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門知不知道?滬都第一大幫派啊!今天我大哥心善,饒你們一命,快走吧你們,不然我大哥發火起來,你們全都得死啊!”


    邋裏邋遢的年輕人提著一間廉價外套,順著牆邊緩緩挪步,嘴裏還在不依不饒地叫罵。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剛才讓汪琛感到極度辣眼睛的男人,正是這間理發店的老板,麵無表情地看著邋遢的年輕人,一本正經地說:“你,勒索我。”


    “不要亂說八道啊!誰勒索你了!你看看你把我大哥的頭發理成什麽樣子了,賠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老兄。”


    年輕人一臉崩潰,看著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住戶,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我大哥還在睡覺,你們還不快走?我大哥醒來要殺人的,快走吧!”


    眾人表情漠然,齊刷刷向前探了一步。


    死肥豬,被你害死了!


    年輕人心中已經將那個躺在理發椅上酣睡的胖子罵遍了祖宗十八代,這次脫身後定要他好看!


    罷了,能走一個是一個吧。


    年輕人拉出一根炮仗:“這是你們逼我的啊,你們逼我的!”


    兩隻手捧著火柴,用蹩腳的姿勢點燃炮仗後,裝腔作勢大喊道:“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嗖~啪!


    嗤。


    汪琛看得樂不可支:“這哪來這麽個活寶。”


    轉頭向矮胖子說道:“三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好吧。”


    說著,便打算冒充斧頭幫的人上前動手。


    剛打算走,突然被一擊打中胸口,踉蹌後退,定眼看去,高瘦子二叔緩緩收回手臂。


    “二叔,怎麽?”


    “愚蠢!”


    高瘦子二叔的話永遠那麽言簡意賅,矮胖子歎口氣搖了搖頭:“你娘真是把你慣壞了。”


    恨鐵不成鋼的失望流於言表。


    矮胖子朝後麵揮了揮手,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叔侄三人的汪市長連連點頭,轉身快步向豬籠城寨外跑去。


    不一會兒,路口進來了三個人,大熱天也穿著黑西裝,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大片的刺身,在胸膛處或者脖子上等顯眼的地方,赫然紋著兩隻斧頭,遠遠看著便是一股凶戾氣撲麵而來。


    三人穿著整齊,目光陰狠,吊兒郎當地走到年輕人麵前。


    此時年輕人已經被眾人圍了起來,一頓暴揍在所難免。


    “誰扔的炮仗?”


    三人中領頭的男人看著眾人,百無聊賴地問道。


    三對十幾,卻隻當對麵是土雞瓦狗。


    眾人一時間被震懾住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三人絕不是像那年輕人一般,混吃混喝之輩,而是正兒八經的黑社會。


    江孟因為當年白夜隨口一問,而創立了斧頭門,但卻並沒有真正收斂斧頭門成員的行為,在江孟看來,斧頭門這個名字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當人多起來的時候,所作所為也就逐漸變了形。


    斧頭門上層懾於江孟的威勢不敢輕舉妄動,下層的小混混們卻不管不顧,無法無天。


    在滬都這座城市,除了鱷魚幫的人,他們誰也不怕,無法無天。


    也許這三人並不是真正的斧頭門成員,但他們此時肆無忌憚的狀態,像極了欺壓良善魚肉百姓的那些雜碎。


    年輕人驚慌的眼神逐漸有了亮光,他看了看三人,目光在為首那人的褲腿處停頓了一下。


    那裏有很明顯的灼燒痕跡,像是被炮仗炸的。


    年輕人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討好地笑了笑:


    “大哥,自己人啊。”


    斧頭門的人會這麽傻麽?


    並不會。


    冒充斧頭門為非作歹的人太多了,他們自然能分辨的清到底是不是同門兄弟。


    隻是這三人明顯是抱著其他目的來的。


    或者說在他們看來,真相並不重要,隻需要知道斧頭門的名聲在這個地方不管用就好了。


    所以還未當年輕人講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便不耐煩地撥開了他。


    走到理發店老板的身前,抬著下巴,打量著這個看起來愣愣的男人。


    “你牛逼啊,斧頭門的人都敢惹?”


    “他,勒索我。”


    理發店老板目視前方,表情不變,語氣穩定。


    “你說什麽?”


    那為首的西裝男像是聽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了眼睛,側著耳朵,想要仔細聽清楚。


    理發店老板看了看麵前的男人,從上往下看去,男人從袖中劃出一把斧頭。


    一把明晃晃的斧頭。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圍觀的眾人不再竊竊私語,所有人都高度緊張,看著眼前的場景。


    別說話!


    求個繞!


    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隻是理發店老板明顯有自己的想法。


    可以說他不諳世事,也可以說他過度自信,認定這朗朗乾坤之下,他們不敢將自己怎麽樣。


    所以,他還是開口了。


    “他,勒索......”


    唰!


    一縷寒芒閃過,那是陽光被斧麵所照射出來的軌跡,鋒利的斧刃直衝理發店老板的腦殼劈下去!


    鐺!


    勢大力沉的斧頭被擋開。


    哐!


    為首的男人在天空轉體數圈後,自由落體在遠處的一個泡菜壇子裏,酸臭的泡菜味沾滿了整潔的西裝,隻是男人此時已經顧不得在乎這些小事了。


    他現在更需要在乎的,是自己到底斷了幾根骨頭。


    “大哥?!”


    “大哥怎麽樣了!?”


    剩餘兩人慌忙向他們的老大跑去,想要將男人拔出來,隻是剛一用力,男人便發出淒慘的哀嚎聲:


    “草,別特麽管我,叫人!砍死他們!叫人啊!”


    嗖~


    這次,是真正的斧頭門信號,紅色,代表十分緊急。


    見此信號者,凡我門中兄弟,必全力以赴,所見敵人,斬盡殺絕!


    矮胖子的笑容有些驚訝:“二哥,看清了嗎?”


    “好棍。”高瘦子冷冷道。


    “是啊,好棍法,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見到五郎八卦棍的傳人。”


    矮胖子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本隻是想禍水東引,卻不曾想還有意外收獲。


    隻是在他們眼中,這等功夫,也隻能評得上一句“不錯”。


    武林中的等級森嚴,快一步便是碾壓之勢,強一分便是摧枯拉朽,更何況內家功夫與外家棍法,更是雲泥之別。


    另一邊,汪琛有些疑惑地問汪市長:“他們這是?真的斧頭門?”


    “回公子的話,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斧頭門成員。”汪市長躬著腰,十分討好地回答道。


    汪琛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看了汪市長一眼,笑到:“想不到,你這條老狗,也有如此手段啊。”


    汪市長的笑容更加燦爛,神情更加謙卑:“都是公子教導得好,都是公子教導得好。”


    汪琛不屑地撇了撇嘴:“行了,惡不惡心。”


    隨即又看向王市長的左手,四根手指纏滿了紗布:“回頭找我來領一份蘊骨膏。”


    汪市長大喜:“謝公子賞,謝公子賞!”


    點頭哈腰的樣子,遠遠看去,像極了一條搖尾巴的老狗。


    斧頭門的信號彈一響,幾乎小半個滬都城的斧頭門人都看到了,一時間,數以百計的斧頭門人向信號彈發射的地方湧去。


    有鱷魚幫的人見狀,與旁人嬉笑道:“這又是誰招惹斧頭門了,看樣子是要倒黴了。”


    “傻呀你!”旁人毫不客氣地訓斥道:“幫主與江門主好事將近,斧頭門與我們鱷魚幫都快成一家人了,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還不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此人被訓斥卻也沒有反駁,想了想:“有道理,我這就去看看,那你呢?”


    旁人道:“我去找何三爺,看看這事兒我們到底管不管。”


    說完,兩人便兵分兩路,一人向鱷魚幫總部跑去,另一人則是跟上了斧頭門的人群,向城外走去。


    “阿賓,你怎麽在這兒?”


    斧頭門中有人認出了此人,詫異道:“你不是在鱷魚幫嗎?”


    阿賓笑嘻嘻地回答:“什麽鱷魚幫斧頭門的,當年都是一起扛過刀的兄弟,現在倒是開始分你我了。再說了,我們幫主和江門主郎有情妾有意的,依我看,滬都兩大門派遲早要合為一體,我這不是來看看,兄弟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嘛。”


    一番話,聽得斧頭門眾人心中十分暢快。


    在斧頭門還未成立時,滬都隻有鱷魚幫一個幫派,雖然後來分家,但打斷骨頭連著筋,甚至有一家兄弟二人,老大在斧頭門,老二在鱷魚幫的情況。


    斧頭門眾人簇擁著阿賓,喜笑顏開,完全不像是去打架的樣子。


    一路上,有見到阿賓的鱷魚幫成員,愕然地看著阿賓和斧頭門眾人說說笑笑,有好奇的湊上去詢問情況,當聽說有外人欺負斧頭門的人時,均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我們兩幫派打架是我們自家人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外人來欺負了?


    遂大聲吆喝,呼朋喚友。


    等到出城的時候,竟已有三四百人之多。


    鱷魚幫與斧頭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其樂融融。


    為首的是斧頭門的一個頭目,因後腦勺梳著一小綹辮子,像是老鼠尾巴,所以也被人稱為鼠哥。


    “眾位兄弟們!”


    鼠哥眼露精光,看著這大批的隊伍:“首先感謝鱷魚幫的兄弟們來幫場子,我老鼠在這裏,謝過各位兄弟了!”


    說罷,頗具豪俠義氣地一抱拳,引來陣陣喝彩。


    “鼠哥客氣了,別管什麽鱷魚幫斧頭門,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人群中有人扯著脖子喊。


    “這位兄弟說的在理,過去我們兩幫之間多有紛擾,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那我問你們,有人欺負我們家裏人怎麽辦?”


    “砍他!”


    “弄死他!”


    辱罵聲不絕於耳,人聲鼎沸。


    “好!廢話不多說!我們走!”


    鼠哥幹脆利落,左手手抓著一把斧頭,右手提著一支槍,轉身帶路。


    頓時,烏泱泱一大片人,拿槍帶刀,向著豬籠城寨前去。


    “鼠哥。”有斧頭門的人湊到跟前,語氣擔憂:“我們不跟老大他們說嗎?”


    “你是不是有病!”鼠哥冷冷地看著這個人:“什麽事兒都要給老大說,那要我們是幹什麽的?”


    隨即,不再有人多嘴,所有人都興衝衝地想要給自己的家人報仇,砍翻那個地方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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