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要讓她住在這個地方。”葉念墨開口。


    葉博領命而去,隻有雪姨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裏滿是歉意,“少爺,夫人,對不起。”


    丁依依一直關注著他的手,忽然被茶幾上一張照片吸引住,照片裏的她一手搭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肩膀上,兩人笑得十分親昵。


    “這是你的養父,你們關係很好,找到你以後因為你失憶的原因,所以我沒有和他說。”葉念墨揮手讓醫生和葉博下去。


    他一直在關注著她的表情,見對方盯著照片出神,他淡淡道:“如果想去,就去看看吧。”


    “這樣好嗎?”丁依依有些猶豫,經過了剛才女人的事情之後,她覺得自己以前的人際關係很複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個養父和以前的自己關係怎麽樣。


    葉念墨握著她的手微微加重,“見到你,他們一定很高興。”


    門外,雪姨捂著腰把狼藉的地麵收拾幹淨,她將被壓壞的植物放進一個袋子裏,蹣跚著往垃圾桶那邊走,卻被垃圾桶旁邊一閃而過的人嚇了一跳。


    “小疏!”雪姨往四周看著,確定不會有人發現這裏的情況以後才急匆匆的拉著他的手往旁邊走。


    “奶奶你怎麽了?”消失已久的蕭疏看到她捂著腰,有些生氣,“葉家讓你幹重活了!”


    “哪裏有的事!”雪姨急忙說,“少爺對我很好,這些平常都不用我幹,幫忙的女傭已經回家去了,所以這些占時我來。”


    她拉著他的手,眼睛裏滿是眷戀,“孩子啊,你趕快說說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剛才真是嚇死人了,她居然想拉著夫人自殺,幸虧少爺及時拉住了。”


    蕭疏的眼睛迸發出奇異的色彩,臉頰因為激動而微微抽搐,“您再說一遍,那個人是依依?”


    “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我終於找到她了,終於找到她了。”


    “孫子啊。”雪姨擔心的看著麵前情緒激動的孫子,想要再說什麽的時候卻被對方抓住了手,蕭疏神色張狂,“這次我可不能再把她丟了,千萬別把她丟了。”


    話說完他已經往黑暗的地方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見。雪姨抹著眼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腰部的疼痛感更甚,她摸摸的轉身往丁家走。


    次日,當葉念墨把丁依依帶到兆南市丁美蓉家門前時,已經做好思想建設的丁依依又猶豫了。


    “我不去了。”她轉身就往外走,神情有些緊張,還撞到了鄰居放在門口的自行車。


    葉念墨也沒有逼迫她,跟著她不緊不慢的走著,兩人沿著橋麵漫無目的的走。


    橋梁上,一位老人坐在橋墩上,他的麵前擺放著一盤沒有下完的象棋,象棋的紙張已經髒得有些模糊不清。


    丁依依逐漸慢下腳步,她站在橋梁最高處眺望著遠方,“我又逃避了。”


    “我說過,你可以做emily,也可以做丁依依。”葉念墨側著站在她身邊,幫她擋去大部分從橋麵上吹來的風。


    她望著橋底正在嬉戲的孩子,語氣沉重,“我是自私的,我知道做emily會輕鬆得多,但是有很多關心丁依依的人,他們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不已。”


    葉念墨靜靜的聽著她傾訴,直到她重新揚起笑臉,“我沒事了,讓我們走吧。”


    “再陪我看看這裏的風景吧。”葉念墨沒有動,還是繼續看著江麵,神色怡然自得。


    丁依依心裏也很害怕去見到自己的養父,所以索性也答應下來,兩人走到橋下麵的石椅坐下,從這裏正好能夠看見坐在橋梁上的老人。


    沒有多久,一直沒有精神的老人胳膊抬起來朝遠處甩了甩,過於大的汗衫也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晃動著。


    不遠處,一個男人慢悠悠的走過來,他穿著一件很普通的襯衫,身材不胖,腰間別著一個軍綠色的水壺。


    “你這是又遲到了!老丁,你這可不行。”老人一麵興奮的敲打著放在手旁邊用來盛子的容器,一邊興奮的招手。


    “董老,不好意思啦,你知道這天氣我這腿就不太舒服的。”男人走到橋梁邊上,先是把屁股坐在橋梁上,一隻腳直挺挺的慫拉著,通過空蕩蕩的褲腿還能看得到金屬支架的樣子。


    橋的那頭,丁依依捂著嘴巴,她認出了那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是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男人,可是才半年之久,原本開朗的男人怎麽就老成了這個樣子?


    “他很想你。”葉念墨低聲說道,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老人。


    丁依依坐在那裏,隱約可以聽到兩人的談話,“老丁,你今天到我家去吃飯啊,我兒子今天回來,給帶了他們那裏的好酒。”


    “我就不去了,在家隨便吃吃就好。”


    “你啊,依依那丫頭都病了那麽久了,是時候該放下了,好好過這十幾年,到時候眼睛一閉,你就可以去找你家丫頭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勸著麵簽的棋友,卻見對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後麵的位置,本來握在手裏的棋子也從他手上翻落下去,掉進了江裏。


    “你這老丁,做什麽啊!”老人急忙彎腰往棋子掉落的地方看去,隻看到微波粼粼的江麵。


    他看著對麵的老人站起來蹣跚的往橋麵下走去,他跟著轉頭,看到橋麵站的人後大吃一驚,“依依丫頭。”


    丁依依一時衝動跑了出來,但是現在卻有些不知所措,對於麵前的老人,她有深深的歉意,但是要說親情,沒有以往的記憶哪來的親情。


    思緒之間,她已經被抱住,老人抱著她嚎啕大哭,嘴裏哽咽著不知道說著什麽,她聽了好久,才能聽得出來他是在喊丁依依的名字。


    不少街坊鄰居也圍了過來,看到丁依依都詫異極了,她的老公都在她身邊,那這人還有假?可是當初又是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丁大成才止住了哭聲,拉著丁依依的手就卷起她的袖子,見手臂上光滑得沒有一點傷口,他顫抖的問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這老丁,剛才還把我的棋子丟河裏去,現在有想說自己做夢想要賴賬是吧!”一旁和丁大成下棋的老頭樂嗬嗬的說道。


    回到丁家,丁美蓉正在院子裏折菜,看到丁依依,她猛的站起來,懷裏的菜盆掉在地上,豆角撒了一地。


    “依依?是依依嗎?”她一路小跑到丁依依麵前,拉著她的手四處查看著,“怎麽會這樣?沒有燒傷,什皮膚好好的,都好好的。”


    “姑姑。”丁依依反手抱了抱她“抱歉,讓您擔心了。”


    客廳裏,丁美蓉一會拿著棗子,一會有去洗蘋果,忙得不亦樂乎,丁大成道:“別忙活了,趕快來和依依說話。”


    丁美蓉應了一聲,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這才轉過頭坐在丁依依身邊。


    一會後,她是又高興由驚歎,“那這麽說是當時燒傷的不是米,而是另外一個人,你沒事?”


    看到丁依依點頭後,她揚起手掌就往她背部打,臨時又把勁道全部都卸掉,邊哭邊說:“你這倒黴孩子,這半年也不知道回家,都去哪裏了啊你!”


    丁大成揉揉眼睛,“這孩子腿摔傷了,為了不讓我們擔心,念墨帶著她去國外治療了。”


    “腿受傷了?”丁美蓉立刻要撩起丁依依的腿查看,“天啊,是傷得多嚴重才要把我們都瞞住。”


    丁依依拉住她的手放在膝蓋山,“沒事的姑姑,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不信我走幾步給你看。”她起身故意大步的往前跨了兩步,“你看,我什麽事情都沒有。”


    丁美蓉立刻把她拉回來,“你傷才剛好,別這麽調皮,我晚上給你燉老母雞吃,我這就去市場買。”


    “不用了,姑姑,我這就要走了。”丁依依看到兩位老人蒼老的麵容,一想到這寫改變隻因為她,她的心就抽痛不已,愧疚不已。


    一聽她立刻要走,丁大成和丁美蓉立刻站起來,神情緊張,“怎麽走得那麽急躁,多在家裏住上幾天,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葉念墨在一旁道:“和醫生約好了,要去他那裏康複,有時間會立刻來看爸的。”


    一聽到時要去就醫,丁大成也顧不上自己的那些不舍得,立刻說:“你這孩子,沒好利索就給我電話,我和你姑姑去看你去。”tqr1


    丁美蓉一邊抹眼淚一邊附和道:“孩子,你沒事比什麽都好,我們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以後有什麽一定要和我們說。”


    “嗯!”丁依依重重的點頭,也是熱淚盈眶,一旁的葉念墨輕輕的攬著她的肩膀,輕聲道:“走吧。”


    丁大成忽然叫住葉念墨,“念墨,你來一下。”


    後院裏,丁大成抹了一把臉,“我們依依這次大難不死,多虧了你啊,你也算是我們依依的貴人。”


    “我希望能夠一直陪著她,我很愧疚讓她遭遇這些痛苦。”葉念墨眸色漸深。


    丁大成搖頭,他知道不不是每一個丈夫能夠做到這一步,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並不是沒有道理。


    “我記得,沒過多久就是傲雪那孩子的忌日了,依依雖然和她沒有生活在一起,也發生了一點事情,但是畢竟是姐妹,以前的事情也過去了,最近你多辛苦嗲看著她,我怕她難過。”


    葉念墨沉聲應答,“放心,我會的。”


    他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丁大成,對方一看立刻拒絕,“你拿回去,每個月你代替依依給的家用多得用不完,我們丁家不是這種把夫家吃得死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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