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需要你幫我做場戲。”晏憬琛點頭。


    “我到覺得沒必要,她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我相信她。”薑煙翹起腿,“你相信我,她的承受能力沒這麽弱的。而且,她早晚會想到這一點的。”


    “不,是我承受不了。”晏憬琛還是搖了搖頭,他溫潤常亮的眸子此刻好似蒙上了一層灰暗的幕布,失去了光澤。


    “哪有這麽麻煩!”“哐當”一聲,門被推開,彈到旁邊的牆上。


    薑湮大步跨了進來。


    “果然和我想得一樣,這破係統就是要我死!”


    “小湮!”晏憬琛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她,好像在透過她看到了別的什麽人。


    “別擔心啦。”薑湮故作輕鬆,“我也是剛來,隻聽到了你們一半的談話。”


    “不就是要我死嘛,這還不簡單。”她作勢要拿起薑煙身邊的匕首。


    “別!”晏憬琛撲過來,將她手中的刀打落在了地上,麵上是薑湮從未見過的驚慌失措。


    “沒事,”薑湮想撿起那把刀,“你不是也說了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呢!”她其實也是強裝鎮定,“況且我命大,飛機失事都沒事,這次肯定也能活!醫院裏那群人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晏憬琛仍緊握著刀不放手。


    “我如果不回去,薑煙怎麽辦?你也想讓她永遠留在這嗎?”這話一出口,薑湮的鼻子竟有點發酸,想流眼淚。


    晏憬琛怔住了,果然,她早就發現了自己對薑煙的態度不正常。


    但自己卻一個字都不能說。


    這該死的破係統!


    薑湮趁晏憬琛愣神的功夫把刀搶了過來。


    呃,怎樣以最小的痛苦自殺?要是有手機查查就好了。


    第一次自殺,薑湮有些下不去手,更何況自己今天還殺了閆蘇,那刀與骨頭的摩擦聲現在還讓她有些後怕。


    “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隻痛一下就很快死去。你,願意試試嗎?”薑煙道。


    “好。”薑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時,愣在一旁的晏憬琛向她走來,“確定好了嗎?”


    “確定。”薑湮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過。


    “好。”晏憬琛聲音顫抖,他突然背過身,仰起頭,好像在讓即將流下來的眼淚重新回去。


    片刻後他又轉過身來,抱起薑湮到了她的臥室,像對待珍寶一樣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他很平靜,抬手擦拭薑湮臉上的灰塵,把打鬥時濺上的血點用力抹去,又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地把她頭發梳理整齊。他把她衣領折好,拍掉她衣服上因坐在地下沾染的土灰,就像一位紳士溫柔地服務自己的妻子,最後,他也坐到了床上,讓薑湮靠在自己懷裏。


    “這樣可以嗎?”他柔聲問道。


    薑湮抹去眼角滑下的淚珠,笑著說,“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呢,你怎麽跟最後一次見麵一樣。”


    她不再看晏憬琛,轉而回頭望著薑煙,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準備好了。”她薄唇輕啟,帶著一抹釋然。


    薑煙走上前,“我保證就一下,很快的。”


    說完她不等薑湮反應,閃電般地抓住她的後頸骨,“喀拉”一聲——她的脖子立刻軟了下去。


    晏憬琛仿佛定住了。他一錯不錯地看著懷裏的愛人,她睡得很香,沒有一絲痛苦。


    “謝謝。”他的嗓子已經嘶啞得說不出話。


    “我也該走了。”薑煙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這些事情,我回去了以後還能記得嗎?”她最後問道。


    “理論上不能。”晏憬琛和他懷中人的身體也慢慢變成虛影。


    “也好。”薑煙徹底消失,去了她原本的世界。


    而晏憬琛,在消散的前一秒鍾,低頭,吻了愛人的額心,輕柔又珍重。


    薑湮感覺自己進入了一條光影變幻的甬道,四周的壓力把她不斷拉長,扯寬,像是要把她撕碎。薑湮努力把自己團成團,避免真的被撕裂開,後頸被掰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不過這也讓她知道自己終究是活過來了,她正在被時光推著前進。


    薑湮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她看到熟悉的黑暗,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子係統裏循環。


    “嗯?誰在那?”身後傳來陰沉嘶啞的聲音。


    這嗓音,是醫生!


    薑湮的眼睛終於能適應了周圍的黑暗,這裏竟是太平間!


    “啊!是送上門的羊羔。”一個醫生陰森森地笑道。


    左邊有衣服扇動的聲音。薑湮再一次使出了她強大的肌肉記憶,憑直覺往左邊一抓,精準抓住一條冰冷的胳膊,薑湮整個人猛地撞進他懷中,一腳踢中他的膝蓋骨,趁他腿軟用手肘抵著他的肩膀,使巧勁把他從身前甩了出去,接著判斷好方位,在他落地之前一腳勾住他做了個緩衝,免得發出太大聲音。


    薑湮踩著他的背,在他即將呼叫的時候快速卸下了他的下巴,然後麻利的把他綁在地上。


    “呼!”剛穿出來就是一場打鬥,還真是刺激啊。


    還好,今晚太平間裏好像隻有一個醫生值班,要不然可真的打不過。


    “姐姐?是你嗎?”


    是歲歲的聲音!


    薑湮不敢開燈,隻能在偌大的太平間裏四處張望,尋找歲歲的身影。


    “姐姐我在這兒!”


    隻見歲歲仍被綁在實驗床上,隻不過身上沒有了那些抽血打藥的管子。


    “姐姐,你聽我說。那些醫生好像今晚有了什麽重大實驗突破,撤了我身上所有的導管,說要是試驗成功就不再需要我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太平間醫生隻有一個,原來都去實驗室了!


    薑湮飛速解著歲歲手腳的繩子,“不管怎樣,你先跟姐姐出去。我們已經做好了抑製寄生物的疫苗,不需要你繼續供血了。”


    解開束縛後,二人悄悄逃出太平間,向三樓跑去。


    監控室內,晏憬琛突然出現,把看守的人嚇了一跳。


    “監管者好!”他們鞠躬敬禮。


    “走。”晏憬琛冷冷吐出一字。


    人都走後,他從懷中拿出一枚小巧的帶翅膀的粉紅色小球,放在了監控室的卡槽上,“帶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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