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和某些原因,厲夏的滿月酒並沒舉辦,這次終於有了身份和機會,夏璿想給兩個孩子一起辦。


    其實想這些還有些早,她才剛生完孩子,這次生產雖然順利,卻也令她元氣大傷,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丈夫懷中的寶寶,夏璿慢慢揚起了唇,眉梢眼角都是精致溫婉的風姿。經過歲月與孕育的沉澱,她已經出落得越發端莊沉穩,與過去那個張揚美豔的女人相比,好像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葉昕來過一次。”厲淨涼將孩子放回嬰兒床時忽然說道。


    夏璿表情一頓,隨後笑著說:“我沒見到他,看來你已經替我做決定了。”


    厲淨涼給孩子換尿片的樣子好像喝茶點煙那樣強調非凡,斜肩麵朝向她時精致英俊的臉龐讓人不論看多久都看不膩。


    “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再見他。”他這樣說道。


    “並不是我說不想見就可以不見的。”夏璿歎了口氣,“商業對手,低頭不見抬頭見呀。”


    厲淨涼微微一笑:“他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什麽?”她一怔。


    “在你懷孕生產的這段時間,他的公司已經倒閉,並且搬離了江城。”


    這個消息實在太刺激,夏璿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說不清是惋惜還是興奮地問道:“真的?”


    厲淨涼沒有說話,但那副篤定的表情便已經回答了她。


    “我真是不想看到眼前這一幕。”夏璿笑了,“說著的,其實也挺遺憾的,不是自己親手把他打敗,但你是我老公,我們不分你我,這樣也好。”


    厲淨涼這次的笑意多了幾分真誠:“你能這樣想就好。”


    “孩子抱過來我看看。”夏璿張開了雙臂。


    厲淨涼依言將孩子交給她,她摟著半夢半醒的女兒,漫不經心地問:“女兒的名字叫什麽?”


    “厲秋末。”


    “……”夏璿直接看向了他。


    “怎麽了?”厲淨涼道,“你也覺得我不認真?”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你不認真。”夏璿直截了當。


    “並非如此。”厲淨涼擺事實講道理,“秋末,很好聽,也很特別。”


    “是啊,你幹脆讓厲夏改叫厲夏至得了,多般配!”


    “不錯的建議。”


    “……死一邊去。”夏璿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抱著女兒轉過身念念有詞,“人家的女兒都起得那麽文雅動聽,一看就知道是個斯斯文文的大家閨秀,你倒好,秋末生的就叫秋末,要是臘月生一個是不是就叫臘月了。”


    “……”


    “看來你心裏已經沒有我了,是覺得我沒又給你生個兒子所以不高興了?厲淨涼,沒想到你居然重男輕女。”她越說越沒邊兒了。


    厲淨涼繞到床的另一邊,彎腰探手輕輕觸碰她的額頭,在她疑惑的注視下擰著眉說:“不燒,怎麽胡言亂語。”


    “……”夏璿咬牙切齒道,“出去!”


    “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厲淨涼不動。


    “你出不出去?”夏璿提高音量。


    門口傳來開門聲,厲執似笑非笑道:“這是怎麽了,一來就看到你們在吵架。”


    夏璿見公公來了立刻換了副笑臉:“爸,你來了。”


    厲執拎著東西進來說:“和淨涼吵架呢?他不太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說罷,放下東西看向厲淨涼,皺著眉說,“讓你出去就出去,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幹嗎。”


    厲淨涼欲言又止,琢磨了一下還真抬腳離開,夏璿一看趕忙拉住他的衣袖說:“我說著玩的,你去哪啊?”留她和公公兩個人在這多尷尬啊?


    厲淨涼見此便沒再離開,隻是問父親:“秋末不好聽嗎?”


    厲執聽了這個問題就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了,他坐到椅子上笑吟吟道:“不是不好聽,隻是覺得你不夠認真吧。兒子的名字還可以說是你和你媳婦的名字結合,可女兒呢?”


    “名字隻是個代號。”厲淨涼坐到病床邊給夏璿剝水果。


    夏璿為女兒爭取福利:“那也不能太隨便啊。”


    厲淨涼妥協:“那你說叫什麽。”


    “……我也不知道。”這倒把她問住了。


    “好了,我做主,孩子的名字定了就不改了,下一胎好好起就行了。”厲執拍了板,其他人自然不會反駁,但是……


    “不會有下一胎了。”厲淨涼將水果遞給夏璿後對父親說,“我打算結紮。”


    夏璿本來在吃水果,聽到他的話直接噴了出來,特別不雅觀,懷裏的孩子都被她吵醒了。


    “嗚嗚嗚嗚。”孩子哭了起來,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讓夏璿很自責,又想起家裏孤孤單單的厲夏,有點不忍道,“要不我們回家吧?”


    “回家?”厲淨涼回眸看她,“明天吧。”


    夏璿歎了口氣,心裏萬分不願意,她已經半刻都不願意在這呆了。


    “結紮的事,如果你決定了就去做。”厲執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夏璿立刻說:“不用了吧,這……”


    “嗯。”厲淨涼直接打斷夏璿說,“你休息一下,我和爸出去。”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水果殘渣,與厲執對視了一眼便出門去了。


    夏璿急切道:“你等一下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喂,厲淨涼!”


    厲淨涼就好像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留下她和女兒兩個人。


    這男人真是的!夏璿心情異常複雜,他發瘋也就算了,怎麽他老爸也跟著發瘋,那副淡定的模樣就好像他也結紮了一樣,他們這些有錢人家難道不是很重視這些的嗎?


    低頭看看寶貝女兒,夏璿長歎一聲,把孩子放在身邊,想著想著就開始犯困,沒一會居然真的睡著了,等她呼吸平穩下來,厲淨涼才再次開門進來,厲執已經離開,他獨自回到床邊,用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第二天,厲淨涼帶夏璿和女兒回來了家,秦醫生還是住在家裏,等夏璿做完月子再離開,她在厲家生活的這幾個月和夏璿處得很和諧,兩人性格相近,年紀也相仿,有著說不完的話。


    這不,秦醫生又開始吐槽厲老板了:“說真的,我也是頭一次見到起名字這麽隨便的父親。”


    夏璿無奈道:“也隻能這樣了,沒辦法了。”


    “不過還挺好聽的。”秦醫生笑笑道,“其實璿璿你已經很幸福了,稍微有一點坎坷才算是正常的人生,你這麽順豐順水的我真是從來沒見過。”


    她的生活順風順水?夏璿笑了笑沒說話,她隻是沒見過她的過去,如果她見過,她就不會發出這種感慨。


    小秋末成長得很健康,爸媽疼她,哥哥也對她很好奇,兩個處女座的寶寶似乎心心相映,都睡在一個房間,隔不算近的距離互相對望,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夏璿發現這件事之後嘖嘖稱奇。


    “小孩子難道也懂得兄妹?”她問厲淨涼。


    現在是晚上,兩個孩子都在主臥旁邊的嬰兒房,臥室門也沒關,那邊兒有什麽情況他們夫妻倆可以很快趕到。


    “不懂吧。”厲淨涼看著手裏的書推了推眼鏡,“但大概有血緣感應。”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夏璿喃喃地說了句,眼神慢慢放空,好像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的確不是什麽好事兒,她想到了葉昕,這個與她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在她懷孕的時候還想著怎麽詐取她的商業機密,現在他失敗了,又想來見她,指不定是想要使什麽壞招兒,不見他是明智的,可是……


    到底是自己的父親,尤其是在有了第二個孩子,聽見關於血緣的話題時,夏璿的心情還是很壓抑。


    “為什麽我也是他的女兒,可他卻不像我愛秋末那麽愛我呢?”夏璿有點自嘲地說了一句,好像也沒指望厲淨涼回答,徑自說道,“我好像從來沒承認過自己的不服氣和委屈,現在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但也是最後一次。”她看向厲淨涼,笑著道,“你不會笑話我吧?盡管是那樣一個壞人,我還是曾經希望得到他的關愛。”


    厲淨涼放下書,側頭看著她,看了一會又將手疊在了後腦勺,一臉嚴肅地說:“我要是說,我也挺希望我爸對我多點關注的,你會笑話我嗎?”


    夏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厲淨涼:“……”


    當夏璿將自己要給秋末還有厲夏一起辦滿月酒的意願告訴厲淨涼時,立刻便別對付依從了。他馬上安排了下去,就在ar集團的宴會廳舉辦這場滿月酒,並且通知水修齊,給關係不錯的大客戶還有厲家的親屬發請柬。


    夏璿和厲淨涼結婚時,叫的親人朋友其實並不多,場子挺大,來的三分之一都是媒體,這次的滿月酒自然不會對外公開,到時候來的也都是親戚朋友,這還是夏璿第一次有見到他們的機會。


    “我都沒聽你提起過你的親戚。”夏璿坐在椅子上等著厲老板的午飯,“都會有誰來呢?叔叔伯伯?舅舅姑姑?”


    厲淨涼利落地將最後一盤菜裝盤,關掉閥門道:“親戚來往不多,見與不見其實不重要。”


    聽得出來,厲淨涼這名字沒氣錯,不管是在感情還是親情上,這家夥都十足地涼薄。


    “那對你來說什麽才是重要的呢?”夏璿抱著女兒走到廚房門口,厲夏坐在嬰兒車裏眼巴巴地看著這邊,似乎想尋求母親的懷抱,但母親懷裏有妹妹了,好像沒他的地方,他思索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哭。


    “怎麽哭了?”夏璿急忙對厲淨涼說,“快去哄兒子。”


    厲淨涼掃了自己一眼說:“油煙味兒。”


    “那我去。”夏璿想把女兒暫時放在那裏,然後去照顧一下兒子,可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合適的地方,有點著急。


    厲淨涼不疾不徐地走出廚房,站到嬰兒車旁邊麵無表情地盯了厲夏一會,厲夏才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


    夏璿:“……”


    “男孩就得這麽養。”厲淨涼從容不迫地越過兒子走上樓梯,慢條斯理道,“我去換衣服。”


    夏璿嘴角抽了一下,隻好站在兒子旁邊等著,她原以為厲淨涼會換好衣服就下來,可他走到樓梯轉角處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說:“你剛才問我,對我來說什麽才是重要的。”


    夏璿仰起臉說:“是啊,怎麽了?”


    厲淨涼露出溫和的笑容,這個笑有著足以融化滿冬冰雪的力量。


    “你,他,和她,你們對我最重要。在我的心裏,你們不能用任何事物來比較。”


    其實,她又何嚐不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心中隻有他與孩子最重要呢?


    仰頭望著樓梯盡頭逆光站著的男人,他英俊得不似真人,她的一生因他而轉折,如果沒有他,她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又或者還在世界某個地方辛苦地繼續拚搏,他的出現給了她曙光,也給了她救贖,事實證明,人隻要活著,總會遇見好事的。


    願這份愛的頂點就是他們故事的結局,願歲月永遠停在這裏。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番外吧,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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