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是華老的徒弟就得讓人高看一分?!你沒見那些人巴結那臭小子的樣子!真叫我惡心!”


    孫大偉猛喝一口熱酒,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砸!


    “就差沒舔那小子屁/股了!他媽的!也不看看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他算個什麽?一群豬油蒙了心的!以為討好了他,華老就能高看他們一眼了?!我呸!”


    孫大偉他老婆躲在廚房裏,聽孫大偉罵罵咧咧的也一聲不吭,讓女兒捂著耳朵別聽。


    “臭娘們!炒個菜你磨蹭什麽!還不給我快點!你他媽想餓死我啊!”


    這世界上就是有種沒種的男人,在職場上陽/痿,在老婆麵前威風!仿佛他們人生所有的成就感,就在於看老婆畏畏縮縮的聽話樣子。


    孫大偉此人,在“仁心堂”足呆了二十來年,他以前是朱建國父親手下的小學徒,一手醫術沒經過多正統的教學,但也是耳濡目染,一點一點學來的。


    醫術上馬馬虎虎,在朱家又是有資曆擺在那兒的,朱建國也得喊他一聲‘孫大哥’。


    他認為自己的醫術都是靠自己天資聰穎而來,這世界上沒人比他更來得厲害,就是平常看朱建國


    也是在心裏帶著蔑視的,不就是在山裏學了兩年嗎?


    還敢在他麵前作威作福!


    想到今天下午朱建國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他沒臉,孫大偉更是氣不可遏!


    不過是說了那兔崽子幾句?!一群人瞎了眼還不許他說個實話了?!不過就是個臭小鬼!總有一朝,叫你們都知道我孫大爺的厲害!


    孫大偉狠狠灌下一杯酒。


    他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沒想到近兩日卻遇到了煩心事。


    他手下一個病人在喝了他的藥方之後一直拉肚子,起先他隻說這孩子胃寒,這要太刺激,又收了錢,換了藥方子,哪想到根本沒用,那病人還是個八歲大的男孩子,身體弱,這麽連續拉稀一周,臉都發青了!


    孩子的父母哪裏肯依,這時候一直向孫大偉討說法,孫大偉都拿說辭安撫了。


    沒想到這時候又有一家人找上門來!


    那女人哭的眼淚鼻涕直流,“你快去看看我公公啊!吃了那藥,他都尿了兩回血了!這時候渾身冷汗,哆嗦,直說自己要死了!”


    幸好孫大偉在外頭遇見了將女人攔住了,這事要是讓堂裏什麽人看見了,自己還不倒黴了!


    孫大偉聽了女人的話,心裏也有點悚,那老頭孫大偉還記得,畢竟就是前兩天來治的病,根本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就是老了腸胃不好,消化不良而已。


    怎麽可能吃了藥成這樣?


    孫大偉急忙跟著女人到家裏看那老頭,一瞧,嚇了自己好大一跳!


    “你真是按我給的方子和地方拿的藥?!”


    孫大偉看自己手上的藥方,又看看床上半生不死的老頭,手就有點抖了,行了這麽久的醫,孫大偉一看自己的藥方沒問題,馬上就想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女人大哭:“就是去濟世堂開的藥!”


    沒錯!孫大偉手下一些病人私下裏是沒讓他們到“仁心堂”取藥的,而是到廈城一直和“仁心堂”作對的“濟世堂”!他私底下和“濟世堂”有來往,說好了要是成一筆生意,給他一成的利錢!


    孫大偉平時私下沒少幹和病人多拿錢或是擺譜收紅包的事情,這種事情做起來根本沒半點猶豫,也不管對方是和自家東家作對的“濟世堂”,他心想那更好!


    老當家死後,朱建國那老東西就開始拿他不當回事,他也樂得給朱建國添點糟心事!


    病人們一聽拿著孫大偉的名號到“濟世堂”配藥可以便宜很多,也就有不少人聽話地去了。


    而這一次孫大偉借口要查看中藥渣和各種相關的東西,重點一看那藥渣子,隻那麽一看就有點慌了,再一問,心裏就涼了半截!


    他用話哄住了那女人,自己匆匆地就往“濟世堂”去了!


    那和他接頭的“濟世堂”的老錢頭托話說忙,足讓孫大偉等了兩個小時才來。


    孫大偉一見了人破口大罵:“你他m的老錢頭!你上次和我說你們這裏積了*木鱉子*賣不出去叫我看著添點出路,你們操蛋的!竟然給人吃*番木鱉*!你想害死我啊?!”


    老錢頭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出了紕漏了,趕緊笑著說要請孫大偉去洗腳,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我肯定給你個交代,左右能搞出什麽事?咱們到了那再慢慢說,別急啊。”


    孫大偉也沒多把那老頭的事放在心上。


    他是看了那藥罐子的,雖然有番木鱉,但也就那麽一點兒的量,短時間內出不了人命。


    所以在老錢頭的伏低做小和恭維中,也是滿臉笑容地跟著去了足浴館,好好享受了一頓按摩,又調戲了那小腳妹妹,又和老錢頭叫了兩個女人好好地舒坦了一夜。


    孫大偉死也想不到,就在他心安理得地享受時,“仁心堂”鬧翻天了!


    一個女人帶著口吐白沫的老父,在仁心堂門前哭個半死,“你們看看啊!這個黑心的仁心堂啊!我公公就就是胃口不好,讓他們家大夫看了一下,就成這樣了!這藥才吃兩天又是尿血又是冷汗!你們看看啊!我公公這要活不成了啊!這些黑心的啊!殺千刀的啊!”


    好巧不巧!


    那又上門來找孫大偉的男孩父母,一看這場麵,頓時抱著兒子也衝過來,大哭了起來!


    “大姐!不止你們一家啊!你看看我兒子!你們看看我兒子啊!這麽小的孩子啊!這些人都該拖去槍斃啊!我兒子就是發個熱,來這裏一瞧,吃了藥就開始拉肚子,這都拉肚子拉了半個月了!你們看我兒子現在都病成什麽樣了!我上門討那麽多說法!都沒用啊!這藥方換了又換!可一點用都沒有啊!”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仁心堂”門前聚集了幾十人!


    原本在堂內看病的病人這下子都不敢給仁心堂裏的人看了,衝出去一看,哎呦,這慘的啊!那老頭一看就是活不成了啊!


    朱建國做了二十幾年的當家都沒遇見這種事情!


    這時候強自鎮定了,趕緊讓人把那老人孩子帶進屋子裏,那媳婦兒和男孩的媽媽死活不讓,“你們想做什麽!想不聲不響弄是我公公啊!你別想!我就要大家看看!你們來評評理啊!這個什麽狗屁“仁心堂”!簡直是黑心堂啊!”


    “你們想對我兒子做什麽!滾開!滾開!”


    朱建國急得滿頭熱汗,幾人都在邊上又是勸,又是安撫,可兩家人都不肯依。


    這時候俊禕看著那老人的模樣,心裏也急得要命。他握了握拳頭,衝上前去,“大嫂,咱們不搬也行,就在這裏給人看看行不行?”


    那女人一把推開俊禕,俊禕沒有防備直摔在了地上!


    “你是誰!走開!”


    俊禕也沒生氣,他急著解釋道:“我是這裏的大夫,快給你公公看看,再晚要來不及的……”


    “什麽?!你是仁心堂的大夫?!”


    那女人尖叫,“大家看看啊!這就是仁心堂!連這麽小的孩子也能當大夫開藥治病了!怪不得我公公本來沒什麽事情就被人治死了!”


    朱建國嚇了一跳,趕緊擋開這個打小師弟的瘋女人,“大姐!有什麽事我們都慢慢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給你公公治病!什麽事,我們仁心堂有什麽錯,你放心,我都擔著!”


    見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來,朱建國忙說:“我是仁心堂的當家,這裏什麽事我都能做主,出什麽事你隻管找我,我肯定不會賴賬的!大姐,你快讓我給你公公看看,再晚,要是你公公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也有幾個在仁心堂看了大半輩子毛病的老人,這時候出聲道:“是啊,大媳婦兒,總歸仁心堂就在這兒跑不了,你就讓掌櫃的看看吧!”


    女人這才鬆了口。


    朱建國趕緊把脈,幾個資曆高的大夫也圍了上去,一看這老頭嘴裏不斷吐出白沫,渾身抽搐發抖的模樣就知道不好了!


    這一把脈,朱建國等人都下了一大跳,這——是中劇毒了!


    女人一看幾個大夫露出這種表情來,頓時心涼透了,她癱在地上大哭大喊,“你們賠我公公命來啊!你們殺千刀的!你們這是害人命啊!殺人犯!”


    這時候聞訊來的警察和媒體都趕到了!


    警察疏通了人群,一看這陣勢就大概知道事情怎麽回事了,媒體們一看這情況瞬間興奮了!


    立即有人開啟了直播!


    “這裏是本城百年老字號的‘仁心堂’現場,大家可以看到……”


    注釋:


    木鱉子和番木鱉,長得像很容易混淆。


    木鱉子:苦微甘,有小毒。


    番木鱉:又叫馬錢子,味苦,寒,大毒。


    這裏引用一下,若有不當之處,請勿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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