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去吧。”


    “是,東家。”


    林逸衣出了廚房。


    花江音不能理解的跟上:“你很有銀子嗎?就這樣便宜他們?”


    林逸衣徑自往上走著:“你沒聽見他說嗎,銀子照付,鄒家不差這點錢,差的是顏麵,恐怕是他在他嶽父嶽母哪裏說了什麽不好下台,想找些麵子給嶽家看罷了,既然如此,替客人做麵子也是我們常來的服務理念。”


    花江音完全不能理解的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無意解釋那麽多,這一行做久了,見得多了,就看出門道了。客人的要求有很多種,要求免單的客人有時候反而是最容易對付的客人。


    花江音又不工作,從不用看人臉色:“那你也不能便宜他,他是舒服了,可這麽多人為了他著急上火算誰身上!”


    林逸衣回頭,嚴肅的道:“這是我們的宗旨!也是做這一行,就該知道會麵對的問題,沒有資格生氣,何況,人家又不少給你銀子。”


    “怎麽會,你明明說了那九道菜白送?”


    林逸衣笑了,繼續上樓,鄒家不差錢,很多客人不在乎多給這點飯錢,重要的是客人是不是滿意。


    如果滿意了付三倍飯錢的客人也不稀奇:“你今天沒事嗎?總跟著我。”


    花江音踩著叮鈴的步伐,如一隻優雅高貴的狐狸進了林逸衣的辦公室,竹扇輕遮紅唇,風情自然展現:“剛殺了一個所以最近沒事做,你不會以為還有可容我閑聊的地方吧……”


    “你自己玩,我忙一會。”林逸衣翻看文件,處理三地的各項事物,對她來講並不困難,隻是沒有秘書、智囊的情況下,有些耗費時間。


    聖都的調味品生意已經開始向周邊擴散,雖然應為‘共享’的推廣,讓客人的選擇更多,但常來依然因為自己的服務理念占據最大的份額,享受全天無休的高客源密集度。


    耀目城的六家常來旗下的店麵,除了總部被狄易當了私人餐廳,其它一切運轉正常。


    甜天的生意目前直逼紹城新開張的酒樓,單憑甜品做到這一步,常縷的確很用心。


    花江音自己在類似書房的辦公室高貴的屋裏轉了一圈,發現沒有找到任何可心的東西,這裏幾乎沒有一絲女性該有的痕跡。


    花江音站在一排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書,再看眼書桌前認真的女人,突然覺得女人原來也可以有除了美麗外另外一麵。


    花江音看著林逸衣認真的神色,突然覺得她那難看的‘窩窩頭’也不那麽礙眼了,反而很適合她現在精明幹練的形象。


    並且……有事可做的感覺看起來很不錯,她是不是也應該……


    ……


    林夫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佛堂裏神似自家女兒,卻不是自家女兒的人,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耳鳴眼暈,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元謹恂神色肅穆的走過來,急忙扶住林夫人:“怎麽了?”


    林夫人見狀,一時間急的腦子轟鳴,不能讓太子知道,絕對不能讓殿下知道:“殿下,衣衣還要祈福,你我不要打擾她了,佛祖會怪罪的。”


    元謹恂聞言深思的點點頭,把顫抖的林夫人交給趕來的侍女,若有所思的看眼背對著他們敲木魚的生硬,道:“好,先不打擾她,我們去前殿聽住持*。”


    “對,對聽*……*……”林夫人的步伐有些踉蹌,完全想不透哪裏出了問題了,她女兒呢?女兒呢!


    “哎呀,剛才走的太急,忘了東西,殿下先去前殿,我一會就到,殿下別嫌棄我這老婆子事多。”


    元謹恂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哪裏,能陪夫人敬香是小婿的福氣,小婿與夫人一道去。”


    “不!不!——”林夫人說完,覺得自己拒絕的太生硬,趕緊壓下心裏滔天的懼意、驚嚇。


    裝作鎮定慈祥的開口:“不用,一些要帶給衣衣的衣物,殿下快去吧,大師乃是得道高僧別錯過了,我一會就到。”


    “那好,夫人如果覺得不舒服就讓侍女去前殿找我。”


    “好,好。”林夫人看著冊封太子後依然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女婿,心裏一千個心虛,她的女兒呢!


    林夫人確定王爺離開後,急速返回剛才的院落:“你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殿下!”


    小風不明所以,但夫人讓自己守著沒有叫雲姑姑來說明更信任自己,她怎麽能做錯,立即堅定的道:“是,夫人。”


    林夫人推開門、關上,下一刻,瞬間衝到佛前敲木魚的人身邊,一把把人揪起來:“太子妃呢!說太子妃在哪裏!是不是下山玩了!還是躲在哪個角落裏睡覺!你說!”


    小木不知道殿下什麽意思,但也不敢完不成任務,頓時顫抖驚慌的求饒:“夫人……夫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但這不關奴才的事,真的不關奴才的事!”


    林夫人聽到他說話,男人?!氣的險些背過氣去,好樣子!林逸衣你長本事了!繼無理取鬧、拈酸吃醋後又放了一個大招,找個男人扮演你!


    林夫人氣的雙眼發紅,此種大逆不道的事她也做得出來:“太子妃呢!說!太子妃呢!”


    小木瑟縮著頻頻發抖,目光驚恐:“奴……奴才也不知道……”殿下是想休妻嗎?讓林夫人發現然後無話可說後休妻?果然符合殿下的的性格,不戰而屈人之兵。


    “什麽叫不知道!說!你家主子在哪裏!”


    小木驚嚇的求饒,眼裏盛滿恐懼:“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主子第一天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奴才也很害怕……”


    小木突然拽住林夫人的衣衫,悲傷的大哭:“夫人咱們怎麽辦,怎麽辦?殿下也來了,他會不會發現,如果殿下發現了,主子的名聲……嗚嗚……”


    林夫人死死的抓住身旁的座椅才沒有倒下去:“第一天就不見了……竟然第一天就不見了……”竟然沒有人向她匯報,沒有一點征兆,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林夫人頹然無力的坐到椅子上,嚇的背脊發涼,林逸衣在哪裏?她去了哪了?第一天就離開了,現在已經距離年節過了兩個多月,這麽長的時間什麽事不能發生……


    林夫人眼裏的害怕慌張突然被堅定取代,事已至此,責怪誰也沒有用,重要的是找到女兒。


    林夫人目光如炬的看向地上跪著的男人,聲音有力:“你是太子妃找來的,就沒有從她們的隻言片語中聽到一點線索。”她女兒不聰明,做不出萬中無失的事。


    重要的是,這中間肯定有陰謀,是誰在教唆逸衣,目的是什麽?太子妃的位置嗎?


    小木眼看著麵前的老婆子越來越鎮定,心裏不禁為林家軟夫人的深藏不露無奈,林家都是能人啊,女兒敢背著殿下跟相爺好,身為她母的林夫人現在看起來也不是善茬。


    小木害怕的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夫人怎麽辦怎麽辦!剛才殿下差一點就進來了,如果殿下發現了,奴才就死定了,死定了……”


    “閉嘴!”她不知道死定了嗎,如果被發現了,一切都完了,女兒的名聲、地位,林家的榮耀甚至還有九族的前程都要搭進去。


    可越是這個時候,林夫人知道越該冷靜,必須冷靜:“你好好想想,沒聽春思、春香說過什麽?仔細想,想不出來,你就以死謝罪!”她就是殺了這個假冒女兒的男人,也不能傳出,女兒抗旨,還失蹤的傳聞!


    小木心裏一顫,最毒婦人心,蛇蠍老婦人,小木嚇得顫抖著。


    林夫人緊緊地盯著他:“趕緊想——想不起來,我們都要陪葬!”


    小木恐懼的瑟縮著,努力‘想’,‘想’了很久突然仿佛想起什麽,突然道:“奴才想起來了!”


    林夫人整個身體瞬間前傾,姿容都不要了,身子比跪著的人還緊張:“說!”


    “好……好像春香姐說耀目城……夫人知道嗎?”


    耀目城?怎麽不知道,那是她的娘家!林夫人現在恨不得把女兒揪出來打一頓!那個白癡!竟然去了耀目城!難道她覺得為皇家祈福是她遊山玩水的好時候!她怎麽就這麽蠢,始終不長腦子!


    “夫人……夫人……您怎麽了……”


    林夫人頓時怒道:“滾!我警告你!從現在起你要為皇上抄寫祈福經,禁止任何人打擾,不管誰來就說抄經一定要心無雜念,才能靈驗,知道嗎!”


    小木立即‘感激涕零’:“是,奴才謝夫人救命之恩!奴才謹遵夫人吩咐……”


    “行了,起來,你要記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夫人說完根本不想看他第二眼,為免殿下起疑,快速離開這裏,去了大殿。


    林夫人坐在蒲團上,縱然心裏再七上八下、害怕心怯,麵對現在的女婿也不敢顯出來,這關乎女兒關乎整個林家的命運,容不得一點差池。


    林夫人覺得平時大師總是沒完沒了的講解,今日出其的快,她還沒想好完全的應對之策,已經結束。


    林夫人回身的時候,便看到殿下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是不是要請大師看看,夫人看起來臉色很糟。”


    林夫人立即慈愛莞爾:“不……不用,老了身子不中用了,稍微一動就頭重腳輕,不比年輕人。”


    元謹恂聞言,微微放心:“夫人沒事就好,夫人說的哪裏話,夫人怎麽也是能與老祖宗比壽的福氣。”


    林夫人麵對女婿如此恭維,怎麽也笑不出曾經的舒心,更笑不出離家時擺了林重陽和林初賜一道的好心情,她現在沒有以死謝罪,強撐著忍受這種煎熬,都是因為那下落不明的不孝女。


    她死了算什麽,可她死了,那死丫頭誰再管。


    元謹恂仿若沒發現林夫人的異常,依舊溫和有禮高貴從容:“夫人請。”


    “啊?請?”


    元謹恂提醒:“對,我們去看衣衣。”然後神色露出一絲寵溺:“雖然是給皇上祈福,恐怕也覺得悶了,咱們去看看她,省的她無聊。”


    林夫人立即道:“不好吧,娘娘奉旨祈福,咱們去打擾——”


    “沒事,剛才夫人隻看了背影,想來也想她了,走吧,我又在,夫人盡管放心。”


    林夫人聞言慈祥的一笑,她以為她會笑不出來,其實不然,她現在反而無比冷靜。


    林夫人提過剛才為女兒‘整理’出的衣物,跟在殿下身後,向太古寺為俗家弟子準備的院落而去。


    “咦?怎麽關上門了?剛才還開著的?”


    林夫人立即上前:“是嗎?我出來時還好好的。”於是上前一步,開始敲門。


    一個小和尚打開門,眼裏閃著懵懂:“施主是……”


    林夫人見狀,深吸一口氣,做戲做全套:“小和尚,我們是在看住在這裏的施主,剛才我們來過,你忘了?讓我們進去好不好?”


    小和尚的確忘了,下手撓撓不長頭發的腦袋,非常認真的道:“女施主在為皇上抄祈福經,不可能見客的,怎麽會有人放你們進來,好奇怪的……”


    林夫人頓時驚訝:“啊——怎麽會,沒人跟我們說……”


    小和尚歪著頭,不懂:“可我不能放你們進來的。”


    林夫人失望道:“這樣啊,好可惜……”然後看向身後麵無表情的殿下,不敢表現出一絲想見女兒的情緒,甚至不敢多餘的表達惋惜,否則誰也說不準……


    元謹恂探口氣:“這樣啊,麻煩你了小師父。”


    “貧僧法號無爭。”


    林夫人立即僵硬的笑了:“還有法……法號……”


    元謹恂道:“夫人要進去看看衣衣嗎?我可以……”


    “不,不用了。”林逸衣見小和尚關上了門才道:“其實我剛才有跟她說話,還請殿下保密,別傳出去,讓皇上知道娘娘不專心才好。”


    元謹恂和善的揚眉:“怎麽會。”


    林夫人看著太子殿下始終如一的溫和且沒有執意見娘娘一眼的堅持,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管殿下對女兒的‘有心’是真是假,隻要殿下還願意保持應付她老婆子的心,對女兒就差不到哪裏去!


    林夫人心裏立即有了計較,這次,她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對女兒心軟,否則她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縱容,闖出大禍!


    ……


    元謹恂把林夫人送到家,獨自一個人坐在馬車裏,神色憂鬱的看著窗外不斷經過的喧鬧,有些不確定,林夫人會不會真會如他所願的進行下去。


    畢竟這麽多年來,林夫人對林逸衣的處罰比誰都狠,但本質上,她卻是最縱容林逸衣的一個,甚至更多的時候選擇睜隻眼閉隻眼,否則林逸衣這麽多年來,也不會養成遇事就回家評理的毛病。


    元謹恂想到以前林逸衣的種種舉動,神色完全柔化不起來,反而會越想越覺得自己瘋了,竟然還希望她回來,他真該去給自己做場法事,看看是不是被撞邪了。


    “紀道。”


    “殿下。”


    “盯著林家,必要的時候給他們點暗示。”


    “是。”


    ……


    夜衡政病了,很簡單,皇上不鬆手,他鬆手,生場大病來次絕症,皇上恐怕想不收權也難。


    隻是夜衡政目前成功休假了,但在家麵對奶奶質疑的目光,讓習慣了奶奶溫柔慈祥的夜衡政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此刻,夜衡政半坐在床上,聞著房間裏亂七八糟的藥味,再心虛的看眼坐在一步外的椅子上望著自己的奶奶。


    夜衡政終於抵擋不住老人家的攻勢到:“都下去。”


    “是。”陳嬤嬤帶著眾人躬身退下。


    夜老夫人等了好一會,確定所有人都離開後,才呼吸沉重的道:“終於舍得開口了,我以為你要看著我這個老婆子一直坐到坐化!”


    夜衡政靠在床上,長發垂在手掌上,除了裝出的那點病色,他精神非常好,因為彼此理解,他更清楚元謹恂會說到做到,而隻要他們離開,元謹恂就算不高興也做不出扔權就走的荒唐事。


    可,夜衡政無奈的看眼奶奶,麵對元謹恂比麵對奶奶輕鬆的多。


    夜衡政整理下衣襟,骨節分明的手指行動間依然帶著三分高貴六分漫不經心,從骨子裏養成的驕傲,讓他與元謹恂一樣,對事對人,堅定後就不會放棄:“奶奶……”


    “沒有全聾,聽得見。”


    這是她驕傲的孫子,雖然最近有些不正常,但依然那樣不急不慢,尊貴非凡,可怎麽就……


    莫非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但,不是夜老人自誇,她看人還是很準的,元謹恂那孩子,不是那種人。


    夜衡政對奶奶有些歉意,聲音也少平日的桀驁張狂,不自覺的心虛:“如果以後孫兒經常給奶奶捶背,奶奶可以隨時吃上孫兒與孫媳婦為您做的飯,可以時時刻刻讓孫子伺候在身邊,過著抬頭見天、低頭有湖的日子,奶奶願不願意。”


    夜老夫人的目光陡然嚴厲,瞬間形成一股威勢,聲音老邁沉重:“不願意,做飯有廚子,伺候我有陳媽,年輕人就幹你們年輕人該做的事,伺候我一個老婆子算什麽事。


    除了孫媳婦給我做飯那句,其它的我不稀罕!”


    “如果隻有那樣,才有孫媳婦給您做飯呢?”


    夜老婦人聞言,驟然一驚,心裏防線直接麵對最難以選擇的創傷,直擊麵對最壞的選擇——夜家的未來與孫媳婦之間選一個?


    夜老夫人驟然收起威勢,突然覺得可悲,走來走去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那麽孫子與兒子又有什麽差別。


    夜老夫人一瞬間什麽都不想說了,拿起一臂外的拐杖,準備離開。


    夜衡政急忙握住奶奶的拐杖,迫切的看著她老人家:“奶奶……”


    夜老婦人突然不容置疑道:“讓開!”


    夜衡政心裏一驚,頓時收起心裏的漫不經意迫切道:“奶奶,有話你就說!你不說孫兒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夜老夫人拄著拐杖,驟然犀利的看向孫子:“我想什麽重要嗎!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還是別聽我的意見好!走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夜衡政沒有鬆手,神色堅定的看著奶奶:“奶奶,別這樣說,您知道的您的意見對我很重要。”


    夜老夫人看眼孫子,卻沒有坐下談的意思,隻是看著她向來寶貝的孫兒語重心長的道:“衡政,你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奶奶不反對你的任何決定,但也別強迫奶奶說出違心的話好嗎?那樣你才是真正令奶奶失望。”


    夜衡政聞言,一瞬間連抓住奶奶的勇氣也沒有,他永遠不會忘記,奶奶和母親為了夜家的將來、夜家的榮耀孤注一擲的付出,她們的疲憊、屈辱仿佛還在眼前。


    他卻讓為權勢兢兢業業的奶奶成全他,他算什麽孫子,就如奶奶所說,有些事他能做出來,甚至強硬的帶走她老人家,有些話卻永遠不該奢望從她嘴裏聽到。


    夜家是她們的全部榮耀,為了這份榮耀她們不惜違背本心,不屑犧牲她們的一切,她們不會為了追去虛無飄渺的自由、自我的存在而放棄夜家,放棄曾經的他。


    而他今天卻要為了女人,跟奶奶談條件,用奶奶迫切想要的孫媳婦讓奶奶妥協。


    夜衡政不禁覺得自己可笑,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威脅他生命中最偉大的兩位女子,他就算把奶奶打暈帶走,也不該聽奶奶的承諾。


    跟奶奶們一比,夜衡政覺得自己近乎不孝,夜家,本來該是他們男人為女人撐起一片樂土的氏族大家,到頭來他竟然做了最不恥的另她們失望的人,讓夜家落得她們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但放棄嗎?他不想,也從來沒有想過……


    夜衡政無力的靠在床頭上,可如果不離開夜家,就會陷她於最尷尬的境地,在聖都跟著自己,麵對處處潛伏的揭穿和疑問,甚至可能還有羞辱,那不是她該承受的。


    是他選擇了她,不該讓她背負不確定的傷害,還有自己一意孤行背後的道德逆差。


    他早已想到這條路背後種種的令人失望,不該為奶奶的三言兩句而動搖不是嗎,隻是讓她老人家失望,是孫兒不孝。


    ……


    夜老夫人在陳嬤嬤的攙扶下,緩慢的向自己住了五十年的院落走去,一步步的走過這座輝煌了百年的府邸,從每個陰暗處感受著時光延伸在每一處的腐朽和曾經的尊貴。


    難道真的是夜府氣數已盡,再怎麽掙紮都改變不了沒落的局麵,夜衡政的存在也不過是讓這座昔日揮斥方遒締造了聖國不朽傳說的家族落幕的好看一些?


    夜老夫人一步一步的走著?傷懷嗎?失望嗎?說沒有是假的,但說多麽深入骨髓的痛苦、失望,也是不可能的。


    她這麽大歲數了,白發人送走了多少黑發人,生死已經看開,會看不開夜家的榮辱?她現在也沒以前那麽執著‘夜府’這塊門匾。


    隻要孩子們高興,有什麽不可以的,所以失望難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夜老夫人歎口氣,兜兜轉轉還是走到這一步,都是命啊,說什麽都沒用。


    陳嬤嬤聽到老夫人歎氣,不禁勸導道:“夫人,有什麽別往心裏去,孫少爺孝順你呢,別讓孩子覺得是他們的錯……”


    “放心,我知道。”她可不能有三長兩短,讓孩子背負壓力。


    陳嬤嬤抱怨道:“那還有什麽想不開的,讓老夫人如此長籲短歎,聽的奴婢都心驚。”


    夜老夫人累了,累的根本走不動,幹脆也不逞強了,讓人抬了坐轎過來,直接回了院子。然後關上門與陳嬤嬤把話說了。


    非常肯定的道:“他肯定喜歡上來一位不該喜歡的姑娘,才急著離開,要不然就是這個姑娘死去的夫家不簡單,這孩子想一勞永逸,幹脆離開。


    哎,是說他怎麽就沒遺傳他爹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性子……不知道什麽女人讓他這樣神魂顛倒。”


    陳嬤嬤為老夫人添杯茶,轉身蹲在夫人腳邊為夫人捏腿。


    夜老夫人瞬間道:“一邊去,多大歲數了還給我捏腿,也不看看你那脆胳膊脆腿管不管用。”


    陳嬤嬤笑了,堅持讓老婦人把腿放平:“夫人就講究講究,以後有孫媳婦給你揉,想用我,你還沒機會了。”


    夜老夫人拂拂鬢角的銀絲,再次歎口氣:“這大概就是福無雙至吧……總要有一樣讓人覺得不如意……”


    陳嬤嬤寬慰的笑道:“夫人想多了,也許不是因為孫夫人呢,可能是相爺官位做的太高,覺得沒意思了,想偷懶故意拿孫夫人當借口。”


    “你呀,就慣著他吧,算了,隨他吧,沒了夜家的將來,咱老姐倆盼個小曾孫還是可能的。”


    陳嬤嬤見夫人高興了,笑容漸漸舒心:“誰說不是,到時候添丁進口,比什麽都高興。”


    可夜老夫人再怎麽寬慰自己,都是在知道自己老了,無法改變孩子們的想法的基礎上。


    其實若她再年輕幾歲,定會向當年惱怒兒子一樣的看不起孫子肆意妄為的行為!因為放棄他們本身該承擔的責任,都是讓她不恥的行為,哪怕那理由是為了她的生死也一樣。


    ……


    半夜,林夫人睜著褶皺入核桃皮般滄桑的眼睛躺在床上,直直的看著床頂怎麽也睡不著,最後突然起身,僵硬著身體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這個該死的大女兒!拎不清的東西!一刻不讓人省心!多虧了沒有孩子,要是有了子嗣,孩子都被她害慘,比陸家那兩都倒黴,如果再不幸遺傳她那死性子,她根本不必為女兒掩飾了,林家就等著給她們陪葬吧。


    林夫人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害怕,最後合衣坐在椅子上不斷的掉淚!傻孩子,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她要一走了之啊,還傻兮兮的不懂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竟然去了姥姥家,就不怕出事嗎?


    傻孩子!傻孩子!


    睡在外間的林老爺子聽到裏麵傳出詭異的抽噎聲,本就擔驚受怕的新心更加煩躁,突然心煩意亂的衝進去,眼睛通紅,神色萎靡脾氣暴躁:“哭!哭!哭!現在哭有什麽用!早知道當初就該要她!”


    林夫人聞言突然憤怒:“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她現在身為太子妃!你難道沒有四處炫耀!”


    林老爺子見她神色不對,不吼了,但心裏的火氣隻多不少:“明天趕緊去耀目,把那個不孝女抓回來!”


    林老爺子說完,首次沒有甩袖走人,而是同樣坐在位置上,嘴唇發顫,雙腿發抖,弄不懂好端端的未來怎麽突然就能了大禍臨頭!


    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當務之急是把林逸衣逮回來,否則誰也別想活!


    林夫人不在乎林重陽說了什麽,如果找不回女兒,林重陽以後就是想罵她都是癡人說夢!


    林夫人一回來就把太古寺的事與林重陽說了,這麽大的事,這時候也隻有跟林重陽商量,不管林重陽多讓她反感,此時他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出了事,誰也別想好過!


    昏暗的光線中,兩個人沉默的對坐著,沒人在乎冷不冷,沒人管燭光燃燒的形狀配不配的上林家的身份,現在他們心裏隻有一個年頭——把女兒抓回來!狠狠打一頓!


    ------題外話------


    動力杠杠的,1090,加200明日七千更新,加300一萬,加400今日有二更。


    謝謝大家的月票,看到大家問我是不是卡文了,放心,混跡的時間太長,已經過了靠靈感寫文的時代,就是懶惰的毛病出來了。


    打滾啊,大家隻說我最近更的少了,想想我一個月的萬更加就原諒我吧。


    溫馨小提示:昨天忘了跟大家說,花江音的故事,和林逸衣對此事的觀點,請小朋友們勿相信,大家對待感情不能像花江音一樣哦!(老師狀態附身完畢)


    其實我想說,馬雲說文章能說的那麽沒有負擔,還那麽理解寬容對方。我們女人為什麽就不能同樣寬容女人呢,所以,咱也對花江音說,沒有事啦,隨便睡啦!(無良yy版本)憎恨社會的偷著樂一下就好了,生活還是要認真對待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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