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冬季比曆年來都要冷,今年的第一場雪竟然在聖誕之夜飄下來了。陸依從電視台出來的時候,冷風從每一個角落吹凍著她周身每一個細胞,她不自覺的拉了拉帽子,


    她低著頭,時不時的還要回答同事的話,說話間嘴邊浮起了一團白霧,大抵是太冷了,她又緊了緊了衣領,一張臉大半都藏了起來,隻露出通紅的鼻頭,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揉一揉。


    江紹南嘴角淺淺的上揚,目光鎖著那抹白影,潔白入雪一般的純淨。他撐著一把黑傘,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那丫頭一直不是低著頭,就是側著臉,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陸依,快看!太帥了――”夏曉雪激動的搖著她的手臂,陸依的傘瞬間抖了抖。


    “有鍾漢良帥嗎?”她的聲音很低很平靜,卻認真的可愛。


    “嗯,我沒有親眼見過鍾漢良,但是這是我肉眼見到的最最最帥的。”夏曉雪的腳步漸漸的慢下來,“來了,他來了。”


    “陸依――”江紹南突然叫了一聲。


    陸依驚詫的回頭,“你怎麽來了?”她在c市工作了一年,江紹南從來沒有在她的圈子裏出現過。她靜靜的看著他,白雪漫天,他一襲深色大衣,盈盈的立在這兒,瞬間奪人眼球。


    夏曉雪的雙眼瞪得和銅鈴一般,嘴角一動不動的微張著,陸依瞧著她這樣,隨即用手肘抵了抵她。


    “陸――陸――陸依,他――”夏曉雪盡管這一年來也見了不少人物,還是第一次結巴了。


    陸依撲哧一笑,隨即把傘塞給她,“小雪,我先回去了。明天見。”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靈動地鑽到江紹南傘下,然後拉著他的袖子就朝著他的車快步走去。


    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話語,陸依發現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雖然他的臉色有些疲倦,腮邊隱隱可見青渣。


    空調暖暖的,陸依漸漸感到幾分慵懶,眼皮不時的耷拉下來。江紹南趁著紅燈時候,歪過身,把她的羽絨服拉鏈拉下來。一切仿佛都在再自然不過的事。他的眸光有些遙遠,他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麵了,這丫頭似乎比他離開了胖了一些。不過,她還是太瘦了。


    “媽讓我們回去吃飯。”他眸光微轉,在她漸入夢想時清淡地說道。


    如其所料,陸依睡意瞬間全無,端端正正的坐起來,眉頭一簇一簇的,“你怎麽不早說!”她轉頭瞪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眼圓鼓鼓的,江紹南和她這一年來的相處,尤其喜歡捉弄她。每每這一刻,他都覺得無比的舒坦。


    陸依緊緊的抿著嘴角,尖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她的婆婆一點都不像別人家的婆婆,對她沒有一絲苛刻要求,每兩三天都會讓人給她送各式的煲湯。


    陸依雖然和江紹南已經領證半年了,她和江夫人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上一次,江夫人把她接過去,往日都是江紹南陪著她,單獨見麵她知道江夫人有話對她說了。


    果然,婆婆給了她一套金燦燦的首飾,做工極其精致,還有一個玉鐲,色澤通透。她一看就知道價值斐然。


    江夫人把玉鐲戴在她手上,沉吟道,“果然適合你,你膚白帶著很漂亮。”


    “媽媽太貴重了。”這以後她出去采訪磕到哪裏一個衛生間就沒了。


    江夫人搖搖頭,“帶著總會好的。”頓了頓,“依依,你和紹南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她一愣,心口不禁一跳,隨即低下頭,她有些不敢看江夫人的眼睛,“媽媽,我們――我才剛剛工作。”她腦子裏驀然地就浮現出幾個流口水的寶寶,瞬間有些寒戰。


    她不喜歡孩子,甚至,有些恐懼。


    盡管江夫人沒有再說什麽,可陸依還是感覺到婆婆有些失落。


    陸依一直默不做聲,江紹南偏過頭,“想什麽呢?這眉頭都要成川字了。”看著她糾結的模樣他忍不住打趣道。


    “我給媽媽買的聖誕禮物還在家裏。”她不自在的說道,心裏還是有些抵觸去他母親那裏的。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這理由太假了。微微歎口氣,其實她總覺得江夫人似乎看穿了一切,比如,這一年來,從訂婚到結婚,她和江紹南從未有過夫妻關係。


    “我替你準備好了,在後座。”他笑了一聲。


    陸依歪過頭看著窗外,“雪下大了呢!”她輕輕地說道,聲音說不出的動人。


    車子開到江夫人所住的梨園,陸依一路上都在給自己都心裏安慰,呼了一口氣,剛要開車門,江紹南快速的歪過身子,一把就攔住她,陸依感覺到唇間微涼,她一愣,隨即又是一陣吃痛。


    “聖誕快樂,如果你沒有給你老公準備什麽聖誕禮物,這個――”江紹南彎彎嘴角,“就當做是了。”


    似乎這個禮物太重了。陸依站在車旁邊定在那兒一動不動,雪已經停了,地麵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微涼指尖突然一暖,低下頭輕輕一瞥,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拉著她的五指,指腹間的溫暖沒來由的讓她心一慌,立馬就要甩開。


    “媽媽在樓上――”江紹南覆在她的耳邊似有似無的親昵縈繞在兩人周邊。


    陸依眉心微微一動,立馬要抬眸。


    “別動,陸依,聽說媽媽上回傷了心,這次要是――”陸依頓時一臉泄氣,心裏重重地歎息一聲,沒有掙脫開他的掌心,兩個人一起進門。


    保姆周媽開的門,他接過江紹南拎著的袋子,餘光不著痕跡的看著兩人。


    陸依摘下圍巾,江紹南順手就接了過去,又給她理理發尾,眉眼中的寵溺隱隱可見。周媽抿著嘴角,“夫人在廚房煲湯,我去叫她。”


    陸依驀地轉過臉,“你騙我!” 美目微瞪,盯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隻是她怕自己會沉陷,很快的轉移開了,望著廚房的方向。


    “你可以向媽媽求證一下,她剛剛是不是在樓上書房。”江紹南淡淡的說道,平靜的聲線中帶著幾分蠱惑。


    她重重的哼了一聲,他明知道她不會去的,還故意這麽說。


    江夫人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帶著圍裙,陸依有時候覺得她的婆婆很懂得享受生活,和她母親明明是相同的一種人,卻過著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


    當然陸然的生活是有種不食煙火的感覺,而江夫人卻是重在享受生活的過程。


    “這是我和您兒媳婦給您挑的披肩。”江紹南半靠在沙發上,說起假話來一點也不臉紅。


    陸依在心裏暗歎,奸商果然是奸商。


    “很漂亮,還是依依的眼光好。”江夫人柔柔的瞥了她一眼,“紹南以前給我選的禮物,我一直放在儲藏室裏。”


    “媽媽,您喜歡就好。”陸依自然要配合江紹南,婆婆喜歡比什麽都好。


    說起來,結婚前陸然還給她做了一次深刻而簡潔的兒媳經驗傳授。當時她原話是這麽說的,你婆婆是個明理的人,遇到事情可以和她商量,總之我們都希望你好。聽得出來,陸然對她的婆婆很信任。


    江夫人將披肩披上,陸依幫她整理。周媽在一旁也讚歎道,“夫人這個顏色真配您。”


    “是呀,媽媽披著這顏色,一點都不像我的婆婆。”陸依低著頭,替她理理發尾。


    “哪像誰啊?”江夫人問道。


    “姐姐啊――”陸依隨口說道。


    江紹南半倚在沙發上假寐,他的臉角頓時抽動。


    陸依也沒反應過來,她和陸然常常這麽說,倒也不覺得奇怪,可江夫人足足比她大了40歲。江夫人對於自己的兒媳婦又是疼愛又是無奈,虧得這時候,陸依還能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媽媽,您比我媽有品位多了,我媽媽要是看到這披肩,一準說是套上麻袋了。我覺得我媽的藝術細胞都被科學研究挖空了。”


    江夫人看著鏡子,駝色,麻袋,她慢慢的聯想啊。


    江紹南彎彎嘴角,知道他媽今後不會再帶這麻袋了,他張開眼,滿目的愜意,伸伸手,又給自己敲了兩下。


    “肩又疼了?”陸然撇過頭問道。


    “嗯。”江紹南慢悠悠的應道,不時的揉兩下,周媽看著陸依還在那兒,已經給她使了幾個眼色了。


    陸依咬咬唇,坐了過去,“我給你揉揉。”這話說的雖然有些不時很情願,她婆婆對此倒是很滿意,臉色那是春風和煦,“我進去看看湯,一會兒吃飯。”


    江夫人一走,陸依重重的在他肩膀上狠狠的錘了幾下,“舒服嗎?江總?”


    江紹南麵色依舊,聲音淡淡的,“夫人的手藝還需努力,今後勤加練習。”


    陸依澹旖淺櫬ぃ滄燜檔潰拔業氖輾押芨摺!


    江紹南轉過身,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然後笑了笑,驀地奉上一張金卡,“無限額,為夫可以盡情享受你的服務了。”


    陸依有些淩亂了,“夫人”“為夫”,江紹南今天是魔杖了。她不客氣的拿過來,心裏想著過幾天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和小說寫的一樣,無限額。


    陸依慢慢收回手,眸光一轉,很快清醒過來,吐口而出,“你想幹什麽?”


    一瞬間,江紹南剛剛還是淺笑的雙眼瞬間冷漠下來,“你爺爺這周生日,你父親的意思是要將李芬正式介紹給譚家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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