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出征


    關於京城容月郡主一案,就連大理寺都沒有過手,有著貞德太後的施壓,江允凡在出事的第三日便在京城的菜場口斬首,這也是有史以來,沒有審案,皇帝親自下旨斬首的第一人。


    今日京城菜場來了許多人,此刻就連在場的老百姓都覺得事情發展得太快,傳言時聽到是一回事,如今看到那頭發淩亂看不清容貌的江允凡又給他們的是另一種感覺。


    有的人有些惋惜江允凡年紀輕輕失手殺了容月郡主,送了那般好的前程,而有的人聽說江允凡與長平公主的事情,都是痛罵長平公主那麽大年齡,還不放過那般年輕的人,而更多的人都是同情容月郡主,吵吵嚷嚷的聲音倒是熱鬧的很。


    江允凡跪在邢台之上,頭低著,看不出麵容,自來都是高傲性子的江允凡,如今在這般多的人麵前,還是如此的狼狽不堪,心裏著實有些被打擊。


    他身邊站著的是劊子手,原本在斬首之際,家人是可以來送最後一程的,喂死囚最後一頓飯,喝上酒,奈何江允凡殺死的是太後心疼的容月郡主,太後便下令不允許江家任何一個人來送江允凡最後一程。


    而江家人還是來到了菜場,隱於百姓中,江夕歌攙扶著杜氏,江寧宏與江允闌相繼站在一起,看著邢台上的江允凡,江寧宏大手緊握。


    午時一到。


    斬監官的聲音響起,“時辰到,斬。”


    江允凡微微抬眸,這冬日剛剛才一過,燦爛的日光竟比夏日還要刺眼,斬監官的聲音落下,便見著劊子手舉起大刀,當頭斬下。


    刀落。


    杜氏捂著嘴生怕嘶吼出來,人群中也是陣陣驚呼,那一顆腦袋順勢的滾落動在邢台的一側,分離的脖間這個時候才噴灑出鮮血,那滾落在邢台一側的腦袋雙眼睜得極大,仿佛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一般。


    人群中的江寧宏哽咽了一下,杜氏靠在江夕歌的肩上,這也算是看到了江允凡的最後一眼。


    待江寧宏幾人回到江允凡新買的府邸時,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這是江允凡新置辦的江府,沒有先招待上門客,卻是要先辦一場喪事。


    自從江家大房出事以後,江家的元氣已經傷得極大,如今江允凡還這般,江家更是有些凋落。


    江老太爺與江老夫人坐在首位之上,江寧鶴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表情,原本江允華死之時也沒有見江寧鶴有多大的難過,如今更別說是二房的江允凡了。


    怕是大廳之中不難過的除了江寧鶴一房外,大廳之中的人臉色都有些難過。


    這個時候,一個小廝跑了進來,說道:“老太爺,刑場的人已經把三公子送回來了。”


    江老太爺突然老了許多,他說道:“停兩天靈,後日下葬吧。”


    “是,老太爺。”


    江老夫人眼中也有些惋惜,她看了看江寧宏一眼,微微歎息,說道:“如今事情發生了,便想想該如何讓太後不在記恨江家,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江寧宏淡淡的看了一眼江老夫人,說道:“是,母親。”


    江寧鶴看了看江寧宏,隨即把目光看向江允闌,說道:“老二啊,你還有允闌呢。”


    江寧宏深深的看著江寧鶴,不語,隻有杜氏聽到還要江允闌的時候,從菜場回來後一直憋著的情緒終於釋放開來。


    “我的兒啊……”杜氏拿著帕子哽咽道,江夕歌輕輕的拍著杜氏的後背,淡淡的看著江允闌,說道:“娘,娘,你還有二哥,還有女兒,娘……”


    江允闌神色淡了淡,沒有在說話。


    與任氏坐在一起的江芙星這個時候卻是說道:“我怎麽覺得我們江家自從五姐姐落水後,從牡丹宴開始,黴運卻是接二連三啊,大姐姐明明是牡丹宴的頭愧,最後卻是說策論有問題,明明該是五姐姐嫁給壞王的,卻是大姐姐嫁給了壞王,在接著便是三姐姐,大哥,這一樁樁的好像都是與五姐姐有關係啊。”


    江芙星的話音落下,大廳中的人眼神都沉了沉。


    隻有江允闌沉著聲音說道:“六妹妹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好,五妹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江芙星雙眼有些笑意,說道:“二哥很了解五姐姐嗎,難道你們就真的沒有發現嗎,在雲陽城的時候,五姐姐怎會和靖南王府有的瓜葛?懷王在靖南王府被行刺的事情,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啊,對了,我記得大姐姐成親的第二,好像二哥也是與五姐姐一同回的江家,是不是啊。”


    江允闌臉上有股冷意,他看著對麵眼帶笑意的江芙星,說道:“那日的確是我同五妹妹一起回的江家,怎麽了?所以你是在說懷王行刺還有的參與嗎?”


    江芙星微微一愣,她感覺到了江老夫人與江老太爺看她的冷意,隨即便聽到任氏的嗬斥,“芙星,別什麽事情不知道就瞎說,五小姐如今是靖南王府的世子妃,以往的事情你知道,你那個時候怎麽不說出來?”


    江芙星微微低頭,說道:“祖母,祖父,今日孫女也隻是有些懷疑罷了,畢竟五姐姐是靖南王府的世子妃,靖南王府定是有那個實力救出三哥的,但是好像五姐姐並不想救三哥,所以……”


    江寧宏聽著江芙星的話,眼睛冷了冷,江夕歌眼眸中有看不出的情緒,江寧鶴卻是開口道:“老三到是跑的快,半夜帶著媳婦孩子就去了渝州,若是老三在給五丫頭施壓,說不定允凡便不會死了。”


    “大伯,你就別添亂了,難道三叔在給五妹妹施壓,五妹妹有什麽權利?靖南王府還輪不到她當家做主,就算靖南王府五妹妹說了算,在皇帝與太後麵前,誰給五妹妹麵子?大伯父你嗎?”


    “你、”江寧鶴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江允闌,說道:“我就覺得芙星說的沒有錯,江家接二連三的黴運都跟江小五有關。”


    江老夫人把手重重的砸在身側桌麵上,冷的說道:“老二,寫信讓老三上京,若是不來京城,就別來認我這個娘。”


    江寧宏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江允闌,情緒有些低落,說道:“是,母親。”


    江老太爺著實有些不喜這個大兒子,都一把年紀了,整日無所事事,除了能處理一些簡單事情外,江家許多的事情,都是由老二老三在處理,他環視了一圈大廳中的人。


    沉聲的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江家還沒有落到去祈求靖南王府的地步,別在說什麽江家的黴運接二連三的是因為五丫頭、”


    “父親!”江寧鶴喊到。


    “夠了!若真是五丫頭,那你們這群男人是不是還抵不住一個小小的女子?”江老太爺如今最不願提及的便是江灼,江家損失了一個江允凡,已經在京城大傷元氣,若是把江灼得罪了個徹底,怕是江家要打道回雲陽城了。


    怕就怕,雲陽城的姚家正是在看他們江家的這笑話呢。


    於此同時。


    靖南王府的書房中。


    房中坐著三個男人,蕭鈥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隨即抬眸看向主位上坐在的伏璟,他說道:“消息已經確定了嗎。”


    祁承寒淡淡的看了一樣蕭鈥,輕笑,“安九君早就對漠北那邊上的城池垂涎已久,如今這般好的機會怎麽會把漠北給收回?”


    蕭鈥笑了笑,說道:“蕭慕也……在邊疆的放肆了啊。”說著便看向輪椅上的男人,問道:“邊疆確定是王爺去嗎?你確定要去漠北?”


    伏璟溫潤的目光看著蕭鈥,溫和的問道:“恩?為何這般問?”


    “漠北直接交給承寒就可以了,為何還要去漠北?你自己的身子難道不知道?京城中豺狼虎豹更是多,難道你就那般放心把你的小世子妃放在京城?”


    祁承寒戲謔的看著蕭鈥,說道:“京中不是還有你嘛,再說了,難道你不知道江允凡得罪世子妃的下場?有你在京中,加上江灼的城府,你們倆可以橫著走遍京城,也無人敢對靖南王府的世子妃怎麽樣的。”


    蕭鈥冷笑一聲,說道:“若是秦恒呢?別忘了當今皇上可是大公主的弟弟。”


    伏璟溫和的看著蕭鈥,說道:“灼兒身邊的那個慈兒應該與秦恒很熟,就連我的人都查不出那個慈兒到底是如何的身份,查到的也隻有那表麵的信息。”


    “那你是如何得知那個人與秦恒有關係的?”祁承寒問道。


    “小灼說過,那個慈兒能輕車熟路的去秦府,想來跟秦恒有什麽關係吧。”伏璟輕聲的說著,想著江灼的模樣,目光中閃過一絲柔情。


    “若是這般,會不會與秦恒有什麽瓜葛,或者是秦恒放在靖南王府的眼線?”蕭鈥劍眉輕皺的說道。


    伏璟看了看天色,並未有回答蕭鈥的問題,便直接的趕人,“時候不早了,你們各回各府吧。”


    蕭鈥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伏璟,說道:“如今朝堂之上,許多的人都被祁承絡給用著各種各樣的理由給告老還鄉了,世子,怕是祁承絡還這般,會禍及我們的人。”


    伏璟的視線停留在蕭鈥的臉上,說道:“祁承絡這般閑,那你就早點事情讓他做,就算是守孝三年,後宮之主還是要有的,想來丞相大人,心中已有人選。”


    蕭鈥眉間的皺意微微釋然,帶著恭敬之色,說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祁承寒也起身,慢悠悠的看了一眼伏璟,說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伏璟溫潤的眼中劃過淡淡的情緒,他揮了揮手,說道:“都回府吧。”


    祁承寒的薄唇扯出一抹弧度,供著時候,眼中滿是笑意,說道:“告辭。”


    “屬下告辭。”蕭鈥說完,便隨著祁承寒便走出書房中。


    雲溪從暗中出來後,站在伏璟的身後,說道:“主子,江允凡的屍首抬回江府後,江老太爺說停靈兩天。”


    “恩。”從薄唇中輕輕溢出一個字,便推動著輪椅,往房門行去。


    雲溪跟在身側,繼續說道:“江家的那個六姑娘,好似有些針對世子妃,在江家人的麵前說江允凡這般是世子妃的錯。”


    “在我離開京城之前,把京中所有能帶給她麻煩的麻煩,全部解決掉。”伏璟在目視著前方,輕聲的說著。


    “是,主子。”


    “至於秦恒與祁承絡,京中有蕭鈥,雲薄留在京中,保護世子妃。”伏璟說著,腦中卻是突然想起安九君的那張臉,眼睛眯了眯。


    韶華居的書房與臥房不遠,伏璟推動著輪椅在轉角處時,看到江灼正是在院落中,手中拿著一把小巧的剪刀,她在修飾著君子蘭。


    那專注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在雲陽城南山蓮花寺中,那個女子說的,一生便福薄,何來姻緣之說。


    他記得那日他在相互糾纏的銀杏樹後,也說過同樣的話,一生便福薄,沒有世子妃一說,他想起在蓮花寺中的皇叔,就有點惆悵,不知道皇叔知不知道文政帝已經死了。


    江灼終於修建好了,她微微吐了一口氣,抬眸就看見伏璟在遊廊上看著她,立即放下手中的剪刀,說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他說道。


    江灼也是淡淡一笑,便走向前,說道:“時候不早了,休息吧。”


    “好。”


    ……


    第二日的時候。


    皇宮金鑾殿上。


    祁承絡精明的眼睛俯視著大殿之上的人,他嘴角卻是突然扯出笑意,“怎麽了?如今邊疆與漠北都已經被侵略,難道朕的愛卿們,除了靖南王外,就沒有人願意出征的?”


    那些大臣對於祁承絡的話語,都是微微低下頭,這些大臣中,用武之地便是耍一些嘴皮子,若是真的要上戰場,個個都是生怕被皇帝點名。


    靖南王眼中劃過冷意,邊疆有伏家軍,隻是漠北懷王的兵力怕是已經落入在皇帝的手中,他看了一眼祁承絡。


    而祁承絡好似早就知道靖南王要說什麽似的,便是先開口的說道:“既然靖南王此番去邊疆,那、”


    祁承絡的視線落在祁承寒的臉上,說道:“晉王便去漠北,西域太子簡直太囂張,已經奪了漠北的第一座城池,這些時日西域的氣焰更是一漲在漲,帶著苗疆的餘孽殘害朕的子民。”


    祁承寒出列,聲音中有些恭敬,說道:“臣領命。”


    好似這大殿中的人同樣往了一件事情,便是祁承絡並未有給祁承寒帥令,一半的虎符也沒有賜與祁承寒,而祁承寒更是裝作不知。


    秦恒把視線從祁承寒的身上移開,薄唇一動,出列,說道:“臣有事啟奏。”


    祁承絡看著秦恒,說道:“準奏。”


    “靖南王再戰場上所向披靡,想來璟世子子承父業,也是懂得戰場之上的事,微臣覺得,西域的安九君太子,與靖南王府的世子爺不相上下,如此,若是能讓靖南王府的世子爺跟著晉王爺一同去漠北,想來勝算也要大一些。”


    祁承絡聞言,把目光從祁承寒移到伏修的身上,問道:“靖南王,璟世子可有這個能力?”


    伏修剛想推辭,又聽到秦恒的聲音,“想知道璟世子的能力,不妨讓璟世子去一趟漠北,不就知道了?”


    祁承絡微微點頭,“可還有哪位愛卿對這件事有異議?”


    伏修被祁承絡的眼神閉上了嘴,供著手,說道:“臣無異議。”


    靖南王的聲音落下,金鑾殿上,都是想起眾人的聲音,“臣無異議。”


    ……


    北國與西域侵略西秦的事情,瞬間傳遍整個京城,後麵陸陸續續的傳遍整個西秦。


    而靖南王在第二日便趕往邊疆。


    晉王手握元帥令,當日帶領五萬大軍便往漠北趕去,趕往漠北的還有靖南王府的世子爺。


    而遠在漓江城的姚夙白站在城樓之上,剛毅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惡劣的笑意,幾月不見,他的臉上更多的是沉穩。


    身後的姚鐵說道:“主子,蕭慕這幾日休戰,想來應該是回了北國京都了。”


    “京城前往漓江城的是誰?”


    “還是靖南王。”


    隻見他嘴角掀開一抹諷刺之意,說道:“伏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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