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夢是昨晚淩晨開始痛的,但那不重要,不傻的都知道該挑什麽報給王爺。


    如果是位兒子,就是這個孩子的大造化。


    產房內,宋嬤嬤不停的沈姨娘床前禱告著。


    所有房內伺候的人莫名的緊張,如果是兒子……如果是兒子……


    產房外,看似焦急、沉默的人們更是心思各異,會是兒子還是女兒?太子現在僅有兩位少爺,均是通房丫頭出身。


    雖然沈氏是待罪之身,但以太子對沈家的態度,如果太子為帝,定為沈家平反到時候她所生下的孩子就會是目前尊貴的出身,說不定就是未來的——


    誰會樂意。


    韓氏柔柔弱弱的看眼太子,目光堅定溫柔,看著他越發成熟、穩重、高貴的容顏,心裏不禁與有榮焉,王爺終於等到了,要回了所有屬於他的尊嚴和榮耀。


    她何嚐不想他多子多孫,可她還沒有為他生下少爺,她不想看別人先給他生……


    盡管心裏明白他需要一位少爺,可她還是希望裏麵的人生位小姐,這樣……這樣她還有機會成為給他剩下尊貴皇子的人……


    羅紅夕站在孤單的角落,目光思念的落在沉默的元謹恂身上又快速移開,重樓院外給她的打擊很大,即便是沈氏產子她也不想過來。


    但……她就是想看看他,分享他被冊封的喜悅,為他高興為他喝彩,更為他心疼。


    可是他仿佛並無意跟她們分享這一切。


    王雲雪不時催促大夫問著情況,不去看元謹恂的目光裏有著對他被冊封的驕傲和怨毒,驕傲她的男人是最終的勝利著,怨毒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元謹恂一直從中午等到晚上,夜幕垂下,很多人不重要的人已經離開。


    安靜的院落了元謹恂依然沉默的坐著,平靜的臉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王雲雪怨毒的想,一屍兩命才好,在他被冊封太子的這一天,血染冊封聖意!


    突然緊閉的大門打開,一道驚醒的呼喚響起:“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除了元謹恂,院內所有的人瞬間屏住呼吸,是什麽太重要了?一時間讓所有人忘了掩蓋臉上的緊張。


    產婆歡快的聲音還在繼續:“是位千金。”


    吳相怡瞬間鬆口氣,幾乎是瞬間,院子裏留著的女人們露出真心的微笑,才想起關心一下沈氏:“大人孩子可好?”


    “回側妃娘娘,好!都好!沈姨娘好,小小姐也很好。”


    此刻所有鬆口氣的人突然看到元謹恂站在了門邊,推開了產婆身後的們。


    霎時間所有笑著的人都不敢笑了,唯恐觸了太子眉頭,誰都不會懷疑此刻的太子需要一位少爺繼續書寫他今日的驕傲,可偏偏是位公主?他失望嗎?


    看到太子進來,大廳裏所有的人均愣了一下,瞬間慌忙的跪在地上,勸說太子不要再向前。


    元謹恂卻仿佛沒聽見,踩著向來不會遵從世俗的腳步,直接走入了慌忙善後的產房。


    產婆、丫頭們頃刻間嚇了一跳,快速拉來屏風隔絕一臉驚訝驚喜的疲憊沈氏和王爺犀利、滲人的視線。


    宋嬤嬤眼裏的本來的失望,瞬間被驚訝的代替:“殿下……殿下您怎麽進來了……殿下快出去……”


    元謹恂站在屏風外,聽著立麵開始哭泣,爭執著要向他請安的聲音,一時間想了很多很多,低沉的語氣更加違和且不容置疑:“躺著!小姐呢,抱來給我看看。”


    下麵的人頓時又是一陣慌亂,一個包裹的小小的紅色繈褓出現在他的麵前。


    沈氏見他要看孩子,眼裏瞬間盈滿了淚水,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已經哭了,她沒命給他生位少爺,他卻還過來看她,沈氏一時間覺得自己特沒用。


    元謹恂冷了一個月的目光,對上繈褓裏柔軟、脆弱沒有睜開眼睛的孩子時候,首次散了一些冷漠,這就是他最後一個孩子嗎?


    看起來如此弱小如此普通,並沒有因為他被賜太子有任何不同。


    奶娘緊張的看著太子的目光,唯恐他不滿意小姐的性別,遷怒所有的人,畢竟太子等了整整等了一天,卻等來這麽個結果。


    元謹恂看著看著,突然接下腰間的玉佩,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放入孩子的繈褓裏,聲音依舊冷淡,但卻清晰的回響在房裏的每個角落:“辛苦了,孩子很健康。”


    沈氏聞言眼淚瞬間掉的更凶,無論別人怎麽勸也止不住,沒有什麽比王爺的一句認可更能安慰她此刻緊張愧疚的心,王爺喜歡這個孩子是嗎?沒有怨她不能為他誕下少爺是嗎!


    沈千夢恍惚覺得,有王爺這句話一切都值了,所有擔憂彷徨煙瞬間消雲散,卻還不知王爺接下了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給了新出生的孩子。


    “好好養著,照顧好孩子。”


    元謹恂走了,產房裏所有的人驟然陷入一種奇怪的氛圍裏,看著那枚從係穗到尾墜比繈褓還高的玉佩,瞬間喜極而泣,更多的是放心和駐信,有這枚玉佩,即便是公主,外麵那些鬆了一口氣的人,也能瞬間嫉妒的發狂。


    宋嬤嬤抱起孩子,瞬間向屏風後走去:“姨娘,太子的禮物——”


    沈千夢見狀,頃刻間抱著孩子,紅了眼眶……


    皇宮內。


    太後聽到匯報,失望之餘又很欣慰,總算是母女平安,千夢還年輕,總還有機會。


    ……


    林逸衣沒料到會在船上碰到狄易,一瞬間的疑問後便掛上了笑容:“狄老板。”


    狄老板是個是很實在的人,幾乎在下一瞬間,高大嚴肅的他便帶著身後的‘保鏢’陳述了相遇的事實:“遠遠看著像你,想不到真的是林老板,紹城的生意還需要林老板親自坐鎮。”


    林逸衣笑了:“狄老板見笑,其次而已,主要是帶兩位妹妹出來玩。”


    狄老板聞言特意對跟在林逸衣身後的兩位小姑娘點頭。


    春思、春香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第一次有人特意跟她們打招呼。


    狄易道:“我在三樓預留了雅間,希望林老板賞光。”


    林逸衣見狄易不是作偽。


    狄易也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上次的事,還沒有給林老板道歉。”


    林逸衣聞言瞬間釋懷:“既然狄老板盛情,在下先謝過了,請。”今日是紹城花會,遊船很多,但人也多,在船坊上尋間雅室並不容易,想不到中途上來的狄易有這樣的待遇,可見包場並不是壞習慣。


    “請!”


    三樓雅室的視野非常開闊,舉目望去,藍藍的大家成群的船坊,甚至看能看見街道上人來人王的廟會。


    林逸衣囑咐春思、春香四下看看,隨後看向一直有話要說的狄易,嘴角禮貌的含笑:“狄老板不用介懷,如果是我,恐怕也會有那樣的誤會。”


    狄易見狀看了林逸衣一眼,嘴角緩慢的揚起又垂下:“多謝林老板理解,是狄某莽撞了。”


    林逸衣見他如此,瞬間釋懷,笑容多絲真誠:“哪裏,隻要狄老板別總是包場,我就謝天謝地了。”


    狄易聞言難得笑了,笑容疏朗隨意,氣度非凡:“是林老板家的飯好吃,戲好看而已,聽說戲坊裏的戲曲都是林老板的佳作,狄某佩服。”


    林逸衣看眼望著窗外,不停指點的兩個孩子,笑道:“哪裏,眾人的想法而已,聖都六位老學士均參與了編纂,多數是他們的功勞。”


    “林老板何須客氣,狄某如果連這點消息渠道都沒有怎能與林老板坐在這裏,聖都的編纂也不過是處理故事的細節而已,林老板無需謙虛。”


    林逸衣突然看向他:“你不會還想包場吧?”


    狄易見狀俊朗的眉眼瞬間越加明朗,走南闖北這些年,不是沒有接觸過女老板,但是像林老板這樣自然、隨意的卻是不多,大多不是被女子入行的不容易壓製的想法偏激,就是一味強調女子的身份。


    而對方卻不給他這種感覺。


    林逸衣喝口茶,疑惑道:“冒昧問狄老板一個問題,為何狄老板的生意不做入聖都?”沒有在聖都紮根的生意,即便做的再大,也不容易被同行信服,而他卻舍棄了聖都,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路。


    狄易聞言,神色有些輕鬆的鬆動,還有幾分笑意,似是而非的開口:“林老板在聖都這些年難道不知道聖都有位永平王?現在應該說太子殿下。”


    林逸衣表情古怪的一笑,已經是太子了嗎?


    “也許常來背後有人,你沒那麽大感觸,在聖都要想做大,昔日的永平王可不是吃素的。”狄易並不覺得這樣說,林老板會不高興。


    林逸衣釋然:“是讓你為他所用,你拒絕了吧。”


    狄易目光一閃,神色越加平和隨意:“林老板的確聰明,狄某生性隨意慣了,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隻能別了太子的好意,但現在看來,我好像錯過了什麽?”狄易說完最後一句,別有深意的衝林逸衣一笑。


    林逸衣莞爾:“狄老板可不像後悔的樣子。”


    兩人頓時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狄易起身:“走,咱們也去窗口看看,不看可惜了這明媚的海湖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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