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墨抿著唇走到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老人露在外麵的枯瘦的手背以及麵容上的困倦。


    房間裏又傳來咯吱一聲,護士重新坐會椅子上,有些困倦的打了一個哈欠。她心中是高興的,看護這些不會醒來的客戶真是太好了,隻需要每天坐著就可以了。


    “如果他醒來了,麻煩告訴我一聲。”她聽見站在床邊的男人說道。


    她一直覺得那個男人很眼熟,而直到拿到了男人的名片,看著男人走出病房,這時她才恍然大悟,這不是葉氏集團的總裁麽!


    葉念墨出了病房的大門,他的眼睛往重症監護室裏輕輕一一掃,似乎能夠看到現在裏麵忙得人仰馬翻的樣子。出了醫院,車子重新衝進了夜色,不一會停在一棟小別墅門前。


    雇傭兵們不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大老板,他們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們收到的指令隻是看守好房間裏的女人而已。


    他們對他目不斜視,葉博等候在房門口,等房間門關上以後才對葉念墨微微鞠躬示意,“少爺,她已經醒了。”


    葉念墨走進空曠的房間裏,裏麵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麽都沒有,就連窗戶都用鋼條密封起來。


    “你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對嗎?”他率先開口。


    坐在床上的女人抬頭看著她,眼神裏近乎迷戀,“你知道你和葉子墨長得很像嗎?如果嘟嘟在世的話,他應該和你長得差不多吧。”


    她說完又自顧自的低下頭,眼睛一直盯著被套上白色的繡線花紋,樣子癡癡傻傻。


    “你可以用這種裝瘋賣傻的表情過一輩子。”他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直覺告訴他,徐浩然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與麵前的女人一定脫不了幹係。


    一直低垂著頭的女人眼睛裏閃過一絲陰霾,她扯動著嘴角,臉上的表情由迷茫變成了惡毒,“那個女人生的兒子可比她自己聰明多了。”


    她冷笑,“半年前你沒辦法處理我,你以為你現在就有辦法了?”


    葉念墨看她如同看著死物一般,“如果徐叔叔出了什麽事,你就跟著他一起走吧。”


    “不!我是葉子墨的,你不能把他同我捆綁在一起!”斯斯尖叫,她不怕死,但是就算是死,她的心和肉體也隻能是葉子墨的。


    就在這時,葉子墨身上電話響了起來,斯斯還在一旁跌跌不許,語句裏是對夏一涵和葉念墨的詛咒。


    葉念墨拿出手機,看大上麵的來電顯示後眼睛一沉,立刻走出房間,身後的吵鬧聲逐漸遠去,他這才拿起電話。


    “抱歉,我知道你一定有事要處理,但是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丁依依的聲音充滿了疲倦,語調還有些許的顫抖。


    他能夠想象她像一個孩子一樣蜷縮在床上,周圍於她來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孤獨,她彷徨不已,像在河中將要溺水的人,然後抓到自己這根浮木。


    “我這就回去。”他立刻說道。


    掛下電話,房間裏的人隱約還在罵著什麽,他冷著臉推門而入,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清晰的傳出來。


    “我雖然答應了徐叔叔不會對你的生命造成威脅,但是如果你在這麽大放闕詞對我母親不敬的話,我不建議先把你的嘴巴給縫上。”


    他冷冷的烙下這句話,這才轉身離開,身後的斯斯愣在當場,神色裏終於有了一絲恐懼,隨後卻又興奮起來,剛才他的樣子多麽像葉子墨啊。


    葉念墨出了別墅的門,正巧兩個雇傭兵在過招,兩人猝防不及,眼看著其中一個人扔出的刀子就往葉念墨的麵門撞。


    “嘿!小子躲開!”雇傭兵大喊了一聲,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的。


    當他們看到男人穩穩當當的接住了刀子後臉色先說一變,隨後眼神都深邃起來,這個男人不一般。


    沒有人笑,他們自動的讓出一條路,看著男人冷冷的開了車門,隻見男人手腕一翻,那枚刀子直直的往房子的大門飛去,硬生生嵌入大門前的柵欄。


    葉念墨開得很急,不知道壓了幾次黃線,隻要心裏一想到丁依依一直在家裏等著自己他就懊惱不已。


    忽然他一手狠狠的拍了拍方向盤,靜謐的大道中發出刺耳而嘹亮的車聲,“該死!”


    車子開到市中心的時候卻不得不停下,原來前麵出了交通事故,兩輛夜裏飆車的保時捷和寶馬撞在了一起,交警在處理事故。


    他心中焦急,幾乎不假思索的另外改道,可是等他回到別墅的時候也已經是快要早晨了。


    從外麵可以看到客廳裏的燈光,他開門,盡量放緩了聲音,生怕自己的開門聲也會嚇到裏麵已經驚慌失措的人。


    客廳裏,草綠色的大沙發上蜷縮著一個人,丁依依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樣,一個人裹著毯子在發呆。


    聽到聲音,她先是一激靈,然後轉頭,看到來人是誰後便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早上好。”


    他見她眼裏滿是疲倦,薄薄的眼部肌膚透著一股灰敗的青色,“早上好,”他說。


    兩人之間空氣流轉,丁依依正想說話,對方卻搶先一步,“想要看日出嗎?”


    “看日出?”丁依依看著手表,“現在是四點,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葉念墨笑了,“不早,剛剛好。”


    丁依依聞言去了房間換衣服,當她下樓的時候發現葉念墨還保持最初站著的姿勢,落地燈在他身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一定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她心中愧疚,一直在對自己說:“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出了門以後,葉念墨開車車子把她帶到市區的邊緣,那裏一片都是軍隊駐紮的區域。


    門口已經有放哨的士兵,看到葉念墨的車牌以後便敬了一個禮,然後目不斜視的繼續站崗。


    車子開進哨所,裏麵傳來朗朗的口號聲,就著夜色丁依依看到五六排站得整整齊齊的隊伍,在一聲嘹亮的口號裏,隊伍一致的趴下,然後朝著障礙物匍匐前進。


    葉念墨的眼睛也向那裏掃視了一圈,隨後開口道:“當初訓練的時候有一個矮個子的士兵,結果又一天大霧,報數的時候不見其人,隻聞其聲。”


    丁依依一想到那個畫麵就忍俊不禁,“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葉念墨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的臉色又精神了一點,這才真的放下心來鑽心開車。


    車子繞到了營地的另外一頭,那裏十分空曠,而空曠的地上有幾個大物體被白色的布袋包裹著。


    有人在看守著這些,看到車子便走出來和車子敬了個禮,葉念墨下車走進房間。


    丁依依看著這一切,她一直以為葉念墨的家庭之是普通的商人之家,卻沒有想到對方和jun隊也能扯上聯係。


    不一會葉念墨就和另外一個穿著jun裝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走向其中一架物體,把簾布拉開,裏麵是一架嶄新的直升機。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麽,葉念墨道:“這是葉家購買的,隻不過暫時存放在這裏。”


    他看著士兵爬上直升機調試機器,然後轉頭看著丁依依,也看到了她臉上的好奇,於是他道:“你的父親有一個非常龐大的家族。”


    猝不及防的聽到徐浩然的事情,丁依依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便利竟然和她的父親有關。


    見她似乎沒有聯想到昨天晚上那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膽戰心驚的事情,葉念墨的神色才有些舒緩。


    這時候傳來士兵嘹亮的說話聲,兩人順著鐵梯子上了直升機。


    丁依依很想說這是自己第一次坐直升飛機,卻忽然想到自己隻是失憶了,或許之前的丁依依已經坐過無數次了也說不定,天色已經有一點灰白,直升機緩緩的升空朝遠處飛去。


    她看著窗戶外麵飄過大朵大朵的白雲,天邊有一抹橙色的亮光鋪滿了天空,形成瑰麗的景象。


    漸漸的,那抹橙黃色越來越高,也越來越亮,溫暖的光線毫不意外的灑在直升機透明的玻璃上,好像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蛋黃醬。


    “好美啊。”她低聲呢喃著,此時沒有恐怖的回憶,沒有親身父親想要傷害自己的哀愁以及恐懼。隻有希望以及美麗的景色。


    看了日出,回到陸地,葉念墨把手機開機的時候,葉博的電話如約而至。


    “少爺,人死了。”葉博的聲音如平地驚雷。


    丁依依隻看見對方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很快又恢複之前的樣子,可就是這一點小小的變化都讓她覺得有事情發生。


    “那個叫蕭疏的,他出事了嗎?”她懷著不安的心情問道,等葉念墨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她又加了一句,“請不要騙我。”tqr1


    葉念墨歎了口氣,“人已經去世了。”


    話說完丁依依已經往後後腿了一兩步,眼神滿是不可置信,她輕聲呢喃著,“死了?”


    “別多想。”葉念墨輕輕摟住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深邃了起來,人死了就難辦了。


    果然,當他們回到別墅前麵的大道時,分叉口停著一輛吉普車。


    吉普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身上有著淩厲的氣息,手指上還捏著一隻香煙,但是就是不抽。


    貝克看著本來要停下的車子從自己麵前經過,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感覺,風塵仆仆的朝遠方開去。


    “葉念墨這小子!”他一愣,反而氣笑了。


    車上,丁依依失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心裏有異樣的感覺,雖然知道蕭疏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去,那那種無力的感覺讓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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