民夫!京城市井小民何其多,直接從京城城內征兵。”


    “恐引起民怨!”


    “總比京城被反賊攻破,你我成為亡國之人強上許多。”


    “此事還需詢問南軍將軍,不可紙上談兵。”


    “還要征求陛下的意見。”


    “陛下的意見不重要,最終還是在座諸位大人拿定主意。”


    “陛下的意見雖然不重要,卻不能少了這個步驟!莫非你們想要大張旗鼓地架空陛下,引來世人唾罵?”


    “如果是太平年月,陛下的才幹足以應付繁重的朝政。眼下,內憂外患,烽煙四起,陛下就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直接說陛下才幹不足,無法應付眼下的局麵。何必拐彎抹角!”


    “我們在這間屋裏談話,雖然不用擔心談話內容被傳出去,卻也不能失了警惕之心。拐彎抹角,是有必要的!”


    “要我說,直接給陛下送幾十個美人,讓陛下沉溺於美色,就沒有時間過問軍國大事!”


    “荒唐!此乃佞臣所為,會被千古唾罵!”


    “陛下雖然才幹不足,但,不失為明君。我等身為大魏朝臣,自當輔佐陛下,重開太平盛世。”


    ……


    天下大勢,從不以某個人的意誌轉移。


    反賊司馬鬥,率領二十萬大軍,長驅直入,離著京畿隻有不到一百裏的距離。


    眼看就要殺入京畿,京城人人惶恐。


    已經有人拖家帶口,要出城,要去鄉下躲避。


    “此時去鄉下,恐怕正好撞在反賊的槍口上,成了刀下亡魂!”


    金銀坊蘇記醬菜鋪的蘇老板,正在勸說隔壁土陶店的老板。


    “你瞧南北雜貨鋪的高掌櫃每天還樂嗬嗬的招呼人,這回肯定是虛驚一場?”


    “這回真沒事?蘇老板能保證嗎?”


    蘇老板有點為難。


    這種事他哪能保證。


    “你們且等著,我去問問高掌櫃。”


    “一起,一起!”


    周圍店鋪掌櫃老板,紛紛湧入南北雜碎湯一號店,希望能從高掌櫃這裏聽到確切的消息,安一安大家浮躁惶恐的心。


    “老早就聽人說,南北雜碎湯的背景硬茬,東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來自某個大世家。高掌櫃,你一定早就得到消息了吧!這一回,到底要不要緊?是不是像蘇老板說的虛驚一場?”


    “高掌櫃,你快告訴大家吧!我們都聽你的。”


    “隻要你說這回沒事,京城肯定能保住,我們就信你,我們就不出城!”


    “是啊,高掌櫃快說吧!”


    高掌櫃:“……”


    他也很為難啊。


    反賊馬上就要進入京畿,南軍能不能成功將反賊絞殺,誰都不敢打包票。


    “諸位街坊,諸位老板,說句實在話,這一次到底什麽情況,局勢會如何發展,高某人也不清楚。不過,大家看看京城的城牆,牆高且深,我就不信那群泥腿子反賊,能破了京城城牆。”


    “言之有理!”


    “這麽說京城安全,我們不用出城躲避兵災?”


    “可是,萬一反賊圍困京城,所有人進出不得,京城的糧食夠吃嗎?”


    一說到糧食,所有人都慌了!


    無論是出城逃難,還是留在京城,都需要糧食。


    然而,京城小民,包括他們這些略有資產的掌櫃,老板,家中的糧食,最多隻能吃一個月。


    其實,家中有足夠吃一個月的糧食,絕對是算多的。


    大部分小民,家中糧食最多隻夠吃三五天。


    他們出門幹活,很多都是打短工,當日結算。


    結算了工錢,就去買糧。


    “趕緊去買糧!”


    這群人,顯然比市井小民地反應更快。


    他們丟下高掌櫃,紛紛拿出家裏的背簍,布袋,竹籃,總之能裝糧食的器具,衝向不遠處的糧鋪。


    什麽?


    沒有糧食?


    賣完了?


    開什麽玩笑!


    肯定是在囤積奇居,哄抬糧價。


    開門,開門,要買糧。


    不開,不開,就是不開!


    鋪子沒糧,就是不賣。


    大家無法,又衝往下一家糧鋪,照舊吃了閉門羹。


    無人死心。


    這個時候不堅持買到糧食,後麵隻會更難買。


    大家兵分數路,一家家地問過去。


    有人幸運,買到了糧食。


    但是……


    “價錢怎麽這麽貴?”


    “嫌貴啊,明兒來買也行啊。不過明兒來買,可不是這個價格,會比今天高一倍。”


    mmp!


    真是無奸不商!


    隻能咬咬牙!


    “先給我來五十斤!我一會回去拿錢,還要來買。”


    “要買就快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關了鋪子。”


    ……


    人們對糧食總是極為敏感。


    一家糧鋪關門,可以說是正常的。


    可是接連數家糧鋪關門,即便開著門的糧鋪價格也貴得離譜,這讓許多小民警惕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那麽多糧鋪關門?


    糧價怎麽這麽貴?


    直到,聽說反賊已經打到京畿,小民們全都慌了。


    成千上萬的小民湧上街頭,開始搶購糧食。


    糧食價格水漲船高。


    原本一擔糙糧隻需三百文,應聲漲到九百文錢,還會繼續漲上去。


    這個價格,絕大部分小民都承受不起。


    大家不得不精打細算,摳著糧食,算計著每天的口糧。


    原本吃三天的糧食,要爭取吃夠八天,十天。


    以前偶爾還能打打牙祭,現在所有的錢,都要想辦法換成糧食存在米缸裏麵。


    京城人心惶惶。


    大街上行人腳步匆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緊張不安的神色。


    大部分的商鋪沒了生意。


    唯有京城大小糧鋪,擠滿了人。


    ------題外話------


    今天有第三更!


    元寶終於理順了思路,要開始奮發圖強,化身碼字機器,開始存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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