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取下腰間玉佩,交給燕雲歌。


    “這是定金,剩下的錢改日派人給你送去。”


    燕雲歌盯著他手中的玉佩,不肯收下。


    她一臉嫌棄的表情,“拿玉佩做定金,誠意不足。”


    蕭逸聞言,笑了起來,“你想要什麽樣的定金?今兒出門,除了這個玉佩,沒帶其他值錢的玩意。”


    燕雲歌說道:“把你從我這裏搶走的匕首,還給我,我就當你付了定金。”


    蕭逸一本正經地說道:“匕首沒了。”


    “沒了?怎麽沒的?”


    他的話,燕雲歌一個字都不相信。


    蕭逸板著臉,“沒了就沒了,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玉佩你真不要?連定金都不要,就肯幫我忙,你果然覬覦我的美貌。”


    呸!


    臭不要臉。


    燕雲歌揮手驅趕他,叫他趕緊滾下馬車。


    同他說話,少說得氣死三回。


    蕭逸笑了起來,“真不要?”


    燕雲歌重重點頭,“做生意講究一個誠信,既然答應了你,即便沒有定金,我也會信守承諾。我也相信蕭公子不會拿話哄騙我,畢竟對你沒好處。”


    蕭逸看著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地樣子,嘴角往上一翹,“看在你這麽信任本公子的份上,你放心,錢,很快就會給你。這個定金,你更應該收下。你信任我,我卻不能不遵守規矩。做生意哪能不給定金。”


    他說一不二,強硬地將玉佩塞進燕雲歌的手中,然而跳下馬車。


    他會衝她揮揮手,“告辭!不必想念本公子。”


    話音一落,他迅速離去。


    呸!


    燕雲歌嘴角抽抽,拿著玉佩,猶如拿著燙手山芋。拿著不是,丟了也不是。


    丫鬟阿北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姑娘,這個玉佩怪好看的,應該值不少錢吧。”


    燕雲歌福至心靈,頓時將玉佩甩給阿北,“玉佩你收著。”


    阿北想要哭唧唧,“這是公子逸給姑娘的定金,奴婢拿著不合適。”


    燕雲歌哼了一聲,“你要是覺著自己拿著不合適,就交給賬房入賬。”


    這這這……


    “這合適嗎?”


    “沒什麽不合適。”


    終於解決了燙手山芋,燕雲歌拍拍手,神清氣爽。


    她真不稀罕定金。


    人在她的山莊,她就不信,蕭逸敢賴債。


    可是蕭逸偏要將玉佩給她,讓她下意識覺著這不是好事。


    所以,敬而遠之,古人誠不欺我。


    ……


    蕭逸同燕雲歌告別後,直接前往位於皇城根下的東平王府。


    諸侯王封地一切都被朝廷收回。


    唯有京城的宅子,土地和鋪麵,皇帝開恩,都給留著。


    如此,東平王府一大家子人,才有了安置的地方。


    門房是王府的老人,正在打盹。


    落魄鳳凰不如雞,平日裏沒人上門拜訪,門房自然也就開始鬆懈起來。


    猛地聽見有人拍打大門上的銅環,還有些愣神。


    聲音是很熟悉的,曾經天天都要聽見無數次。


    可自從來了京城,大門上的銅環許久都不曾響一回。


    門房陶陶耳朵,莫非是幻聽。


    啪啪啪……


    不不不,這不是幻聽。


    的確有人在拍打銅環。


    “來了,來了,別敲了!”


    門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還是很興奮的。


    打開側門一角,伸出頭看了眼,“啊……”


    “鬼叫什麽?本公子都認不出來了嗎?”蕭逸表情嚴肅,不怒自威。


    “六公子!”


    門房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歡喜,“六公子回來啦!快快快,六公子快進來。”


    門房一邊將人迎進府內,一邊派人通知新任東平王蕭過。


    “告訴王爺,六公子回來了。”


    蕭逸跨進王府大門,不用下人領路,這裏他熟。


    他徑直前往外院書房。


    “告訴王爺,本公子在書房等著他。”


    ……


    蕭逸回府,瞬間驚動了王府上下所有人。


    新任東平王蕭過第一時間丟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往外院書房。


    蕭遜也想過去見見蕭逸,可是腳剛剛跨出一步,他又縮了回來。


    他精神很頹靡,神情淒然,“我去湊什麽熱鬧。他們兩兄弟自有說不完的話,我過去,不過是礙眼罷了。”


    他自怨自艾,心情低落。


    丟失了王位,蕭過並沒有為難他。


    然而,他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每日借酒消愁,頹靡不振。


    秦氏同老東平王被圈禁在他處,等於偌大王府,沒有人管他。


    蕭過自不會插手他的事情。


    於是,他便越發頹靡墮落。


    他拿起酒杯,繼續麻痹自己。


    至於蕭逸,和他沒關係。


    新任東平王蕭過,急匆匆趕到外院書房,“你果然回來了!”


    他很高興,由衷的高興。


    蕭逸當初承諾他的事情,全部兌現。


    揮退下人,他鄭重拜謝,“多謝六弟相助。”


    蕭逸打量他,聞言笑了笑,“做了王爺,氣勢都不一樣。可惜,沒了封地,沒了兵馬,沒了賦稅。”


    蕭過自嘲一笑,“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多餘的不敢奢求。”


    “為何不敢奢求?”蕭逸似笑非笑。


    蕭過眉頭一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壓低聲音,“你不會又想亂來吧。這裏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封地。”


    蕭逸輕聲說道:“我什麽都沒說,王爺何必如此緊張。”


    “叫我大哥。我們兄弟,不必那麽生疏。”


    蕭逸擺手,“稱呼不重要。我就問你,你滿足嗎?甘心嗎?”


    蕭過蹙眉,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你隻需同我說實話,便可。”


    蕭過咬咬牙,“自然不滿足,也不甘心。但是,如今王府猶如被拔掉牙齒的老虎,除了性命和錢財,什麽都沒有。而且,金吾衛一直盯著我們諸侯王,宮裏的皇帝並不相信我們。”


    蕭逸挑眉一笑,“你的處境,來之前我已經打聽清楚。我這回來,是問你要一個人。”


    蕭過詫異。


    敢情說了那麽多,又問他滿足否,甘心否,就為了要一個人?


    好想說一句mmp。


    他問道:“你想要誰?”


    蕭逸隨口說道:“據我所知,紀先生不在父王身邊。目前,他是閑置在府中?”


    蕭過聞言,鬆了一口氣。


    “父王被圈禁,紀先生暫時也沒去處,我就讓他留在王府,替我打理一些雜事。反正王府再落魄,也少不了他那一份米糧。”


    “把紀先生給我吧,他留在你身邊,純粹是大材小用。”


    “你要紀先生做什麽?”


    “自有用處,你不必問那麽多。”


    蕭過遲疑片刻,點點頭,“好吧!我這就叫人請紀先生過來。”


    紀先生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蕭過心頭就跟貓抓一樣。


    他就想知道,蕭逸之前問他滿足,甘心與否的問題,到底有何用意。


    “六弟,你到底有何打算?”


    蕭逸了然一笑,心知肚明,“大哥不必妄自揣測。你也說,金吾衛一直沒放鬆對王府的監視,你呢,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一個老實本分的王爺,旁的事情不必過問。”


    蕭過有點不甘心,“你真的打算什麽都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我現在是朝廷命官,我做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蕭逸一本正經。


    蕭過嗬嗬冷笑。


    這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對於親弟弟蕭逸,他還是有所了解。


    每當蕭逸表情嚴肅地說話,要麽全是真話,要麽全是假話。


    很顯然,剛才的話,全是假話。


    他不追問。


    因為追問不出真相。


    恰在此時,下人稟報,紀先生到。


    “請紀先生進來!”


    ……


    紀先生在來的路上,已經得知六公子蕭逸回王府的事情。


    原本沉寂的心,瞬間又變得火熱起來。


    在他看來,有誰能振興王府,非六公子蕭逸莫屬。


    其他公子,皆不能擔當此任。


    老東平王圈禁,他已經準備回老家養老。


    是新任東平王蕭過挽留他,他才肯留下來,繼續為王府發光發熱。


    可是,如今的王府,哎,不提也罷。


    “老夫拜見六公子。”


    紀先生見到蕭逸,心頭火熱,卻恪守著身為謀士的矜持,態度冷靜自然,不卑不亢。


    蕭逸一邊打量他,一邊問道:“紀先生別來無恙,留在王府習慣嗎?”


    紀先生不答反問,“不知六公子有何吩咐?”


    蕭逸挑眉一笑,老奸巨猾,他喜歡。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問道:“先生可願意隨我離開王府,替本公子出謀劃策?”


    “不敢請耳,固所願也!”紀先生躬身一拜。


    蕭逸哈哈大笑,“紀先生客氣!大哥,我這就帶紀先生離府,改日有空,我們兄弟再聊。”


    “這就走了?”蕭過有點懵逼。


    好不容易回府一趟,就喝了一口茶水,連飯都不肯吃。


    傳出去,別人還以為他們兄弟失和。


    “公務繁忙,不能多做停留,聽大哥見諒。”


    蕭逸拱拱手,準備告辭。


    蕭過急忙問道:“你總得告訴我,你住在何處?若是有事,該去哪裏找你。”


    “你去城中……”


    蕭逸隨口說了個地址,蕭過急忙記下來。


    等他回過頭,蕭逸已經帶著紀先生離去,走得甚是匆忙。


    他追上去,將人送到大門口,不忘叮囑:“有空就回來看看,這個王府,總歸也有你的一份。”


    “多謝大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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