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樹擰眉說道,“之前阿弗說竹樓內有著驚世秘密,那些規則之外的人費盡心思,就是為了慫恿更多尊者誤入歧途,他們控製了不少凡者和令者參與計劃,所以我想李富仁的變化,離不開背後那些人的推手。”


    “阿弗說的?”晏景琛眼底閃過一縷寒光。


    薑湮點點頭,“所以你知道竹樓的位置嗎?”


    陸嘉樹一愣,揉著眉心搖搖頭,“不僅阿弗不知道,阿梨阿梅當時我都問過了,所有令者隻知道竹樓駭人聽聞異常恐怖,是萬萬去不得的,但具體方位卻支支吾吾沒人說的清。”


    “但是,眼前有一條現成的線索!”陸嘉樹頓了頓,堅定說道。


    薑湮眼神一亮,“你是指……李富仁!”


    陸嘉樹勾起嘴角,“沒錯!既然那群人已經率先盯上了李富仁,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隻要我們沿著李富仁墮落原因這條線深挖,一定能追查到幕後黑手,說不定也能找到竹樓的線索!”


    晏景琛低頭沉吟,“還有……他的侍者阿桃去哪了?!”


    “朝聖者……朝聖者?”幾人正談論著,屋外就傳來了阿桃的嬌笑聲。


    幾人走出門,阿桃先向幾人行了禮,挑釁的朝韓怡撇了撇嘴,見對方沒什麽反應,頓覺無趣的拉下臉來,看到被降為尊者的陸嘉樹,眼中浮現出幾分譏諷。


    “幾位朝聖者到訪不知有何要事啊?”阿桃扭著腰肢,脆生生問道。


    幾人還沒來的及開口,屋內突然傳來李富仁摔著酒杯罵罵咧咧的怒喝聲。


    “人呢?!阿桃!阿桃你去哪了?!”


    阿桃立刻進屋,做出關心狀,“朝聖者,您怎麽樣了?”


    李富仁晃著腦袋暈頭轉向的站起來,“我怎麽到屋裏來了,阿桃你扶我過來的嗎?”


    阿桃垂頭斂眉,沒有否認,她看見放在一旁的醒酒湯,嬌聲道,“朝聖者,您喝些湯會好受很多。”


    李富仁一臉受用,抓住阿桃白嫩的手指上下摩挲,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情,“阿桃,還是你心疼我!不像那女人……”


    他剛咽下醒酒湯,一張臉頓時僵住,意味深長地看了阿桃一眼。


    碗中是加了冰糖的銀耳雪梨湯,熟悉的半糖,熟悉的雪梨滾刀塊,還有……久違的味道!


    雪梨酥軟入口即化,銀耳微甜,吸入唇齒之中,香味迅速席卷整個口腔,李富仁像是幾十年沒喝過湯似的狼吞虎咽,他垂下頭將臉埋進碗裏,微鹹的眼淚掉在湯中,被他一股腦全倒進嘴裏。


    明明該是甜津津的滋味,他嘴裏卻直泛苦,他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自己就再也沒有和韓怡回到過去的可能了,他不配也沒臉再見她,這碗湯,是她留給他的最後念想……


    被欲望的深淵凝視時,有多少人能夠全身而退?


    如果有一天,砧板上待切的魚肉自己變成了菜刀,他是會時刻記得自己曾經作為魚肉艱難生存呢,還是會以宰割其他的魚肉為樂?


    李富仁在前一天晚上親身體驗,那些東西極其震撼!


    他不知不覺便跟在他們身後混在其中,周圍的靡靡之音讓他的大腦停滯,情不自禁沉浸在那驚世駭俗的癲狂之中,過量的酒精麻痹了他的知覺,在嘈雜的樂聲和呼叫哭嚎聲裏,他漸漸失去意識,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所有的煩惱、爭吵、決裂都從他的記憶中分離,直飄向上空離他越來越遠……


    阿桃似是無意般靠近,身上隱隱的脂粉香將李富仁的記憶倒回昨夜。


    那種感覺隻需要體驗一次,便一朝成癮、終身難忘,李富仁回想到那種銷魂蕩魄的滋味,呼吸有些不暢,那碗醒酒湯瞬間被他拋諸腦後,他啞著嗓子拽著阿桃低吼道。


    “再帶我去一次吧,阿桃……”李富仁情緒激動,鼻間噴出一股熱息,臉漲的通紅。


    阿桃似是意料之中的回眸一笑,眼波流轉輕抬下巴。


    “朝聖者的要求,阿桃當然會滿足。”


    她用餘光瞥了眼屋外,一處衣角暴露了那幾人的蹤跡,想借著李富仁找到竹樓?隻怕是自投羅網!阿桃狹長的眼中閃過輕蔑,主上果然料事如神。


    阿桃控製著李富仁的石盤向外飛去,薑湮等人控製著距離跟在他們身後,看他們的路越走越眼熟,陸嘉樹眉毛擰成個川字。


    “他們怎麽往石樓方向去了?”


    幾人忍著心中的好奇遠遠跟著,眼看李富仁急哄哄進了石樓,阿桃竟然轉身出來了,在門外左顧右盼,四處張望著什麽。


    薑湮等人急忙躲在石牆後,避免被阿桃發現。


    看到附近沒人,阿桃繞著石樓走了一圈,突然在一塊形狀奇異的石塊前站定,幾人在石牆後探出幾隻眼睛。


    隻見阿桃手指靈活上下翻飛,在那石塊上按了幾下,石塊旁竟然緩緩展開一道暗門,她的手放在白色石壁凹陷處,李富仁則鬼鬼祟祟的從石樓中退出來,看到周圍沒有人,曲腿彎下腰快速從那道半人高的小門中進去。


    見李富仁進去,阿桃正要放下手指,暗門也隱隱有向下閉合的趨勢。


    突然,一隻手掐住她的脖頸,“別動!”


    薑湮一臉嚴肅,她控製著手上的力道,既能保證威脅到阿桃,也不至於真的傷到她。


    “你的手放下來,這道門是不是就會關閉?”


    阿桃閉上眼,睫毛輕顫嬌滴滴說道,“是,要想進竹樓,必須有人引領並且在門外識別身份,一旦引領人離開在竹樓就會立刻關閉……”


    薑湮向晏景琛和陸嘉樹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進去,她則湊近阿桃,緊盯著她那雙狹長的眼,眼神銳利,“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


    薑湮眼睛微眯,“不然……我們會讓你好看!”


    阿桃一副害怕的柔弱樣子,兩隻手使勁去抓薑湮掐住她的兩根手指,見兩人已經進去,薑湮手上力道一鬆,正當她剛想踏進暗門時,阿桃臉色一變,趁機掙脫了她的桎梏。


    阿桃放在石壁上的手往下一滑,不好!薑湮眉間一跳,石門開始關閉了!


    薑湮顧不得抓阿桃,連忙一個滑鏟撲向石門!本就不高的暗門閉合速度相當之快!


    衣服在地麵上摩擦的聲音和石門關閉的重響聲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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