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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溫伶別扭,哼了一聲:“秦先生,你知道嗎, 剛才那句話, 四舍五入就是開車。”


    秦方靖一時不解, 片刻,才提醒她:“這邊洗手間應該有衛生用品,可以去看一下。”


    “嗯, 知道了。”


    他沒有在提方才要說的話,大概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失去了一瞬間的勇氣, 再開口就覺得萬分艱難。


    晚上八點多, 兩人從“圍爐”回到家中。


    房間都整理完畢,韋斯萊就帶著傭人們離開了, 空蕩蕩的屋子隻剩他們兩個。


    秦方靖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條厚實的深褐色袍子, 遞到她麵前。


    盡管房裏舒服,但外頭涼意不減。


    “家裏是暖,但你要多穿一點, 那些睡衣都太單薄, 把睡袍披上。”


    可不是麽。


    當初奚溫伶剛回家, 看到更衣間那些內衣, 著實犯愁。


    什麽黑色蕾絲吊帶睡裙, 後背開到腰窩處;


    粉嫩真絲深v款, 配套還有綁帶的腳襪;


    不然就是旗袍款的睡衣,右側大腿的叉恨不得一直開到腿根。


    好看是好看,她也對自己的品位很滿意,可失憶之後,他們就是同一屋簷的陌生男女,她總不能肆無忌憚地穿成這樣吧。


    好不容易才摸了兩套正常的睡衣睡褲出來。


    奚溫伶接過他的睡袍,披在身上,其實不可否認,比兩個星期前要更信任他一點了。


    而且,秦方靖也吻過她了,她還有一點喜歡。


    奚溫伶能感覺得到,隨著時間推移,他尚且還能維持心平氣和的模樣,可在她身邊散發的男性荷爾蒙愈發濃烈,有時空氣裏都會彌漫某種躁動的因子。


    溫伶咬了咬唇,問他:“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


    反正皮這一下她就很開心。


    秦方靖瞥了她一眼,“你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問我。”


    真是火上澆油。


    “這個問題我也有權知道吧?”


    “你出事之前,我已經去了加拿大一個星期。”


    他浸在臥室明亮的燈光中,高挑修長的身影看似溫謙,實則身材結實精瘦,不能輕易招惹。


    這麽算算……


    都快一個多月了吧。


    奚溫伶咽了一下口水,不知該同情誰。


    她去捧一杯熱水,剛轉身,麵前就擋了一個人影。秦方靖靠的太近,她能嗅到他身上清淺的味道,是躁動卻幹淨的。


    他摸出一個珠寶盒子,天鵝絨襯著一枚精巧明亮的鑽戒,他們的婚戒。


    “你真的找到了?”


    奚溫伶眉目帶笑,看著秦方靖有點移不開目光。


    他拿出戒指,眉宇緘默,她卻伸手推了推:“等等。”


    秦方靖抬眸,目光靜若止水。


    “……等以後再戴吧。”


    奚溫伶神色鄭重,因為現在的她無法從心底接受這段婚姻,也就不能戴上這枚戒指。


    秦方靖點頭:“好,我明白了。”


    “你……”


    他見她想要開口,主動打斷:“你不用解釋,我能理解。你很認真對待我們的關係。婚姻是一種責任,何況……這個戒指代表曾經的承諾。”


    奚溫伶點點頭,眉心緊擰,心情一個勁地往下落,也不知做出的反應是否傷害到了他,心裏像有無數的泡泡破了,酸脹的難受,越想越覺得後悔。


    但她可能就是這樣擰的性子,固執又倔強,特別是對親近的人,既然需要交付真心,就不能敷衍。


    秦方靖垂眸看著她,然後,將盒子塞回了一個暗格,才說:“你能留下來已經讓我意外。”


    “……嗯?”


    秦方靖隨手拿了瓶水,擰開蓋子:“在醫院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和我提分手。”


    她沒有察覺,這男人連“離婚”兩個字也不忍說出口。


    “我不會的,至少……在我還沒有做完所有嚐試前不會。”奚溫伶眯了眯眼,嘴角噙著笑,看他:“包括睡你。”


    秦方靖臉色沉了沉,這回徹底不理她,把臥室讓出來,去客房的浴室洗澡了。


    夜色旖旎,入睡前,溫伶拿了一瓶mbr的麵霜,還沒來得及塗,就聽男人在身後低低地說了一句:“你很香。”


    她有點不懂,他怎麽會突然來這麽一句,隻是微抬下巴,美的傲氣:“那是甜蜜的小仙女味兒,當然香啊。”


    秦方靖淺笑,聲音悶在喉嚨裏,可真是好聽。


    奚溫伶痛經愈發厲害,她走到床畔,捂著肚子倒下來,哀怨:“以前是不是有誰說過,隻要結了婚、生了孩子就能根治,結果都是騙人的吧……”


    竟然記得這些話,卻不記得他。


    秦方靖真不知該從何說起,歎了一聲氣,回客房打開電腦,加班審報告去了。


    奚溫伶睡進暖烘烘的被窩,迷糊地揉了眼睛,感覺有一個正在發熱的東西被人塞了進來。


    男人就在她的正上方,身子前傾,深邃的眼眸在她的瞳仁裏倒映著,英俊的臉廓投下淺淡的影子。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在她的臉頰輕輕拂了一個吻。


    “熱水袋拿著,晚安,快睡。”


    **


    城市輝煌連綿著的霓虹,一層層倒影著酒色財氣,似星辰璀璨,又似一條發光的彩鍛,夜生活自有令人沉迷的道理。


    市中心一家知名的酒吧,到了晚上就有不少富家子弟和名人聚集,奚幸穎捧著酒杯縮在一個角落,也沒什麽人搭理她。


    真沒想到一夜之間就會變樣,失去秦家的扶持和奚溫伶的提攜,如今她沒錢沒流量沒門路。


    電話響了一陣子,是家裏大人打來的,她不高興接,腦子渾渾噩噩的,不知怎麽就想起了三、四年前的事來。


    同樣是那個夏天。


    奚幸穎剛從學校畢業,想當平麵模特,自身條件不算特別優秀,而奚溫伶已經名聲赫赫,另一個隻大她半歲的堂姐奚溫寧也混到了舞台劇的圈子裏,她不愁沒人脈。


    奚溫伶告訴她,就算現階段想做模特,以後也要學著自己開店,模特很多都吃青春飯,當個微商至少能多一個保障,所以,這次來朝陽集團把人帶著,好讓妹妹熟悉一些融資、經營方麵的事務。


    當時,奚溫伶開的還隻是一輛幾十萬的寶馬,車子就停在朝陽集團的地下車庫,她扭頭看了一眼堂妹。


    平時奚幸穎也愛打扮,今天特別花心思,穿了一條短款的紅色連衣裙,細肩帶在潔白的肩膀上輕輕勒著,青春又美貌。


    奚溫伶見她這個模樣就笑了,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打扮這麽隆重,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幸穎怕被戳穿心事,矢口就說:“天熱嘛,所以就穿的涼快了。”


    她就怕這姑娘會著涼,車裏空調都不敢開低,可人家公司大廈裏是中央控製,估計她過會兒根本招架不住。


    奚溫伶想了一下,往後指了指:“我後座有件外套,才穿過一次,你先拿去吧。”


    奚幸穎起身從後頭把紙袋子取過來,打開一看,發現是某名牌的秋季新款,目前外麵還買不到,估計是什麽合作方送她的。


    “謝謝姐。”


    她覺得衣服真心好看,也就沒有死要麵子。


    等電梯的時候,奚溫伶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示意妹妹先上樓。


    奚幸穎按下樓層的按鈕,電梯到了一樓,門剛打開,她抬頭一怔。


    ……竟然真的撞見他了。


    她就是抱著會不會巧遇這個男人的心思,才想來碰一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了!


    秦方靖麵色平靜地走進電梯,礙於他的刻意低調和不愛拋頭露麵,就算朝陽集團內部的員工對他也不是特別熟悉。


    奚幸穎是在之前幾次的商業活動中,偶然聽jane說了才知道他。


    她鼓起莫大勇氣跑去秦方靖麵前刷存在感,希望他對自己還有一點印象。


    不曾想能在電梯裏單獨偶遇,幸穎忐忑地不敢大聲喘氣,卻又不得不抓緊時機。


    “秦總,您好,我們又見麵了。”


    秦方靖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當真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姑娘,他的目光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微微蹙了蹙眉。


    臉上保持禮貌的淡笑:“你怎麽在這裏。”


    “哦,你們今天不是有天使輪融資的審核嗎?我和姐姐一起過來的……”


    堂姐奚溫伶和幾個朋友開了一個文化傳媒公司,之前已經過了朝陽投行的種子輪,拿到第一筆投資款項。


    朝陽集團有幾十年的發展曆程,如今產業涉及各個領域,商業、娛樂、金融和網絡等一概沒有放過,而秦方靖主管的投行與物流公司,為朝陽集團擴張商業版圖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這兩年基本落實了行業大佬的地位。


    今天他來這裏,就是準備聽取進入天使輪投資公司的匯報。


    “嗯,你們好好加油。”秦方靖說著,目光就從那件外套移開了。


    果然,是那個“她”的妹妹。


    由小哥領著進屋之後,他百無聊賴地抬頭,一眼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茶的奚溫伶,房中鋪有地暖,冷熱幹濕都已調節到了最舒適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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