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猴子終於在和梅蘭的談話中抓住了接近邱家大院的機會。他們說:“梅大姐,你今天後晌帶我們去相親。”


    梅蘭說:“這主意不錯,竹青姑娘比我的外甥女好看多了。”


    竹青說:“這事我幹不了。”


    猴子打開行囊,拿出易容物品,簡單一弄,拿一件淺藍花褂一換。一個細高挑兒女孩站在梅蘭麵前,那臉皮嫩的能掐出水來,羞澀地說:“舅媽,你看花朵這樣能去相親嗎?”


    梅蘭嘴張大了忘記合上:“天!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相信你是個男的裝的。行,太行了。”


    說話間,孟二槐已經把晌飯做好。無非是農家飯,麵疙瘩湯,棒子麵貼餅,韭菜炒雞蛋皮。對於猴子和竹青來說,這已經是美味佳肴了。


    吃吧晌飯,太陽已經過午。猴子說:“我要我嫂子陪我去相親。”


    竹青把自己的裝換了,成了一個皮膚黧黑粗糙的農村少婦。猴子說:“嫂子,你得給我拿注意啊。”


    竹青說:“妹妹,從根子上說,你得看上人家呀。”


    猴子說:“聽說他家很有錢是吧?”


    竹青說:“有錢你就願意了?”


    猴子說:“我都十八了,還沒人家,還不就是想找個有錢人家嗎?”


    梅蘭哈哈大笑:“行了,行了,這樣一弄,邱靜心那個小色鬼魂兒都落了。”


    猴子說:“大妗,快走吧。”


    梅蘭說:“好好,我們走。”出得院子,梅蘭說:“當家的,我帶花朵和她嫂子去相親了。你在家看著別讓野貓野狗來啊。”


    邱二槐說:“是嘍,是嘍。”他看著猴子一扭一捏走去,禁不住有些發呆。


    猴子和竹青忍不住“噗嗤”一笑。梅蘭笑著罵道:“看你那饞相!”


    邱二槐咧嘴笑了:“我在想,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一路上,猴子和竹青交代梅蘭去了怎麽說,怎麽做,遇事別慌等等。二裏路,說說講講也就到了。


    梅蘭在前麵走竹青攙著猴子,走著走著就落後了。梅蘭回頭說:“走啊!怕什麽呢?”


    竹青就拉著猴子,猴子就顯得踉踉蹌蹌,頭也不敢太的樣子。


    有認識梅蘭的,就打招呼:“這不是二槐家裏的嗎?這是幹嘛來了?”


    梅蘭說:“我不是多事的人,可經不住邱表叔常說,我家外甥女花朵正好今天來了,我就帶她們來看看,成不成就不是我的事了。”


    “喲,好俊的閨女,多大啦?”


    “不瞞不蓋,十八了。”


    “老大不小了,早該娃兒滿地跑了。”


    一邊走著,一邊說話,就到了邱家大門前。梅蘭嗓門亮起來:“邱表叔在家嗎?嘿,大白天的關著門幹啥呀?”


    朝這一站,猴子和竹青已經把邱家大院的外觀布局,周圍鄰居,以及地形地貌全都掃描一邊,並牢牢記在心裏。


    見大院裏沒有動靜,梅蘭又拍拍門,大聲喊道:“邱表叔在家嗎?”


    停一下,院子裏有人應道:“來了來了,”大門打開,隨即又關上了,就這門一開一關之間猴子和竹青已經把院子裏的情況觀察了個大概。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正是邱懷賢:“我說誰呢?這不是他梅蘭大姐嗎?”


    梅蘭說:“你催我好幾回了,今天花朵和他嫂子青青來了,我說我們幹脆去表叔家坐會吧。”接著小聲對邱懷賢說:“表叔,其實他們就是來看看你的家。”


    邱懷賢嗬嗬一笑:“他姐,讓你費心,讓你費心。”


    梅蘭說:“花朵,過來叫老爺!”


    猴子嚇得直往竹青身後躲。竹青說:“不好意思,我這小姑子膽小。”


    梅蘭一把拉過猴子:“怕什麽呀,叫老爺!”


    猴子低著頭,輕輕叫道:“老爺!”


    邱懷賢“哎”地答應一聲,咧嘴笑了:“真是好閨女!”


    梅蘭說:“我那表弟呢?”


    邱懷賢說:“剛才下湖照看莊稼,這會在休息呢?”


    梅蘭心想,老頭往兒子臉上抹金,他會下湖照看莊稼?鬼信!


    梅蘭說:“叫表弟出來呀?現在這世道不能隻聽媒人說了。現在興對麵相親,你不懂?”


    邱懷賢說:“懂啊,我是那舊腦經的人嗎?你等著,我去叫他。”


    大門又是一開一關。隔了一會,大門被推得大開,院子裏的情況一覽無遺。


    大門開處,跑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倒是很好看,就是眼裏冒出的都是邪邪色色的光。一雙色眼盯住猴子就再也不放開。猴子就往竹青身後躲。


    梅蘭說:“表弟,怎麽忘了叫大姐了?”


    小色鬼轉過臉叫一聲“大姐”,臉又轉過去,看著猴子笑:“我叫靜心,你就是花朵吧?”


    竹青臉上出現冷冷的神情,對梅蘭說:“大妗,我們回去吧。”一拉猴子:“他姑,我們走!”


    靜心說:“別別!這不剛來嗎?


    梅蘭小聲對邱懷賢說:“表叔啊,不是我說你,大戶人家不該失禮呀!這親事成與不成且不說,再怎麽著也不能讓人家就站在外邊,連大門都不讓進吧?看來我是白操心了。”


    邱懷賢說:“他姐,我哪能不知道這個禮數呢?隻是這院子我當不了家,也做不了主。”


    梅蘭說:“表弟還沒成親,你就把家給他當了?那我對表弟說去。”


    “不是不是,”邱懷賢忽然低聲說:“我家住著三十多個日本人,誰都進不了這院子,剛才我出來,還要得到他們允許才行。”


    梅蘭說:“知道這樣,我們就不來了。”


    邱懷賢說:“他姐,你多多美言幾句,說明我的難處,實在不是有意慢待。這閨女長的不錯。我家願意了。”


    正說著,忽然大門打開,一個漂亮姑娘直向猴子和竹青看去,猴子和竹青心裏一緊,這女子正是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臉上堆笑:“這就相上親了?我看看,喲,好漂亮的小妞啊。”說著右手疾伸,就來抓猴子的肩。猴子急忙往邱靜心後麵躲,一不小心,腳步亂了,踩到自己的腳,摔倒了。


    邱靜心大叫:“你幹什麽?”


    猴子爬了好幾下才爬起來,又朝竹青後麵躲。梅蘭說:“幹什麽幹什麽?”


    梅蘭連忙護住猴子:“閨女別怕!”一邊對邱懷賢說:“表叔,她,是誰啊?”


    邱懷賢對川島芳子說:“大姐,這給我兒子相親,我不都請示過了嗎?”


    川島芳子說:“沒事沒事,我就是想看看這姑娘漂亮不。”


    聽見這邊有動靜,左右鄰居都遠遠地張望。這時,院門裏麵傳出一聲咳嗽。川島芳子說:“你們繼續。”轉身進了大門。


    梅蘭說:“我們走。這樣對待客人啊?我真是沒事找事,你家打八倍光棍關我什麽事?我們這是自找難看,怎麽說來著,豬八戒照鏡子。哼!”


    梅蘭一路上罵罵咧咧噪噪呱呱,那些話都是說給村民聽的。出了村子,三個人就撒腿狂奔。


    忽然有人後麵大叫:“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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