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文回到二皇子府。


    下人上前稟報,“燕四姑娘來了,在花園陪著夫人說話。”


    “她來做什麽?”


    蕭成文有些好奇。


    下人說道:“燕四姑娘給夫人送了數車禮物,有不少土特產。”


    費公公猜測道:“定是因為夫人懷孕,燕雲歌特意來看望。殿下若是不喜她上門,老奴這就出麵打發了她。”


    蕭成文擺手,“不用打發她。夫人有身孕,她這個時候登門拜訪,夫人定然高興。”


    他今兒很忙,說了很多話,很累。


    但是他還得繼續忙。


    他約了人見麵,正是未來妹夫劉寶平。


    ……


    後花園,燕雲歌扶著二姐姐燕雲琪在石凳上坐下。


    燕雲琪笑道:“你也太小心,我沒那麽金貴。太醫都說,我這一胎很穩,可以出門走動。”


    “我難得來看望二姐姐,就讓我盡一份心意,可好?”


    燕雲歌撒著嬌。


    燕雲琪抿唇一笑,“都依著你。每次你來,禮物都是一車一車地拉過來,叫我都不好意思。下一次,你就空著手上門,別帶那麽多禮物。如今我都在發愁,該如何回禮。”


    “二姐姐幹什麽同我客氣?我給你送禮,是關心你,可沒指望你回禮。你呢,就安安心心收下禮物,好好養胎,生個健健康康的小寶貝。”


    燕雲歌看著二姐姐微微隆起的腹部,怪稀罕的。


    燕雲琪輕撫腹部,低頭一笑,“以前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稀罕小孩子。你也大了,不如讓母親給你說門婚事,早日生個自己的寶寶。”


    一提起自己的婚事,燕雲歌頓覺頭大。


    “二姐姐別打趣我,我就沒打算嫁人。”


    “你啊,又在開玩笑。姑娘家,哪能不嫁人。你若是不嫁人,從大姐姐到我,還有母親,都要替你擔憂。”


    燕雲歌頭痛,“二姐姐,我們能換個話題嗎?”


    瞧著四妹妹吃癟,燕雲琪滿臉堆笑,因為太少見。


    “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等我生完孩子,我和母親商量,替你多相看相看。”


    燕雲歌無欲望蒼天。


    女人結婚生孩子後,是不是都很喜歡給人保媒拉纖?


    連二姐姐都不能免俗。


    她趕緊轉移話題,關心地問道:“二殿下待姐姐好嗎?”


    燕雲琪抿唇一笑,“自然是好的。”


    此時,有丫鬟前來稟報。


    “啟稟夫人,劉公子到訪,殿下正帶著他過來。”


    “哪個劉公子?”燕雲琪還有點懵。


    丫鬟躬身說道:“涼州刺史嫡次子,劉寶平劉公子。”


    哦!


    “原來是他。”


    說完,燕雲琪就要起身,燕雲歌趕緊扶著她。


    就一會的功夫,蕭成文帶著劉寶平來到花園。


    “我給夫人介紹,這位是遠道而來的劉公子,也是定陶的未婚夫。”


    “劉公子稀客!以後就是親戚,劉公子不必客氣。”


    燕雲琪上下打量對方,好一個俊俏兒郎,快趕上二皇子蕭成文的美貌。


    真沒想到,涼州苦寒之地,竟然能養出劉寶平這樣的人才。


    她含笑說道:“涼州真正是風水寶地,劉公子是一表人才,同定陶果然是天生一對。”


    劉寶平微微躬身,見禮。


    燕雲琪拉過燕雲歌,“忘了介紹,這是我娘家妹子。雲歌,這就是未來的劉駙馬!”


    燕雲歌含笑見禮。


    劉寶平聽到燕雲歌的名字,眼神微動,不動聲色打量她。


    “原來是燕四姑娘,我與你兄長燕雲同有過數次來往,常聽他提起你。”


    這下,輪到燕雲歌意外。


    “你認識我二哥?”


    劉寶平正色道:“正是!你二哥販賣牲畜,四處收集種子,經人介紹,於是我和他就有了來往。聽雲同兄說,他之所以會做販賣牲畜的生意,都是你給安排的。就連收集種子,也是你的主意。”


    燕雲歌盯著對方,暗道:他果然認識二哥。


    二哥那個大嘴巴,什麽話都往外說。


    她含笑說道:“多謝劉駙馬照顧我二哥,給他方便。”


    燕雲同販賣牲畜,收集種子,涼州是必經之地。


    涼州,是劉家的地盤。


    燕雲同的生意能夠順利開展,自然少不了劉家的關照。


    燕雲歌替二哥道一聲感謝,也是應該。


    劉寶平笑了笑,“燕四姑娘不必稱呼我為駙馬,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為劉公子,或是小劉將軍。”


    燕雲歌從善如流,“那我就稱呼你為小劉將軍。”


    心頭卻想著,莫非劉寶平不樂意娶定陶公主?


    “甚好!”劉寶平一張冷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燕雲琪插話,“沒想到,我家二哥還認識劉公子,劉公子又即將尚公主,果然有緣。”


    她招呼大家坐下。


    幾人在涼亭落座,丫鬟重新奉上茶水點心。


    燕雲琪試探問道:“可要請定陶過來?”


    “不必!”


    蕭成文同劉寶平異口同聲。


    燕雲琪了然一笑,於是乎,後麵的談話,不再提起定陶公主。


    幾個人就是閑聊,聊一聊涼州,聊一聊京城,聊一聊路上聽到的稀奇故事。


    都是很正常的閑聊,不涉及朝堂大事,也沒人提起即將到來的婚禮。


    燕雲歌幾乎不說話。


    她在觀察。


    觀察二皇子蕭成文和劉寶平二人。


    二人之間,話很少,看上去好像很陌生。


    可是觀細節,卻讓人感覺兩人很熟悉,似乎認識了很長時間。


    燕雲歌感覺古怪。


    一個出生涼州,在涼州長大的,常年軍武的男人,怎麽會和京城的皇子熟悉?


    可是二人之間的熟悉感,騙不了敏銳的燕雲歌。


    古怪!


    這裏麵肯定有古怪


    她知道今兒這場聊天,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於是看準時機,主動提出告辭。


    燕雲琪舍不得,拉著她的手,“妹妹不如吃了飯再走?你難得來一趟,飯都不吃,母親知道後,該怪我沒規矩。”


    “二姐姐放心,我答應了母親,要回去陪她用飯。改日得空,我再來看望二姐姐。”


    燕雲歌執意要走,燕雲琪隻好安排人送她出府。


    沒想到,燕雲歌前腳剛走,後腳劉寶平也提出告辭,離開了皇子府。


    他追上燕雲歌的馬車,“燕四姑娘等一等。”


    馬車緩緩停下。


    燕雲歌打開車窗,看著他,“小劉將軍特意追上來,有何指教?”


    劉寶平盯著她看,眼神顯得很多情。


    有種人,看誰都像是深情款款,其實就是眼神有問題。


    劉寶平就是這樣的人。


    “燕四姑娘不記得我嗎?”


    燕雲歌感到錯愕,搜尋記憶,試探問道:“我不曾記得在這之前,我們有見過。小劉將軍是不是弄錯了?”


    劉寶平又問道:“那麽,燕四姑娘可記得你的嗓子是怎麽傷的?”


    咦?


    燕雲歌眉眼微動,“你真的認識我?還是聽我二哥胡說八道,故意詐我?”


    “燕四姑娘一如既往地警惕且多疑。”


    燕雲歌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劉寶平淺淡一笑,“你欠我一個人情,希望你自己能想起來。”


    說完,他打馬,越過馬車,迅速離去。


    燕雲歌一臉懵逼。


    她什麽時候欠劉寶平人情?


    開什麽玩笑!


    她回頭問丫鬟阿北,“認識姓劉的嗎?”


    阿北搖搖頭,“在今天之前,奴婢從未見過姓劉的。”


    燕雲歌琢磨,劉寶平果真是她嗓子受傷那段時間認識的人?


    不能啊!


    一個在涼州,一個在幽州,隔著十萬八千裏路。


    而且那時候她那麽小,怎麽可能欠下劉寶平的人情。


    一定是姓劉的在詐和她。


    ……


    回到縣主府,燕雲歌來不及換一身,急匆匆跑到書房見母親蕭氏。


    “母親,劉寶平此人,你熟悉嗎?”


    “定陶公主的駙馬?”蕭氏搖頭,“不曾見過。怎麽了?”


    燕雲歌坐下來,說道:“今兒在二姐姐那裏,我見到了劉寶平。他和二哥有來往,還說以前見過我,我什麽都不記得。可是看他的模樣,不像是說謊。”


    蕭氏聞言,眉頭微蹙,“劉寶平,涼州刺史的嫡次子,在今天之前,你不可能見過他。”


    “是啊!可是他信誓旦旦,非說以前我見過他。”


    “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定是在欺騙你。以後你遠著此人,別和他接觸。”


    “哦!”


    燕雲歌回了房,仔細回想,就感覺母親蕭氏的態度有些奇怪。


    她和劉寶平見麵,母親似乎很緊張。


    不是擔心她會出事的緊張。


    是那種,擔心過去的事情被翻出來的緊張。


    難道她,以前真的見過劉寶平?


    可惜,在她傷了嗓子後,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了一茬。


    現在想找個當年的知情人問問,都無從下手。


    “姑娘何必發愁!”丫鬟阿北安慰她,“管他劉寶平,還是李寶平,反正都和姑娘沒關係。他是定陶公主的駙馬,定陶公主記恨姑娘,姑娘理應遠著他。”


    燕雲歌說道:“我是該遠著她。可是本姑娘很不爽被人瞞在鼓裏的感覺。”


    她想知道,自己的嗓子到底是怎麽傷的,是誰下的毒?


    為何偌大的侯府,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


    就算母親身邊的人被下了封口令。


    側夫人陳氏呢?


    陳氏身邊那麽多老人,竟然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真相。


    侯府上下,貌似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天生不會說話,天生就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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