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恒抱了一堆衣服上來的時候,莊天辰已經被挪到床上睡著了。屋子裏麵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皺了皺眉頭,指著打著鼻鼾的莊天辰說:“他洗過了?”


    秦一衍從他手中接過衣服,應了一聲:“嗯。”衣服有兩套,都是穿起來比較簡便的,還有兩盒嶄新的內褲,他分了一套給陳靖遲,陳靖遲連忙戰戰兢兢地接過了。


    周紹恒看著裝天辰□在被子外麵的小腿,語氣古怪得說:“周紹彬你給他洗的澡?”


    徐博撫了撫額頭,出來解釋:“是我幫忙洗的。”


    周紹恒臉色好看了些,又聽徐博說道:“阿恒你還得去買一盒硝酸甘油軟膏,他肛裂了。”


    “……周、紹、彬!”周紹恒立刻凶神惡煞地瞪向秦一衍,雙眼要噴出火來。


    秦一衍:“……”


    秦一衍無辜地望著他,徐博又出來解釋:“不關紹彬哥的事,他直.腸內沒有精.液,而且看這傷勢,肛.裂很久了。”


    周紹恒深吸幾口氣,沒好氣地說:“跟我沒關係,我不去買藥。”


    陳靖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哆哆嗦嗦地開口道:“要不然我去吧?”


    “不行!”周少恒一挑眉,瞪向陳靖遲,“當紅藝人的經紀人半夜去藥店買治療肛裂的藥膏?你還想周紹彬的緋聞不夠多?”他忽然轉頭瞪向正想說話的秦一衍,“你也別想著去。”


    陳靖遲&秦一衍:“……”


    “還是我去吧。”有治療強迫症的徐博很無奈,又套上西裝外套,下去買藥。


    秦一衍先進去洗澡,洗完澡後換了陳靖遲進去。


    周紹恒正站在陽台上抽煙,吞雲吐霧,尼古丁和焦炭等有害物質的聚合物讓他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


    秦一衍走過去,在周紹恒背後說到:“謝謝你。”


    周紹恒轉身看他,驚愕地說:“你說什麽?”


    秦一衍今晚太累了,實在是不想繼續按照周紹彬的脾氣裝下去了,他歎了口氣,無奈地說:“我說,謝謝你,真的很謝謝。”要是沒有周紹恒幫忙,他今晚不知道要折騰到幾點,更不知道明天要怎麽從酒店裏出去。


    周紹恒難得失態,他從沒想過眼前這人會用這樣真摯的表情跟他說謝謝,當初在醫院,秦一衍那一聲情不甘意不願的謝謝已經讓他有種股票都要漲崩盤了的錯覺,而現在麵對著秦一衍真摯的雙眸,他唯一的反應是硬了……


    是的,他周紹恒,硬了。


    秦一衍洗完澡,頭上頂了塊純白色的毛巾,水珠順著臉頰兩側未幹的頭發滴落,他穿著肥大的居家t恤和牛仔褲,水汽攏的衣服有些透明,隱隱可見裏麵結實的胸肌和胸前的兩點嫣紅,他頭發濕噠噠地垂著,臉上沾了水珠,表情有些疲憊,看起來卻十分性感。


    直到煙灰掉在手上,燙的他一哆嗦,周紹恒才反應過來,忙擰滅了煙頭,咳了咳,十分不自在地說:“沒什麽好謝的,你說謝謝可真惡心。”說出來的聲音竟然還有些沙啞。


    周紹恒,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不用謝我,我隻是在維護周家的尊嚴。”周少恒僵硬地轉過身,狠狠地吸了口煙。


    秦一衍莞爾一笑,繼續擦著還沒幹的頭發。


    有專業醫生在照顧莊天辰,幾人都比較放心,大床讓莊天辰占了去,秦一衍他們折騰了一夜也累了,各自找了地方趴著睡覺。


    第二天,到了某一個時間點上,秦一衍習慣性地睜開眼睛,昨晚鬧得太厲害,現在頭昏昏沉沉的,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差不多要去劇組了。周紹恒就趴在他旁邊,睡得十分沉穩,像隻乖巧的巨型犬,秦一衍微微一笑,將昨晚半夜起來給他披上的外套提了提。


    他叫醒陳靖遲,又給周紹恒留好了字條。


    兩人悄悄收拾好下了樓,到酒店大廳給房間續了一天。


    某人的生物鍾也很準,六點左右,周紹恒就醒了過來,四下看了看,秦一衍和陳靖遲不在房間,徐博正坐在床頭支著腦袋小憩,而始作俑者莊天辰睡得十分安穩,鼾聲陣陣。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身上披著的秦一衍的外套一怔,正要拿下來的時候,卻看見了留在房間的字條。


    “紹恒,看一下這個人,我到劇組請半天假就回來。”


    攥著溫暖的外套,周紹恒的視線定格在“紹恒”兩字上,從小到大,周紹彬就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他也從來不屑於周紹彬叫他的名字,因為那對他來說就是種恥辱。可是,現在他發現,周紹彬叫起來的感覺並不壞。


    勾了唇角,周紹恒將衣服掛在椅子靠背上,起身去衛生間洗臉刷牙,鏡子上又貼了一張字條。


    “洗漱用具都是未拆封的,很幹淨。”


    他抬頭一看,果然見架子上擺著三副新的洗漱用具,他隨意拿了一套拆開來用,對著鏡子上的字刷牙,心中一動,不禁有些疑惑。


    周紹彬的字跡不太對勁。雖然五六年沒見,但他記得周紹彬以前的字跡應該是鋒芒畢露型的,而現在的字跡筆劃分明,收尾有力,透著一股幹淨而柔和的味道。


    此時,開門的聲音響起。


    他從衛生間探頭望去,進來的是陳靖遲。


    陳靖遲手裏拎了幾分早餐,輕手輕腳地進屋,數了下人,發現不對,一回頭,撞見周紹恒正站在他麵前,登時驚叫起來。


    “叫什麽?”周紹恒皺了眉頭,“周紹彬呢?”


    “周哥他讓我先回來給你們送早餐,他應該還在劇組。”陳靖遲抖了抖手裏的早餐,示意自己沒撒謊。


    袋子裏有十根油條,五枚茶葉蛋和五包豆漿,還有一些小鹹菜,周紹恒立馬接過袋子,心滿意足地找了個地方吃早點,折騰了一晚上,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被陳靖遲這一叫吵醒了的徐博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悶悶的哈欠,有些搖晃著走向洗手間,期間撞到了電視櫃,又差點兒被椅子絆倒。


    陳靖遲尷尬地對徐博的背影笑了笑,隨即看了看房間的布局,最終決定坐到床邊,誰料到他這一坐,莊天辰就醒了過來。陳靖遲頓時又來了一嗓子,“醒了!”


    莊天辰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天毒癮發作之前,隻記得他終於找到了周紹彬,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紹彬哥呢?”


    周紹恒咬了一口油條,冷笑一聲。


    徐博再從衛生間裏出來時,已經完全清醒了,他看著莊天辰,溫柔地問道:“身體怎麽樣了?”


    這兩個人,莊天辰都不認識,他隻認識眼前的陳靖遲,忙一把拉了陳靖遲的袖子,慌張地道:“靖遲哥,紹彬哥呢?”


    “他……”陳靖遲伸著食指在空中轉著圈的瞎指,一直在拿眼神詢問周紹恒,可周紹恒視若無睹,專心解決油條。


    有人敲了門,離著房門最近的徐博去開門。進來的是秦一衍,感受到屋內氣氛有些沉重,他不禁問道:“怎麽了?”


    “紹彬哥!”莊天辰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撲下來,要抱住秦一衍,秦一衍眉頭一皺,向一旁避開,莊天辰手腳發虛,一下撲了個空,整個人從床上掉了下來,被醫者仁心的徐博扶了起來。


    莊天辰委屈地坐在床上,癡癡地望著秦一衍,哭訴道:“紹彬哥,你不管我了嗎?”


    “什麽時候染上的毒癮?”秦一衍冷冷地問道,時隔七年,他每次想起當年這段失敗的戀情都會感覺到心痛,但是,意外的,當他冷靜地麵對這個曾經背叛他的戀人時竟然沒有一絲感覺。


    那種心悸與恐慌,無助與失落都在時光中漸漸湮滅。


    莊天辰閉了嘴,從他與周紹彬交往開始,周紹彬就警告過他,可以放肆,但是絕對不可以接觸毒品。可是,他也不想的,他在酒吧裏玩high了,被人家下了藥,這才染上了毒品。莊天辰咬著唇說道:“紹彬哥,我是被別人陷害了才吸毒的,我不想的,不想的……”


    秦一衍決絕地說:“我送你去戒毒所。”


    莊天辰瞪大了眼,一臉驚恐:“不行,我不能去戒毒所。紹彬哥,我是明星,是明星啊,明星怎麽可以去戒毒所,不能,我不能去的!”


    秦一衍深深地望著他,一言不發。曾經意氣風發的陽光少年,今日竟然墮落到這樣的地步,生活已經頹廢成這幅樣子,做明星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繼續做明星?”周紹恒冷冷的聲音響起,他看向莊天辰,嗤笑道:“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本成為明星。”


    莊天辰看向周紹恒,瞳孔驟然縮緊,他忽然又撲過來,將措手不及的秦一衍抱了個正著,他跪了下來,跪在秦一衍的麵前,一手拉著秦一衍的腰帶,一手隔著褲子撫摸著秦一衍的下.身,不停哭求著:“紹彬哥,我能伺候你的。隨便你怎麽玩弄我都行,紹彬哥,你救救我吧。他哪裏討你喜歡我也能做到的,紹彬哥隻要你說,我什麽都肯做。”


    秦一衍嚇得連退幾步,撞到了電視機上。


    周紹恒沉了眸子,罵道:“你瞎了啊?”他怎麽又被當做周紹彬的情人了,他就長得這麽像mb?還有,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引人這也太賤了!


    見秦一衍被逼到無路可退,陳靖遲極有眼力地衝上前拉開莊天辰,莊天辰哭喊著哀求秦一衍救救他救救他,秦一衍無聲地望著莊天辰,“現在,能救你的隻有自己。”


    “我不去戒毒所……我不去……”


    “我說……”徐博忽然插嘴道,“我可以在醫院給他安排一個床位,不如先讓他到醫院裏戒毒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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