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萊特管家?”伯格公爵眯起眼,用審視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晏憬琛,“解牌啊!”


    晏憬琛緊皺眉頭,看著桌子上的死神牌,一言不發,不願開口。


    “死神過境,滿地瘡痍,”薑湮微微笑道,神情自若,“不過,”她用手指點了點死神牌的牌麵,“教皇和小孩兒還是幸存了下來。”


    她微抬下巴,斜睨著公爵,“隻要精神堡壘不死,一切就有重新開始的機會。‘死神’雖帶來了死亡,卻也給予了重建的希望。”薑湮環視著桌子上的人。


    “舊世界被摧毀,才能建設新世界,不是嗎?”


    伯格公爵神色僵硬,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解釋,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薑小姐真是自信啊,”他摘帽扣在左胸,朝薑湮微微頷首,“我很敬佩您的這番見解,不過好話誰都會說,事實究竟怎樣可就不一定了。”他重新戴好帽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剛才的行禮怎麽看都像是挑釁,薑湮輕哂,沒有搭理他,徑直坐在原位。


    隻不過,旁邊的晏憬琛似乎比她這個當事人反應還要大,薑湮坐下後,他還緊鎖眉頭,半天沒有行動。


    “喂,洗牌了!”薑湮小聲提醒他。


    晏憬琛沉凝地看了她一眼後,才開始手上的動作。


    接下來,桌上剩餘的人輪流抽牌。秦希抽到了薑湮昨天抽的女祭司,李逵是“太陽”,葉歲是“星星”,蘇南則為“月亮”。大家抽的牌都沒有什麽大問題,薑湮暗自鬆了口氣。


    接下來輪到伯格公爵,他和昨天一樣,將所有牌都倒扣在桌麵上,塔羅牌背麵繁複的花紋讓人看的眼暈。他輕描淡寫地隨便抽取了一張,自己看過後便收了起來,並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抽到的究竟是什麽。


    “伯格公爵,”薑湮開口叫住了即將離席的他,“您抽到的究竟是什麽牌?”


    公爵轉過身,咧開嘴笑了,“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接著,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萊特管家跟在他身後,頻頻回頭,欲言又止。


    薑湮看出了他一定又是局限於某種規則,想提醒自己卻無從開口,於是十分善解人意地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能應付的過來。


    公爵和萊特管家走後,沉重的壓迫感消失,大廳的氛圍一下子輕鬆起來。那些古堡裏的“原住民”npc勤勤懇懇地充當烘托氛圍小能手,而其他或早或晚進入遊戲的玩家則開始頻繁打量薑湮,竊竊私語。


    “她抽到了死神牌誒!”


    “那她是不是要沒命了?”


    “這塔羅牌這麽玄乎,我看沒準。”


    “哎算了算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


    薑湮耳力很好,將這些人的猜測盡數接收,卻沒有什麽其他反應,很平靜。


    “薑湮,這這這死神牌!”蘇南有些著急,“這太不吉利了!”


    “抽都抽到了,現在換也來不及了啊。”薑湮輕鬆道。


    “不是我跟你說,”蘇南更焦慮了,將幾人拉的近了些,“我之前那個室友抽到的是‘愚者’,結果當天晚上他就莫名其妙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蘇南回想起那晚的恐怖經曆,緊緊地閉上眼睛,想忘記那一幕。


    “呸呸呸!”秦希沒好氣道,“你這不是咒人嗎!”


    薑湮安撫的拍了拍秦希的手,“他說的也是事實。不過……”


    她掃視了一圈其他想往這邊窺探的玩家,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都躲閃地避開她犀利的視線。


    “不過我相信,‘命運’二字,能被算出來的隻有‘運’,我命還是由我定,誰都管不著!”她玩弄著手裏的“詛咒”,把它放進懷裏。


    “反正你從現在到明天抽牌,一定要小心。”秦希還是不放心,“要不我晚上和你過去住吧。”


    “可千萬別。”薑湮連連拒絕,“你看蘇南臥室裏的那人,如果不亂換房間,他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了。”


    “再說了,”薑湮拍拍歲歲的肩膀,“我們歲歲抽到的可是星星,我和他在一起,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呢。”


    眾人見拗不過她,隻得提醒她小心再小心,薑湮滿口答應。


    這邊,公爵和晏憬琛在三樓分道揚鑣後徑直上了四樓。剛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他就被一個女仆攔住了。


    作為一個npc,他以為女仆隻是不小心,於是看都沒看她一眼,把她當成障礙物一樣繞了過去。


    “伯格公爵。”身後奇怪的女仆在呼喚他。


    公爵奇怪地轉過身,“你該叫我主人。”


    ……


    也對,他終歸隻是一個npc,腦中自有遊戲為他設置的一套尊卑係統,不太理解現在的情景也正常。


    閆蘇忍了,“尊敬的主人,剛剛那位薑小姐好像對您不敬哦。”她試圖挑起公爵的怒火。


    “您就不覺得生氣嗎?一隻螻蟻也敢來挑釁您!”閆蘇繼續拱火。


    “我不會生氣,但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npc的世界裏沒有喜怒哀樂,隻有“懲罰”與“不懲罰”。


    閆蘇再忍,這次遊戲的npc怎麽這麽不智能:“那您打算怎樣懲罰她呢?”


    “她抽到了死神牌,自有命運之主來決定。”


    要是閆蘇早來兩天就會發現,伯格公爵明顯不如前兩天有活氣,呆呆的像個被操控的木偶。


    她決定不再繼續誘導。“您餓嗎?您不想嚐嚐她的滋味嗎?”


    閆蘇的眼睛忽的變紅,黝黑的瞳孔盯著公爵,掀起了層層波瀾,“您難道就不想嚐嚐其他人的味道嗎?”她在誘惑他。


    “……想。”公爵仿佛被定住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血紅眼睛,開口道。


    “那你現在要去幹什麽?”


    “去,去廚房。”公爵答完話,就轉身下樓往食堂走。


    一樓大廳,賓客們漸漸散去,薑湮一行人也起身準備上樓。


    忽然,伯格公爵幽靈似的輕飄飄從樓上移下來,繞都不繞一下,直直從他們中穿過,還把歲歲撞了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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