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盛的午餐簡直趕得上滿漢全席了!


    得知是顏媽媽自己親手準備的,俊禕很是捧場,每一道菜都吃一遍,變著法子,直把顏媽媽誇得都不管會不會長皺紋,哈哈直笑。


    狗腿!顏瑾在心裏道。


    顏律聽著俊禕和媽媽說話,時不時往俊禕飯碗裏添一筷子或是低聲催促他湯要冷了的話。


    一頓話吃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才算完。


    飯後,顏家人又和俊禕在客廳裏說話。


    顏瑾心裏是千萬個不樂意,可不敢對老媽和大哥說自己想出門去玩的話。


    閑話一陣,俊禕說起正事來,“顏媽媽,上次聽你說有些心燥胸悶的事情,我這次給你帶了些藥茶來,喝了可以平心靜氣,也是滋補養顏的。”


    顏媽媽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說了一句,這孩子就放在了心上,頓時感動得無以複加,在俊禕要求給她把脈的時候,直說:“哎,小俊兒啊,你要是我兒子該多好,哪像他們兩個一個忙自己的一個玩自己的,還管我哪裏不舒服了!”


    顏律見俊禕橫了自己一眼,頓時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細細診斷過後,俊禕將顏媽媽的症狀說了一遍,又詳細地問了些事情,就讓顏律拿紙筆過來寫藥方。


    邊寫邊道:“顏媽媽,我給你開的藥方,你安心喝啊。我雖然學了沒幾年,不過我師父已經點頭讓我出山了。這藥啊,您三天喝上一回,一個月,也就好了。”


    顏媽媽哪裏會擔心這個?直把俊禕誇成了小神醫了。


    俊禕又轉向了一隻不吭聲的顏瑾,見對方有些躲閃的不自在的眼神,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他不喜歡的事情,看了顏律,顏律隻回了一個‘別管他’的眼神。


    俊禕斜睨了顏律一眼,笑著對顏瑾道:“上次聽你哥說,你前陣子打籃球摔傷了腿,我給你看一下吧?萬一哪裏沒有長好,到以後就麻煩了。”


    顏瑾還沒表態,顏媽媽就操心起來了,“真的啊?這小子頑劣得很,摔傷了也沒見安分幾天就又跑到外麵了。顏瑾,你還傻坐著幹什麽,趕緊過來給小俊看看。”


    顏瑾在老媽威嚴的瞪眼下不情不願地坐了過去,俊禕蹲下來給他捏了捏筋骨,感覺到顏瑾肌肉緊繃,想來這孩子還緊張了,笑道:“放鬆一點,咱們不打針的。”


    顏媽媽和顏律頓時都笑出聲來,而顏瑾更是羞紅了臉!


    俊禕又細細地捏捏敲敲,起身道:“大問題倒沒有,顏瑾,你平時打球的時候跳起來和落地的時候腳踝是不是會疼?”


    顏瑾驚訝地看著他,他怎麽會知道?難道這個人還真的已經當上醫生了?!


    俊禕見他懵懂的樣子,這才想起對方是個十五歲的小孩,轉頭對滿臉擔心的顏媽媽道:“不是什麽大毛病,隻是骨頭還沒完全長好,傷了,也沒好好地養,若是不弄好以後可能會慣性骨折。隻要安分兩天,泡泡藥水就行了,我這兩天在這裏正好給他針灸,沒事的。”


    顏媽媽摸了摸小兒子的臉,“聽到沒有啊,讓你還想著去打球!”她轉頭對俊禕道:“那要不要多吃些大骨湯什麽的?”


    俊禕摸了摸鼻子,“這個倒是隨意,吃了也沒壞處。”


    聽這麽說,顏媽媽心裏就要給兒子吃多久的骨頭食品盤算開了。


    顏律倒是不擔心弟弟,男孩子磕磕碰碰出不了什麽毛病,倒是對媽媽的狀況有些擔心,待帶著俊禕到房裏休息的時候問道:“我媽她沒事吧?”


    俊禕擺了擺手,“到了這個年紀,多少有些這樣的毛病。而且女人絕經前後,身體總有些不舒服的。這段時間也得好好保養,不然以後要吃苦頭的。”


    顏律頓了頓,見他說起女人絕經這樣的話如此自然,倒覺得自己太沒見識了。


    晚上的時候陸國學如期到顏家吃飯。


    其實就算處在一個地界上,各自有自個的忙活,除開剛到時吃過一頓飯,聯係其實不多,更別說見麵吃飯了。再說,為數不多的幾次通話,都是顏媽媽說話帶刺地損他的模式。


    到顏家吃飯,還是第一次。


    陸國學因此還帶來提手禮來,見了兒子也顧不上別的了,拉著兒子一通的細問。


    俊禕都笑著一一回答了,見父親氣色很好,心裏也高興。


    飯桌上,顏媽媽忽然道:“陸國學,你今天和小俊正好都在,我說個事,你也給個話。”


    幾人都看了過去,顏媽媽伸手摸了摸俊禕的頭,“這孩子啊,跟我投緣得很。我就想,這親媽是


    撈不著了,給小俊當個幹媽,我就滿足了!你看怎麽樣?”


    幾人都沒想到顏媽媽會突然說起這一遭來,陸國學當然不會不同意,兒子多一個人疼,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趕緊舉杯和顏媽媽喝了一杯酒,又催著俊禕喊幹媽。


    顏律看著甜甜地喊著‘幹媽’的俊禕,心裏是翻江倒海,但轉念一想,又壓下了心裏的不滿。


    幹弟弟也成!


    以後照顧他,就不用擔心他大了不能再和現在一樣親近的問題了。


    晚上俊禕還是和陸國學離開了。


    陸國學住的是政府分配下來的房子,兩室一廳一廚一衛,他一個大男人住綽綽有餘。邊上的房間陸國學也親自收拾了出來,被子什麽的都是新買的洗過曬好了,就怕兒子不舒服了。


    哪想到晚上的時候,浴室裏的衝澡器供不上熱水了!


    其實這狀況都不是一次兩次了,陸國學住在五樓難免有時晚了熱水被人用光了,或是供不上來的情況。


    他自己的時候倒是沒什麽所謂,反正下樓到水房打個熱水上來洗也差不了多少,但這一次,看著兒子跟著自己下來提水的時候,陸國學心裏就非常不是滋味。


    他覺得兒子難得和自己住一次,竟然還得受這種委屈。


    兒子在自家的時候就算了,在梁家和華家的時候那是什麽好吃好喝都有,被照顧得有多精細就有多精細,哪還能有要打熱水用潑水的法子洗澡的時候?


    陸國學越想越覺得,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得安置一個房子了,以後兒子來的時候也能有一個好地方住啊。


    俊禕本身倒是沒覺得有什麽,隻不過在父親搬出一架電風扇到自己屋裏來的時候,才想到這裏沒有空調的情況,他倒也不是想著這裏條件多麽差勁,而是想到,96年的時候宿舍有的還裝不上空調這樣。


    其實現在天氣也沒多熱,這電風扇主要是趕蚊子的。


    陸國學越想越覺得這房子不好了,人呐,就是這樣,一旦覺得什麽東西好了或是壞了,就會輕易發現讓人覺得這東西更好或更壞的方麵。


    時間也還早,父子倆就在屋子裏說話。


    俊禕發現父親對自己在華家的事情比較關心,便就多說了一些,說道師父和幾位師兄和三嫂啞叔都對他好。


    陸國學:“明年過年,我到你師父那拜個年,你看打不打緊?”


    “當然好啊!”俊禕笑著道:“我師父那人和三嫂說的一樣,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像個孩子了,最喜歡熱鬧了。”


    陸國學哈哈笑道:“可別叫你師父聽到你這麽說他,要被打屁股的!”


    俊禕聞言有些赧然,他趕緊轉移了話題,對父親在海城的生活和身體狀況一一詢問了起來。


    見父親回複裏一切都好,俊禕也不再多問了,隻是再叮囑了幾句:“這個煙酒一定要注意,能戒掉是最好了,要是真戒不掉那也不能多抽多喝。爸爸,你的肺不好,隻是吃藥又不注意這些那也好不了。”


    “是是,我都記著呢。那個藥都有喝,按時按點,比上班還準時呢!這煙酒都在戒了,上回你猜怎麽著?有個老板運了箱酒打算讓我給他行個方便,他剛說呢,我一聽是請我喝酒,就跟他說,我不喝酒。他轉頭就走了,我還沒搞明白呢,回頭聽說這個人賄賂我在我這裏碰了壁什麽的話,你說好笑不好笑?”


    俊禕忍不住笑起來,“爸,你要是真饞喝酒吧,那也不是不行,回頭我這手藝成了,給你做些藥酒喝。”


    “哈哈,那敢情好!我們家小俊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那是!”


    父子倆又說了一陣,陸國學給他蓋了被子,起身要走的時候想起一遭來,“小俊啊,爸和你說件事。”


    “嗯?”


    “我今天看見顏家那個二小子,你們年紀差不多吧?爸爸就想,要不要也給你請個老師教些學校裏學的東西?咱學醫也沒不好,可是這學習啊,就是要學全麵了,學通了道理,以後對醫術也有好處。”


    見爸爸說得這麽委婉,俊禕就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誤會他不讚成自己學醫什麽的,當下笑著道:“爸爸,那些東西我都有學,太簡單了,完全沒問題!”


    “是嗎?哈哈,我兒子還是小天才呢!”


    “嗬嗬,”俊禕笑了起來,在爸爸準備關燈轉身走的時候,輕聲說了聲:“爸爸,你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嗯,爸爸知道。晚安,兒子。”


    “爸爸晚安。”


    父子倆前所未有的這樣談話的氛圍,兩個人其實都有些緊張的。


    待父親走後,俊禕呼出一口氣。


    這是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但身處其中的時候,除了一些緊張和輕微的不自然,更多的卻是感動。


    俊禕想,他該感謝這一次的重生,給了他一個補償這些曾經默默為他付出和擔憂的家人的機會。


    而陸國學也是激動,他取出藏在枕頭下的照片,上麵的女子穿著喜慶的婚服,笑得幸福。


    陸國學默默看了一陣,才回過神來有些狼狽地擦了擦眼淚,他微哽咽的聲音笑著道:“敏敏啊,你可都聽見了,兒子關心我呢。我們現在都好了,你看得見嗎……”


    這樣的夜晚,讓一直勉勵自己堅強的男人藏不住那絲脆弱,對著妻子笑著的臉,眼睛控製不住地又一次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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