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叫艾力格,是最早被抓來的,所以在這裏橫行霸道,欺負每一個到這裏的新人,其他人為了自保也不敢說什麽,你以後看到她繞著走就行了,時間久了她也就沒有興趣了。女孩壓低了聲音,暗地裏把自己搶到的麵包掐了一半遞給丁依依。


    “不用,她看到了會為難你。”丁依依又把麵包推回去,而後才問,“你叫什麽?”


    女孩看著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感動,“我叫兆桃,是一名珠寶銷售員,國內派遣過來的,已經在迪拜呆了一年了。”


    “我叫丁依依,東江市人,小桃,聽我說,我們可以逃出去的,不要失去信心。”丁依依握住她的手。


    艾力格嗤笑,“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想去哪裏,從海裏遊回你的故鄉?”


    其他人也跟著哄笑起來,嘲笑著丁依依的自不量力以及異想天開。


    兆桃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壓低了聲音,“她說得沒有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要被送去哪裏,外麵是汪洋大海,我們根本沒辦法逃脫的。”


    “可以。”丁依依撿起有人丟在地上的麵包袋,“你看,上麵都是有保質期的,而最新的保質期實在四天前,也就是說,他們擔心我們身體上會有疾病,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會保證食品的新鮮。”


    “所以呢?”兆桃一臉懵懂的樣子,船艙裏一些人也開始不動聲色的聽著。


    丁依依把手裏的麵包袋捏緊,“所以,如果要保證食品新鮮,那麽肯定需要上岸補給,我看這船的規模也不是很大,所以能夠儲存的東西不多,一定會上岸補給,到時候我們那麽多人想辦法逃出去。”


    不僅是兆桃,一些人眼中都騰升起一股希望,他們有的是家庭主婦,有的是公司職員,有的隻是簡單的道迪拜旅遊的遊人,誰會曾想到會有那麽一天,他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船艙裏,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裏去,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殘酷的人生。


    “你隻是因為剛到這裏不了解情況而有哪些愚蠢的自信而已,”艾力格用夾雜著英格蘭式英語的腔調快速的說道:“你隻是還沒理解他們的可怕,所以覺得這一切唾手可得,沒什麽難度,等到再呆上五六天你就老實了。”


    本來帶著希望的女人們聽到她的話,眼中騰升起來的希望之光又都滅了。誰不是這樣呢,剛到這裏的時候安慰著自己,或許很快就有人發現自己不見了,然後來救人,或許隻需要幾個小時,一天他們就能夠獲救了。


    可是啊,一天一天的過,直到上船為止,營救的人還是沒有出現,希望變成了失望,失望變成了絕望,絕望讓他們成為行屍走肉的人。


    丁依依不認為她的想法實現不了,就在這時,上方的鐵桶傳來木棍拍打的聲音,一個粗獷的聲音伴隨著哄笑聲響起,“你們這些母豬安靜一點,不然就讓你們藏藏香腸的味道。”


    “哈哈哈哈。”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透過悶墩的鐵板傳到船艙裏,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也笑不出來了,自己找了一個角落縮著。


    兆桃眼裏也滿是失望,“逃不出去的,依依,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他們需要補給而靠岸,但是船上的人全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我們隻是女人,打不過他們的。”


    “小桃,你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丁依依忽然說道,看到對方一愣,她微笑,“我和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吵架了,吵得很凶很凶,我沒辦法原諒他,但是一想到要和他永遠分別,想到他會因為看不到我而難過,我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她站起來,麵對兆桃吃驚的目光,音調拉長,“我啊,現在還是氣得要命,要是出去了以後還是不會原諒他的。”忽而,她的語調變得溫柔,“但是,如果就這樣消失的話,他會崩潰的吧,一想到他崩潰的表情,我就沒辦法不努力了呢。”


    兆桃呆呆的看著麵前這個剛來的新人走到船艙,將耳朵靠在船艙上仔細的聽著,眼眶忽然紅了起來,她急忙背過身去躺了下來,眼淚卻一直都止不住,流到嘴巴裏,混合著麵包的碎屑。


    “可惡!”丁依依找了一個小時,大致摸清楚了他們所在的位置,這應該是每艘船的船底,以前這種船的船底都會關押牲畜以及動物。


    後來南北戰爭爆發的時候,也有人拿來關押黑人,因為流通不好,再加上大小便都是在這麽一個小小的船艙裏解決的,所以很多黑人染上了傳染病,還沒到目的地就死了。


    幾千人,到了目的地往往就剩下幾百人,現在船艙裏有十幾個女人,如果不注意的話,也很可能會得病,不過幸好那些人似乎想要把他們賣了,所以很注意衛生,應該有人會來整理糞便,所以這裏的糞便的味道才沒有那麽濃烈。


    她又轉了一圈,差點踩到別人,便急忙道歉,對方嘟噥了一句,也沒說什麽,翻身繼續睡覺。


    這船不是好船,聲音封閉性不好,她偶爾還能聽到上麵的聲音,人數應該不多。想起在暈倒前看到的路傑斯,她心裏一陣懊惱,怪自己的愚蠢。


    夜晚,她的肚中饑渴難耐,難受得睡不了覺,頭上四方形的蓋子周圍灑下了一些光亮,光亮就好像薄紗一樣,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灰塵在空中飄蕩著。


    “如果能夠變成灰塵跑出去該有多好啊。”她朝著有光亮的地方身後。tqr1


    身後有人在說夢話,“你這孩子,別跑,再跑媽媽就找不到你了,媽媽會難過的。”


    她扭頭,借助月光,看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在說夢話。原來她也有孩子了,那現在孩子一定很難過吧。


    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她立刻站起來仔細的聽著。


    人群裏一陣騷亂,全部人都醒來了,丁依依從來沒有在人類的臉上看到這種絕望和恐懼。


    她的手臂這人一把拉住,隻能被迫跟著下蹲以及移動。拉著她的是兆桃。


    “別出聲,等下低頭,去千萬別和他們對視。”兆桃急匆匆的打亂自己的頭發,又伸手打亂丁依依的頭發。


    十幾個女人自發的圍成一個團躲在角落裏,每一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還有人小聲的哭泣。


    緊接著,門打開了,男人粗獷的哄笑聲配合著潔白的月光。


    一架梯子放下來了,丁依依神色一冷,密切的注視著從上麵慢騰騰爬下來的外國男人。


    、


    男人長得很粗獷,碩大的身子依附在小小的鐵架子上,顯得那麽可笑和笨重,但是沒有人會笑,這些女人腦袋裏已經無法思考,隻有求生的本能,她們盡量把自己的身子縮得小小的,期待變成空氣中的塵埃,逃脫這個牢籠。


    胖男人下來以後,又有一個男人提著一盞台燈下來了,台燈照亮了女人們驚恐的臉龐。


    “嘖嘖,狂歡節又到了,讓我看看這些母豬,真是能夠賣個好價錢啊,不過享受享受也是可以的嘛。”


    說話的是那個胖男人,他接過同伴手裏的台燈,走到瑟瑟發抖的女人麵前,想象自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麵前的女人是臣服在他腳下的努力。


    、


    台燈的亮光從左邊到右邊慢慢的劃過,照亮著每一個人臉上的驚恐以及淚痕,似乎想要逗樂他們,胖男人粗略的掃過一遍以後,又從右邊慢慢的掃到左邊,嘴裏還振振有詞,“我是要挑哪一個比較好呢,我看看,讓我好好選選。”


    就在這時,人群裏傳出一聲尖叫,一個女人猛地站起來,踉蹌的往前方跌去,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台燈的燈光聚集在她的臉上。


    那是一個東方人的麵孔,姣好的麵容上麵滿是淚痕和恐懼,女人用日語不知道說了什麽,或許是在求饒,或許是在咒罵。


    丁依依借助著台燈的亮光看到了女人的臉以及她脖子上的蓮花花紋,這是電視上正在找的那個華裔女孩,原來她也被抓到了這裏。


    女孩被拖了出來,她哭著喊著,歇斯底裏的掙紮著,無助的眼神掃過麵前十幾個女人,期待著誰能夠救救她。


    男人的手再她臉上掐了一下,笑聲令人厭惡,丁依依看著她脖子上的蓮花,忽然覺得蓮花變成了血的眼色,然後又慢慢蛻變成黑白,最後枯萎。


    在丁依依就要站起來救那個女孩的時候,兆桃眼明手快的拖住了她,用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一隻手拚命的按住她的頭,不讓她有機會出聲。


    索性兩個男人的注意力都在手裏這個瑟瑟發抖的美麗女人身上,他們推搡著那個女人,讓她先從梯子上爬上去,不一會,厚重的蓋子重新合上,室內又陷入了湖南。


    兆桃放開手,黑暗中,她感受著手心裏的濕潤,那是丁依依的眼淚,很悲傷,也很滾燙。


    “我們救不了她的,他們一直這樣,有的女孩回來了,有的女孩沒有回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她僵硬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然後再也不肯說話。


    丁依依猛地站起來走到艾力格身邊,拳頭拽得死緊,嘶吼道:“是你,我看到你推了那個女孩子一把,她才會踉蹌的往前麵摔去,才會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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