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陸太君對視一眼,不等他開始說話,帶著下人們直接轉身離開!這樣拙劣的計量,他也受著,這幾年來沒有一點長進,反而越來越不像話。


    孺子不可教也,不如棄之!省得陸家最後一點尊嚴也被這不是東西的女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作沒了!


    陸辰意難以置信的看著離開的母親和奶奶,他還沒有開口呢!人怎麽走了?


    陸辰意荒誕的看向藍氏。


    藍氏抱著惜兒,哭的傷心欲絕。


    惜兒邊哭邊道:“老爺,您看到了吧,奴婢不敢有一句虛言,老夫人和老太君一直是這麽對夫人的,想罵了罵兩句,不想看了多一眼都不給,這次還算好的,老爺來的及時,否則……”


    惜兒哭的越發傷心難過:“直接動了手,夫人……夫人也得受著……”


    藍氏急忙攔住惜兒,楚楚可憐的為婆母辯解:“娘和奶奶都是長輩,我又是這樣的身子,婆母不喜歡也是情理之中……”


    惜兒仿佛不能忍受一般的哭道:“夫人,您不能……不能總是這樣,其它的委屈也就罷了,可二小姐是您的心頭肉,大小姐這裏人證物證都在,您不能為了讓老爺舒心,就替二小姐忍下這份委屈,萬一……萬一……”


    藍氏頓時怒道:“住嘴!我說了,這件事一定不是大小姐做的,大小姐宅心仁……”


    藍氏還沒有說完。


    受不了藍氏這份作態的老奴婢跪出來怒道:“你不能如此汙蔑大小姐!你這個為空陸家不亂的女人,機關算盡其心可誅!”


    藍氏聞言,痛苦的搖搖頭的,靠在惜兒身上,手掌緊緊的捂著胸口。


    惜兒正愁找不到借口,此刻還不立即做足十分姿態:“老爺!老爺您看到了吧!誰都能罵夫人兩句,夫人再不好額也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是給老爺生下二小姐的夫人,不看僧麵還有佛麵,可大小姐院裏一個小小的老奴都敢這樣怒罵夫人……”


    惜兒說著幹脆什麽都不說的回頭安慰夫人。


    說話的老奴氣的半死:“賤人!惺惺作態還是用老掉牙的招數!老爺傻了才會被你們騙!”


    藍氏深知陸辰意心底的浪漫情懷,悲傷的道:“夫君我藍氏一生沒有如意過,遇到了夫君才知道我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幸福,但如果我藍氏的幸福竟讓夫君承受這樣的詬病,藍藍寧願……”


    藍氏泣不成聲的哭著,緊緊地捂著胸口,臉上都是楚楚動人的眼淚:“藍藍寧願沒有認識過老爺,寧願沒有跟老爺在一起……老爺,求您休了藍藍吧。”


    惜兒頓時慌了:“夫人,夫人您不能這樣,夫人您想想老爺,想想二小姐……”


    說著兩個人抱在一起,哭聲情真意切!


    陸辰意看著這一幕,再看看不遠處義憤填膺的奴才們,想想剛才什麽預兆都沒有就離開的母親和奶奶。


    陸辰意一瞬間覺得跪在自己身邊哭的傷懷的兩個人是如此的勢單力薄,婆母不喜,奴才們隨意指責,連自己的一對兒女都對她疏離戒備,在這個家裏除了自己,誰還能為她們母女做主。


    陸辰意以偏想全,腦海裏把藍氏的委屈無限的放大,覺得大女兒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不喜歡藍氏而暗地裏對小女兒下手。


    陸辰意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覺得藍氏受了委屈,大女兒大兒子的事,她什麽時候對自己說過,這次如果不是自己撞見,她或許也不會說吧。


    陸辰意還有隱藏在心裏的一點私念,如果……如果真的是池月做的,小縷為了女兒是不是就甘願回來了:“大小姐呢!大小姐!”


    惜兒立即道:“大小姐跟著常夫人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這麽大的姑娘還出門,當真是不想嫁出去了!


    陸辰意隻聽到與常縷與池月一起出去了,她們在一起?


    陸辰意想到魏南子,想到他從中作梗的兩人關係,想到魏家比誰都注重門第的人竟然會有接納常縷的意思,陸辰意就氣的渾身不自在。


    如果……如果這件事鬧大,如果魏家知道常縷連自己的女兒都教育不好,魏家定會因為丟臉放棄常縷,那樣又就隻剩下陸家會接納她,她到那時候總該看到她的好了吧。


    陸辰意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越想越覺這辦法可行,隻要常縷的身邊隻剩下他,他們一定能回到最初。


    陸辰意瞬間扶起藍氏:“你放心,我絕對不偏袒任何一方,既然證據卻在,我也不會讓二丫頭受了委屈,更不會包庇大女兒,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去一起看看,我陪你一起去問大女兒。”


    藍氏立即搖頭:“夫君不可,這件事肯定有什麽誤會,池月那樣乖巧的性子,怎麽會是她做的,一定是誤會,是誤會。”


    陸辰意聞言心裏暖暖的,但越是這樣越不能讓藍氏受了委屈:“你放心,我定不讓你和二丫頭再受委屈,來人,打聽一下大小姐去了哪裏。”


    藍氏立即身單力薄的去勸,但她的話在這個家裏有什麽威脅力,去打探的人還是走了。


    藍氏隻能‘急切’的同陸辰意講理:“夫君,您不能這樣做啊,娘她,娘會生氣的。”柔弱的眼睛卻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今天的一切巧合的使她事半功倍,隻要這件事鬧大,不管最後是誰的錯都是常氏和池月的錯,是她們母女聯合起來欺負她們母女,但凡常縷有點脾性,都不會對給她女兒抹黑的男人再有想法。


    那時候她的地位才無人能撼動!


    陸辰意安撫的看著藍氏:“放心,這麽多年讓你受委屈了,如果娘要怪,有我在……”


    “老爺,常氏帶著大小姐和大少爺去了林宅,可……”匯報的小廝有些猶豫:“那是夜相的私院……”相爺的好脾氣隻用在朝廷上,私下裏可……


    陸辰意心裏頓時有些猶豫,夜相,他萬萬惹不起的,就是他們陸家也不敢輕易去招惹,這……


    藍氏心裏暗恨,這樣好的時機竟然不能用了!常縷真是命大,沒了常家的庇護,她竟然還能找到相爺的女人護著她!比她們當年還不要臉,而那個女人直接害死了春秋,連駱祥秋都要避讓的女人,這次肯定也……


    藍氏心裏暗惱!


    小廝突然道:“老爺,魏大人也在林宅……”


    陸辰意一聽神經立即緊繃:“你說誰在?”常縷帶著他的兒子女兒竟然去別人家跟魏南子那種人見麵!


    陸辰意頓時猶如別踩了尾巴一樣,拉了藍氏:“走,帶上人跟我走!”


    藍氏上了馬車還有點回不過神來,這是要去了……藍氏眼裏的困惑立即變成了高興,秀氣的手指緊緊地攥著手裏的絲帕,終於被她等到了!


    陸老夫人聽說那不長腦子的兒子帶著不省心媳婦出去找常氏理論了,氣的險些昏死過去:“孽子!孽子!娘,這可怎麽辦啊,夜相的地方是讓他胡鬧的嗎,娘,你快想想辦法啊——”


    陸老太君心裏比陸老夫人還急,陸家現在怎麽經得起一點動蕩:“真是不省心!當初就不該讓她進門!”


    陸老太君思慮再三,頓時扼腕道:“把大門關了!從此我陸家再沒有陸辰意這個孫子!”


    陸老夫人霎時哭了,跪在了老婆母腳下:“娘,娘!辰意隻是被女人所禍,他是好孩子,是您的好孫兒啊,娘,您不能不要他,您忘了小時候您是怎麽疼他——”


    “閉嘴!”陸老太君渾濁的眼睛裏也盈滿了淚水:“我就忍心嗎,但藍氏那作態你也看見,現在想保護雲裏就隻能舍了辰意,你就忍心讓雲裏和池月因為這樣的爹娘路途更坎坷嗎!”


    “娘……他可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啊……”


    “你那個兒子在去了那個女人後已經死了,你不能因為一個救不回來的兒子,連孫子也不要了!我陸家現在可就指望雲裏將來為你我兩個老不死的出頭了啊。”


    陸老夫人聞言抱著婆母的腿大大哭了起來,心裏縱然不願意,但也知道,兒子做出這樣的事。,她斷不能不做取舍:“娘,兒媳心疼……”


    “我這把老骨頭何嚐不疼……”


    ……


    林宅的門童不悅的把門掀開一線,還沒來得及全部打開,那暴躁的拍門聲一把撞開大門。


    小童頓時慌了:“你們是什麽人!想做什麽?夫人!夫人!有人私闖宅院!夫人——”快速跑去前院報信。


    陸辰意想到魏南子在這裏,心裏就有氣!說不出的鬱悶和煩躁讓他做了他平日絕對不會做的事。


    但又偏偏絕對自己最有理由動怒,最有應該氣氛,他的任何行為都應該被原諒,因此刻他覺得自己正遭受背叛。


    藍氏跟在夫君身後小心的走進去,進門後的院落一片平坦,兩旁種滿了各種叫不出來的蔬菜、和開著沒有任何觀賞價值的花的草木,完全不像一品丞相的私宅。


    到是有些田園風光的韻味,十分清香。


    陸辰意剛要踏足內院,突然被兩位侍衛攔住。


    陸府一行人,再不能前進一步。


    藍氏看到配刀且穿著不俗的侍衛嚇了一跳,立即躲到夫君身後,緊緊的抓住夫君的衣袖,以柔弱的方式給夫君繼續前進的勇氣:“夫君……不如……我們走吧……他們看起來好……”


    陸辰意立即把藍氏護好,心裏跟著一凸,夜相的外宅竟然也有護衛?


    陸辰意不冷靜的心頓時冷靜了幾分,小心的退後一步:“抱歉,我們無意冒犯,隻是聽聞我女兒在這裏,所以來找女兒,可以幫我們通傳一聲嗎?”


    同一時間,元謹恂也收到了消息:“讓他等著!”


    消息再沒遞到後院,元謹恂就截了過來。


    魏南子、陸雲裏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誰來了?


    元謹恂取出盒子裏的畫卷,抽開錦繩:“這幅‘春平畫意’可是夜衡政從不示人的好東西。”


    元謹恂說完就看到不懂詩畫的魏南子爬過來符合,頓時把他推到一邊,招呼陸雲裏:“可要看仔細了,這種畫法和裝裱技術均已經失傳,臥梅近乎夭折的體態卻偏偏給人怒放的旺盛之感,當是畫梅界為數不多的佳作……”


    什麽嘛,不就是一副冬雪春雨後被拍打的亂七八的梅樹,不同的是梅枝更粗壯,更糾纏不清!“皇上博學多才,雲裏你可要好好聽著,皇上肯教導你,是你的榮幸。”


    “雲裏知道,雲裏感恩皇上教導。”說著跪下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元謹恂欣賞著這幅他沒有的畫作,手癢不已。


    拱月門外,陸辰意不見侍衛們去通傳,一個個冷著臉站在那裏入冰雕一般,被驚冷的火氣一點點的有冒了出來,裏麵再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要護著這樣嚴實!?


    陸辰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常縷和魏南子,他們……他們……


    藍氏拽著夫君:“夫君,這是……”當真無禮,外宅設侍衛,也隻有這位逼死春秋的林夫人敢如此大張旗鼓!“夫君,我們走吧,這裏好嚇人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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