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湮瞳孔驟縮,閆蘇伸出利爪已經飄到了近前,這次她是真的下了殺手,“既然不喜歡我,那就去死吧!”


    隻能拚死一搏了!薑湮於電光火石之間目光一轉,瞄準了三步之外的匕首。“隻要能拿到它,我就有一搏之力!”她於閆蘇碰到自己的前一秒斜身一滾,在還未觸到匕首之前探腳一勾,將匕首踢到了空中,她伸手去接,正要搶過它往前刺去,背後突然被人托住,一隻大手從她身後探出,接住匕首像扔飛鏢一般往前一甩,那匕首好似長了眼一樣,追蹤著閆蘇,直到“叮”的一聲,她被釘到了牆上。


    “她不能真的殺了你,那我呢?”一個聲音冷冷道,帶著些許怒火。


    晏憬琛!他來了!


    薑湮坐臥在他懷中,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他單手扣著自己的肩膀,抓的很緊,捏的她骨頭吱吱作響,有些疼,但薑湮經曆過這麽多,這些小痛已經不在乎了。晏憬琛雖牢牢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但從他突然出現到現在,一直沒有主動看過自己,好像在努力克製什麽感情。


    “我都快死了,他怎麽看都不看我一眼。”薑湮莫名覺得有些委屈,理智上,她知道晏憬琛喜歡的不一定是自己,自己沒有理由,也不應該去要求他做什麽,但可怕的是,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他一次又一次奮不顧身的相救,習慣了他的懷抱……


    “喂,你掐疼我了。”她輕輕說。


    晏憬琛聽到這話後,終於僵硬地轉過頭,“啊,對,對不起。”他仿佛還在後怕,“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不欠我的,不是嗎?”薑湮在他懷中,仰頭直直望向他。


    晏憬琛閉上眼,微微搖頭。從她來到這個房子看見薑煙後,就不太敢直視薑湮,他還一直以為能把情緒藏得很好,其實這些一舉一動都一絲不落地落在了薑湮眼中。


    “喂!你們眉來眼去的在幹什麽!”牆上閆蘇再不顧任何風度,破口大罵。“晏憬琛你給我等著!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哼。”晏憬琛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區區幻影,還想要挾我?”


    閆蘇自知再無逃脫的可能,惡毒道,“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薑湮?你回頭看看那些鏡子啊!你敢看嗎?你無非也和我一樣,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罷了哈哈哈!”


    薑湮的心狠狠一縮,她躲閃了,不敢去看周圍的鏡子,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可是身邊鏡子實在太多,隻要睜眼,想看不見都難。僅僅瞟了一眼,她就看到數十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形出現在鏡子裏,還看到了好幾次晏憬琛和鏡中“自己”說說笑笑。


    這些,都是你的記憶嗎……


    正想著,一雙溫暖的手掌輕柔的捂住了她的雙眼,“不想看就別看了。”耳畔傳來男人顫抖的聲音。顯然,這些影像也對他造成了影響,薑湮聽得出來,他在努力壓製自己的痛苦。


    如果這些真的都是他和她的過去……薑湮不敢再細想。


    “哈哈哈哈——晏憬琛,你心虛了吧?”閆蘇奄奄一息,還在負隅頑抗。


    薑湮的雙眼被遮得嚴嚴實實的,什麽都看不見,隻聽“喀拉”一聲,好像是玻璃落地的聲音。


    晏憬琛把玻璃打碎了?


    她掰開麵前的大手,看到晏憬琛竟一拳打碎了旁邊的一麵鏡子,鏡子中的影像瞬間消散,玻璃碴子嘩啦嘩啦掉了一地,他的拳頭也被玻璃刺破,鮮血滴落在地上。


    他跟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把薑湮扶到牆角坐好,自己撿了一塊玻璃,像剛才扔匕首一樣隨意一甩,玻璃直直插入了蘇南脖子的大動脈,她頓時“唔唔”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後,頭一垂,斷氣了。


    隻見她的身體逐漸變透明,像最初那樣飄了起來,煙一般的消散了。在她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整棟房子裏所有的鏡子也都隨之破碎成灰,那些統一服裝的小孩,薑煙,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場景也都像水波一樣晃了兩下,隨之消弭。


    房子裏又恢複了空蕩蕩,隻餘二人一站一坐,麵麵相覷。


    “那個,沒想到你會在這裏看見她。”晏憬琛摸了摸鼻子。


    薑湮假裝沒看出他的無措與局促,“我,為什麽會看見她?”


    晏憬琛還是不敢直視她,但薑湮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抹驚喜閃過,“因為,”晏憬琛頓了頓,“這個幻境會讓你看到你最討厭,最恐懼的人或事。沒想到,你……最討厭的竟是她。”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尤其最後半句,幾不可聞。


    “小湮為什麽最討厭她?是因為……我嗎?”這個念頭他從不敢想,但一出現,就仿佛驚濤巨浪無法停歇,把他內心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堤壩衝得潰不成軍。


    如果她討厭閆蘇,真的是因為自己,那自己剛到這裏,突然看見……小煙時的反應,她是不是也覺察到了?


    晏憬琛的心砰砰亂跳,自從來到這個房子,他是真的很心虛,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但還是害怕薑湮誤會,誤會他和小煙……


    不行,現在把事實告訴她,一切都會功虧一簣,況且……晏憬琛苦澀地笑了笑,自己又無法離開,告訴了也沒什麽用。


    那邊薑湮也是心潮起伏。


    “我最討厭的竟然是閆蘇?”她很想以手遮麵,“晏憬琛會不會覺得我討厭閆蘇是因為他?雖然,確實好像,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薑湮很不願意麵對現實。


    “煩死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別扭成了一條麻花!


    她本來是幹脆麻利的性子,怎麽到了他身上變成這個憋憋屈屈的樣子!


    晏憬琛突然看著薑湮狠狠的盯著自己,嚇了一跳。


    “你,你沒事吧?”好沒用的一句廢話,他想把自己的嘴堵上。


    “我很好!體力值還夠用一百年!”薑湮咬牙站起,“所以說咱們怎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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